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哥 由于不设防,恋爱这玩意在99一班一发不可收拾地蔓延成为了一种风潮。于是 有了姚远结与金玟芹含情脉脉的花园小步;有了何谓跨班泡妞,还为了这个来自隔 壁服装班的长得尚有三分姿色的妞,制造了赫赫有名的3 。15校园殴斗事件;还有 钱成名蹲在女寝室边,肆意拦截,挨个派发情书,惊动校卫…… 更有金世达与郭真两位叛逆才子为了前桌的朱彩艳同学,合力写了一首饱含情 感的诗: 太阳公公笑呵呵, 彩艳姐姐来过河。 噗通一声掉下河, 吓得母鸡变成鹅。 因为这首诗,彩艳同学哭了,哭的那么开心,哭的那么幸福。 她这辈子第一次收到如此感人肺腑的诗,还是出自保安99一班两个风流不羁、 才高八斗的才子合力之作,怎能不叫她激动万分,任谁都得眼泪横飞,泣不成声。 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青春不安的悸动,正在每个少男少女的脉搏里富有节 奏的跳动着。 这一切,似乎也在祭奠我那段短命的感情…… 这遍地开花的校园爱情,终于让张话风也安奈不住。一天,风轻云淡,他笑呵 呵的走到我的身边,含情脉脉的对我说:“丰哥,劳驾您让一让”。 我欣然答应,起立让座。他大步横跨,嚣张的坐下。这时,他笑得更灿烂,更 含情脉脉的对着前面的女孩说:“晓言,我来了……” 一脸认真的表情,已经完全忽略了一边吃吃暗笑的人们。 疯哥的喜感完全是发自他内心无法自控的癫狂,他总油腔滑调的称呼陈威为 “威哥”,而我们则被要求称他为“疯哥”(后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再度将“疯哥” 改称为“阿漆”。由于此文“疯哥”这个名号出现过于频繁,不再另行修改,特此 声明)。 疯哥的无厘头里无处不散发着富有喜感的神经质,那种离巅峰艺术家仅一步之 遥的高境界,是谁都不能轻易模仿的,那是一种造化,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我所记得的,以及从他人处考证的有关他的所有轶事,让这个人的轮廓在我的 大脑里逐渐清晰起来,就像他卖的油漆,五颜六色,却层次分明。 疯哥表现幽默的言行不分场合,不分时间,随兴所至,手到即来,还能做到收 发自如,主要目的是将所有人逗得肠胃痉挛为止。 为了激发他创作原动力,陈威用教室里的一把破扫帚柄特地为他个人量身定做 了一件刑具,当这根扫把柄招呼到他身上时,他都会难以自制地爆发出表演的巨大 潜力,疯哥在喜剧表演艺术领域中,寻求着属于他个人的一次次突破。 每次见到陈威对着他不怀好意的走来时,他就像一只受惊的野兔,撒开双腿便 跑,边跑嘴巴里还嚎叫着:“我操,又来了!”。声音凄厉,响彻云霄。 所以每周六上午的5 公里,疯哥都要依靠这一根棍子来不折不扣的完成,好几 次都挤进了前五强。我怀疑到最后,疯哥是离不开这根棍子了,在离开学校的那一 天,疯哥抚摸着这根光滑的棍子,语重心长的说:“你有灵性,你才是我师傅”。 疯哥对陈威的敬畏与害怕是建立在陈威对他长期的折磨上。他明白若这般遭陈 威摧残下去,恐怕没毕业就要进入残疾人行列,于是他不停的想办法给自己的身家 性命找些保障。 一次偶然的机遇,让他从自家邻居的小孩在父母棍棒教育下倒地耍泼这个动作 中获得灵感,结合自身的聪明才智,创造出了章氏特有的耍泼怪招,这些怪招总能 在紧要关头,能够让他免受陈威进一步的摧残。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疯哥之所以屡屡被陈威锁定为攻击目标,大约也 与他毫不掩饰的高调做人风格有关。 某个阳光明媚的午饭后,疯哥烟瘾大发,独自一人躲进厕所吞云吐雾。 那天中午,恰逢陈威闲来无事,四下闲逛。他总喜欢走进疯哥的寝宫看望他, 没事就指挥他叠个被子,站个军姿。倘若没见到疯哥的人影,他会显得很不自在, 甚至有些失魂落魄。他总希望让疯哥能给他即兴表演一个,以充分满足他那变态的 自慰。疯哥的魅力使他感觉像吸毒,不能自拔。 陈威发现厕所内烟雾袅袅,缭绕不绝,一看现场独缺疯哥一人,便心领神会。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厕所门口,一把拉开厕所门,将惊慌失措的疯哥拉了出来,一阵 凶狠的拳脚暴雨梨花般无情地招呼到疯哥身上,疯哥左手奋力抵挡着,右手中食指 却还死死地夹着那支香烟,但一只手的实力毕竟有限,没多久,他渐渐不支,终于 倒在地上,身子蜷缩着,一边忍受着陈威的拳打脚踢,一边口中大叫:“等等,等 等,别浪费了,让我再抽一口啊!” 看着疯哥这般耍泼,又口出如此经典的台词,陈威一阵暗笑,手上哪还舍得下 劲,忍住笑容,硬生生将打出去的拳劲收回半数以上,随便臭骂几句就不了了之。 疯哥被打后,还是很有礼貌的做了长揖,谢过陈威手下留情,还赞颂陈威的拳 脚功夫了得,若是李小龙在世那也只能和陈威斗个平手。纵使陈威再严肃,此刻终 于也忍不住,脸上已经挂上了满意的笑,笑的甚至露出了那排黑黄的牙齿。前来看 戏的人群中有两三个自控能力差一点的,已经笑得坐在地下双腿抽筋了。 这等优秀桥段出自疯哥之手比比皆是,这些幽默才智,让他化解了很多不必要 挨的苦头。我知道,此刻的陈威就像我们一样,已经被疯哥的喜感彻底征服,五体 投地。 但是疯哥的幽默,有时也会用的失去准头,那个时候便反受其害。 次日课间,疯哥等一众人在厕所小便,陈威尿急,匆匆而来。疯哥一见,打了 个哈哈,心想既然昨天都已经被你欺负到尊严扫地的地步,今天就再给个顺水人情, 让你玩个痛快。 于是放下手中的活儿,站了个标准的军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脱口喊道: “报告教官,保安99一班张话风正在小便,请指示。” 陈威猛一惊吓,一转身,看了看他,急急忙忙拉上拉链,甚至都忘记抖一下, 看了看疯哥,“哼”地冷笑一声,便扬长而去。 一不小心,我们瞥见了印在他裤裆口那一点淡淡的尿渍…… 在旁蹲坑的邵见青站起身,见无人理睬他,便大声冲疯哥喊道:“继续。” “是!”疯哥重重的回复了一句,右手掏起家伙继续飞流直下起来,期间还打 了一个大大的冷战。 厕所内引爆一阵疯狂的笑,引得其他班级的同学好奇的驻足观望,疯哥这一招 既培养了厕所文化,也让保安99一班人的乐观与豁达渗透到了校园的各个角落内。 然而陈威走出厕所前那一声冷笑其实大有来头。果不其然,当天下午,疯哥扎 马步的时候,被陈威命令重复叫喊“报告教官,我在小便”这句话。 没多久疯哥便双目紧闭,双腿剧烈颤抖,直到最后趴在地上,方才停止那杀猪 般的咆哮。那一句句发自他内心深处,真切的表达了此刻最悲凉心情的凄厉嚎叫, 响彻校园,久久不息。 陈威杀鸡儆猴果然凑效,当天站在现场的所有男生,连个闷屁都没敢放,一个 个表情严肃的看着陈威对着自己大喷口水:“都给我看仔细了,这就是上厕所时开 小差的结果……” 一旁的女生却掩面而笑,心里万分得意,因为她们知道就算陈威再神通广大, 也不可能知道她们在上厕所时是否在开小差。 疯哥其实是一个十分豁达的人,皮肤黑,嘴唇厚,略微上翘,抽烟与弹烟灰的 姿势相当酷,大约只有梁家辉可与之媲美,这一点我是记忆犹新。他对我说,如果 把他抽的烟蒂一个个连起来,可以绕着中国的海岸线一圈。我将信将疑。 他还告诉我,有一次他母亲在帮他打扫房间时,从他床底下扫出几百个烟蒂, 他母亲将这些烟蒂扫进簸箕,拿给他父亲看,他父亲看了看,递了一支烟给他,便 默不作声的出去了。 他对我说,从此以后,他抽得更凶,更肆无忌惮,因为他觉得他父亲默认了。 我告诉他:我的理解不是这样的,我想你父亲递给你这一支烟应该是另一种相 反的意思。 他把我的话搁在脑袋里转了一圈,然后大拍脑门,恍然大悟的说:“对哦,还 真他妈有道理,我说我老爸做事情总是这么有哲理。妈的,我想明白了,我决定以 后只在学校里抽,再也不在家里抽了。” 我想他父亲会欣慰的。 疯哥还有一个独具标志性的动作就是一声干咳。这一声咳就像一瓶陈年老酒; 一锅煮了好些年的香肉。没有这一声咳,我们似乎就认不出他。 在他开口之前,习惯性的进行一声干咳,仿佛在告诉别人:你们住嘴吧,老子 要说话了。这个时候,所有人就会静下来,他这一声干咳在这里就又有了清场的意 味。 疯哥总是很有思想的对我们说:“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 同时感到空虚。” 每个人面面相觑,深感佩服。 疯哥喜欢把迷彩帽斜戴在头上,也许他的脑袋天生就有些不适宜正统的戴帽子, 所以他凭这一身行头,右手夹一支烟,左手拿着武装带,完美的塑造了一位国民党 匪军的经典形象。我好些次都想跟他这身造型合影,可惜他很忙,也一直没有机会, 就成了我一辈子的遗憾。 他豁达,我和他开玩笑他总是不介意,我唯一一次惹得他跳脚的事情,发生在 一天他埋头苦睡的课间(除了训练,他很少不处于睡眠状态)。那天我突发奇想, 拿起他藏在课桌里的打火机把气体冉冉灌进他的左耳。 我俩以前就喜欢玩这个游戏,把打火机的气体灌进捏空心拳的一只手,然后点 燃并迅速张开手心,就会有一阵紫红色的火苗短暂的停留在手心,十分好看。 那天我冲他的耳朵灌了大约一分多钟的气体,直到周围都能闻到气体的臭味, 看着熟睡的疯哥,我毅然点着打火机,只听“轰”的一声,疯哥的左耳内一团火光 急速窜出。 只见他一跳而起,椅子被踢飞了老远一段路,口中大叫:“你妈只X ”,只见 他左鬓处青烟袅袅,我的内心有些歉疚。我算到了火苗不会烧伤他的耳朵,却怎么 也算不到会烧了他的头发,但是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狂笑取代了内疚。 虽说有些小小失策,却有很好的效果,简直跟好莱坞特技有得一拼。 在边上观摩的一群人已笑的人仰马翻。那天疯哥是真怒了,此后将我封杀了近 两个月,好在他胸怀宽广,没多久就原谅了我的恶搞行为,多少也显示出了他日后 身为老板所应具备的气度与魄力。 疯哥对待情感确实比谁都较真,且不论与朋友之间的情谊,许多年之后我们都 还能听到他不离不弃的嬉笑怒骂的声音。更在他与许晓言的接触过程中,让我们看 到了这个小伙子的一种真诚、豁达与乐观的生活态度。 疯哥追求女孩的风格是单刀直入,疯哥发情期到来的那段时间,每天半蹲在许 晓言面前,不管许晓言乐不乐意,他都用一种谦逊而略嫌笨拙却又十分诚恳的姿态 与她交流,那时候的他完全丧失了与我们耍乐时候表现出来的幽默机警,有的只是 一种憨厚的韧性与笃定的毅力。我很佩服他,那些年的马步还真不是白扎,这个当 口就派上了用处。 疯哥恋爱的季节对我们来说十分残酷,因为他没有心思再表现他的幽默才华, 他服务了一个人,却冷落了一群人。那些日子我们委实有些难熬。想念他的风魔, 想念他的独到。就是他的那个扎进人堆,闷声不响放的臭屁也叫人好生惦记,没有 他的日子我们一切的自娱自乐都变得索然无味。 突然有一天,疯哥生气了,对许晓言的苦苦追求,步履艰辛,对方的欲抱琵琶 半遮面让他举步维艰,半年时间下来进展不大,终于使他忍无可忍,他暴怒了。那 一天他对杨素喝道:“阿苏,这个礼拜六给我弄个TT,我操,不管了,先拿下再说。” 杨素在一旁不解的问:“啥是TT啊?” 疯哥侧过脑袋,更不解的看着杨素,说道:“你不会这么单纯吧?连TT都不知 道?” 这下倒轮到疯哥尴尬了,这个解释也无从下手,便乱说一气道:“这个东西呢, 简单来说就是你爸爸妈妈为了阻止你的出现,而使用的一种非常可怕的武器。” 杨素还是眨着眼睛盯着疯哥做不解状,疯哥一急,喊道:“那不就是你小时候 用来吹气球用的东西?” 杨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知道了,那叫羊卵泡,你要那玩意干嘛?” 疯哥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用一种失望的语调对杨素说:“算了,我还 是自己去弄吧,你忙你的。” 杨素是真不明白,问道:“真的不要我帮忙了?” 疯哥摆了摆手,独自在一边抽闷烟。 那一天,我实在佩服疯哥的豁达与魄力,强奸都可以玩的那么正气凛然。 对于这个生米煮熟饭的计划,到最后是否如愿我不得而知。但是疯哥的幽默以 及他为每个人奉献的快感,让我们在这枯燥艰苦的岁月里得到一种不一样的精神宽 慰,让我们真正明白了坚持一种乐观的生活态度,在这种艰苦的岁月里是多么的重 要。 疯哥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和我探讨关于电影的话题,还绝不是低趣味的电影。能 够将观影的水准提拔到【廊桥遗梦】这种高度,很难令人将他与这个层次联系在一 起。 到如今他偶尔还会在Q 上询问我“最近看什么电影了?” 我不知道我喜欢看电影的习惯原来会影响到这么多人,这还包括了读大学后的 好些朋友。 疯哥的快乐元素无孔不入,这种快乐一直伴随着我们,在我们的神经上、细胞 里跳跃闪烁,让我们在陈威高强度的摧毁性训练中幸免于难。也让天豪“三年后存 活下来就孝敬父母”的夙愿得以实现。 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后来陆陆续续有好些人来我们班投石问路,一问两问 之后就变成我们班的一份子。因为我们在向他们介绍我们班的时候,总是适当的加 一句:“这里,将成就你实力的梦想;这里,将使你本已萎缩的东西再度勃起!这 里,还有一位演技高超的喜剧演员,让你快乐到抽筋,别再犹豫了,加入保安班, 踏上你的权力之路。” 要是没有疯哥,我很难想象,这三年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要感谢疯哥,代表全体同学!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