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自杀,好吗? 作者:山风点火1 吸着烟,躺在床上,思索着该干点什么。突然窗外飘来一个声音,“出来走 走吧。”声音嘶哑,好象垂危之人,却又有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 我说,“好,你等等。” 说完,我就出来了,就这么出来了,还来不及思考就到了窗外。 窗外是条街道,各种各样的汽车,各种各样的男女,每天都在这儿不知疲倦 的经过,两旁的高楼也在不知疲倦地往上爬。 声音又从对面的高楼飘过来,“往这儿走。” 我穿过街道,就看见了一片森林。 没错,就是森林,已经遗忘了好几年的森林。 那个嘶哑的声音却不再出现了,我只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远处,出现了一间房屋,房屋里飘出一点昏暗的光出来。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没有人抬头看我,有没有人惊讶。 屋子里都是些老人,一人坐着一张桌子。或深思,或睡觉,或摆弄着手中的 东西。就是没人说话,也没人去看别人的行动。 我悄悄往里走,刚经过第一桌,老人说话了,“小伙子,坐坐。” 我坐了下来。老人指着桌上的那盆水问我:“知道是什么吗?小伙子。” “水” 我回答。“你再尝尝。”老人拿个杯子舀出一些给我。 “是海水。”我毫不犹豫的说。我曾经在海里游泳喝过海水。 “不,”老人说,“这是粮食,我马上就会把它研制成粮食。” 老人还接着说:“你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有人饥饿吗?那就是因为没有把海水 研制成食品。你知道吗,我们能用的水才占0.01% ,还有那么多的水,为什么不 研制成食品?所以我决定完成这个任务。” 我站了起来,“我相信你会成功的,真的,我相信你。” 老人没有说话了,又低头看那盆海水。 我悄悄往第二桌走。第二桌上有个大笼子,里面有几只死的或者活的鸟与老 鼠。 老人正在对这几只可怜的动物做莫名其妙的研究。 “请问,”我低下头,轻轻说,“你在干什么?” 老人一边继续自己的工作,一边跟我说:“你知道为什么鸟能飞,而老鼠不 能飞吗?那就是因为老鼠没翅膀。我现在就在研究让老鼠长出翅膀,让老鼠也能 飞起来。”老人停顿了一下,“当然了,我知道研究的过程会牺牲一些生命,但 为了这个伟大的改变,也是值得的。” 我站直了身子,说:“我祝你早日成功。” 我接着走到第三桌,桌上什么也没有,老人正在苦苦思索着什么问题,脸上 的表情极其苦恼。 我忍不住问了一声:“你在想什么?” 老人轻叹了一声:“思考了几十年,我还是解决不了单性繁殖这件事。” “我有点不明白,”我说,“你能不能具体点说说。” “简单一点说,就是,世界上没有了女人,男人一样能有孩子,相反,没有 男人,女人也一样能有孩子。”老人停了停,“假如成功了,如果有一天,世界 只剩一个人时,人类也会继续发展下去。” “对不起,”我轻轻说,“我帮不了你,你慢慢思考吧。” 第四桌的老人爬在桌子上睡觉。我怕惊醒他,更轻地走着,刚走到旁边,老 人自言自语说开了:“众人皆醒我独醉,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不醒岂能醒,众 人不醉岂能醉。”说完又睡去了。 我有点不明白,还是往里走。 第五桌上的东西吓了我一跳,居然是个死尸。坐在旁边的老人,嘴里念念有 词,有时突然拿手在空中一抓。 我站在旁边呆住了。老人说话了,“是不是有点害怕?” “有点。”我老实回答。 “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不知道。” “我是个真正的科学家,你知道吗? “不太清楚。” “那我告诉你,”老人说,“一个活着的人是由一个没有腐烂的躯体与一个 阳气较浓的灵魂结合而成的,我还要告诉你,现在整个世界上,这样四处飘荡无 处落身的灵魂,有成千上万,他们都在抢占那些即将出生的婴儿的躯体。” 老人指着尸体说:“这个就是还没腐烂的躯体,我将会为他找一个灵魂。” 我感觉自己有点发凉,“那你找吧,我就不打扰了。” 我赶紧逃离这儿。 第六桌摆了个骷髅,我不敢多问,就过去了。 第七着的老人正在挖一匹狗的眼睛,狗的四肢被绑住,嘴也被布缠住。 我更快地往里走,一眼都不敢多看。 最后一桌,坐着的老人看起非常慈祥,他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是静静地坐着。 “小伙子,是不是有些紧张?” “是,有点痛苦。” “那就对了,来,坐下,静静心。” 我坐下了。 “你觉得这人类生存的地方是什么?”老人问。 “地球。” “错,这是个地狱。灵魂的地狱。” “我不明白。” “你知道灵魂来自哪儿吗?来自宇宙空间。那时,我们的灵魂可以自由的飞 翔,可以随时到任何一个美丽的星球,我们不需要粮食,不需要金钱,更不需要 感情,但我们当中的一些灵魂堕落了,所以才出现了人类。” “为什么,一堕落,就出现了人类?” “因为人类就是一个活地狱,有生,有死,有苦,有悲。” “我有点明白了。” “前面那些人都是惩罚下来的灵魂,但他们自己不明白,还做着各种莫名其 妙的事,以为自己在拯救人类,其实他们自己都需要拯救。” “请问,怎么拯救这些灵魂呢?” “死亡。”老人肯定地说,“只有死亡,你才能解脱。” “为什么死亡就能解脱?” “我们现在为什么受苦呢?就是因为我们的灵魂与现在这个肮脏的躯体连在 一起,想要解脱,就必须死亡,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脱离这个肮脏的躯体,从而 使我们的灵魂重回宇宙空间。” “那你为什么……还……”我没说下去,我相信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知道我为什么还不死亡吗?那就因为我还不能死,我要拯救更多的灵魂, 我不能看着这么多的灵魂受苦,所以我还会痛苦下去。明白了吗?小伙子。” “我明白了。”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也知道你好拯救,所以你是幸福的,你马上就会 解脱了,你马上就能回到我们以前的家园,那是个多么美的地方。”老人有点伤 心了,“可我还会在这个地狱继续下去,我不在这个地狱,谁在呀?” 看着老人伤心的情景,我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孩子,”老人看着我,慈祥地说,“你现在就可以上路了,神会保 佑你的。” 我看着老人的眼睛,慢慢说:“那我,现在就自杀,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