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季节 作者:勺八 1 相片 看着小几上一字排开的照片,丁嫂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浅浅,她想,也应该叫 浅浅去照一张,但是,这想法只在她心里一闪而过,她顾自笑了笑,对屋里叫道: “金鑫,你出来看一下。” “看什么啊?我在看录像。”老人们还不会叫VCD ,所以,年轻人都对他们 说是录像。 “看照片啊,看什么!阿婆来了。” “你看就是。”没有见人影出来,但音箱的声音显然拧小了。 “我看?你这孩子,越长大越说孩子话了,又不是我相亲,怎么我看就是了。” “怎么不是?是你娶儿媳妇你看了就算。” “新新,你说对了,老妈看了准没错,你就放心交给她算了。”浅浅在另一 间屋里大声说道。 “谁?”阿婆扬眉问。 “浅浅,我的那个宝贝女儿。” “真是宝贝,她可是我们这一带第一号大姑娘了,你这做妈妈的,也不能总 由着她,该给她定个人家了。女人嘛,一结了婚,就不会耍女孩子脾气。要不, 我” “省省,小心让她听到了跟你急她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媒人。也不是我说你, 你们当媒人的,就是喜欢管别人家的闲事。你先把我新新的事做好。我们这样的 人家,哪一个媒人碰上都是前世修来的德想想,可以少跑多少路,少磨多少的嘴。” “那是,那是。不过,这些哪是闲事?要说,这世上还真的没有平白无故的 闲事。就拿” “就这么几个女孩?你可不能把什么货色都拿来凑数,你也想想,我们这样 的人家,可不是什么主顾都想去看看的,你可不能只要是女的都拿来唬弄我们啊。” “我的大嫂子,不少了,这些可都是我手里的司令。我们做媒人的,也是看 人家出牌。像大嫂子这样的人家,我们怎么敢拿小鬼充司令呢。你说呢,大嫂子?” 说着,她真的把几上的照片像一副牌一样收了起来。 “说的也是,那你再从这些司令里选出几个皇后来。” “要说皇后,还得皇上他自己喜欢,唐朝的那个什么皇帝,那么多的佳人, 他却只喜欢那个什么贵妃。唉,喜欢的都是皇后你还是得叫新新自己决定决定。” “青年人,也不能全由他们自己的喜欢。鬼知道他们会把什么人找回来。我 们找媳妇又不是找个佣人,找个看店的人。” “那倒也是,这几个,大嫂子你可以放十八个心。不敢说家境和你们相当, 但也都还配得上你大嫂子。”阿婆说着,像出牌一样从一叠照片里挑出几张放在 几上,“这个,相貌出众。这个,会做生意。这个嘛,脾气好,一针也扎不出一 个唉哟……” “新新,你出来一下现在的录相,都把年轻人都看坏了那里面都是些什么啊, 男不男的,女不女的。” “新新,妈妈给你看对象了,还不出去看看是什么大美女。”浅浅后院里叫 道。 “姐,别笑话了。男大当婚嘛” “新新,你看到了吗,后院的这几株桃花开了。” “什么桃花李花的。” “你出来看一下嘛,还有后面那山上,全是雾,真像蓬莱仙境、黄山云海一 样呢” 浅浅说着说着,声音不由得小了下来。她没有听到弟弟的回声,不知他是没 听见还是到前院去看照片了。在杨柳风里,她觉得有点孤单,好像后山那些雾, 渐渐把她也给包裹了进去。她喜欢这山村的宁静、桃花初绽的惊喜、云雾满山的 飘渺,但这份喜欢,现在却被缠得云里来雾里去了。 2 相亲 金鑫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喜欢上相亲。 “今天走了几个?”吃晚饭的时候,丁嫂问他。 “你以为收可乐罐啊,走几个,走一两个就好得很了。” “一两个也是几个吗,我又没说错什么了。这种口气,好像已经娶了媳妇忘 了娘似的。浅浅,我看以后妈妈就只能指望你了。” “就是不指望我,我也会孝敬你们。不过,我可从没想过不嫁人。只是,还 没找到我要嫁的人。” “妈也真是的,这种事,哪里急得来。一天还要看几个呢。” “是我急吗?我可对你说,新新,这正月一过,你想去相亲,也没有一个女 孩子在家。不要说正月过完,这元宵一过,整个地方就见不到一个年轻人了。你 慢悠悠,有事当没事的。我可等不及,你爸爸一天好几个电话打回来,店里有多 忙,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你一看定了,我们就得走了。对了,看了几天了,还没 有一个中意的吗?阿婆给你介绍的那几个,都看过了吧。” “有啊,不是我觉得好的,你说不行吗?反过来又怨我了。” “浅浅,你说说看。那个女孩子,家里穷得丁当响,穷点也没关系。问题是, 那个人家不行。啧啧,那种人家。她的几个哥哥一个比一个不长进,这样的人家, 谁敢和他们攀亲戚啊。再说,那个女孩,你一看,她的脚就有点外八字。你们年 轻人,看人就知道看一张脸蛋。” “这些事,别问我。反正谁这样来看我,我一扫帚把他扫出门去不就是把人 当牲口看嘛。” 母子俩相视一笑,急忙低头扒饭。 “笑什么笑,我就是这样反正,跟你们没话说。” “姐,不是跟我们没话说,而是跟大家没话说。几个人像你那样有文化,像 你这样有想法。我们这地方,有几个年轻人不是通过媒人通过相亲结婚的,啊? 现在你到外面一走,路上走的大人都是走亲戚的,走的年轻人都是相亲的真的不 骗你。” “以前你不也是说要自己谈一个嘛,怎么现在也找起了媒人,相起亲来了。” “姐,你不知道,相亲也有相亲的好处。姐,我说你也不妨去试试,嘻嘻。” “你是不是觉得你姐老了,嫁不出去?放心。” “我们都放心,放十八个心。我知道,姐是在等,叫什么来着,什么太公钓 鱼,愿者上钩。” “那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浅浅嘻嘻地笑了。 筷子还没放下,里屋的吾能就在路上叫金鑫了。丁嫂催新新快走,她知道, 吾能这次正月回来也是相亲,和新新正好作个伴。新新和姐相视一笑:“姐,我 又出发了,嘻嘻。” “嘻嘻,真是没日没夜,以前读书没见你用心过,做生意也没见你这么用心 过。”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新新一边应着,一边人早到了路上。新新真 想好好地对姐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还有谁有心思有时间去谈恋爱 啊。正月回来看下一个,然后就谈聘礼,就定婚,就带走带去开店,又省心省事。 也许,这个世界只有老姐她一个还相信什么感情什么恋爱,也许也只有她一个人 一说起媒人就深恶痛绝、不屑一顾。他不知道,快要三十岁的姐怎么在这件事上 就那么相信,那么相信她就一定可以等到她喜欢的那个人。他倒觉得正月里这样 的相亲倒是挺好的。一帮年轻人打扮得清清爽爽、光光亮亮,这村进那村出,专 往有女孩子的人家里钻。其实,相了这么多天,不是他没相上,而是他感觉都差 不多。不敢说美女如云,但的确是一路风景一路歌。他还想再走走看看再说。相 亲对男孩子来说,真是一件快乐、刺激的事。真的有点像选美的星探。像他这样 又有外表又有家底做支持的年轻人,比那星探还要受女孩子和他们家人的青睐。 有时候感觉自己真的是皇上出宫选美。他相信,对于女孩来说,那感觉也一定一 样的好。不管怎么样的女孩子,在这正月里,也都会是门庭若市,像那花市里那 些怒放待售的鲜花各花入各眼,什么样的花都会有人问津。而且,最重要的,他 还发现,这正月里的相亲,已经形成一个市场,他的两脚走得越勤他就越发现这 市场的博大和精深。有时候,他惊喜地想,自己甚至可以去当媒人了。现在,他 对媒人手里的那几张照片真的要不屑一顾了。他的心里,装的照片比十几个媒人 手里还要多,还要鲜活。他决定还要到处转转,花外还有花,不是没有满意的, 他还决定不了应该对怎么样的女孩满意。他想,时间到了,也许就会决定下来了。 3 朋友 “新新,你的朋友来了。”浅浅看到艾芜一摇三摆地从路上拐进院子,她就 笑着对金鑫说。然后,她就拿着书回自己的房间了。 金鑫一听姐的笑,就知道是艾芜来了。 大家都不知道艾芜的名字有什么好,有什么讲究。只是觉得,这个名字难叫, 总也叫不响。这一个既叫不响又没什么讲究的名字,在这地方,真是独一无二。 有点麻烦的是,好多人嘴里却不得不一天好几次艾芜长艾芜短的。艾芜是那种说 本事也没什么大本事,但却是要让人把他的名字一天到晚在嘴上嚼那么几遍的人。 金鑫这段时间还真的没少提这个别扭的名字,他要的那个女孩还真的得这个艾芜 的朋友出面出面。 “新新,喝酒喝酒。”金鑫的这位朋友人还在院子里,声音已经冲得门帘嗡 嗡地响。 酒肉朋友,浅浅在心里想。 “艾芜啊,嫂子家别的没有,想喝酒算你找对人家了。”丁嫂急忙从房间里 走出来。她听艾芜那夸张、邀功的语气,就知道这小子把金鑫的事说得八九不离 十了。 正月里,家家都不断肉不断鱼不断酒,像钱家这样的人家,更是随随便便一 端就是一桌子。 “浅浅呢?她不来喝点?”艾芜坐下来问道,看了眼浅浅的房间。在房间里 的浅浅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我们喝酒。”金鑫小声地说,“我们喝酒。” “艾芜啊,我们家新新的事,多亏了你。谁不知道,你艾芜的一张嘴,抵得 上十个媒人的腿。”丁嫂也赶紧接话说,而且有意地把声音放得大大的。 “我啊,不过就是说说话。说话说话,首先要有话说。像你们这样的人家, 像金鑫这样的人才,不用我,换了谁都有话说。我把话对你先说了,金鑫的事, 算定了。你们就把聘礼准备好,等着女家开个数。” “我们的艾芜,就是会说话。怪不得别人说你的一张嘴巴就能养活一家人。” “要说我嘴巴厉害,还不抵你家浅浅的十分之一。浅浅……” “喝酒,喝酒。” “人家那叫口才,我们这叫贫嘴。不过,她还真不屑和我们这些贫嘴多说话。” “哪里,哪里,我们这一个地方,谁的嘴上不挂着你艾芜的好。大家整天都 是艾芜长艾芜短的。” “我这个人吗,就是爱管闲事。新新,为你的好事干一杯。” “对,新新,你还不敬艾芜一杯。” 金鑫端起了酒杯和艾芜碰了一下。 “其实也不用敬我。一则,我们是朋友。朋友吗,还谈什么敬不敬的,帮来 帮去,都在情理之中。二则,新新的事,我说了,都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家和新 新这样的人才。其实,不用我出面,新新自己去谈,也准成。” “还是多亏了你。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件好事全仗大家的好言好语。我也说 让新新自己去谈谈,谈好再去请媒人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说什么也不会少了媒人 这笔钱。可是,新新却说什么也要叫媒人。我说,叫媒人还不如找艾芜,艾芜不 是媒人却在媒人之上。人啊,真的说变就变,以前新新像他姐姐一样讨厌媒人, 现在却谈也懒得谈,一看上了就找媒人。” “你知道什么,有人帮你去说,去谈,多省心。”金鑫急忙抢白他妈妈。 “嫂子,不是我艾芜吹,这正月里我往路上一走,跟在我后面的小伙子真的 都排成排一点都不吹。那敬烟的,我要是一根一根都接,一天少说也有一两包。 要说奇怪也不奇怪,现在哪个年轻人不是赶正月回来相亲办好事。一年就这么一 个正月,谁不想找个门面广的主顾。” “对啊,都说今年相亲的特别多,就我们这附近,就已经定亲定了三对。” “其实也不是今年特别多,而是越来越多了。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人还有时 间和心思去谈恋爱?都是这正月回来一趟,相下一个就带走。相不下,明年正月 再回来。我看,我们这些地方,一年里就正月还看得到几个年轻人,平时,不是 老人就是孩子。” “对啊,大家都忙着做生意。” “不过,我倒觉得,这相亲比那自己恋爱的还要好。这相亲相下来的,倒是 都能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偶尔吵吵嘴打打架,也都不会闹到离婚的份上。倒是以 前那些谈恋爱谈上的,时不时就闹得要死要活。所以,我要说,现在的人,越来 越没有人去谈什么恋爱了。谈恋爱不也是为了结婚吗?反正是为了结婚,就没必 要浪费那个时间,吃力又不讨好。” “说也奇怪,以前老人们担心孩子们动不动就谈什么恋爱。现在好了,由着 他们去谈,他们也懒得谈。” “不奇怪,我说一点都不奇怪。听说这人越高级就越不想谈什么恋爱。你们 知道我国的国宝大熊猫了吧?那可是我们国家的一级保护动物,听说,他们一生 才需要那么一两次。所以,它才那么宝贵。不要说别人,就说我自己。不怕你们 笑话,像我这样不三不四的人,以前整天就是想着和一个女孩子谈什么恋爱。可 是,真的大了,什么恋爱,觉得还是叫媒人帮忙找一个。我的老婆,也是叫媒人 找的说起来你们也不相信。” “不奇怪,不奇怪,大家都说你们俩口好的像一口子。看来,真的还是媒人 找来的适合过日子。里屋的那个吾能,也是像你一样三百七的角色,可是,他也 找媒人,说什么也不想自己谈。他说的更好,他说,谈什么谈,痰多的人才去谈。” “我敢说,再过几年,就再也没有人去谈恋爱,再也没有人相信恋爱了真是 痰多的才去谈恋爱。” “小声点,我姐可相信那东西。” “我小声点,我看,也就你姐信那东西。但只她一个人信没用哈,我又管闲 事了。找她的那么多,就没有一个看上的嘛?” 大家都朝浅浅的房间看了看。 “她见都懒得见,她说没有一个有感觉。” “感觉?什么感觉?恋爱的感觉?省省。男女在一起自然就会有感觉。不过” 艾芜把声音压得更低,“不过,我觉得浅浅她心里一定有一个。哈,我又多管闲 事了。” “小声,小声。” “喝酒,喝酒。” 4 新人 今天是新人的第一次正式上门。早上,金鑫跟艾芜把三万六的聘礼拿到女方 家。中午女方家还有一顿酒席。 “浅浅,新新说他那个叫什么配配来着?哪个配?”丁嫂一边忙着准备晚上 的酒菜,一边问在旁边帮忙的浅浅。 “哪个佩,佩服的佩,玉佩的佩,你还以为般配的配呢。” “乌鸦嘴,怎么说话呢。让别人听到了,会怎么想?怎么不是般配的配?以 后你弟媳来了,说话要注意,不能老是这么没大没小、没心没肺的” “真是,那还不如叫我当哑巴。” “当几天哑巴也没什么不好。对了,你帮我到楼上新新的房间把床铺好,新 的褥子被套都在椅子上,已经洗过了。” “你自己去铺。” “你没见我两只手又油又腥吗?叫你刮鱼切肉,你又嫌手脏。去,去,别老 和你老妈抬杠。以后找了婆家,让你抬。” “那个佩佩,晚上真的住我们这?” “不真的,还有假的。聘礼都拿过去了,她就是我们钱家的人了。你问的真 有意思。” “我是说,新新和她才见几次面啊,就” “你的脑子,大家笑你落后,你还不服。去,别磨磨蹭蹭的。” 浅浅起身慢慢往楼上走,从楼梯上传来的声音,丁嫂听得出她磨磨蹭蹭的样 子,不过,慢吞吞的浅浅倒是真的好看。浅浅走进弟弟的房间,觉得眼前一片火 红。火红金黄的被褥被套堆在椅子上,像是一堆火,又像盘着一只红狐狸。 “妈,土死了。” “土?红才热闹才吉利。” “就是土。” 不一会儿,妈妈就听到楼上传来音乐声。 “放的小点,说句话也听不到。”丁嫂叫道。 “妈,佩佩还是挺漂亮的。”丁嫂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浅浅已经在她 的身后,正倚门嗑着瓜子,笑嘻嘻的。 “是啊,大家都这么说。大家都说新新有福气。床铺好啦?” “新新也不错嘛。” “佩佩,我总怕叫错了,还不习惯。就是眉毛有点直,怕是有个脾气。” “十全十美的,哪里找。” “那是,外屋的顶嫂说她的小腿有点粗。我说,那也没什么。” “你少听她们说,她们这些老娘客,就是西施也能被她们说得一无是处。” “那是。” “我听人说,佩佩人聪明的很,以前读书总是第一第二的,如果不是那几年 家里不如意,早就大学生了,还嫁给我们新新。” “新新也不错嘛,不就是不读书嘛人比谁也不笨。现在做生意了,反正也不 关那读书的事。” “还不是做你们的儿子好,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家,佩佩会嫁给他,嗯” “那是,谁不看人家啊。就是那捡破烂的,也看人家。” 母女俩这一说一答,金鑫他们也就过来了。艾芜喝了个关公脸,佩佩脸也红 红的,显然有点紧张。丁嫂远远看见了,急忙洗手准备红包。 “妈”佩佩一进门就先朝妈妈叫了一声。 “佩佩啊,你辛苦了。”妈妈笑着应了,然后把揣在怀里的新人的见面礼递 了过去。 “不用,妈” “这是分内的,不用客气。” “姐”她又朝浅浅叫了一声。 “佩佩,我的红包可没妈妈的那么大啊。”浅浅说着也递过红包,然后对大 家说,“佩佩笑得真好看。” “你们家又多了一个美人了。”艾芜说。 大家都笑了,浅浅和佩佩都不好意思地笑了。金鑫看了看佩佩,又看了看姐 姐。有那一刻,浅浅感觉到这个弟弟对自己还是那么依恋,但在他眼神里,分明 又有了另一份东西,一份长大男人的自信和潇洒。 不一会儿,亲戚们陆陆续续地来了。妈妈把他们一一介绍给佩佩。浅浅发现, 佩佩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又亲热又得体地叫着“外公好”、“外婆好”、“舅舅 好”、“舅妈好”。酒席开始了,因为今天这一桌都是长辈,大家吃得很拘谨, 大家好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着,一起举筷,一起停杯。不时有人站起对两位新 人说些祝福的话。只有艾芜借着酒性,不时地说到男女之事。偶尔,也说到浅浅 的事。浅浅在厨房里听着,讨厌得不行。幸好,一桌子的人,没有人接艾芜的话。 每一次当艾芜说到浅浅的时候,总有人提议“喝酒喝酒”。大家好像商量好了似 的,那么默契,那么护着浅浅。就连新加入这个家庭的新人佩佩,也心领神会地 加入到这个盟约。结果,没一会儿,大家就把多嘴多舌的艾芜灌得烂醉如泥、不 省人事。 “昨晚真的喝多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都不记得了。”第二天一早, 艾芜就醉眼惺忪在院子里喊开了。 “没你什么事。”浅浅刚好在院子里洗衣服,就接话说。 “两位新人呢?还没起床啊,真是”他看到浅浅转身往屋里走,赶紧不好意 思地噤了声。幸好,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哇哇地大声接着手机,好像是想打 破这正月早上宁静。 “艾芜,进来坐坐。喝点酒,怎么样?”丁嫂走出来招呼道。 “不了,不了,又有人叫我去帮忙相亲。我真盼望这正月快点过去。” “你总是那么忙,那改天再来。金鑫和佩佩后天才走。” “不忙,不忙,也就正月这几天。”他边说边走,手机还捏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