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 车上的人挤得满满的,剩了前面一个空余的位置,可能那位置是反方向的,且 又在窗边,坐上去得跨过一个人的腿,并且还得面对后面全车人的面孔,所以才没 人坐上去吧。可是我毫不犹豫地坐了。我的感觉比较迟钝,反向坐车并不会让我头 晕。 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我面对着的第二个女孩子吸引住了,那还是个学生,不过 十四五岁吧,修得非常整齐细致的眉毛,弯弯的有说不出的韵味。那眉下的一双眼 睛,那一双眼睛上的睫毛,又黑又长又翘,把那一对秀目衬得水灵灵的。那睫毛肯 定也是修理过了的,小小女孩子竟有这般心思花在自己的眼眉之上,我不由叹了口 气,如果自己也早点懂得这份美丽就好了。 她朝前面的女孩子说了几句话,突然站起来,可能以为要下车了吧,谁知前面 的女孩子毅然不动,头只望着窗外。这样一看就看出来了,站起的女孩子虽然生得 美,但和那坐着的女孩子在一起,仍是个被动的角色。 坐着的女孩子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生着细致的五官,不算漂亮但很有气质, 让人有些震慑的气质,矜持,永远是站在别人的高处。站着的女孩子低下头活泼地 朝她说话,她只略略往右抬抬头,因为幅度不大,她的单眼皮往上看时眼白便特别 多,有种蔑视的神情,她轻轻地说了几声又将眼光投向了窗外。 这两个女孩子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一种活泼美丽但流于肤浅,一种秀气雅致却 高高在上。可以想像得出她们的未来——顺利、光明、一切都可以唾手可得。从她 们说话时隐隐听见的几个字才知道,这是两个初三学生。 我在观察的同时偶尔会对全车掠过一眼,不经意就碰见一双看着我的眼睛,我 赶快把眼光投向了窗外,眼角的余光也瞥到那个男人也赶紧转开了头。 在车里,我是一个偷窥者也是一个被偷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