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猫 作者:壬辰 这是入冬之前的深秋,天格外的冷,如今儿个一样暖和的天,是碰不着几回的。 我,倦缩在主人家窗檐下的藤椅上,睡懒觉。阳光热刺刺的照在我身上,仿佛隔壁 家的束妹趴在我身上一样。束妹,是一只有着高贵品种的杂种猫,混血儿是很优秀 的,具说犹太人就是杂种。她是一个外太养得宠物猫。所谓的外太,就是男人除妻 子之外的性合作伙伴,就与时下二奶一个样。她不逮老鼠,她的食物多了去,有时 一个劲塞给我,说是要养我,我特惹火,说啥咱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猫,怎么能让一 个娘们养着咱。 “喵喵” 这是束妹的声音,只是有些奇怪,平日心高气傲的叫声,今儿个听着有些凄惨。 我伸了一下懒腰,从藤椅上蹦了下来。束妹就已出现在主人家的防盗门外。可 怜的束妹满身伤痕,一瘸一捌,白亮亮的毛上沾满了血。 “这是咋啦?怎么成这样。” 我一闪身,从铁门缝里溜出去。束妹急急扑在我身上,然后如受夫家虐待的小 媳妇,不停的抽泣。我用爪子拍拍她的肩膀,替他揩干脸上的泪水。杂种就是杂种, 长得也和我等不同,就连哭,也是楚楚动人的。怪不得,这一街雄猫都为她痴狂。 “乖乖别哭了,受啥委屈了,告诉你猫哥哥,我为你出气去。” 束妹没说,仍只是不停的哭。我这猫没耐性,火起来,天皇老子,我也照×他 妈的。 “不要哭,再哭,滚回去。” 束妹果然没哭,只是傻呆呆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心静了些。然后又是没命 的哭。 “你也欺负我,你也不要我,你也是个没良心的,我瞎了眼了呀。这个世界呀, 雄性的动物一个个怎么都是冷血的呀。” 我只有陪着笑脸,讨好道: “我这不是怕你太伤心了吗,伤身体吗?我急呀?你这样。” “真的,你不骗我。” 束妹含泪,可怜个猫似瞧着我。 “真的,我对天发誓,我如有骗你,天打雷劈,可以吧?” “不许你发这样的毒誓,你骗我,我也不怨你,这就是命啊的。” “你怎么呢?” “我家女主人和他男人吵架了,还打起来了,那个男人下手特狠,甩把掌就跟 泰森打拳似的。” “不是挺恩爱一对对吗?” “啥呀,那个男人根本就是玩厌了我爱女主人了,男人都这副德性,在他们心 里哪有爱的,玩厌了一个,再换一个新的女人,女人于他们而言,就如宠物似。” “既然这样就平和做朋友吗?谁缺了谁不能活。况且他们本来就只临时搭伙而 已。” “你真没猫性,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赶明儿个,我不幸魂归西去,别望你 能落几滴泪。” 束妹娇嗔的怪我没有良心,其实我也觉得,和人类呆久了,就没一点同情心, 可能见怪不怪吧。 “人类是大染缸,啥样的动物落他们手,就别指望有个好。束妹,那你以后有 什么打算,另找个主人吗?” “我是猫,我有猫性,我不像人那样,如风中的狗尾草,摇尾乞怜,只有狗才 这样。人还不如狗,猫怎么能如人呢?” 我不无担心的看着站在我面前的束妹,我以为她是那种只图享乐的杂种猫,没 想她这么崇高。 “我要陪我的女主人,她这个时候更需要我,因为她不能相信人,她只能相信 我。我今儿个来就是来向你告别的,我们要搬走了,我要和我的女主人走了,那个 男人要把我们赶走,男人都这副德性,喜欢某个女人的时候,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 玩厌了,烦了,恨不得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省得碍眼。” “那你一路保证,安定下来的时候,捎个信回来,我会想你的。我知道是不肯 为我,背弃了你的忠诚的,所以我不求你留下来了。” “我走了,你也都保证呀,别和邻街的赖皮阿黄打架了,记着,你是一只有修 养的猫。” 我依依送别了束妹,想想我们温存的一幕幕,真是感慨万千,猫有旦昔祸福, 狗有大有小。大狗咱躲还不成,小狗非拼个鱼死网破,这样才够猫格。 回到主人家里,已经是午晌时分了。主人是一个某学校处主任,官职卑微,然 且也算是共和国下的一个官吧。官小但脾气大着呢,在学校受了不痛快,就别想有 安心的日子过了。平时,倒这不怎么样,读书人总是明事理的,听说还作品等身, 经常是在文章里教导家庭应该如何和睦相处,如何互相体谅。 我未入院落,就听到我家男主人破锣似的辱骂声,怕是今儿个学校里又有谁惹 他不痛快了。 果然我家男主人骑在她的老婆身上,挥拳狂揍,跟打只狗似,打狗也没见他这 么残忍过,怎么这个世界男人都成这样。 我看着心烦,索性躲开,寻清静去。没用的男人才回家打老婆,没用的男人才 打女人,有本事捆炸弹去,娘西皮的上天去算了。 走着走着,我神魂不知游到哪里去。一不小心,栽到一个坑里,满满的一坑水 呀,把我的整个身都淹没了。我一个劲蹬腿,没法子,身子一直往下沉。我想起日 本也有只猫也这么被淹死的,唉,我是认了衰。迷迷糊糊,我仿佛听路人说,有一 只混身白毛的猫被车撞死,忒残。 咋这样一个世道,有思想的猫,就不让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