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阿宝出门去了,吴味子也忙她的去了,李秀儿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在想着刚才跟 阿宝说的事情。 事情已经跟阿宝挑明了,但是,这个事由她和味子提出来,暗使他去实施到底妥不 妥呢?她还没想好,准确地说,是她想不好。对方方的特别护理的技术工作是味子负责 的,味子在跟她商量的时候,她没怎么想就答应了,这是因为她信任味子的每一个方案, 但是,现在仔细想起来,又总是觉得有一点不妥之处,至于不妥在哪里,她自己也说不 清楚。 一大早吴味子来跟她商量,征求她的意见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纸,是网上下载的, 内容是某地一个农妇通过长年累月抚摸植物人丈夫的敏感部位,最后奇迹般地让丈夫苏 醒。这看起来不会怀疑是假,而且,味子说她还打电话给她长沙的老师了,老师也证实 并肯定了这种护理植物人的方式。也正因为是有这些事实和根据,李秀儿没怎么想就答 应了。 也不知怎么的,李秀儿自从自己想做正当的生意,干上得台面的事业时起,她就开 始变得小心谨慎起来,甚至,有如履薄冰的感觉。但以前,自己可不是这样的。从监狱 出来的那近些年,她心存一种对自己报复的心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整天滚身在“黄” 的海洋里。虽然现在自己还没有完全脱离这一行当,但是,正如自己当初动开办足浴城 时想的那样,做小是皮条客,做大就是总经理,自己做大了,很小有人把她当妈咪和皮 条客了,已经把她看作是实实在在的企业主和公司老板了,虽然事实上,自己凭着天生 的性情做了几件事,特别是在帮公安破获“1• ;23”血案上,以及把破案线索奖 金一次性捐献给了方方的这两件事情上,给政府官员和公安警察留下了好的印象;另外, 在老百姓口中虽然非议她沽名钓誉、当婊子立牌坊的也不少,但识大体的大多数人还是 颇为佩服她,并尊重、尊敬她的。但是,她觉得那些都是她一时性起做起来的事情,没 有任何策划的痕迹,更没有从长计议之类的打算。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如果要彻底摈弃 以前的一切,要努力使自己做一个好人的话——虽然她不承认自己现在是坏人——许多 事情,还是必须遵守社会规则和行业潜规则的,要不,自己就永远做不大,永远站在妈 咪的队伍里被人瞧不起。 她有一丝丝的不安,说“惴惴”又好像还说不上;她有一点点的后悔,说“不迭” 也好像不至于。 她再次把味子留在她桌上的那篇网上下载的报道拿起来看: 善良妻子不离不弃抚摸隐私部位唤醒植物人丈夫 ---------------------------------------------------------------------- 2005年01月26日10时51分来源:荆楚网-楚天金报 据《现代家庭报》报道丈夫打工时遭遇横祸,摔成植物人,善良的妻子不离不弃, 悉心照料丈夫。一个偶然的机会,妻子的手碰到了丈夫的敏感处,丈夫的肌肉颤动了一 下。细心的妻子没放过这一轻微的变化,她试着抚摸丈夫身上的敏感部位,终于使丈夫 醒了过来。 四川广安市邻水县黎家乡村民杨建民是一个手艺很不错的泥瓦匠。2004年7 月,他 在成都打工时,从4 米多高的施工处掉下来。经过抢救,杨建民保住了性命,但由于脑 部伤势太重,杨建民最终成了一名植物人。 丈夫转眼之间变成了植物人,看着家里的老人和年幼的儿子,妻子殷志容泪如泉涌。 殷志容是一个善良而纯朴的女人,尽管丈夫成了植物人,可她心里还是深爱着曾经与她 同甘共苦的丈夫。接下来的日子里,殷志容细心地照料着丈夫:清除屎尿,擦洗身子… …为了唤醒丈夫,殷志容每天对着丈夫的耳朵说话,讲丈夫熟悉的往事,讲他们可爱的 儿子…… 一天,殷志容在给丈夫擦洗身子时,指甲不慎碰到了丈夫的乳头,丈夫乳房旁边的 肌肉猛地颤了一下。殷志容一怔,以为自己看走了眼,随即又用指甲碰了一下。让殷志 容感到惊喜的是,这次丈夫乳房旁边的肌肉又颤了一下。殷志容脸上顿时露出了难得的 笑容,她想,只要知道痛了就有可能从“沉睡”中醒来。接着,殷志容开始尝试用手抚 摸或用手指去轻掐丈夫最敏感的大腿内侧、阴部、乳头、腋窝等部位。 2004年8 月22日早上,殷志容又如往常一样一边跟丈夫讲往事,一边把手伸进丈夫 的被窝里捏掐他的敏感部位。突然杨建民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殷志容赶紧加重了捏掐 的力度。过了一会儿,杨建民竟奇迹般地呻吟起来:“痛……不要这样子……”少顷之 后,杨建民的双眼动了动,嘴也跟着微微动了动:“我现在在哪里?”顿时,病房里沸 腾了,殷志容感到从没有过的欣慰和幸福…… 李秀儿知道,对关心植物人的人们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用吴味子 的话说,这也是非常符合科学道理的。“报道中的这个殷志容发现这一‘科学方法’是 偶然的,并没有医生指点她,但现在,我们为什么不能指点阿宝呢?”——这是味子的 原话,是的,李秀儿觉得也是,于是,就商量着决定帮阿宝也走这条“刺激”之路。因 为她们不提出来,阿宝也许就一辈子想不到,想到了也许一辈子不敢做,毕竟,阿宝和 方方还不是夫妻。 正因为不是夫妻,她和味子这样鼓励她,合适吗?性交、做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只 要有一方不同意,或者一方无意识和保护能力,那,那就是强奸啊!对,好像就是强奸。 这,她在服刑的时候,管教人员经常组织她们学习法律,法律好像就是这样规定的。那, 如果是强奸的话,自己岂不是教唆犯?岂不是共同犯罪? 问题是,如果方方真的在实施了这种刺激后,苏醒了,阿宝还是犯罪吗?她和吴味 子还是犯罪吗?又假如方方没有苏醒呢?那怎么办?那阿宝的“强奸”岂不更惨痛?方 方岂不更可怜?还有,味子,吴味子怎么办?难道她也要牵扯进来,承担共同犯罪的责 任吗?那可不行!味子是多么勤奋、多么敬业的一个女孩啊!如果她是共同犯罪,她的 犯罪动机是什么?动机就是为了救方方,难道救人也是犯罪吗?阿宝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呢?难道也是像大多数强奸犯那样,也是占有、发泄兽欲吗?难道他不是为了救方方吗? 还有自己,自己的动机又是什么呢?是沽名钓誉吗?也有点对。因为方方治好了,自己 就可以向她父亲有个交待了,她父亲也定会逢人便说“是李秀儿救了我女儿”——这不 是沽名钓誉是什么?这不是动机不纯是什么?但是,也不对啊,自己最大的希望还是要 方方苏醒过来了——恢复她的生命,恢复她做人的权力啊! 李秀儿就这样反复地,思维清晰而混乱地想着。她还想,这些问题自己似乎有答案, 但又没有答案,与其这样拿不准,摸不明,不如向胡理光咨询,他可是做了几十年的法 官的呀,法律上的事,他有哪个不知道的、分析不出来的呢?可是,不行啊!除了吴味 子和她,能让其他人知道吗?不能,万万不能啊! 谁知,说曹操,曹操到,自己正想到了问胡理光一些事情的这一层上,胡理光却打 电话来了。 胡理光说话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打哈哈,也显得特别有亲和力。他在电话里说道 :“李老板。我有个喜讯告诉你。你那个洗浴、坐浴前列腺炎的方法很有效果。美枝要 我洗了一个月,真的感觉不错。” 李秀儿怔了一下。她想,胡理光再有亲和力,也不会打电话仅仅跟她讲这个。而且, 她跟胡理光见面就一两次,远没有到什么都说的地步。那他还有什么事要讲呢?但不管 怎样,她附和着胡理光的话,也打着哈哈说:“法官大人哪!你跟我开玩笑啵?你么子 也会得咯个病啰。” 胡理光抢过话题说:“十个男人九个炎嘛。过去说,十个女人九个炎,是女性妇科 病,现在就是讲我们男人的男科病了。什么是男科病,前列腺炎就是男科病。哈哈―― ―” 李秀儿笑着说:“法官风趣。不过,你讲得也对,现在好多男人悄悄地到我们咯里 来洗浴。讲老实话,吴味子确实是不简单——我们湖南、湖北出人才嘞!她配制的那个 洗浴前列腺炎的方子,还真是有效咯。港佬魏中挺咯样严重,现在坚持一个多月啦,也 好了好多噢!” 胡理光说:“是的,是的,我都知道。港佬的比较严重,是好了很多。我昨天晚上 还跟港佬、秦律师,还有胡小妹、美枝在一起呢。我们都谈到你更是不简单的一个女人 哪。” “呵呵,咯是你法官的抬举哟。”李秀儿学着谦虚的话说,“法官哪天有时间,一 起吃餐饭啵?把美枝、胡小妹、秦律师,还有港佬一起喊上。”李秀儿想,这说着说着 就请吃饭,是生意场的习惯,自己现在也学得像老板那样招呼人了。再说,自己也确实 感觉胡理光人不坏,请他吃顿饭是应该的,他以前是法官,虎死不倒威,他认识台面上 的人多,对关照自己生意是很有帮助的。再就是,刚才听他讲,昨天晚上他们几个在一 起,连最不愿人际交往的胡小妹都去了,唯独落下了自己,自己多少有一种失落感的。 胡理光说:“吃饭下次吧。我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事情,也是关系到你足浴城生死存 亡的。我现在石厦的名典咖啡厅,离你那里不远。你打个的过来吧!” 李秀儿想,胡理光说得那么紧急,会是什么事呢?该不是和我商量他跟美枝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