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爱 不大会儿,响气就到了乡派出所。所长张志德正大腿翘在二腿上悠闲的吐着烟 圈儿。见响气走了进来,漫不经心的问道:“有事儿吗?” “你是张所长吧?”响气递上烟,说道,“听说你们关了一个卖假药的?” “啊,怎么了?” “希望所长能网开一面,给宽大处理吧。”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谁让你来的?”张志德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 “我是他同村的,大号响气。”响气说着,从提包里取出一条硬盒春雷烟,放 到张志德的办公桌上,接着说,“拜托了张所长,你看需要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张志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响气说道:“你就是响气?你本身就是泥菩萨 过河——自身难保了。早听说你聚众赌博,可惜我还没有抽出空抓你个现成,你倒 有闲心替别人求情?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信不信我马上就把你扣起来?” 响气气得两眼喷火,差一点一拳砸外所长的嘴巴。但理智战胜了冲动,他二话 不说,向前把烟收了起来,甩门而去,后面传来张志德的叫声:你小子小心着,别 让我抓着你! 刚出派出所大门不久,就听到后面有女子叫他:“响气,几时来的?”回首望 去,是马玉凤,忙回道:“刚来不久!”马玉凤听出他话音不对,又见他气冲冲的 样子,就走到面前,瞪大眼睛盯着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村一个人就买了点假药,也没人命事故。我去赎不回来——姓张那小子不 买帐。”响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现在乡里有人举报你们耍三张牌了,马上就要调查,你自顾不暇,还替别人 办事呀?”马玉凤埋怨到。 “这……. 是我一兄弟托我办的。如办不好,可能就要拆散一对鸳鸯了。”响 气不知所措了。 “那么严重?我去找他,看看给不给我面子。”马玉凤说着就要走,响气忙拦 住她,说:“算了,哪能让你麻烦呢?” 马玉凤对他说:“你放心,他怕我们马家给他闹腾。你等着吧,我问问再说。” 响气把那条烟掏出递给他她,说:“拿着吧,礼多人不怪。” 马玉凤来到张志德的办公室,把烟往桌子上一扔,“啪”的一声,吓了张所长 一跳。 “玉凤呀?怎么了?有事吗?”张志德笑着问道。 “你得罪了我的朋友!”马玉凤沉着脸说,“给你烟抽你竟不收,是不是看不 起人?” “谁呀?来,坐下慢慢说。”张志德很是客气,因为他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如果同马家闹翻了,自己也就别打算在马湾街混下去了。 “白石村响气的——你为何不收?” “他的?我敢收吗?他是来让我放个人。你想,我这不是受贿吗?” “我不管,烟必须收下,人必须放出来。需要出多少钱你明说!” “哎呀玉凤,没那么容易啊,我能做这个主吗?” “嗤!”马玉凤冷笑着,“唬谁呀?派出所的事你不当家谁当家?又不是多大 的事,你就看着办吧!” 张志德思索了一阵,咬咬牙说:“好,冲着你的面子,烟我收了。你通知他们 再拿200 元,作为罚款我好处理。怎么样?” “那就多谢张所长了!”马玉凤对张志德报以微笑,一阵风出去了。老远就冲 响气绽开笑颜,响气心情立感轻松,直觉告诉他,事情有了转机。殊不知事情的成 功和他的一句话是分不开的。“事情办不成就要拆散一对鸳鸯”是冲哈包和彩云说 的,在玉凤听了就产生了歧义,以为是响气和她。如果办不成了,响气就不会搭理 她了。所以才软硬兼施,终于使张志德让了步。玉凤来到响气面前,笑吟吟的说: “办妥了,交200 元钱就可以放人了。” 响气自惭形秽,忙取出200 元交给了玉凤。马玉凤看出响气的神情变化,就委 婉的说道:“你这是第一次来乡里办事,人家不认识你的。以后多了,熟悉了,事 情就好办了。” 响气领出马小飞,二人向玉凤告别后驱车去了。马玉凤望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 街转角,才转首信步回家。一路回想:帮他办了事情,他怎么连个谢字也没说?是 不好意思?他会怎样感谢我呢?……马玉凤初见响气就相中了,真可谓一见钟情。 那黝黑的散发,魁梧的身材,俊秀的面庞,精湛的功夫无不让她为之心动。忽见一 江湖术士在吆喝着算命,就走向前去抽了一签,只见签文是:欲求好事喜非常争奈 姻婚只暂忙毕竟到头成好事贵人接引贵人乡。算卦的解释道:此是因祸致福之签。 凡事则吉者也。日欲求好事喜非常。暂时安当守份之时。虽是不合之时。亦可有成 之时。贵人自有贵人引导之者。因此。君尔之前途是极光明者。 玉凤也听不出个所以然,反正是个不错的签,就丢了五元钱,高兴的回去了。 唉,相思病难医,除非有情人调理,相偎相依诊脉息,不服药,自然愈。 响气把马小飞驮回村,村人喜出望外,马小飞一家更是感激不尽。欲出200 元 给响气,响气说啥不要,说:“小飞爷,用这些钱做个正当买卖吧,别去坑害百姓 了!”臊的马小飞脸红脖子粗的无地自容,好口才也派不上用场了,只是不迭的点 头应允。 哈包看事办妥了,就溜到彩云身边,嬉皮笑脸的说:“咋样彩云?托咱的事没 有办不成的,你咋个表示吧?” 彩云把嘴一撇道:“说哩比长哩还好听,凭你真能行?还不是响气的功劳?你 有个屁用!” 响气听到了,忙对彩云她俩说:“这事多亏了马玉凤,是她给所长讲情,小飞 爷才准许出来的。” “马玉凤?”哈包一顿,自语道,“是马四的妹妹?听说她可是位好姑娘,人 长得漂亮不说,心底也善良。响气哥的福气呀,还不快追?”彩云插嘴道:“人家 早看上他,谈上了!” 响气脸一红,头微微的低了下来。细微的举动,算是默认了。 哈包欢呼雀跃:“响气哥自由恋爱了!”说着,斜瞟了一眼彩云,彩云连忙把 脸扭到了一边。 伙伴们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探消息。“爱她吗?”“看上她那点了?” “何时办事呀?”……响气满脸通红,左右不是。 “怎么了?恁热闹?”老富贵循声而至。五毛忙叫道:“大叔,长生大哥回信 了吗?咋说的呢?” “回了!”老富贵气呼呼的说,“事没办成。说什么乡政府一定下来就改动不 了啦,哼,鬼才知道。乡长就可以换来换去,凭啥乡政府就不能换换?真是儿大不 由爹呀,唉!” 年轻人心里直乐,但口头上还是安慰他说:“大叔,不行就算了,这事也不是 三言两语就办成的事不是?慢慢来嘛!” 众人散去后,响气回到家。翠枝正在洗衣服,见了忙问:“你小飞爷回来了?” “嗯,多亏了马四的妹子马玉凤了!”响气回道。 翠枝头也不抬,自顾数落道:“看你的这一干人,五毛和若兰定亲了,老冤也 有眉目了,听说是赵庄的闺女,小帅也说好了,可能下月接东西——就你和哈包, 年纪不小,光棍一双。哎,马玉凤多大了?” ‘20了吧?“响气漫不经心的回答。 “嗯。”翠枝抬起头,若有所思,“可惜你和马四打过架,不知他记不记仇— —那也得找吴婆给你们撮合撮合!”洗完衣服,翠枝就去吴婆家商量去了。 因为在干旱时白石村拐其他地方一场关帝爷的私雨,于是庄稼又获得了丰收。 而方圆十里地以外,地里就是光秃秃的好似和尚的脑袋。白石村自祖先落户以来, 年年庄稼没有绝收的。虽然没有灌溉工具,排涝工具,但就是依靠天然条件,即使 天灾之年,也只是半收而已。75年这里发大水,其他地方的庄稼都被淹死了,甚至 离白石村仅五里之遥的邓庄的庄稼也全被冲毁了,而白石村仍是小有收获。发大水 时只需跑上白石岭,别看地势不是很高,水就是再大,就是漫不上来。地里沟渠纵 横,再多的水瞬间也被排走了,弯弯曲曲排到了小洪河。 别看洪河水平时较小,却有一个很宽的河道,夏季大雨倾盆,洪河水也就半槽, 就这样也照样掀起巨浪,咆哮声震数里。白石村的土地也能挺着旱,一个月不见雨, 太阳照着,暖风吹着,热气蒸着,地里的庄稼也就正午打蔫,早晚还是倍儿精神, 照样保持现状,只是长势缓慢罢了。故之,白石村被称为风水宝地。 今年大豆粒粒饱满,棵科丰硕;芝麻有一人多高,从头到稍挤满了蒴;绿豆是 这里的特产,一尺来高,密密麻麻的结满了荚,由青到黑,便逐一摘去;接着又是 开花结果,又是一地的荚,如此三次,才算为止。 白石村不产棉花和烟叶。棉花根粗枝壮,如同小树一般,小儿可以爬上爬下的。 唯缺的就是花桃,整株一个不见的屡见不鲜。烟叶长势更是旺盛,一天一个样,三 天大变样。往往长得一人多高,叶子绿油油的如蒲扇般大,熏烤了以后,收烟叶的 根本不屑一顾哈包看事办妥了,就溜到彩云身边,并且还有嗤之以鼻:边去,不挂 级!久而久之,白石村人再也不种这两种农作物了。虽然县里乡里勒令家家必须种 植,人们仍是我行我素,收罢秋,就都四处找条子去了。(别人买烟叶棉花的发票)。 凑够数往村长那里一交就万事大吉,平安无事了。 响气今年没有让小红下地,自己硬是把地里的东西全部收到了屋,然后就马不 停蹄的出去借条子去了。朋友多,门路广。两天时间,一叠条子就到手了。向村长 老韩头的手里一塞,任务就完成了。他又把多余的粮食卖给了收购站,收入近千元。 翠枝就向响气提议道:“现在积攒的钱已不少了,够翻腾翻腾房子了,买粮食的钱 就添置些砖瓦吧?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