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 午后刚过不久,响气正憋屈的难受的不可忍耐时,抓他的一干人喷着酒气打着 饱嗝回来了,接着就是继续审讯。响气被解开铐子,腿已经麻木的不能挪动了,仄 歪着移到了屋里,顺势就做到了椅子上,落个一时的轻松:他清楚,接下来会有比 这更严厉的刑法的。他会不会坚持下来呢?就是真的坦白了,最终会有一个什么样 的结局呢?他突然感到一种恐惧:会不会就这样完了?那么他的梦想呢?他的玉凤 呢?他有了一点后悔,也许这条路本身就走不通,或许就是死路一条,没有一个专 业赌徒的下场是好的,师傅就是一个例子,赌术那么好,最终还是孑然一身,老无 所依。但是,自己不去赌又能干点什么呢?他思索着,同时又在盘算着怎么应对下 一步的审问。 审讯真的马上就开始了,响气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放松过来,对方已经接着发问 了:“你已经考虑过了吧?是和我们合作,老实坦白,争取宽大处理?还是一味的 顽固到底,拒不认罪,落个罪加一等?”旁边有人斥道:“快说,要不就动用刑罚 了。”响气经历过了派出所的一次审讯,明白是有人在唱黑脸,有人在唱白脸,目 的就是威逼利诱,套出口供。至于你以后的命运?他们只是完成了任务,才不管呢! 所以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于是他反问道:“我犯了什 么罪?如果说了会怎么处理?”响气不过在在使用缓兵之计,对方以为他心里防线 已经崩溃,其中一人忙给他倒了杯水,又套出一盒烟丢在他手里说:“放心吧,不 是什么大罪,不就是聚众赌博嘛,问什么你说什么,退出赃款,不会判刑的。”响 气明白,这就是在诱惑他了,说的越多,罪责越大,到时不被判刑才怪呢!心里这 么想着,嘴里却说:“好的好的,我一定如实交代。”然后就是故作委屈的样子, 故作冥思苦想的回忆过去,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直到对方认定被戏弄而要大 发光火时,斜阳的光辉已经照进了室内,这时,门就突然打开了,进来的一个不知 是什么人,但审讯响气的两位却马上站了起来,冲那人施礼。“又是个大人物。” 响气心想,“我的事难道很重吗?”那人只是一摆手,审讯人员就慌忙的出去了。 “干什么?”响气心想,“难不成接下来就要动刑了?是不是催问审讯结果呢?还 是有了什么消息要吧自己放了吧?”响气胡思乱想着,直到外面的人进来打开了他 的手铐,宣布对他只是一次警告,要他保证今后不再聚众参赌。响气爽快的答应了, 马上写了保证,郑重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呢?审讯人员告诉他该随那人走了。 来人响气不认识,但知道是一位有头脸的人物,要不这些人不会对他毕恭毕敬 的。他走到室外,对那人说:“我要跟你走?”那人点点头。“为什么呢?”他接 着问。“汪县长要见你。" 那人目无表情的说,”跟我走吧。" 响气这时心里才明 白,肯定是麻烦着省里的长生哥了,唉!好事不找人家,遇到这样的事,净给长生 哥脸上抹黑,看来,这个三张牌今后是真的不能再耍的来了。就打了个招呼,去厕 所方便了一下,然后坐上车随那人去了。 来到的是一家酒店,布置豪华,一尘不染。那人带响气来到了一个房间,让他 在桌前坐着等候。等谁呢?响气心想,难不成长生哥亲自回来了?就是因为自己的 事?真的太丢人了!坐了不久,然后饭菜就上来了,随即进来的是那人和许乡长。 原来长生又给汪县长打了电话,得知响气已经放出,就推辞不再去了,要汪县长安 排人吧响气送回去就行了。没有长生在场,汪县长会陪响气吃饭吗?就让秘书招呼 许乡长来带人。所以饭桌上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啦。但饭菜已经早定下了,所以摆 上的还是满满的一大桌。响气美美的吃了一顿。饭后,就乘许乡长的车回来了。 路上,许乡长对响气说:“大卫啊,幸好今天刘厅长亲自出面说情,汪县长才 安排秘书去看守所把你无罪释放,要不,至少判你个三年五载的。赌博不是长法的, 你总不能老让刘厅长为你求情吧?”响气本已自悔,听许乡长怎么一说,自惭道: “我保证今后不在赌了,改邪归正!只是,该干点什么呢?外出打工吗?”许国强 说:“想致富,有的是正当的门路,我办公室放的有致富信息之类的报刊,你拿去 看看,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子。乡里还有资金技术支持,怎么样?”响气一听忙 谢了许乡长。就这样寒暄着,车就到了马湾乡政府。许国强要把响气送回家,响气 不允:已经拖累了人家,怎好得寸进尺?就向许国强要来了点致富消息刊物,独自 走回去了。 马四中午喝的高兴,一直醉到晚上,酒刚醒就听说张所长要见他,就起床洗刷 了一番去,精精神神的去了,一路还在盘算着,是不是张所长有了什么消息?响气 认罪了?关押在看守所了?很快就要判刑了?或是那小子死不认账,还要我送点礼 品,施以酷刑吗?心里就这样乐着,反正怎么想都是不错的消息,这次响气算是栽 了,这一栽他也就全完了,在马湾街地面上再也没人敢挑衅他了吧?自己的妹子玉 凤也会对他死了心了吧——谁会钟情一个犯人呢?一路就这样愉快的想着,不知不 觉就到了派出所。室外已是一片漆黑,所长办公室的窗户亮着,显得格外刺眼。马 四推开门进去,看到张志德正阴沉着脸坐在办公椅上发怔呢! 见马四进来了,张志德只是抬了抬眼皮,冷冷的说:“治安队出勤一次,加油 费一百,招待餐三百,其他不再说了,这四百元你拿出来吧?”“什么?”马四好 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你报的信,也是你一再要求我请求县治安大队下乡的, 这些费用你不出难道还要所里出吗?”马四一听这笑道:“好了好了。没事的,不 就是四百元吗?只要收拾了响气那小子就行了,我给你!”谁知,张所长又慢悠悠 的吐出一句话来,声音不是很大,对于马四而言,却似半空中响了个霹雳,人一下 子就呆了,笑容也僵在了那里。 张志德缓缓的说:“响气应该没事了,县长办公室的秘书打电话让许乡长去接 了!”“啊?”马四一下子惊呆了,“不会吧?事情怎么会这样呢?许乡长还亲自 去接?”马四一连问了几个为什么,感觉自己就象在听天书。“唉!”张志德叹了 口气,站起身,踱到他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四哥啊,别逞强了,响气你是 斗不过的了,我听说这边治安大队的人刚把他带着,那边省里就打电话问汪县长要 人了,响气被县长的车从看守所接走不说,还被县长办公室的秘书陪着在大酒店美 餐了一顿?谁能有这个待遇?我不行,你也不行,就连许乡长也享受不起这个待遇 的。这还不说,还要许乡长去县里接他——这是玩人家难看了吗?这不是想法给人 家脸上贴金嘛!”马四一下就跌坐到了长椅上,抽了口烟,愤愤说:“就这么便宜 了他?哼,我咽不下这口气的!”张志德在他一旁坐下,劝慰道:“算了吧,冤家 宜解不宜结,听说响气不是和玉凤在谈恋爱吗?亲事已成你们就是亲家了,还分啥 你我呀?”马四默不作声。“自古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张志德继续说道, “你们强强联手,玉凤他俩情投意合,多好的机会呀!”“这那我就放手不再管他 们了?”马四权衡利弊,好像在自言自语,也好像在回复张志德。“这就对了嘛! 识时务者为俊杰,再说,你真能管着你妹子?”张志德顺水推舟说到。马四不在言 语了,又坐了片刻,丢给张志德四百元钱,悻悻的回去了。 响气连夜回到了村,翠枝已经得到了消息,心里正着急呢,见响气安然无恙的 回来了,并且容光焕发的,心里的一个石头便落了地。忙问是怎么处理的。响气把 经过简单的说了说,然后把报刊扬了扬说:“今后不再赌博了,我要从这里面选条 发家致富的路子来!我答应了许乡长的。”“嗯,早就该走正道了!”翠枝说, “你长生哥也说了,就管你这一回,你再丢人就不给你舍脸了!”“嗯嗯,不会了, 我回屋研究研究去了。”说完,就拿着报刊回屋了。 次日,吃罢早饭,响气就踱到洪河岸边。因为昨晚翻遍全书,他也没有找到真 正可以实施的致富项目。惟有一点看似不错的就是养鱼了,只是鱼塘的选址也是一 个大问题。日出三杆了,小洪河波光粼粼,打着漩涡,缓缓的向西流去。河水西流, 是不是也是刘半仙之辈所说的风水问题呢?响气放眼望去,河北地势较低,但如果 要挖一个大鱼塘,付出的代价应该是相当大的,不知道兄弟哥们愿不愿意跟着干? 响气没想到自己单干,晚上翻阅报刊查找项目时就不看那些家庭经营式的,他决心 要把几个弟兄带过来一起干,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毕竟是跟了自己几年的兄弟了, 自己突然撂下他们,也太不仗义的了。正思索着,忽听身后有人喊道:“响气,在 那儿干啥呢?”响气掉头望去,是老富贵,忙走上前敬上根烟,说了自己的打算: “不能在给俺长生哥惹麻烦了,这种事不是啥好事,不干了!我想养鱼,大叔您看 行不行呀?”“想法倒是不错,”老富贵吸着烟,指着村前的寨沟说,“那里要是 常年有水,可是养鱼的好地方呀!”响气眼前一亮,对呀,自己怎么没想到呢?从 洪河上游引水,经过河渠,河水就能流到护寨沟了。真是太好了!于是就一路和老 富贵商量着回去了。 小弟兄们听说响气回来了,都前来问问情况。听响气说又管吃又车接车送的, 哈包就嚷嚷道:“那就大胆的整吧,要不就开个专职的赌场,看谁还敢来找碴儿!” “是呀是呀!”其他人随声附和。 “不,以后不再赌了!”响气说,“不能再给长生哥脸上抹黑了,并且我也答 应许乡长的了。” “你我们以后干什么呢?”五毛问。 “干什么?”老冤咋户道,“老老实实修地球呗!” “那也不行!”响气说,“没钱化的日子谁受得了?我准备养鱼,瞧我们的寨 沟,足有半里地长,蓄上水就是个大鱼塘,怎么样,愿意跟着我干吗?” “能挣多少钱呢?”有人低声问。 “嗯,不会太多,但也不会太少的,起码这钱落着心里踏实。不会被人指着脊 梁骨骂的。”响气说。 “大哥,听说现在出去也能挣钱,干脆我们一起出去得了!”五毛说。 “若兰能同意吗?”有人取笑他说。顿时一阵哄笑。 “好了好了。”响气说,“说吧,愿意吗?” 哈包也不想出去,他要不在家,那彩云还不是要送人了?所以连忙表态同意, 有他带头,其他人也都赞同了。 说干就干呀,次日就开始清淤了。好在沟里不是经常有水,所以淤泥也不是很 深,挖了两掀就是硬土了。几个小青年赤着脚,光着膀子,苦苦挖了半个月才清淤 完毕。响气天天管饭,烟酒也是供应充足。所以人人都挺卖力。寨沟焕然一新后, 立刻便充满了生机。 响气高兴,就要晚上摆个庆功宴,让母亲做了一大桌菜,几个人好好的吃喝了 一顿。然后不见了母亲,等到兄弟们散去后,翠枝才回来了。“哎,响气,”翠枝 喜咪咪的说,“好消息呀,刚才吴婆来了,我们在外面说的话,赵家托她做媒让我 们去提亲呢!” “好呀!”响气喜道,“他哥看来是不管了,也管不住了!” 响气不知道其中缘故,马四是默许了,但更让马家人着急的是玉凤有了反应, 那是怀孕的反应——出现这样的事,不把玉凤早点嫁出,难道留在家里丢人吗?所 以玉凤的父母一方面责骂了玉凤和马四,另外就托吴婆牵线撮合,当然对吴婆送点 礼品表示歉意是少不了的了。当然这些话吴婆是没告诉翠枝的。 次日翠枝就陪同吴婆去街上买了点礼品,让吴婆去了马家。这次当然是一提即 成了,并且吴婆还带来一个令人惊异的消息,马家让他们尽早去送好。所谓送好, 就是让占卜师根据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选个黄道吉日,去迎娶新人。这事真的有点 太突然了,惊喜来的太过迅速也让人猝不及防的。那还等什么呢?那就让刘半仙给 择吉日吧。 “你快做奶奶了!”吴婆把玉凤的八字交给翠枝,然后附耳说,“我咋感觉玉 凤有了呢?是不是我们响气的?” “瞧你说的,不是我们响气的还是谁的?" 翠枝神秘的一笑说,”我知道情况 的。“ 翠枝拿着响气和玉凤二人的生辰八字,去找刘半仙选好了日子,就是下个月的 初六。然后让响气同吴婆一起给人家去送好,响气砍了个半拉猪腿,有买了几件像 样的礼品,就找了辆摩托载着吴婆去了街上马家。午餐招待的很丰盛,人家也没提 什么意见,马四也亲自作陪,二人酒杯一碰,冰释前嫌,再以后就是亲家了。这事 就这样算定下了。接下来还要给女方家买两件衣服呢,吴婆就说让响气他们亲自去 城买算了。亲事一旦定下,什么事情都好办了。马家也答应下来了。响气还要准备 去洪河上游引水呢,就依了吴婆的安排,让哈包等人先打理着,自己就陪了玉凤去 了城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