寻找死去的人 作者:壬辰 ——生的世界,让我觉得这么困惑,死的世界,让我觉得这么迷惘。究竟有谁, 能有令人都不愿失落的怀念。 题释 那天,我站在月色迷茫的山路上。最后一趟夜班车,在这之前的十五分钟,已 经开过去了。我很害怕,我想,我得在这里熬上一个晚上,不管,是否愿意。 有人说,上帝,会因为我们的虔诚,不期而遇。也有人说,如果你想走出困境, 那么,但愿你不是傻等。 我想在这之前,我不会介意,他们谁说的更符合实际,或者,我尽可以,把他 们当作爱咋舌的评论家。 可对于在黑乎乎的,走在凄凉的山路上,的我,冷不防,乌鸦又卖命的残叫几 声。我想无论你是思想家,还是狗屁文人,你都得佩服古人,编造神话的鬼斧神工。 因为我那时,差点就丧节,我坚信的物质论那一瞬那见鬼了去。 这个世界是否有鬼。每一天的科学,都似乎要证明没鬼。也的确没鬼。所以, 良知失去惩罚的工具,而道德,也他妈见鬼去,又所以犯罪,比猪吃的米糠还多了 多。 可是,我想。这个时候,你一旁是蜿蜒的公路,一旁是新翻的泥土堆,下面埋 藏着一个死人,看来,死了没几天,可能没渡过溯水,如果是上帝的儿女,我打定 主意,他还没搭船夫卡龙那艘破烂不堪的小船过河。 但是这不要紧。在这种荒郊野地里埋葬的死人,生前通常不会是高官,要不, 会在八宝山呆着。即使是,我想,这个时候,他也不会把我弄到哪个监狱里,凉快 去,所以我大可以不用怕他。 “我是鬼,可以拿着哭丧棒敲打你的脑壳。” 这鬼,是很气愤的,因为我着实对他不尊敬,使他不能再安静的呆在坟墓里, 过安生的日子。 不见鬼,我还怕,一见着鬼,我就不怕了。凭什么我得怕他呀。他又不是人, 有钱吧,我还能求得着他,有权吧,我还真得靠他,但现在,他什么也没有,我怕 他干嘛呀。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会儿,别在这里,搅我的清静。” 鬼很气愤的对我说。 “我也不愿惹你生气,没法子,回不了呀。” 我感觉很受委屈,像是阿波罗爱上戴芙妮,无辜。 “你也逃债呀。” 这鬼看起来不老,属于,男人三十,一朵花那种。英年早逝。 “什么叫”也“逃债呀,赶情你是逃债逃到阴间里去。” 他似乎因我的不顾及他自尊心而恼火了。 “你这个同志呀,就是这么不理智,分析问题不透彻,这是要吃亏的,吃大亏 的。” 鬼是很容易变样子的,就如,女人,没把她娶回家做夫人之前,你休想知道她 们的庐山真面目。而且女人不是货品,不满意了,可以包退货。 “鬼先生,我想你不会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 “无所谓了。” “那好,鬼先生,尊容该不会是这样的吧,看你这年纪,也不像是闹过革命的 吧,可能闹过几天文化大革命,但那已经是平反了的呀。” “你这小斯好生没有口德呀,我岂能容你在此地胡搅蛮缠。” 这不,我们的这位鬼先生又易容了,而且越来越扯不上边的老。现在这样子, 就活生生一个封建卫道士。在这么下去,我看我还是赶紧跳崖自尽,省得,心藏病 复发。 “鬼先生,你能不能不要一会一副模样一会儿一副模样,你也做过几天人,虽 然不长,可你也知道做人的原则,真诚,坦诚,而你呢,这么样子,我痛苦不堪。” “你说的怎么样的狗屁话,我就不爱听,你这不是骗我这鬼吗,做人的原则, 是真诚,是坦诚吗?是虚伪,是欺骗,是互相拿着石头枪矛盾往对方身上戳。” 鬼先生啐了口痰,为了表示愤怒,他吸了一口气,又啐了一口痰,这次比上次 吐得更远。 “很有深度嘛。可是你也不能才做几天鬼,就开始怀恨了人吧。” 我又奉承道。 “你生前肯定是评论家,要不也是思想家,要不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嘛。” “是做官的,你们政治书上叫做公仆。” “鬼信呐,那邦草包有你这样的学识,有你这样的思维,有你这样深刻的见解 吗,我看,他们也就除了做政治小丑,到包间里,找妓女来一段”妹妹你做船头哥 哥我在岸上走“其余的,什么也不会。” “你可别这样说,让听到了,不得了,得入班房。” “不是言论自由嘛。” “狗屁言论自由,你看那一大本政治书,满篇荒唐言,不是有许多傻瓜,听信 了上面的馋言,结果不是身首异处,政治只能教会我们,公的,和母的,怎样才不 会打起来,打起来,是该阉了,还是该杀了。” “嗯,有道理呀,该阉的就阉,该杀的就杀,咱别跟谁客气,死多了,你们那 地方可就人丁兴旺。” “这种鬼,我们也是不收的,你说,阉掉的,不好归类不是,所以造成阎间管 理的混乱,前不久,刚颁发了一条阎律,凡是阉掉的,皆不能入地狱。” “敢情你们那里也不收这种鬼,非但不收,而且,我们也有把鬼阉了,逐出阎 间。” 我很好奇。 “没想到,你们也有阉律,都阉哪种人。” “一般都是生前当过官的,大官,小官都有。” “为什么呀?” “当官没事做,整天就想找小姐,做那种龌龊的事,在阎间里,小姐都被判官 黑无常白无常,以及那些个小有势力的鬼们霸占了去。当然这些人是不肯的,所以 经常暴乱,举行游行示威。阎王受不了,就下令把这些人阉了,赶出地狱,果然这 些人,安静许多了。” “嗯,是这么回事,那么,你们那边的当官也找妓女呀。” “那是当然的,而且我们那里此风盛行,所以,那些生前当过妓女的,在这里 很有地位,尤其,那些因为得性病早死的妓女,尤其受欢迎。” “这又是为什么呀。” “通常这种妓女更没有廉耻,能把当官们待弄的不愿办理公务。” “看来做妓女是尤其是有前途的,难怪,阳界稍有姿色的,并且聪慧的女人全 去当妓女了,原来是有先见之明。” “唉,不管在哪个地方,只要有男人,或者男鬼,女人,或者女鬼,就少不了 性事,尤其是男权社会结构下的女人,她们的社会地位依附于男人而存在,那么性 永远是无法平衡,或者是一种代价,或者是一种商品。” “你说的不无道理。” 我平时是很有女权主义的,听他这么讲,心里很是不好受。 “可是,我们不能把一种现象,或者趋势,理解成一种定律,或者原则,在这 里面可悲的是女人,可怜的是男人,可耻的是手掌权力的当官者。” “我想对于,所谓人性的认识,我们是肤浅的,也许我们应该把人性理解为动 物的本能,当然包括做爱。” “这一点,我不反对,但我想如果把你所说的话,整理成文章,我知道你是不 反对的,那么我想我们的结论会令那些编辑左右为难,他们需要正面的,或者捧, 或者吹,即便死了一卡车的人,只要上层有指示,他们也会这样写终于我国人口又 减少了三千人,因为我国人口实在太多,迫不急待的需要我们的国民为此做出牺牲。” “那么我们只好说,男人啊,女人啊,你们停下手中的工作吧,尽量做爱吧, 因为这是多么崇高啊!” “这是权欲和性欲问题,往往二者等比发展。” 我不愿和鬼讨论关于女人问题,在这上面我们存在着很大的分歧,我们的看法 简直格格不入。我是个女权主义者,我觉得这个男权结构下的女人应该拥有更多本 来就属于她们的东西。而他以为女人除漂亮的衣服和化装品,以及不间断的和男人 做爱,她们不该拥有其它的东西,因为这是对女人的变相伤害。至于什么是他所说 的伤害,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理解,因为他生前是一个当官的。她们所需要的女 人,是能和他们做爱的妓女。如果说,在这上面,他们有为女人做过某方面的努力, 比如提拔她们当官,比如给她们足够奢侈的钱,其目的也是想和她们做爱。一个著 名的女政治家,就如一个风骚的妓女,让我们无法相信她的纯洁和善良。这是鬼先 生的名言。 显然,在女人和性上面,我们无法达成一致的见解,就像足协和中央电台在转 播上不能达成一致的意见,而受伤害的是可怜的球迷一样,女人是一个可怜的群体, 妇女解放已经搞了上百年形式主义,真正的解放在未来的某一天。 关于此类问题,我们又说了一会儿,觉得特没趣味,而且有时争论的面红耳赤, 这显然不符合我国的外交礼仪,所以我们后来求同存异的说了一些社会现象,和阎 间趣闻。鉴于那些高高在上的政治小丑们,会误会我们把他们和妓女相提并论,所 以此处便不说了,以后另劈编章,加以颂扬他们伟大的美德。 后来,鸡啼三声,虽我有意挽留,但必竟人鬼殊途,我只能道别而去,约好以 好有机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