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们的勇气 男人们迅速围拢过来,开始袭击袁琪,袁琪是练过的,但是狭窄的过道让他 无法出手,三四个结实的汉子一起拥挤过来,反倒卡在了过道中,只有一个男人 突围过来,是那个被称为四舅的家伙,正面一拳被袁琪低头躲过,脚底下早已如 铁一般箍在汉子的小腿,就地一拧,汉子就哎呦一声倒在地上。卡住的几个汉子 更急,越是着急越是进退不能,空中的瘦子突然发狂,两只手乱抓乱挠,两条腿 狂蹬,竟也在女人脸上抠出几条血痕,女人大叫一声松了手,瘦子便如断线的风 筝一样飘落在地上,眼镜也碎了,立刻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见晃动的身影,来来 回回的移动。袁琪见情况不妙,开始往电梯里面退。 电梯门却在此时自动关闭,躲在里面的阿冲如梦方醒,拼命的按开门键,袁 琪进入之后想起了什么,便伸手拽躺在地上的瘦子,身子已经进来,腿还在外面, 瘦子拼命的往电梯里撤,身子如一条大青虫不停的拱着,然而腿却始终进不来, 袁琪一看,瘦子的一条腿竟然被女人抓住了,女人死命的往后扯,瘦子玩命的往 里拱,双方僵持不下。 倒在地上的四叔正慢慢起身,看到这种情况就逼了过来,袁琪一个箭步从电 梯中跃出,拉住发狂的女人,连同瘦子的那条腿,一股脑都塞进电梯里,阿冲不 停的按关门键,门缓缓的关上了。 就在这时候那个被叫做四舅的人冲过来,双手把住电梯门,有李元霸将敌人 撕成两截的架势。 电梯门又不争气的缓缓打开了,阿冲猫着腰从袁琪身后出来,对准四舅的小 腿就是一脚,哎呦一声,四舅弯下腰去,嘴里怒骂,阿冲手里狂按关门,一边道, 踢死你丫的。 电梯门终于关上,几人按下1 楼,气喘吁吁,低头看着,却发现女人正在使 劲的打地上的男人,男人两手遮住脸,难以招架,两人就像两只决斗的公鸡,不 到死是不会停手的。 袁琪叹了一声,也不阻拦,从后面掏出手铐,缓缓的在女人眼前亮了一下, 女人身体如触电般发抖,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瘦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眯着 眼睛努力调整视线,大声对阿冲说,警察同志,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离婚,离 婚! 阿冲笑了,扭头看袁琪,人生真是有趣,为什么我每次找你都碰上打架呢。 四人在门口烂出租,刚上车就听见楼道里稀里哗啦的响,扭头看,四舅带领 人们已经杀上来了,袁琪将女人的一只手铐在车里的栏杆上,对司机说,苹果园 派出所,麻烦您。 司机从后视镜中斜眼看女人,显得异常兴奋,一路狂踩油门,不到一刻钟时 间就到了派出所门口,阿冲坐在前面,准备付款,司机忙拦着,别,别,帮助警 察同志维护社会治安,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这都快奥运了,我能没这点觉悟吗, 您走您的,没关系,帮您捉拿罪犯我非常高兴。袁琪冷冷的说,您是不是有什么 事儿要说啊? 还是您眼毒,您看我这四分您能给我抹了么? 那是交管部门的事情,我们还真说不上话,要是刚才您闯红灯了我就给您打 个招呼,阿冲啊,给钱,谢谢人家。 阿冲给了钱,那人满意的走了,那神情就像是自己亲手抓住了一个负隅顽抗 的持枪歹徒,倍有面子。 派出所,女人坐在一条凳子上,不算辉煌的灯光下,坐着袁琪,阿冲和瘦子 在外面看着里面,嘿嘿直乐。 终于把这母老虎抓起来了,警察同志,感谢你啊,为民除害啊。瘦子抓住阿 冲的手,不住的抖动。 阿冲乐不得别人把他当警察,也不说破,看着瘦子被轰炸过的脸,心中同情, 就问,哥们,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姓白,白沙就是我,您叫我小白就行了。 不能够,您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我哪能这么称呼您啊,我得叫您 白哥,是不是白哥。 不敢当不敢当,还得说你们警察厉害,刚才电梯里没您那一脚,咱今天真就 没法脱身了。 嗨,我不成,哪次跟着这警察姐姐不都是我挨打的份儿啊,今天算是赶上了, 您是光吃猪肉了,没看见猪跑啊。 呵呵,不能这么说,怎么着,您不是警察啊,您是? 阿冲看这小子恢复正常了,也不说破,看着里面审讯的袁琪说,我哪有福气 当警察啊,现在警察都是公安大学的好苗子,身手智慧体能意志都不能缺,我这 种人怎么配当警察呢。 小白讨好的说,您别惭愧,我没那意思,刚才四舅那一拳,咱们警察姐姐没 事似的躲过去了,还把他给弄个狗吃屎,要是换了我,又是一个满脸花。 这么说,他们经常打你了? 还用说啊,我好歹是个男人,不是受不了了我能往出跑么?我那个家,那叫 地狱,妈的,我这辈子不想回去了,什么房子,存款,全给他,我就是净身出户, 只要这辈子别看见他一眼我就知足。 阿冲叹了口气,悲哀的看着小白,是什么让这个家庭搞成这样的,婚姻这个 东西真是捉摸不透。 审讯室的门开了,袁琪带着垂头丧气的女人出来,女人抬眼看见小白,立刻 哭天抹泪的扑来,无限委屈的样子,小白急忙往阿冲身后躲,边躲边喊,别来这 套,我都上你好几回当了,别碰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我要跟你离婚,彻底 的,离婚! 女人愣住了,目光疑惑的看着小白,咱们夫妻这么多年,我们的幸福你全忘 了? 狗屁的幸福,你是幸福了,你考虑过我没有,你滚,你给我滚,这是警察局, 警察都是我哥们,我再也不怕你了,你再不走我抽你信不信? 阿冲心里暗笑,体会了一下什么叫狗仗人势,就把身子往旁边闪,小白的身 体赤裸裸的露在外面,发现阿冲移动了,便猛地跟了过去,继续躲着,样子十分 滑稽。 袁琪看着女人说,家庭暴力虽然属于民事范畴,但是也有情节轻重,而且今 天你聚众斗殴,并且构成了袭警,你的案底已经有了记录,希望你回去之后,好 好反省,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还有这位先生刚刚提出的离婚,如果没有今天这 么确凿的证据,我们也不会受理的,等到法院的传票到了的时候,希望你配合法 院的工作。今天就到这吧,你可以走了。 女人一步三回头,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大喊一声,老公,我不能离开你, 就要往回冲,小白缩紧了身子到阿冲后面,整个人都看不见了,阿冲老鹰抓小鸡 似的护着,袁琪将女人拖出了门口,女人这才哭哭啼啼的往外走,几次要下跪都 被袁琪拦住,送走她时,袁琪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好好想想吧,你看你还像个女 人吗? 袁琪回来的时候,小白正慢慢的从阿冲后面露出来,看见袁琪一个人回来了, 立刻兴高采烈,满屋狂跑,大呼小叫,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袁琪声音很冷,别臭美了,您还没离婚呢,自有什么。您当自己是三岁小孩 啊,离婚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祖宗三代,双方亲人,自己的孩子,都要掺扯进 去,您都做好准备了吗? 随便,无所谓,我什么也不要,我净身出户,我就是想自己活着,离婚了就 别再来找我,哈哈,我换个城市,好好重新活,我这十年,是生的伟大,我活的 憋屈啊! 阿冲听着这个男人悲凉的呐喊,心中无限惆怅,拍着男人的肩膀说,走,兄 弟,哥们请你吃个饭,咱们好好聊聊,走吧袁琪,想什么呢? 袁琪呆呆的看着小白,看的小白都发毛了,阿冲也捅咕她,嘿,干嘛呢,看 见比我帅的了? 小白不好意思的挠头,呵呵,头回见面,您就看出我帅了,真是不好意思, 扭头对阿冲说,兄弟啊,抢你风头了啊。 袁琪突然长出一口气,眼神恢复了正常,对小白说,你该配副眼镜了,我看 你的眼神是一片迷茫。 小酒馆里,小白扶着新配的眼睛,脸上的血迹也都擦干了,但是有些肉皮还 是翻着,依然掩藏不住喜悦。阿冲和袁琪看着小白,心里都不停感慨,配个眼镜 花了3000多,而且进屋就甩钱,声色俱厉,要求20分钟内配好眼镜,也搭上是眼 镜店是个日本品牌,里面的服务员果然是打不还手,满脸笑容,就差没给小白脱 鞋下跪了。戴上眼镜的小白立刻变了一个人,那感觉就是落魄的食神戴上了厨师 帽子一样,威严,不可侵犯。 小白环视着小酒馆,我说换个带客房的地方,你们非得上这来,欺负我,怕 我没钱是不,我跟你们说,我有的时候是装穷,但是那得分跟谁,你们都是对我 有恩的,我不能这么对你们,这种地方能有啥好吃的啊? 嗨,这么晚了,添点肚子就行了,您可别忘心里去,再说了这顿饭我请,您 别逼我上五星级酒店啊,我真掏不起。 袁琪也随声附和,没错,我们一个月工资都不够吃一顿的。 不能啊,我每个月纳税就好几万啊,不都交给你们了吗? 胡说,再说我告你诽谤啊。袁琪看小白口无遮拦,开始吓唬他 小白果然是个胆小怕事的家伙,看袁琪这么狠,就不再和他说话,和阿冲攀 谈。 冲哥,猛,猛男,我就服你这样的,怎么样,咱们是不是有缘,是不是得来 一杯? 阿冲高兴,渐渐接受了忽悠,俩人推杯换盏,菜上的很慢,刚一盘花生米和 一盘香辣土豆丝,二人的388 毫升的二锅头就见底了。袁琪在边上冷冷的看着他 们。突然说: 你们的日子,真的不过了? 不过了,我早就下决心了。开始我还能忍,后来我发现他对我的猜疑根本就 不是爱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正常的吃醋,那是一种变态心理,一种抓住你把 柄折磨你到死的快意,遗憾的是他抓不到,她越抓不到就越疯狂,那种心理,怎 么说呢,你们警察应该懂,就好像你们认准了一个人是逃犯,可是没有证据,你 们就得费心费力盯着他,可是他就是不出错,你们就是拿他没辙,你们就想,赶 紧犯错误啊,不犯错误我们怎么抓你呢,快犯啊,快犯啊,再不犯我抽死你。 我们警察可从来不这样,没有盼着出事儿的。 阿冲笑着说,敢情您哪位是心里变态啊,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儿啊? 我真没有,我哪怕是干一次,我也值了,我也认了,问题是她这么闹,闹的 我都迷糊了,我一天下班累得贼死,有的时候为了赶紧睡过去,稀里糊涂的就承 认了,她就让我说细节,我为了我的睡眠,就随便编点情节,干我们这行的,什 么声色场所没去过,什么故事没听过啊,我就往我身上安,时间长了,我觉得真 是自己干的,我都弄不清楚了。 然后你老婆就打你?阿冲幸灾乐祸。 我也是个男的,打就打了,能怎么着,受点伤,挂点彩,也算咱们上回战场, 可是我们哪位,它不仅是肉体伤害啊,能害我的他都干了,精神上,她摧残我, 骂我也就算了,骂我爸爸,骂我妈妈,骂我孩子,还好我有远见,孩子送回姥姥 家了,不然在这儿成天看我们吵架得疯了。最离谱的一次是她跟踪我,让我发现 了,但是没办法,我那次是谈生意去了,在皇朝酒店跟一个俄罗斯的总代谈生意, 人家不就是个女的吗,怎么了,女的不能做生意啊,马上我们就要签字了,她冲 进去了,我这个没面子啊。我好说歹说把字儿签了,哪姐们挺理解我, 我说,这是我的糟糠之妻,她还笑呢,看来俄罗斯那边也流行这套。 是挺没面子的,要是我啊,就得抽她。 袁琪白了阿冲一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也说不好,你觉得应该离就有你 的道理,而且事情到这个份上,对你还是比较有利的,我们的案底对法庭的判决 也会有帮助,不过离婚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就算你们不想说话,有些事情也得 达成一致,你们必须得协商。 不用协商,小白好像喝多了,都给他,都给他,这么多年了,当过我媳妇, 我不能亏欠他,咱们白手起家,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阿冲佩服他,端起酒杯,爷们,纯爷们,来,走一个。 二人继续,袁琪也快吃饱了,侧脸问阿冲,什么事儿啊今天,这么急找我, 我还没顾得上问呢。 借钱,急需,五万,救命钱。 袁琪怒道,大晚上我上哪里给你整5w去,你就那么着急啊?不会提前问,我 帮你凑啊。 还用凑,你自己没有? 你说呢,你比我挣得多吧,连你都没有,我凭什么有,你好歹也算个白领, 攒过多少钱? 你还说我,那我得从头说了,你连你是警察到现在还瞒着我,还说要跟我处 对象,别恶心了你,我一直以为你大学还没毕业呢,今天跟我说这个?你怎么那 么市侩啊你,你是不是就想找个有钱的啊? 小白坐不住了,二位爷,二位爷,都是小的不对,给二位赔不是了,这不说 我的事情呢么,怎么扯到你们了,你俩再动手,我帮谁不帮谁啊? 闭嘴!袁琪和阿冲同时对他喊,小白一愣,空气陷入尴尬,良久,小白从上 衣兜里甩出一张卡,扔在桌上,十万,拿着花去! 阿冲愣住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