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死回生 到了医院,阿冲还是毫无动静,小受背着阿冲,感觉很沉,苏三倒是很能干, 挂急诊,联系大夫,很快将无呼吸的阿冲放到病床上,大夫检查后发现心跳正常, 只是呼吸很轻,应该是昏迷,而且是暂时的,嘱咐大家不要着急,然后问几人阿 冲昏迷前发生过什么。几个人努力回忆。半晌,宠宠急冲冲赶来,扑在阿冲身上 大哭,阿冲,我对不起你啊。众人劝。 大夫不解,问此人是谁,宠宠回答出人意料,我是她女朋友,刚回去拿东西, 一个车挤不下,自己过来的,路上还堵。紫衣就质问他,什么女朋友啊,你是他 邻居,不要搞错。宠宠说,我们早就发生过了,当然是男女朋友了,哦,难道不 是我,还是你啊。紫衣不示弱,是我啊,是我怎么了,我们也发生过了。大夫实 在受不了了,扭头看见苏三,叹到,还好,你没和它发生过吧。小受接到,没有, 肯定没有,她和我发生过。大夫要疯了,大喊出去,都出去,让我冷静一会。 大夫是不希望自己这里有人身亡的,对自己诊所的声誉不好,于是,想办法 做点什么,用针管抽了阿冲一管血,拿到实验室化验,大惊失色,血管中都是酒 精。酒精中毒,大夫脱口而出。抬起阿冲的头想闻闻他嘴里的味道,触手的后脑 感觉如烂柿子般,脖子以上与后脑连接的部位一片柔软,通常正常人的这里都比 较坚硬,因为要支撑头部,感到奇怪,用力按下去,阿冲却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大夫吓了一跳,阿冲睁开眼睛说了一句话,天使,你好,没想到我这样的人也能 上天堂。 大夫讪笑到,我是大夫,不是天使。阿冲也笑,天使,你就是天使,白衣天 使。这里不错,和地上的差不多,敢情这里病床也紧张啊。 大夫看他很无敌,就不言语,想看看他智商恢复到几岁,就伸手指问他,这 是几?阿冲说,你敢骂人我抽你,管你是不是人都照抽不误。 大夫搞不清楚他到底怎么样了,就向外喊了一嗓子,来人啊,病人醒了。几 人鱼贯而入,嘘寒问暖,宠宠拿着苹果,紧张的盯着上面的刻度,目前距离终点 还有半格,看来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宠宠将苹果放在阿冲的床头,众人此时都停止了语言,看着这个怪物。苹果 滴答滴答的走,如钟表般精确,大夫觉得气氛有些沉闷,准备退出去,这个时候 大夫的手机响了,大夫看了一下号码,很紧张,就出去接电话,小受背了一路阿 冲,尿都要压出来了,就出去找厕所,小受坐在厕所的中桶,点燃一支香烟,却 听见左桶有人说话,是那个大夫的声音,小受觉得挺有意思,就屏息听着。 什么?大点声,听不清,没事,没外人。啊,啊,我知道,加1000,老规矩, 还有别的事么,哦,那个妞儿啊,给他500 让他滚蛋,做流找我我免费,还有事 儿吗,我这儿啊,手头还有一活儿,基本没事,行,一帮傻逼,喝多了,一会吊 瓶就好了,没事,给我上真药啊,再死人就麻烦大了…… 听到大夫挂了电话,走了出去,半响,小受才出门,仔细观察四周环境,不 亏是个野鸡医院,连墙上写的祝您平安,看着都不像中国字,下面画着两个米老 鼠和唐老鸭的图像,一看就是幼儿园小朋友画的,还不是大班,不过不管如何, 好歹死马当作活马医,给阿冲弄得有气儿了,不然今天这趟算白来了。 小受回到病房,看到吊瓶的水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流着,躺着的阿冲看着很舒 服,就和阿冲说起话来。您那老白干是真的么。当然了啊,那是72年的老白干, 那年头还没假货呢。阿冲不乐意了。别说我要害你们啊,要是害你们我自己也不 能喝这么多啊。 小受笑了,我知道,问题是你什么时候买的这酒啊? 前两年吧。 还是啊,人家说是72年的你就信,我还说是43年的呢。 那不能,43年还没建国呢,我上哪儿弄酒去啊。 还贫,都这样了还不老实。要我说啊,你这吊瓶也甭打了,再过一会就死了, 折腾他干嘛啊? 阿冲受到提醒,绝处逢生的欣喜再次转化成绝望,抬头看着桌上滴答的苹果 说,都别吵,我要亲眼看看自己怎么死的。 宠宠和紫衣目光含泪,楚楚可怜,阿冲心下不忍,将她们招致床边,挨个安 抚。之后屋中陷入沉静,吊瓶的滴答声和苹果的滴答声交相呼应,屋中的气息好 不诡异。 五,四,三,二,一,阿冲心中倒数着,只听嘭的一声,苹果的刻度终于走 到了头儿,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炸裂,声音不大,如同汽车轮胎放炮的声响,威力 也不大,只是把桌上的东西都冲到了地上,苹果本身也粉身碎骨,从苹果的正中 蹦出一个徽章,看起来通体发红,又有玉石的晶莹剔透,小受捡起来,看到上面 用小楷雕了一些文字,便递给阿冲。 阿冲目光呆滞,恍如隔世,以为自己小命休伊,还要连累各位好友,直到小 受这个动作,才让自己从虚拟世界逃出,看着这个徽章,写着八个大字:善恶有 报,天下安心。阿冲一咧嘴,嘿嘿的笑了。 小受奇道,什么啊那么美。 阿冲说,看来我的诅咒已经解开了。老天爷看我还不够坏,没有惩罚我,我 太高兴了,我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人家人爱,花见花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总之,无论如何也无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了,走吧,同志们,我请大伙吃饭,我 要把我最灿烂的笑容带给大家。 小受看他无耻的样子有点恶心,刚要讽刺几句,就看见大夫进来了,心说, 好戏要开始了。 只见大夫说,好了,都已经打完吊瓶了,一会去交完剩余的费用,你们就可 以出院了。 苏三奇怪的问,我们已经交过了啊,还交什么啊,什么是剩余费用啊。搞什 么啊? 大夫看到苏三很不好惹,就转移视线,突然发现桌子上的东西都掉到了地上, 而且乱七八糟,几个瓶子也碎了,就找到了借口,大声说,你们把房间搞成这个 样子,难道不需要赔钱啊,你们使用床位,床单都被你们哭哭啼啼的弄什么样子 了,不需要赔钱啊,还有你们几个,五个人坐一张床上,床都快碎了,不需要… …磨损费啊。 阿冲心情好,懒得和他吵,心想交钱就交钱,能有几个钱,就问大夫,多少 啊您说个数。 1500带发票!大夫胸有成竹。 就您这破野鸡医院还敢要这么多钱,您是不是不想混医疗这口了。小受壮着 胆子威胁他。 大夫嘿嘿一笑,各位,说话别这么难听,年轻人我原谅你们,赶紧交钱走人, 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阿冲看门外黑压压的人影,知道不能动粗,但是这么把钱掏了心里又有点不 爽,就挣扎着起来说,麻烦您大夫,帮我把水掐了,一会儿给您钱。 小受想这大夫心狠手辣,别再趁机祸害阿冲,给他胳膊上留个伤疤之类的, 就主动过来帮忙。而大夫毕竟是大夫,本职工作还是要做的,眼疾手快一把扯下 皮管,一手拿下阿冲的针头,偏偏这时候小受也挤身过来,于是两人撞在了一起, 小受伸手扶住阿冲的大腿,大夫却被吊瓶架子绊倒,一头朝地面栽了下去,众人 皆慌不知所措,良久,还不起身,小受走上前去,看到大夫拿针管的手扎在他的 心脏部位,鲜血已经染红大褂,双眼兀自翻白,大惊失色,忙问,怎么办,阿冲 挣扎起身曰,怕啥,这是医院,你们先走,我和小受掩护。三女急出,小受和阿 冲将大夫抬回床上,用被子盖好,阿冲手持多张百元大钞,与小受扶持而出,看 见外面的人群,便问,收费处在哪里?众人指路,两人缓步而行,至拐角出突然 发力,奋勇狂奔,出门打上车,回望医院,无尽唏嘘。 一路无话,快到家了,阿冲问小受,这人不会死吧。 小受说不好说,应该没那么寸,真死了咱们就成杀人犯了 行驶的车嘎然而止,司机扭头,眼神复杂,二位爷,下车吧,不收您钱。 二人不明所以,下车看出租车飞驰而去,小受终于想明白了,说道,当坏人 真好。 与三女会和,看三女紧张而兴奋,真如做了大案的盗贼,小受笑道,这回体 验做杀人犯的感觉了吧,法网恢恢,不知道我们能躲到什么时候。 阿冲说,你不说是家黑店么,咱们这是为民除害,再说了,谁也没碰他,他 自己倒的,还把自己戳了,这事要是法官会怎么判? 宠宠道,没事,出了什么事情大家一起扛。 苏三却说,用不着咱们抗,这事咱们想掺和都挨不上,毕竟和咱们三个没关 系,说道身体接触,我看就小受碰了他一下,而且我们什么别的都没干啊,是吧 小受。 小受说,你是不是看我死了就高兴啊。 苏三不说话,紫衣忙说,别吵了,现在够乱啦,大伙这么一闹,我都不知道 那个苹果现在怎么样了。 阿冲想起苹果,已经在现场化为灰烬,只留下一枚苹果徽章,拿出徽章,看 到鲜红的几个大字,善恶有报,天下安心,低头不语,兀自出神。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