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之行 作者:锐儿 天空好蓝,像水洗得似的。我站在北京的那天,是个好天气。激情牵着我,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车站的一刹那,阳光刺得我眯起了眼睛…… 晃晃悠悠的火车,晃晃悠悠的心情,马上就能见到他了,拿走他答应给我的 幸福,心在希翼着。盯着车窗外的夜空,漆黑如墨,只有不时的城市灯火,像是 夜空点缀的繁星点点,宿命中的星离我越来越近了吗?或者,他是否是我命运里 的那颗星?还在猜踱,身体却已经不耐烦的拼命去接近他了。两年了,猜的时间 够长了吧?车窗上不时印出激情狂傲的脸。他随着前进的火车一跳一跳的,像是 一个旧式的放映机演出来的电影,一格儿又一格儿…… 把写满我文字的纸撕成一片又一片,那些纸片儿们错落的叠在我手心上,握 紧它们,似握住过往所有的不快乐。轻轻的把手放到车窗外,摊开手的瞬间,它 们纷纷离我远去,随风而逝,甚至没留下一个残影儿。我想到我妈妈,我瞒着整 个世界,丢弃所有的自卑与顾虑,想奔向他,投进他怀里,哪怕就此牺牲下辈子 所有的幸福也在所不惜。 整个行程里,我与激情没有说上十句话。他一直在抽烟…… 然后,一个站点到了,站台上赤白的光,让我觉得好梦幻,似网络。 我喜欢北京地铁站走廊里的风,好冷。让我想起冰凉的大海。那风叫我觉得 干净,让有点浑钝的脑子清醒了点。坐了整整一夜的车,我感到连走路都有些困 难了,腿像灌了铅一样。汗顺着脸往下流,我努力张开嘴拼命呼吸着空气。猛的 想起,如今正同他一起呼吸同一片空气,脸上都是幸福的笑意。 激情牵着我一直走,我不知道这是那里,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我第 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至今我都不清楚,是什么给了我那样的勇气。北京狂烈的 阳光让我有呕吐的感觉。 红妆就那么背对着阳光站在那儿,好久没见她了,觉得好亲切。她走过来抱 着我,脸上是灿烂的笑。 真的好想她,想有她陪着的每一天。我们一起哭泣,一起的疯狂,一起的欢 笑,甚至是那一夜一夜的私语…… 长头发的女孩喜欢把别人的痛苦当成自己的。弄弄就那么着急的冲进我的视 线,她的脸因为急切而显的红润,她让我觉得干净而落拓,丝毫没有网络上那么 优柔寡断。我送了她点小礼物。然后我们整个下午一直在聊天。说着那些伤痕, 那些爱情,那些狂野,那些错误。坐在她的床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甚至是 霄。我曾那么深的刺伤过她,我们也曾怨恨彼此,转身逃出对方的生活,但命运 最终还是叫我们交集了,她就在我面前,温柔的替我梳着头发。 表面也一付无所谓的石头。见他是我收到唯一的生日礼物,自己送自己的。 他让我和弄弄在北京的风里站了半个小时。记得我们在网上猜着见面时的遐想, 真正的见面却如两个太久没见的老朋友。他和我想得一样,老实中又搀杂着那么 一点点坏。出麦当劳的时候,很自然的,他牵着我的手。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 懂我活的多沉重的话,那个人就是他。我相信他,因为懂得他的苦涩。他让我觉 得安心,就像我们天天在一起唱的那首“安静”,懒懒的,心里却又那么努力去 追逐。我记得好清楚,那夜,北京很冷,风好大。 在那片霓虹里,我21岁了,没人同我说:生日快乐。只有石头与弄弄温暖的 手。 临见霄时,我给母亲打了电话。她出乎意料的平静。那安静叫我有点失望, 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刻我有些想家,我觉得对不起我妈妈…… 他高高的,淡淡的笑着,叫着我的名字,拉住我的手。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怕在那里读到丝毫的失望与难过。甚至到了最后,我都胆怯的扭过头,任他远走。 我们一群人去酒吧玩,经过一家店的时候,里面竟唱起郑中基的“唯一的理 由”他送我的歌。这是那两年的感情换来唯一的惊喜。在酒吧里,我们聊着天, 我拉着他的手,我喜欢他手指冰冷的触觉。他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护身符送给我。 而我,却有些崩溃。我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复杂化,然后让自己背,可这次我却 有点抵抗不住命运的沉重。他没我想的那么有承担,他更像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 孩子。而我,更是一个需要别人宠的任性女孩。我们都对自己负不了责,更不要 说帮助对方。我的情绪越来越差起来。他一直问我:怎么了?而这更应该我来问 他:你还好吧?可到了最后,我没能问出口,他也没有弄清楚我为什么那么不开 心。后来干脆懒得理对方,他去玩他的游戏,我唱我的歌。和弄弄一起唱那首 “阴天”,我曾无数次的幻想过这个场面,而真正来临时,却又那么自然。 任性到底,索性把石头从好远的家里拽了出来。懒得猜霄的感受,甚至有那 么一刻想与他拉开点距离,找回距离就是美的那条线。 不清楚男人们为什么吸烟,就像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喝酒一样,而我明白自己 为什么喝酒,因为太累了,争的太苦了,我想放松一下,结果却成了崩溃的导线。 我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根本不理他的劝告。听他太多次话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我不能,更不想在一味的乖乖听话。激情对我说:锐儿,你在我们心里永远都那 么坚强,你太叫我们失望了。我挥手给了他一巴掌,这个永远只会叫我锐儿的男 人,永远都搞不懂,锐儿不是我,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一份感情的依靠,我柔弱的 甚至经不起一点风雨。我能最终站在那儿,完全是因为那两年的情感,它支称着 我。 霄安慰着我,他也喝多了。我忽然觉得我俩很可笑。他不清楚,牵手走到永 远的誓言多么单薄,我们只有那短短的两天,而为了这两天,我们整整储蓄了两 年啊!多可笑,我们可以用两年做一个柏拉图式的爱恋,却无法面对对方两天的 时间。 那晚与第二天一整天,霄都陪着我,在我身旁,在我捎动手指就能碰触到的 地方。我彻底的累了,全身冰冷,他搂着我,一切都不同了。他为了他的责任, 我为了那两年的情感。我们傻傻,叙叙叨叨的说了好多话,终于靠的那么近的说 话了,而心已经背道而驰,渐行渐远。我无力去抵抗什么命运,也不去恨任何人 了,除了怨恨自己外,其余人都没有对不起我,相反的,我欠他们大多了。 他急着送我回去,短短的时间,他快被我逼疯了,我很心疼他,而谁又来心 疼我呢? 时间飞逝,分离的时候越来越近了。他吻着我,我感觉自己彻底的绝望了。 我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他说:我也爱你。我紧紧地抱着他,我知道一松手,这辈子他将永远都不是 我的了。痛,蔓延了整个灵魂,所有梦想中的幸福都像泡沫一样灰飞烟灭了。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如我最后连望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石头依然背着我 的行李,牵着我的手。从始至终,他和弄弄都一直陪着我。我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了,故作的轻松,口里的无所谓,表面的坚强勇敢,我太累了,这些虚荣都跑到 不知何处去了。我想休息,我已经整整两年没有休息了…… 在北京的最后一个夜晚是个阴天,身上穿的衣服满是酸臭的汗味儿,混着刚 洗的头发的清香,散发着暧昧的味道在我口鼻之间徘徊。 那是我在北京最后一次见到石头,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他。 第二天,红妆,弄弄与石头都没能赶上火车来送我。而他,则因为工作没能 来。 由始有终,激情送我来的,最后也是他送我离去。在车上,他说:抱抱吧! 我笑着拍他的背,回到我们的城市,我与他依然是在街上碰见都不会打招呼的陌 生人,就如他看到的永远是网络上的锐儿一样。 我一个人悄悄的走了,像我一个人静静的来。没人知道那一刻我多么盼望他 出现在那些人流中,虽然那时候我已经把他闹的心力交瘁了。我坐在火车上给他 打电话,多想大叫:你快点来送我啊!但只剩下淡然的道别了,我们甚至没有面 对面的说再见。 好怪,来北京的时候正好是黑夜,所以是越走越亮。而回去的时候则正好相 反…… 回家了,母亲依旧平静,虽然她落泪了;我最好的朋友英病到把工作丢掉了; 查的母亲去世了;拖鞋愤怒的说我不够朋友,把我删到黑名单里去了;我疯了一 样天天活在自己创造的悲痛里;石头与弄弄开始了幸福的爱恋;他也开始追寻新 的生活。 有时侯想,如果那天离去时,他回一下头,是否会看见,我像陶瓷娃娃一样, 碎成一片一片。而我知道,我的心永远留在了离开他的地方。 后记:我以为自己走不出这个误区了,但在我写完这一切的时候,我的心恢 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