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情 俗话说:年好过,月难熬。转瞬新年就过去了。二月二,龙抬头,按照农村的 习俗,这日要好好的大吃一顿,标志着新年彻底结束了。从明日起,又要勒紧腰带, 大步流星的追赶下个新年了。农村人就是这样的,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 节,毫无意义的走完了人生的征途,最后又病逝在这黄土地上,后辈传承父志,依 然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循规蹈矩的走上辈走过的路。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到了响 气这一代,却充满了青春的不安与躁动,开始梦想改变面前的道路指向标,虽是一 片迷茫黑暗,虽处处有急流险滩,但谁的青春没有梦?他们仍是义无反顾的向前走, 世上本无路,走过去就是一条路。虽然前程未知,或是康庄大道,光明灿烂;或是 一条死胡同,处处碰壁。但是凭着真诚和勇气,胆识与运气,执著的追求定会有所 收获的。 响气心情很是低落,不是因为家事,小红成绩很红,安生也很安生;也不是因 为情事,玉凤前两天让彩花给他捎信,问他最近怎么没有上街赶集。他明白,她是 有很久没有见他了,的确很久了,他也很想见到她,只是那次的河边幽会,却清晰 的就如发生在昨天。他们会有结果的。他是偶尔见到了刘半仙,看到了半仙的近似 夸张的惊诧的反应,记下了半仙对他说的那些不明不白却暗藏凶险的话。 那天半仙一见到他就大呼不妙:一是准头发暗,流年运不佳;二是奸门有青云 出现,年内定有厄难。末了还吟诗一首:青云绕奸门,好运梦难寻。破财入班房, 防则不胜防。虽一知半解,也把响气惊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他不懂这些术语,也 不懂什么是流年运,是犯了太岁?或者撞了瘟神?已或者就是命交华盖?他想不明 白,就要半仙解释通俗一点,越通俗越让人易于理解越好。半仙就给他来了一首打 油诗: 赌博死输不能赢 万事无头定难成 出门不利灾难多 不生疾病车撞着 喝口凉水也塞牙 打个喷嚏腰错窝 夜不能寐野鬼扰 莫名其妙惹灾祸 响气一听,这还了得?这不是不让人活了吗?半仙看响气一脸愁容,就又认真 的为他观了相,忽笑道:“无妨,无妨,吉人自有天相。逢凶有人救,遇难有人帮。 没事的,没事!”响气忙问原由,半仙捋着花白胡须解释道: 山根发红为福相 厄难当头也呈祥 唐僧收徒孙悟空 程黑探宝做魔王 大事化小小化无 天乙贵人总帮忙 虽如此,响气也惴惴然而心有余悸。所以过了二月二也没有组织再去耍什么三 张牌。好像突然就变成了乖乖孩了。人就是这样,一旦对自己失去信心时,做事就 放不开手脚了,没有十足的把握再不敢贸然出手,纵有十足的把握也疑神疑鬼,反 复掂量,从而坐失良机了。所以说,爱拼才会赢嘛! 响气是霉星当头,没有心情,哈包却是好运连连,乐不可支。年内他的母亲托 老吴婆给介绍了个女孩,要他去相亲去。他一听这,头就大了,但父母命又难违, 就找了个理由去响气家借摩托,悄悄的见了彩华,开门见山的就对彩华说要去相亲。 问彩华决定死心跟他了没?彩华一听就急了,说:“你还看不出来吗?还感觉不到 吗?别问我,相你的亲去吧!”哈包落了顿抢白,心里却欢喜的要死,就陪同老吴 婆敷衍的见了见面,双方都不满意,这事就算完了。回来的当头就又悄悄的约见了 彩华,详细的回报了自己不得已才相亲的结局,然后对彩华说:“我可是谁也不相 了,就认准你了,你可不能不要我呀!” 彩华一听,又羞有喜又忧,犯难的说:“我没什么,只是咱们同姓,这事该咋 说呢?” 哈包说:“办法总是有的,大不了咱们私奔!”彩华听了也没说什么,算是默 许了吧。 把个哈包乐的,要不是在外面怕人撞见,他立马就会把彩华搂在怀里,忘情的 亲个够。可现在毕竟是在外面,他就是心里再激动,再急切,也要收敛,老老实实 的把握分寸。于是,只深情的望了彩华一眼,就匆匆的走开了! 过吧春节走亲戚时,哈包去了小姨家。饭后就谈及了此事,征询小姨的意见。 小姨是老三届高中生,平时喜欢看书,思想还能跟上形势,不算很落伍。果然,小 姨就说了:“你们就是同姓也没关系,只要不是同门。是近门吗?” 哈包摇摇头说:“远了去了,早出了五服了!” 小姨又问:“姑娘长的漂不漂亮?何时带来让我看看?” 哈包回答:“反正我看着挺不错的。带来你看看也好办,只是家里面咋说呢? ” 小姨想了想说:“先谁也不要告诉,我给你们想想办法。眼下我先看看那姑娘 再说。” 哈包很爽快的答允了。春节后对彩华说,彩华有点不好意思,好说歹说的说到 小姨若满意可以为他们想办法时,彩华才勉强答应了。次日谎称去看望同学的父母, 路上怕有熟人看见,就一前一后的随着哈包去了他小姨家。 小姨应该对彩华很是满意,中午做了满满的一桌菜,吃饭时还问了彩华的家里 及个人情况。饭后,把哈包叫道厨房说:“找个姑娘不错。我仔细考虑了,你们就 先这样下去,真不行了,就来我家,我给你们收拾间房子先住下,待生米做出了熟 饭,到时我去你们村,破上我这张老脸也撮合成你们!” 把个哈包乐的,跑进堂屋就抱起了彩华转了个圈,把彩华羞得脸只发烫。然后 放下彩华,揽住她的细腰说:“我小姨答应撮合我们了!”不等彩华反应过来,嘴 又凑近了,在彩华的脸上一阵乱亲,彩华头摇来摇去的想躲开,手也作势推开哈包, 哈包索性一手搂紧了她的腰,一手揽定了她的头,两张嘴终于贴在了一起。彩华正 要说话,嘴唇刚一松开,哈包的舌头就进来了,和她的舌头搅在了一起。彩华只觉 的全身酥麻,双手却下意识的揽紧了哈包的腰,二人忘情的吻在了一起。哈包轻咬 住了彩华的舌尖,用力的吮吸着。彩华顿感一阵莫名的快感从舌尖传遍了全身,整 个身子都要瘫软了。许久,二人才分开来,彩华只觉面颊烧的厉害,却不知整张脸 都变成桃花了。再舔舔舌头,竟有一点点的痛。“被他吸肿了才难为情呢!”心里 这么想着,哈包又在她耳边坏笑着说了两句话,彩华的脸就真的成红布了。 从小姨家回来后,哈包就思忖着送给彩华点什么作为定情物。响气和玉凤就交 换了礼物,自己可不能装个马大哈,不懂还不会学习?于是,就来找响气骑摩托载 他去城里一趟。响气在家也憋的心烦,马上就答应了。去城里不赌两把可是太亏了, 今日老是想着半仙的话,想的多了,反而不信那个邪了。寻思:就是运气再糟糕, 凭自己的手技,也不至于输个一塌糊涂吧?这样一想,再加上哈包的撺掇,次日, 响气带上一些钱就和哈包骑着摩托进城了! 男人心中若有秘密,不说要急死;女人心中若有秘密,急死也不说。这就是男 人和女人的区别。哈包是男人,心中自然也藏不了秘密的。这不,路上就把和彩华 的事向响气抖了个一干二净。 “我早知道了。”响气说,“是不是在起会时已经占人家便宜了?” “没有,真的没有。”哈包辩解道,“不过,要不是俺妈回来,那就不敢说了。” 说完,哈包还不自在的干笑两声。 “你想过没有?”响气问,“按辈分,她是咱小姑呢,这能行吗?” “为啥不行?”哈包说,“我小姨就说了,只要出了五服,就没事了。国家也 不管的。——我们还不是近门!” “哦,是这样呀!”响气说,“既然小姨都赞成,我当然也支持了,到时我给 你们帮忙,只是——彩华以后就是弟妹了。哈哈…” 哈包捶了响气一下,说:“小姨说到时可以去她家躲躲的!” “没事!”响气笑道,“生米做成了熟饭,孩子就有了,谁还能咋地?你们就 去潇洒吧,我给你们打掩护。” 二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城里,照样应该先去赌场了。他们这些人来到城里,不去 赌场逛逛,玩上两把,那就等于没来。因为已经来过,并且隔的时间不久,看门的 对他们还有印象,马上就放他们就去了。响气把摩托扎在院里,由哈包陪着就进了 屋。室内玩的正酣,依然是人影散乱,人声鼎沸。牌九桌前还是上次输掉摩托的那 位在坐庄,看见响气就招呼:“来了兄弟,摩托骑了没?”响气笑道:“哈,怎么? 还想赢回去呀? ”说着就在桌边坐下了。真是臭牌!可等牌点大了,狠狠的押上一 宝,结果还是被庄家略胜一点而又输了。两圈下来,响气口袋里的钱输个精光不说, 真的摩托也物归原主了。真是倒霉透了,看来不信半仙的话就真的是不行的。庄家 起身拍拍响气的肩膀说:“兄弟,风水轮流转,下次你风光。”也拿出两千递给响 气,“留个本,下次再来玩!”响气和哈包走到城里,胡乱的吃了点饭。哈包给彩 华买了个精致的可以戴在脖颈的小玉坠,二人就坐班车回返了。 这次是输到家了。没钱花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响气心中刚着急,哈包一伙就来 找他要求出师了,响气顺水推舟就答应了,原想肯定要遇到什么麻烦,谁知每次都 很顺利,钞票,物件是满载而归的。响气开始渐渐不信了那个邪,只要眼光亮,黄 鼠狼一出现就收摊隐藏,看他们对自己又能怎么样。这样想着,胆子就又放开了, 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该怎么骗还是怎么骗,该怎么吆喝还是怎么吆喝,该有多少 收获还有多少收获。这一天,在街南村正吸引了大圈小圈一干人挣着押宝时,几个 便衣却突然人群堆里出现了,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经被拷住了。“把牌没收,跟 我们走一趟!”其中有人叫嚷道。余下诱赌的,招风的见势不妙,就都随着人们散 去了。派出所的人抓住了主犯,也无心无力招呼其他,就听之任之的由围观的人们 散去了,虽然明知其中一定有一些从犯在。但主犯已获,何愁那些小喽啰们兴风作 浪?早晚也是被捕的命! 这样一想,就抓紧了响气,把他扭送进了派出所。 张所长一拍桌子,咆哮道:“你光天化日之下聚众赌博,坑害百姓,堵塞交通, 已经触犯了刑法。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把你的同伙老老实实供出来,政府会念及 你的悔过及立功表现宽大处理的!” 响气沉默不语。 “不认罪?”张所长喝道,“带个人证指认一下!” 话音刚落不久,果然就从外面一人。响气看去,却是同瑰华退亲的那人。原来 揍他一顿,这家伙竟然怀恨在心了,处处留意响气他们的举动,然后就密报给了派 出所。自古道:民不告,官不究。响气压根没想到是这小子使的坏。其实派出所也 不愿蹚这浑水,结个仇敌,彼此相安无事,都落个逍遥自在。一旦有人上告,不出 警是不行的,毕竟响气也没给派出所出过什么保护费之类的钱。唉,宁可得罪君子, 不可得罪小人。响气算明白了;多条朋友多条路,冤家宜解不宜结。响气也算理解 了。但人家有人上报了,派出所何乐而不为?马上就派出了便衣,以迅雷不及掩耳 之势,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手到擒来。原先祸根就在这家伙身上——“等老子 出去了,定整美你!”响气恨的牙根直痒痒。 “是他,就是他!”那小子指着响气对所长说,“就他骗走了我的钱。” “他叫什么名字?”所长问道。 “不知道,但就是他设赌骗走了我的钱。”那小子重复说到。 “你下去吧!”张所长摆摆手,就有人把他牵了出去。“响气?怎么样?还不 老实交代吗?把你们的活动时间,范围,人员,迄今为止骗赌获得的总的收入说说 吧?” 响气依然是一声不吭。 “快说!”一旁的警察也叫嚣道。 响气回头瞪他一眼,嘴角闪出一丝微笑。 “把他关起来!”张所长咆哮道,“就是你不说,人证物证俱在,也一样定你 的罪!”接着两位派出所的民警就把响气押了出去。身后传来张所长的话,“你给 我想清楚,不行把你交到县里,非判你几年!” 哈包等人回到村,立刻把消息带到了村里,众人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老 冤叫道:“不行今晚就去救人,派出所也没什么的!”翠枝气得敲着他的头说: “你咋招的风?警察来了也不招呼你响气哥一声,现在还净出些馊主意!”老冤不 咋呼了,喃喃说:“我也没注意呢,人家穿的便衣,真的看不出来的!”| 翠枝焦 急万分,担心响气的处境,正想骂几个年轻人一顿,一边有人插话了,“他婶子, 没事的。我去看看。”翠枝回头一看,说话的是老富贵。长生往省里一调,乡里对 他立刻给了很多好处。冲他的面,兴许可以把响气带出来呢!就对他说道:“他大 叔,你也知道了,就想想办法吧。”老富贵说:“我去看看,如果花几个钱能把人 带回来的话,就舍点钱算了。应该是没事的,要不让长生打电话安排办理~ !”哈 包一听,忙掏出一把钞票,递到老富贵的面前说,“大叔,这是今个赢的钱,你拿 着!”老富贵把大票抽出,其余的就不要了。翠枝连忙又从屋里拿出一千元钱交给 老富贵,说:“多拿点吧,叫响气放出来就行。”老富贵揣着钱,让哈包骑摩托载 着他,带着众人的希望,来到了乡政府。 老富贵有位当官的儿子,最近又调到了省城,因为这,乡里的领导也来嘘寒问 暖了。因为这,村人对他也尤其的敬重,再说人家长生也帮了村里不少的忙。振普 不就是被人家用小车接走的吗?所以老富贵虽然巴掌大的字也不识一筐,却月月给 村里的小学讲上一节思想教育课,内容无非是自己为供应学生是如何的吃苦,长生 为了争气是如何的勤奋,乡里的领导是如何的来慰问。老富贵想到长生调到省里的 第二天,乡长就亲自跑到了家,客套话说了一大堆,让有什么事情了去找他,临别 还大包小包的留下了许多东西。现在真的有事来了,不知人家乡长的会答应不?然 后又一想,真的乡长不给办,就找长生。话说出去了,事办不成那人就丢到家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