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 每见到现在孩子们玩的高智商玩具和高智能的游戏,就会回想起我们年少时那 段无忧无虑、调皮淘气的岁月的。在那个只有“八个样板戏”和两个电影《地雷战、 地道战》的年代里再没有什么可娱乐了。各人精神上的饥渴,也逼着人想出种种办 法和花招来打发无聊的岁月和时光,以痛苦别人来娱乐自己。 六十年代末,岁数大点的孩子下乡的下乡,当兵的当兵,就剩我们这些半大不 小的“猴坯子”,在家闷的发慌,就发展饲养业(养鸡养鸭养鸽子,只差没养猪了)。 那些鸡还是进口品种,什么“来克亨、欧洲黑、白洛克、九斤黄”等等。一家比一 家养的好,养的大。公鸡能长到八九斤,母鸡也能长到四五斤重。 慢慢地在养的过程中不知是谁有了个重大发现:公鸡好斗,鸡群中一定会产生 一只体格健壮、斗志高昂、骄傲神气的鸡王。这下可乐坏了我们,终于找到了一种 新奇的玩具。 每天早上把鸡喂个半饱,挑一只个大、勇猛的公鸡开始各家各户的循环赛(我 们住的是军区大院)。一大群孩子跟着怀抱公鸡的主人,嘴里还吆喝着“斗鸡喽”。 见一个鸡圈就放下来,逗引着圈里的鸡,圈里鸡哪受得了这般挑逗,竟敢跑到我的 领地来叫阵,不肯服气的往外冲,却出不来,就把头伸出来,于是就成了圈外鸡的 靶子。笼里的鸡脖子卡在围栏当中,英雄无用武之地,而笼外的鸡隔着围栏勇猛撕 杀,非要把对方冠子撕下来吃了,方可罢休。胜的一方不顾满头的血和被啄去毛的 狼狈,拍拍翅膀,伸长脖子,鼓足全身的劲昂首啼鸣,向世人宣布它的胜利。你瞧 那个得意那个骄傲那个不可一世,真象是个得胜归来的“大将军”。鸡的主人当然 也更加得意,赶忙从兜里掏出一把米来犒劳他的“英雄”。孩子们因此对他也有了 几分敬佩与崇拜,簇拥着他转战一个又一个鸡圈。 有时,遇上另一帮怀抱公鸡的孩子,双方都虎视眈眈,先互相挖苦对方的鸡, 而后双方人员唇枪舌剑,起哄助威。两帮孩子把怀中的鸡就地一放,自觉地围成一 个圈子,静等战斗的开始,分出个你雌我雄。只见两只鸡精神抖擞的竖起脖子上漂 亮的羽毛,瞪着带血的眼睛,头顶着头发出咯……咯… …示威声。一但开打就难舍难分了,相互的用嘴啄、用爪蹬、用翅扫,鸡屎加 着鸡毛满天乱飞,孩子们则哑着嗓子跟着起哄助威。引得过往军人也驻步观战,好 不热闹。 赢的一方沾沾自喜,输的一方就开始不依不饶死死纠缠,非挽回面子不可。于 是双方发生了争执,接着由对骂发展到对打,结果是人鸡大混战,谁也不服谁,就 这样慢慢地由斗鸡演变成人斗了。无形中产生了两个群体。 游戏开始升级了,两帮孩子各自成立了战斗队,住在池塘边的叫[ 湖边游击队 ],住在高坡的叫[第三野战军].他们的父辈曾经也都是[ 三野] 的,因此孩子们很 自然的仿效,各种军职、等级一应俱全,作战部署、联系口令布置的井井有条。 开始只是用弹弓小打小闹,后来发明了[ 纸炮枪].那是用费毛笔把笔头去掉, 只利用那空心的竹管。把毛边纸弄湿挫成小丸,塞进竹管的两头,再用一根削细的 筷子顶住竹管的一头,用力一顶,利用竹管里的空气压力把另一头的纸团逼压出去, 随着“彭”的一声,纸团射向对方,如果打在无衣遮避处还真又痛又麻呢。后来不 知谁发现了樟树籽与竹管的口径大小合适,硬度也好,打在身上更痛,比挫纸团方 便多了,也不必为弄点纸被大人所斥骂。 因此,樟树就逃不过这帮孩子们的劫难了。 每当樟树结籽的季节,树下的战斗更是激烈非凡。女孩子和小个的孩子插不上 手就爬到树上采摘树籽给自己的哥哥们装子弹当后勤。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电影里 的模式去战斗的,那可是大规模的战争呀,从树上往下看那情景真够刺激壮观。有 些孩子为自己的哥哥呐喊叫好,却忘记自己在树上,一忘形从树上掉下来的事经常 发生,好在树都不太高,爬起来继续上树观战。 不知是谁发明了连发枪,那是用面油(百雀灵)或鞋油的铁盒,当中挖个洞, 在竹管上也挖个洞,洞与洞对好用铁丝固定住,把树籽装在铁盒里,不需要再一颗 一颗的装了,连发吧!!! 这个经过改良的“武器”一出现,在孩子中刮起一阵“扫荡”的旋风。 他们把家中的面油、鞋油抠出来随便装个瓶子或者纸盒里,有时急的生产自己 的“武器”白的黑的到处乱抹。这下可惹恼了家长们,再看见一个个猴精天天弄的 满身满脸的绿色(树籽的汁液)更是怒不可谔。终于有一天众家长们联合起来,不 费一枪一弹就把这两个“野战排”给“铲除”了。 这些从小就自己发动“战争”自己指挥“战斗”自己奋勇善战的“将领” 们,最后大多都投入到军队里去当个真正的战士了,有的还真成了指挥官,有 的还成了战斗英雄。而那帮当年英勇支前、拼命助战的姑娘们也随做人妻四处飘散 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