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直到他求饶,我才松开牙齿,将他一把推向墙角。随手操起身边的板凳向他 扔去,牙关紧咬着:“我操你先人板板,狗日的,杂种,人渣”。 (1 ) 头脑全乱了,我不明白我是在干什么,但我知道我和曾枭之间的事只有两种 结局——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星期一,照正常时间到了办公室上班,办公室里。 只要没事,每天早上我都会偷偷的溜出办公室,到街上的小吃点吃早餐,或 是一碗羊肉粉,或是一碗牛肉面。 刚吃完早餐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显得死气沉沉,凭直觉我已感觉到情况有 些不对。这种气氛对于我来说早已思空见惯,直接走到桌前,把电脑打开。 季易贼般悄悄的把屁股移到我的身边,“山哥,你被死定了”。 “死定了?”我一脸迷惑。 “自己小心点吧”。季易话还没说完便把他的整个身体移开。 石沙沙急急勿勿的跑到门口:“凌山回来了吗?” 我头也不抬:“我在的,大清早你奔丧还是捡早帽。这么急干嘛”。 石沙沙正准备说话,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急促电话声音叮呤呤的叫着,炒 得心烦,吵得本来很静的办公室都布满了声音。有些受不了,接起电话恶狠狠叫 到:“谁?” “曾枭,凌山吗?全体到会议室开会,传达局里的紧急文件”。 季易、张祥和刘祥齐见我挂了电话,一个个都轻轻离开办公室。唯有石沙沙 留下来,她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山哥……” “你也去吧,我马上就来”。我把她的手从肩上移开。 石沙沙无可奈何的走出办公室,关上电脑,无精打采的走向会议室,不知道 今天面对我的又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全科的人都在会议室里,当我打开门进去的时候,他们都像见了鬼一样瞪着 我,随即却都把视线移开。 局里的什么紧急文件,不过就我的两条罪状和一条处分决定。曾枭反复强调 了半天,说什么工作要积极,不能做小报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要讲团结。虽 说是小领导,也道貌岸然,他接着念道:1 、凌山在作培训期间,政治思想不过 硬,引用极其淫秽的小说(故事)来进行正规的教学,干扰了正常的工作秩序, 导致众多学员不满。2 、凌山自工作以来,工作积极性不高,经常迟到、早退, 并且无故旷工。因其情节恶劣,影响极坏,经2002年5 月28日局长办公会议讨论 决定,现给予凌山留用察年一年处分。 我的头一下蒙了,掐灭烟头,立即反驳道:“以往进行培训,我总时不时的 掺杂一点成人笑话一类的东西,这样才会引起大伙的注意力,这也是教学的方式 之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让我讲,我还不干,而且去年的假现在都还没有休,哪 来的旷工,迟到早退有记录,有几次?难怪现在都流行说有事干的没话说,没事 干的乱说话,我呸!” 鸭子死了嘴还硬,虽然我不停的争辩,但汗早已把头发打湿,脸如白纸,心 痛的感觉犹然而生,全身不停的散发着酸臭的味。 曾枭念完文件,走到我面前,拍着我的肩膀:“兄弟,我也没想到,好自己 为之吧,张局长说了,你干这么久也不容易,如果你退职,可按正常退职处理, 不处分,按规定发36个月的工资”。 眼睛充血,我斜眼向四周扫去,所有人都在避开我那充满杀气的眼神,都不 敢把目光和我对视。我突然站起来,像发疯的母狗般抓住曾枭的头发,用此在他 的脸上狠狠的咬着,用双手的拳头不停的在他的头上击打着。直到他求饶,我才 松开牙齿,将他一把推向墙角。随手操起身边的板凳向他扔去,牙关紧咬着: “我操你先人板板,狗日的,杂种,人渣”。 大摇大摆的走出会议室,没人拦我,也没有人敢劝我。所有人都在用目光送 我走出会议室,掉过头,看着曾枭那可怜样,反觉得他比我更可怜。 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也没看,顺手又朝着曾枭的头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我恨,恨我自己,与其生活成为在一个边缘角色,何不将自己全部伪装,要 坏就坏,要好就好,要是人就是人要是垃圾就是垃圾,怎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周旋 在边缘,人不像人垃圾也不算。 我可悲,悲这世界的情感如此冷漠;我可怜,怜我落魄,怜曾枭孤立无援; 我无奈,无奈生活在这空洞的世界;我后悔了,但现在一切都迟了,一切都没有 用了。 咬牙切齿念着曾枭和张兴两个人的名字,走出了办公大楼。 (2 ) 路还是那条熟悉的路,可是脚却不像是我的脚,本来很短的路走了很长很长 的时间。 小卖部刚准备开门,卷帘门开了一半。老板娘见我无精打采,主动上来招呼。 走进小卖部,我问她有酒吗? “有,什么好酒都有,茅台、五粮液、汾酒、董酒什么好酒都有”。 “假的吧?”我皮笑肉不笑的说她。 “哪会假,我全放在家里呢,真酒放在这里要被偷了我可惨了”。她疑惑的 看着我“兄弟你要的话,我上家里给你拿拿,只要你能出钱”。 这个社会谁都爱钱,包括我,何况这个小卖部的小老板。我从口袋里拿出一 扎钱来,在她面前晃了晃。看着眼前这一笔生意,老板娘显得有些急,一把抓住 我的手把我拉进小卖部里。在说话的时候还不停的在我腿上乱摸,嘴里不停的告 诉我:“酒家里有的,什么好酒都有”。 心里很乱,很想喝酒,很想一醉解千愁,没有任何的考虑,就跟着老板娘一 起关了店门到她家。 一进家,把我留在客厅,她就进了另一间房间。她家里很大,房屋的正中有 一幅32寸的单人艺术照,是她的,她照出来还挺不错的。 很短的时间,她提着酒出来,有茅台、郎酒、五粮液,有些想不通,一个小 小的小卖部里哪有那么多的酒来,而且全是好酒。 拿起酒看了看,不像是假的,于是我问:“你这酒哪来的”。 她显得有些鬼头鬼脑:“我家那个在单位上班,人家送的,肯定是真的”。 “你老公干什么的”。 “没什么,一般的干部,一个局长……”她突然停住了话,看着我,问“你 问那么多干什么?要酒就买嘛”。 “你陪我喝,不管多少,我都付钱”。 “我?兄弟,我还要开店”。 “我出2000钱块,喝多喝少都是这么多,要你就陪我吹吹牛”我从上衣口袋 里拿钱出来,数了20张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丢在客厅的茶几上。 也许是钞票的魅力实在太大,她表示默认。随即又进了洗手间。 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全身像一堆烂泥般瘫着。点上一支烟,烦燥着用手不停 的舞弄着燃烧的火星。 老板娘穿着睡衣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得出她一点也不爱干净,一双乌黑的手 怎么洗也是那样,有点恶心。她没有直接向我走来,而是打开放在客厅里的冰箱, 拿出炸好的花生米,撕开一包牛肉干,才往客厅里走来。在我面前,用她那挑逗 的眼神看着,打开一瓶五粮液,用一个装红酒的杯子满满倒了二杯,递了一杯给 我。 伸手接了她递过来的酒,老板娘在我的身边坐下。我想到了什么,问她: “你老公呢?” “不用管他,这里对于他来说只是个旅馆,很难得回来一次”。 有些异样的感觉:“那你们……” “他根本不是我什么老肥,我是她保姆,那家伙把我搞了以后甩不掉我,没 办法,只好在这里给我买了一套房子,他三天二头来一下,来了也只是把我当作 驴一样,捅一遍就走了,其余的时间根本找不到人”。 “可怜”!我说:“比我还可怜”。端着酒杯把酒一口气喝干。 “他叫什么名字?”我好奇的问。 “张兴,现在听说又调到哪个局去了,以前是劳动局副局长”。 “张兴?”头脑猛然间发热起来。“我要报复”。 世俗的无奈,生活的无助,情感的自悲让我不得不厌恶这个凄凉的社会,不 得不厌恶这些存在且肮脏的交易,不得不厌恶自己那些已堕落的灵魂和止不住的 眼泪。挥霍着报复,这也是我唯一的选择。 三杯下肚,酒精的力量冲击着大脑的每一次神经。我呆傻的看着她,她也呆 傻的看着我。三十多岁的女人,除了从脸上看出岁月留给她的伤痕外已无任何的 记忆。她把腿移到我的腿上,用膝盖轻柔顶着我的腿根部。我心里一上一下,似 烈火也似几十条虫在爬。大胆着用手在她的腰上搂着,她没反对。酒壮色胆,又 将手在她身上上下不停的的移动,她便发出“哼哼叽叽”的荡叫,这更使我欲火 上升。她的皮肤真的很嫩,很深,抚摸着她的身体,那热量简直可以融化任何一 种金属。就这样,很简单明了的就被她征服,所有都显得很自然很平常。 沉沉的睡了。迷糊中看见老板娘正朝自己的食指上吐口水,拿起茶几上的钱 不停的数着,一遍又一遍,有些恶心。 (3 ) 石沙沙、张齐、刘祥还有季易一直在家门口等我。 看见他们,我面无表情。 石沙沙问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无力回答,摇摇晃晃的把门打开。 腰间的传呼机响了。一个熟悉的电话。 “回个电话吧”,石沙沙把手机递给我。 “不用管我”。 “小山子,回个电话吧,你的性格可不是这样的”,季易也拿出他的手机。 “你他妈的再叫我小山子我非废了你。”我嚣叫。张齐一把将季易拉开,他 是担心我要动武。 “拿来”。我伸出手,石沙沙把手机拿来。 “喂……喔,师傅……没什么事……你的消息还是挺快的嘛……嗯,没什么 大不了的……行,有事我一定找你”。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还给石沙沙。 石沙沙告诉我,这次事件和曾枭有关。 “不说也知道,要不我怎么会打她,那小子嫖娼被我报警抓了”。 “你报警抓他?他被公安抓了?”张齐问我。 “是又怎么样?”我没好气的回答。 “这事我还不知道呢,难怪那天他打电话找我借钱。”张齐好像明白了很多。 “可是张局长和你没仇吧,他怎么会……”石沙沙一脸疑惑。 “有仇,还很大,电台节目那天,就是他把一个老太太撞了不让人管,我管 闲事才被打得那样狼狈”。 “原来如此,我听爸爸说他在市长办公会上大肆宣讲你以公开讲课为名,勾 引和诱骗学员。”石沙沙说道。 “对,我也听我老爷子说过。”张齐接过话说。 “狗日的,人渣,明着不敢来,暗着这样对付我”。我的手狠狠打在茶几上, 茶几破了,手生痛,把头埋得很低。 “凌山不要怕,我们帮你。”季易也在掺和。 “都别说了,我饿了”。抬起头来,我说。 “我在下面小饭馆里去炒几个菜,我们好好的喝上几杯,放开肚子,把一切 都忘掉”。季易说完拔腿就走。 用手指着他的早已消失的背影,“这小子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一阵笑声。 菜很丰盛,还有甲鱼,估计要二百多块。席间,季易非要我再给他们说段带 色的笑话解解闷,他被石沙沙踢了一脚,痛得直叫。 看着他们这样的神情,我说:“行行行,管他妈的什么大事小事,老自己高 兴就是好事,听着”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少儿不宜,未满十八岁的请离开。”我嘻笑。 “没事,都久经沙场了,石大小姐不知道还是不是处女?”季易斜着眼看石 沙沙,石沙沙一脚又踢过来,季易闪开。 “老娘是处女还会有你个龟儿子,滚开点。”石沙沙也不示弱。 “凌山教授,开讲,”张齐等不急了。 我说开来:“有一司机,因常在外奔波,遂养鹦鹉一只,聊以解除旅途疲惫。 鹦鹉也不辜负主人厚望,学舌特别快。一天长途途中,车厢中载有母鸡,将鹦鹉 置于群鸡之间。时值深夜,司机甚觉无聊,突然眼前一亮,原来是一美女招手搭 车,司机高兴极了。可这司机是个色鬼,在途中不免生了邪念,心想这既然是荒 郊野外,美女岂有不从之理,于是大胆开口说:美女,亲一下行不行。美女哪会 这么随便,大声说不行。司机想了想又说:摸一下行不行。美女还是那句话,不 行。司机一怒,不行那就滚下去。于是将美女撵将下去。继续前行,不久,司机 良心发现,色心尚存,于是倒转回来,再邀美女。行驶不到好久,司机又心痒痒 不已,停车问美女:美女,亲一下行不行。美女哪会这么随便,大声说不行。司 机想了想又说:摸一下行不行。美女还是那句话,不行。司机一怒,不行那就滚 下去。于是又将美女撵将下去。就这样反反复复,司机终始未得逞。眼看马上到 终点,司机想,再不行,就没有机会了,于是又问美女:美女,亲一下行不行。 美女哪会这么随便,大声说不行。司机想了想又说:摸一下行不行。美女还是那 句话,不行。再次将美女撵走。及至终点,司机打车箱叫起来:oh,my god,一 车的鸡怎么都不见了。正纳闷时,突见鹦鹉抓着最后一只母鸡,问道:美女,亲 一下行不行,母鸡摇头。鹦鹉又说那摸一下行不行,母鸡也摇头。鹦鹉回道:不 行,下去,将母鸡扔将下车。” 笑话刚讲完,他们早已笑出眼泪。季易还挑逗的问石沙沙:“美女,亲一下 行不行”。石沙沙笑着用手朝季易身上打去,被季易挡住。季易脸皮很厚的对石 沙沙又道:“亲一个不个,那摸一下该可以了吧”。 气得石沙沙差点想哭,直叫:“山哥,你看他们嘛”。 “行了行了,喝酒,来兄弟们,干!”我招呼着。张齐刚把酒喝进嘴里, “哧”的一下全吐出来,喷得每人身上都是。 “你有病了”我骂道。 “亲一个,摸……摸……摸一个行不”。张齐又狂笑起来。 “哈哈哈”的声音不停的房屋里传出。 (4 ) 复杂的心境让我一整夜都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天亮时有睡意,却在迷 糊中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石沙沙站在门口,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不是她爸爸石副市长,而是季易的 爸爸季平。 对季易爸爸季平的到来感到非常的意外,忙收拾了零乱的房间,招呼他们坐 在沙发上,从冰箱里拿出两听百事可乐,递给他们,还自我解嘲到:“对不起, 季叔,我这里没开水,不能给您泡茶”。 “没关系,我俩叔侄讲那些不就太见外了”。他和气的对我说。 对于他的到来,我除了感到意外,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关于我被留用察看。 于是我直接了当的问他:“季叔,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随便聊聊”。他不停的掩饰着自己的表情,可还是能让我看出。 “今天早上我到办公室去找季易,听说你被处分了,留用察看,于是我就和石沙 沙一起到你这里来看看”。 石沙沙坐到我身边,挽着我的左手,正想对我说什么,却被我挡住:“沙沙 你去上班吧,我有点事想和季叔谈谈”。 石沙沙很不情愿的起身,和季平打了个招呼,转身,开门,离开。 见石沙沙把门关上,季平给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坐到他的身边。 我已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坐到了他的身边。他凑在我和耳边:“凌山,听 说你报曾枭的点,把他嫖娼的事给告了,这事是真的吗?” “当然,要不我怎么会被他整得这么惨。”我肯定的回答:“他不从中搞鬼, 我会被留用察看?” “昨天晚上季易回家时给我说,我本来还不信,这下真相大白了,”他长长 的叹了口气,“可你有没有想过,拉他下水,也会把我给拉下水”。 我没有回答他,也不想回答他。 屋里静了下来,只能听见轻轻的呼吸声。我们都在沉思,虽然各有各有想法, 各有各有企图。 我打破了这种沉寂。把自己所想的都说了出来:“季叔,你和曾枭的事我全 知道,不过,你得看你怎么做”。 他惶恐的看着我:“你想怎么样?” 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奸笑,我招了招手,他顺从的把耳边靠近我的嘴边。 我说:“季叔,我俩不是外人,我就给你明说得了”。 他急急的点头。 “你和曾枭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不过我知道。”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他 那已经苍白的脸,“我都已经这样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曾枭搞下去”。 “那很难,也不太可能”他摇摇头。 “有什么难的,他被公安抓这是事实,而且,他还在商行有两万元的死期存 款,那是吃回扣得来的。再说了,谁不知道你是市委书记的拜把兄弟,市委书记 的红人,难道你没听说过‘红人开腔,找谁谁遭殃’”。 “看你说的,我哪有这能耐,你继续说,”季平是个“老狐狸”,他在等着 我说出我的想法。 沉默了两三分钟,我继续说道:“根据公务员管理规定,嫖娼要受党纪政处 分,吃回扣可是犯罪。我想想,曾枭能跑得掉了吗?” 季平沉默了,他用手不停的抚摸着下巴。猛然间他想到了什么,问我:“曾 枭下来了,他一样会把我咬出来”。 “哼”,我发出明显的奸笑,“所以需要季叔您和我合作”。 “怎么合作?”他有些急。 “他下,我上”。 “他下,你上?”季平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对,他下,我上。这世界本来就严酷和肮脏,你和我的生存目的都很简单, 可以说都很丑恶。”我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我承认,可事实上有些不可能”。 “那怎么不可能?”我平静的告诉他,“而且,我手上还有两张王牌,你, 也有两张”。 “王牌?”季平有些搞不懂了。 “对,我有一张红心Q ,一张黑桃K.而你,有的就是方块K 和红桃K ……”。 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平抢了过去:“我没看错,你小子是比曾枭聪明。” “谢季叔夸奖”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拿起茶几上的百事可乐向着季平做了 请的姿势。 季平也拿起百事可乐,四目对视着,同时诡密的碰了一下,又同时喝下。 放下可乐瓶,他拍拍我的肩膀:“我先走了,你放心,以后季叔一定不会亏 待你”。 我笑了,笑得那么诡谲。 (5 ) 既然已经告诉了季平我手里的底牌,那么,现在已到了该用底牌的时候。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等到醒来,已是晚上7 点。把韵 儿给我买的西装穿上,整理了衣冠,擦亮了皮鞋,走到楼下小卖部,买了两瓶茅 台酒,两条玉溪烟,用了黑色的塑料袋装起来,用了三个袋子包了三层。 老板娘一直对着我笑,她的笑还是那么令我想吐。数出9 张100 的钞票丢给 她,说了声不用找了,像撞鬼般的就消失在她的视线。 石沙沙家里,石副市长在,石沙沙也在,还有一个人也在,那人是我的头, 培训局局长张兴。 见我来了,张兴的脸黯了下来,把目光移开,移到客厅的那个很大很大的鱼 缸上,他盯着鱼缸,做出一付很随意的样子:“今天我是来找石市长叙叙,请领 导给我的工作指点指点。”他的话很假,假得三岁小孩也能听出,他把目光一直 定格在鱼缸里游动的金鱼身上,仿佛被那些美丽鱼所吸引,其实是在不动声色的 守候着石副市长的回话。 石副市长很和蔼,见我来了,立刻招呼我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石沙沙从我 手里接过礼物,轻轻的放在沙发的旁边。 以前都是在电视或报纸上见过他的样子,在之前,我虽然对石副市长有些印 象,但都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象今天这样我还是第一次见亲眼见到。 石沙沙给我倒来了一杯茶,是翠芽,那翠绿色象刀尖一样的茶叶轻轻的在水 里游动,很美。 我很客气的对石沙沙说:“谢谢。” 石沙沙笑着说:“我俩还客气什么”。说完,就靠在石副市长坐的沙发上扶 手上坐下。 张兴把目光从鱼缸上移开,移到我的身上,他打量着我,问我:“凌山,你 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的话让我全身有些不自在,肚子里的火腾的一下冲上头顶,于是我不怀好 意的回敬他:“张局长能来,我们打工的就不能来找领导指导指导工作”。 我的话很张狂,气得张兴直咬牙,恨不得把我撕碎了吞下去。不过他始终是 只老狐狸,临阵不乱方寸,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改变了他的形象,用笑容对着我: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凌山你是为了你那个处分的事来找领导”。 一句话把我的心刺得很痛,我无语了。到是石沙沙聪明,看我这样,忙摇着 石副市长的肩:“爸爸,我给你说了的,凌山不错吧,这次的事他是被冤枉的”。 石副市长比张兴还要精,“沙沙别闹了,关于凌山的事我知道,你都在我耳 边说了无数回了,他是不是冤枉的,我们有组织、有纪律,不能一个说了算,这 得等组织上进行调查了以后才能下定论。不过,你相信的人爸爸也相信,但愿吧, 希望凌山真的是被冤枉的”。说完,他看着我,我的脸一下红了。 石沙沙显得异常的兴奋,张兴似乎看出了门道,于是不停的夸讲我“资格老”、 “有经验”、“有群众基础”、“工作能力强”等等。我没有听进去,只感觉他 不停在石副市长面前把一顶顶的高帽子不停的往我头上摞,摞得我自己都感觉到 我很了不起,有些轻飘飘的感觉。 张兴一直不停的在石副市长面前说这说那,一会谈工作,一会谈私事,石副 市长呢,只是偶尔微微的点一下头。可我,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也在不停的折磨我。等了好半天才遇上一个空闲的 时间,于是我站起身来,对着石副市长说道:“石市长,对不起,我不打搅你们 了,有点事,我得先走了”。 石副市长看着我,还是微微的点点头:“怎么不多玩一会儿?” 我说:“不了,还有点事,改天再给您老人家请安”。 “哈哈哈”,石副市长轻轻的起身,“小家伙挺会说话的,年青人的事多我 知道,好,今天我也不留你了,以后哇,经常和沙沙一起来玩。老头子我一天也 无聊,和你们年青人在一起,我也会显得很年青哟”。 他的一番话让我们都笑了。石副市长叫了声“沙沙,送送凌山”。石沙沙高 兴的“哎”了一声。 出门时我让石沙沙别送了,快回去。她不肯,我告诉她:“听听张兴说我什 么坏话好不?” 石沙沙很不情愿的点点头,悄悄在我的身边说:“山哥你放心,不会有多大 事的”。 用手托着沙沙的脸,点了点头。对石沙沙笑了笑,犹如逃离刑场般的跑回了 自己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