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 响气开始犯难了,小红明年就要毕业了,工作怎么安排呢?照说是不该操这样 的心呢,反正工作包分配,但是分到一个乡下小学会有什么出路呢?那时是家庭经 济不够宽裕,加上小红老师的劝说,才让小红上了个师范。现在响气有点后悔了, 学历差别大,起点高低也不相同啊。小红下来只能做个小学教师,但振普下来就成 了县政府的工作人员。既然那时影响了小红的进一步发展,现在总要给小红一个好 门槛吧?否则,自己会愧疚一辈子的。这样想着,心事就挂在了脸上,以致饭桌上 也表现了出来。 来的乡里的是县乡镇企业局的领导,开始听到许国强介绍响气的事迹时,都很 欣赏,一度表示要去加工厂实地看看,又埋怨许乡长不计名利,没有上报,还夸奖 响气年轻有为,敢闯敢干,是优秀村干部,是致富路上的领头兵。把个响气赞誉的 不知如何是好,忙不迭的给领导倒酒,少不了又说了些客气话。认识了,就好办事, 县里的同志也很满意,把电话也留给了响气,要他有什么办不了的事儿时可以去局 里请示。响气很感动的记了下来,那边许国强已经打圆场说:“请领导放心,我们 会把事情办好的,能不给领导添麻烦的坚决不添,是不是啊响气?”就这样说了一 通废话,都吃了个酒足饭饱,这场饭局才散。 响气回到家,就听到了振普回来的消息,次日,就招呼安生把他叫到了家,表 面原因是给振普接风洗尘的,实际目的是探测一下振普的实力,为了小红的今后的 工作埋下伏笔——一个县政府工作人员,总有办法安排一个工作人员的吧? 即便不 可以,总能掌握一些国家的方针大略吧?领悟到一些党和政府的有关人才的调控政 策吧? 谁知,出乎意料的是,振普竟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是县政府办公室工作人员吗,即便没有安排人员的能力,总有接触机关 文件的机会吧?”响气不满意的问道。 振普刚坐到桌前时就有点不自在,被翠枝一番说教后,才好歹坐到了桌子的一 角,喝了一点酒,又听到响气说出这样的话后,一肚子苦水终于倾斜了出来: “唉,响气哥,你不知道,我也郁闷着呢。我堂堂一个大学生,分配到那里办 公室工作,名义上是办公室工作人员,而实际上竟只被安排给领导们提提茶水打扫 个卫生之类的活计,你说,这不是糟蹋人吗?” “哦?怎么这样呢?”响气不解。 “就是啊,我给抓组织工作的王部长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却没用回复,就如石 沉大海一般。和我在一起工作的那个年轻人,只是个中专生,就被批准入了党,还 被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呢。” “你就没问问怎么回事?” “问了的,那个王部长却说忘了把我的申请材料放在什么地方了,说可能是一 不小心弄丢了,你说,这不是在糊弄人吗?” “嗯,你的情况我知道了,可不要给别人随便说啊。”响气叮咛到,“明年抽 时间去省里看看长生哥吧,他把你送去的,去看看,顺便把你的情况给长生哥说说, 他应该会考虑你的工作的。” 振普叹口气,无奈的说:“看来只有这样的了。上面没有人拉你的话,想在事 业单位混个名堂真的很难的。”人有心事就是不一样,振普还没喝几杯就醉了,晃 晃悠悠的回家去了。 响气想到了要抓紧办的一件事,就是既以自己又以村委的名义去看望一下老富 贵,长生帮了村里多大的忙啊,不能趁节日亲自当面去谢谢人家,问候一下家人还 是可以的吧。其实,说白了,尊重家人也就等于尊重人家本人了。这个道理是谁都 懂得的。 又是买了很多的礼品,鸡鸭鱼肉糖烟酒的一应俱全,把个老富贵激动的连连说 :“这,这,什么都有了啊,看来连个年集也不让老汉我赶了是吗?”一句话让大 伙儿都笑了起来,有人就插话说了:“富贵叔,该赶集还是要赶的,看看人烟凑凑 热闹呗?” “是啊是啊。”大伙儿都随声附和到。 “卖年货的和小偷可就失望了。”老富贵接着说,“吆喝的再声大咱不买了, 身手再利索偷不去钱了。” 众人又都笑了起来。老富贵要留大家吃饭,说屋里放的有好酒呢,大伙儿都推 辞了,执意要走,老富贵那里肯依,愣是从里屋拎出来一瓶,是剑南春的,的确是 上档次的酒。响气见推辞不过,就接了过来,打开包装,拧开盖子,一股诱人的醇 香就飘散了出来。“富贵叔的心意,大伙儿就尝尝吧。”说着,就自己对着瓶子 “咚咚”的喝了两大口,一咂摸嘴,赞道:“真是好酒啊,够劲道!”众人也都不 客气了,轮流都品了品味儿,一圈下来,瓶底朝天了。响气等人要走了,老富贵叫 着了响气,待他人离开后,才忧心忡忡的对响气说:“响气啊,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突然这样一惊一匝的,把响气问愣住了,诧异的问:“富贵叔,怎么了?” “唉,你不知道啊,”老富贵叹口气说,“我怎么最近老感觉到心惊肉跳的, 是不是有什么祸事啊?” “你胡思乱想的多了吧,富贵叔。”响气给老富贵递上一根烟,帮他点燃后, 接着说到,“是不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啊?要不我陪你到村头的医疗点去检查检查? 让医生给你量量血压,听听心脏?” “不用了,要去我自己就可以去的。”老富贵摆摆手说,“我身体还硬朗着呢, 怕什么?” “还是检查检查的好。” “嗯,听你的。我待会就转过去看看。”老富贵总算答应了响气,说,“那就 这,别无他事儿,你就回去忙去吧。” 响气又叮嘱了几句,亲眼看着老富贵锁上门,慢悠悠的往村头医疗点去了,才 转身朝家里走去。 路上,老富贵见到了赶年集才回来的刘半仙,二人往一个墙角一蹲,开始闲聊 起来: “哎,老富贵,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瞎溜达吧。最近老是感觉心惊肉跳的,响气说让我去西边医疗点检查检查。” 老富贵回答到,“老伙计,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从什么时间开始的?” “有小半月了吧。突然感觉心里一惊的。或者就是身上的肉通通的跳上记下子, 是不是有什么预兆啊?”老富贵问。 “做过什么梦没有?你记忆深刻的,就最近的啊。你想想。”刘半仙启发到。 “容我想想。”老富贵若有所思的说,吸了两口烟,突然道,“哦,我记起来 了,还真有那么两次,我就激灵灵的醒来了,就在后半夜吧,太清晰了,让人就感 觉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儿一般,醒后还不知是就置身于梦中还是梦境依然在 延续。” “是吧,我感觉就应该有梦的启示的。”刘半仙也兴奋起来,有点为自己的预 测准确洋洋自得吧,接着说道,“好好说说,心不会无端的惊,肉也不会无缘的跳, 一切都有预兆的。结合你的梦,是吉是凶就可以分析出个八,九不离十了的。” 老富贵还在寻思是否如实全盘说出自己的梦境,“真有此事吗?”刘半仙已来 了精神,连声说,“别着急,仔细回想一下,慢慢说啊。” “那个梦早一些的。”老富贵回想着说,“估计得有半个月了吧,我吃罢晚饭, 在床上躺着没事,就感觉头好痒,似乎有无数的虱子在咬一般,就下床烧了一壶水, 准备洗洗头。水烧好了,就倒到了盆子里,试试了水热,又添了瓢凉水倒在了里面, 然后就开始洗头了。头发湿了水,涂了洗发剂,还是痒的难受,两手就不停的挠, 挠啊挠,搔痒的感觉慢慢消失了,就冲冲头吧,你猜,怎么了?” “怎么了?”刘半仙赶紧问道。 “我冲净了头上的洗发剂,抹把脸一看”老富贵打住话,这下可让刘半仙很是 着急,伸长脖子支着耳朵正要听到精彩处呢,怎么就戛然而止了呢?正要追问,老 富贵又抽了一口烟,接着说了,“你怎么也不会猜到的,我低头一看,盆子里密密 的漂着一层花白头发。我纳闷啊,这头发哪里来的?难不成是我掉的吧?下意识的 往头上一摸,乖乖,整个一个光头和尚了——我的头发就全掉了。我一下惊醒了, 才知道只是一个梦。你说这预示着什么?” “是啊,真的很怪的,这样清晰的梦一定会有所预兆的。但是预示什么呢?我 想想啊。”刘半仙似是自言自语,其实心中早已有数了:头发系烦恼啊,发落表示 烦恼消啊。但是一个人的烦恼又会指什么呢?是病?是灾?这就有点难定的了。 “那个梦是什么呢?” “那个啊?就在几天前的,也是很怪的了。”老富贵接过话茬说到,“也是晚 上,吃过饭,看了一会儿电视就睡去了,突然感觉嘴里别扭,就起来刷牙去。刷完 了漱口,把水吐到水盆里,叮当的响了一声,我当时就纳闷了,怎么了?刷个牙会 至于产生这么大的动静吗?我就放好牙刷,往水盆里细看,哎呦,一颗牙,就在盆 地,我的一颗牙。” “大牙还是小牙?”刘半仙插问到。 “听我说嘛。”老富贵打断刘半仙的话,接着说,“我当时猜想是不是我的牙 齿呢?用手往嘴里一模,嗯?我的门牙呢?我的门牙莫名其妙的就掉了。把我惊呆 了,不信自己的手了,非想要去镜子前去照照。” “看到了什么了吗?”刘半仙问道。 “什么呀?”老富贵说,“我到镜子前一站,醒了,才发现是一场梦。张开嘴 看看,牙好好的,一颗未缺,你说怪不怪?” “哦,你醒来就站在镜子前面?真的是怪了。”刘半仙惊讶到,“这,还算是 梦吗?” “就是啊,所以我才感觉奇怪呢。”老富贵说,“你说说看,是不是有什么预 兆?” “嗯,确实应该有的。”刘半仙沉思到,“我查查看啊。”说完,就闭目装模 作样的算计起来。他看过介绍有关掉牙在梦中的寓意的书: 纯粹象征着牙齿本身有毛病。梦的一个主要来源就是生理的刺激,所以有些梦 的含义就是直接反应的生理情况,比如很多人都可能做过在梦里找厕所的梦,而醒 来后大多都是直往卫生间去方便,实际上这就是膀胱被尿憋涨所引起的一个梦。因 此梦见掉牙齿也可能纯粹是由于生理因素所导致的,比如虫牙或牙齿有病变等。 象征着心理上的退行或成长。人在两种情况下会掉牙,即逐渐衰老和正在发育 时,那么梦见掉牙一般也有两种含义:一是衰老的悲哀,因为人老了就会掉牙。二 是成长的喜悦,因为孩子长大时要脱落乳牙换新牙。不论梦者年纪多大,他只要自 感衰老,或自感老气横秋,他都可能做前一种掉牙的梦。同样,只要他自己感觉在 成长,在弃旧求新,他都可能会做后一种掉牙的梦。 原来的坚固的信念可能动摇了。牙齿是我们人身体最坚固的东西,所以它也是 坚固的象征。而对我们人来说在心理上有什么东西是和坚固相联系的呢?答案是比 如信念,传统、价值观、世界观等。所以梦见牙齿掉了也象征着我们原有的信念系 统可能动摇。 压在心里的话,藏在心里的事。牙一般是表示“压在心里的话,藏在心里的事”, 牙掉了要看感觉的来源,掉牙的感觉常常源于别人对梦者的态度。梦见掉牙就是想 说的话没有说出口,很可能是某人心里有话想要对你说,但是不敢说,对方内心一 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觉得应该告诉你。 象征着人际关系出了问题。牙齿生长在口腔里,俗话说“口齿伶俐”是形容人 与人交往时非常会说话,所以牙齿是和一个人的人际交往有很大联系的,梦见自己 掉牙或牙齿松动,很可能你会跟人发生争吵,或者你正陷入某种人际关系的麻烦当 中,让你有口难言,亦或是烦恼自己在某种场合中总是不善言辞。 象征着想要减肥。牙齿有个最大的功能就是咀嚼食物,而牙齿掉了,它的潜台 词实际上就是说不能咀嚼食物,而一个人为什么要咀嚼拒绝食物呢?我们知道肥胖 和多吃是有紧密关系的,而牙齿掉了,那么人就肯定不能多吃了,所以自然而然就 会瘦下来。所以梦见掉牙齿,也象征着梦者本身觉得自己太胖了,想减肥。 象征着忍耐,决断力。梦见掉牙,还可以表示忍耐,即俗语所说的“打落了牙 齿往肚子里吞”;表示失去了行动决定权,因为牙也可以象征决断力。 象征着丢了脸或破坏了自我形象。掉牙还表示“丢了脸”或“破坏了自我形象”, 因为牙掉了面容要受影响。掉牙也表示说话不谨慎,因为掉了的牙也是要从嘴里吐 出来的东西,和语词相似。 家中长辈有健康问题。古书有明确的指出掉牙乃“家有丧事”的象征,梦见自 己掉牙,的确是个噩运的预兆,因为牙是露在外面的骨骼组织,掉牙意味着“骨肉 分离”。建议大家多关注家庭里面父母亲人和其他长辈的身体健康问题,说不定正 是自己一通关切的电话,就能将这场噩运避免。 但现在综合脱发看来,该不会那么简单的了,好像厄运多点,好运少点。但具 体指什么厄运呢?刘半仙还在思索着,老富贵又该不耐烦了,问道:“到底有什么 预示,甭管好坏,直言说啊!” “还真有点不妥。”刘半仙摇摇头,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啊。”老富贵急了,道,“都知道你所言必中的了。今天怎么吞吞 吐吐的了?” “容我斟酌一下,考虑周全才可一语中的的。”刘半仙说,“你还是去检查一 下身体吧,我回去再卜一卦看看,晚上或明天见面再说。不急啊!” “好吧,明天我找你。”见刘半仙这么说,老富贵纵是再心急也只好作罢,悻 悻的和刘半仙作别,自己去村西医疗点去了。 望着老富贵的背影,刘半仙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到:“报应啊。天作孽,犹可 活;自作孽,不可活。为什么要开挖白石岭呢?唉,很快就要品尝到痛楚的。唉!” 就这样刘半仙叹着气,也慢慢的向家里走去。 老富贵去测了身体,一切安好,便放下一截心来。晚上就摸到刘半仙家去了— —让他带着心结去睡觉?整晚恐怕又该失眠了的。 “我实话实说啊。”刘半仙坐在桌后,点燃一根烟,严肃而又认真的说。 老富贵的心“咯噔”一下,心想:莫非真的有什么灾祸吗?愈是担心,愈想要 知道结果。人往往都是这样的,总想要知道自己的未来是怎么样子的,倘若可能的 话,甚至前世后世也想要知道的,所以抽签看相的,揣骨算命的才大有市场,大有 发展的空间。其实这也有点好处,就是可以做到了防微杜渐——无论好事坏事,及 早做个准备还是必须的,避免一下出现在面前时,乱了方寸,手足无措,结果坏事 将会变得更糟糕,好事也不再那么喜庆的了。 “就要实话实说嘛。”老富贵接着说道,“我这把年纪,这么晚来找你,难道 想听你讲故事吗?” “呵呵。”刘半仙笑道,“说的是啊,那我就说吧,只是推测,你权当参考— —综合你的梦境来看,加上回来后又根据我们的谈话时间起卦分析,真的要有灾祸, 应该应在当家人身上。” “那会是谁呢?我没事,难道会是长生吗?”老富贵惴惴不安的问。 “极有可能。”刘半仙几乎肯定的回答道。 “那,能测出什么时候的事儿吗?”老富贵小心翼翼的问。 “就年内年外这一段时间吧。”刘半仙慢慢的说道,“你不妨给长生打个电话, 要他注意一下。” “好,你是半仙,我就照你说的办。”老富贵一边忙不迭的答应,一边掏出两 盒烟丢在了桌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吗?”刘半仙沉下脸,不满意了,“乡里乡亲的,这多见外 呢?收起来——”说着,起身作势要把烟递回去。“哎,就两包烟,权当送你尝尝。 好了,你也别送了,我这就回去了。”老富贵说着,就起身离去了。刘半仙忙跟着 送到门外,看着老富贵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里,才摇摇头,返回室内。 老富贵回到家里,往床上一躺,翻来覆去的还是睡不着。不知道有什么事儿时, 着急的睡不着;知道了有什么事情时,又担心的睡不着了。横竖今晚注定是要失眠 的了。老富贵急于得到长生的消息,回来时故意拐到了村办公室门前,寻思有人在 的话就去拨个电话,不管是夜里什么时间,不管惊扰不惊扰他们,可以保证的是他 们一准在家,自己的话他们就能听到,听到他们说一家安好,他的心也就会放下了。 唠叨几句,叮嘱几句,晚上也睡的踏实了吧?可偏偏村办公室大门已锁,看来值班 人员也开溜了——天意使然吗?活该我老富贵今晚遭罪吗?老富贵就这样胡思乱想 着,直到公鸡啼鸣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爹呀——”忽然一声悲怆而凄厉的声音传来,把老富贵的刚胡乱形成的梦惊 醒了:谁在叫?是长生吗?声音怎么这么难听? 老富贵心里也感觉害怕,但咋听就是在自己门前,况且还清清楚楚的叫爹,哪 个糊涂蛋也不会这样的认亲啊!思索着,就穿了衣服起来,心里还纳闷:这孩子, 平时不常回来,说什么一回来就要就要惊扰县乡两级政府的,结果闹得轰轰烈烈的, 真正连拉个家常说句知心话的机会就很少,但是现在,怎么半夜时分摸回来了?莫 不是出来什么大事儿?就是影影绰绰的回来看个老子,也不必要像玩特务似的吧? 老富贵就这么想着,随口就应了一声“来了啊!”穿好衣裤就赶紧拉开了门。 门外空无一人。夜色还是那么的浓,室内的灯光照耀下,除了一扇灯光的明亮 外,其他四周就是黑漆漆的一团,恐怕就是有人在的话,凭空出现一只手,也会被 主人视为鬼手的——毕竟看不到身体嘛!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听错了吗? 老富贵心里正在思忖,又一声悲怆而凄厉的声音传来,“爹呀——”不错,就 是长生的声音,但这次却好像就在大门口传来的。老富贵再也不怕什么了,马上走 出房门,来到了大门口,“哗啦啦”,不加犹豫的就打开了门——自己的孩子在外, 还能犹豫什么呢? 夜色还是很暗,但隐隐约约的尚能看清周围的树木。老富贵就奇怪了,怎么大 门前也不见长生的身影呢?平常他就是悄悄的回来,至少还有一辆车的吧,可现在 似乎发现什么也没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自己年老了,听力出现问题了? 还是睡前听了刘半仙的胡诌,自己神经过敏了呢? 老富贵还是在四处张望时,“爹呀——”悲怆而凄厉的声音又传来了。听去似 乎在百米之外了。“哼,肯定是孤魂野鬼在戏弄我。”老富贵心里明镜一般,“他 们知道我念子心切,才来引诱与我,倘若真的循声而去的话,一定会凶多吉少的了。” 想到这里,老富贵大声的咒骂了几句,复有锁好大门,关上房门回房安息去了。 老富贵躺在床上,还心里窃喜: 亏得自己早年听到过此类的故事——那是村里 的一个老村妇,冬夜在室内纺棉花,也是听到了有人在门口叫妈,打开看时,没有 什么人;回身想关门时,那个声音又到了院外,老太太就又打开了院门,还是没见 什么人;心里正疑虑时,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在菜园里。老太太就这样随着去了,一 去再不回。第二日,人们发现了她淹死在了青龙谭里。 “她一定当时被鬼迷了眼,看不到脚下就是深潭才跳下去的。”有人说。 “一定是有鬼化为她的儿子在勾引她下去。”有人说。 但大家都知道,她的儿子早已死了——参军那么多年,该经历过多少战斗啊! 解放至今了,连封信也没见到,不是死了还能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老太太偏偏 就认死理,认为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嗨,想的多了,结果被游散的小鬼给拉去做替 身了。 老富贵小时听到这个故事还是很害怕的,一度就形成习惯了:夜里有人叫你时, 不过三声是万不可答应的。但活到现在,也没见过传说中的鬼,更是怀疑听说故事 的真实性了——既然老妇已死,谁又知道她是怎么被鬼蛊惑了呢?但结合自己的经 历看,好像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那么,撞到鬼的人,据说一般都是运衰命踅之人, 难不保我命已尽也要该去了吗? 老富贵这么一想,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醒来才发现自己就躺在床上——原来只 是一个噩梦。那梦真的太清晰了,老富贵想起来还猝然心惊。但好歹也只是个梦, 自己不是还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着吗?是自己太多虑了吧!老富贵自我安慰着, 穿衣下床,胡乱做了吃了口早饭,就去村办公室了——他念念不忘的是长生一家的 安全。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