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 凤凰是天廷里的神鸟,它们是不死的,所以天帝仅仅养了两只凤凰。几十万万 万万年过去了,凤凰对天廷不变的生活越来越厌倦,终有一日,凤凰向天帝提出请 求:“能让我们到地球上待五年吗?”“不行,那地方的事我管不了,在这儿你们 好好的,到那儿,那些人会用枪把你们射下来,我不想因此失去你们。”天帝睁开 睡意迷蒙的眼睛,他已很久不过问地球上的事了。“你可以把我们变成别的什么, 数量多点的。”凤凰说,为了不让天帝打磕睡,它们不是用嘴啄他的衣领,就是用 尾巴梢捅他的耳朵眼。“人非常厉害,数量- 再多- 也会- 被消灭的。”天帝强打 精神应付两只宠鸟的纠缠。“就五年吗,数量多点不会的。”凤凰央求说。“五年, 你们闪闪亮亮的样子,半个月- 就把你们消灭了。”“我们不是凤凰的样子,人就 不会对我们那么在意了。”凤凰说。“好吧,把你们变成- 白鹤。”天帝让步了。 “不,我们不要变成那种傻里傻气的大鸟。”凤凰摇着脑袋。“它们不美吗?” “你觉得我们美已经足足五十万万万年了。”凤凰反驳。“孔雀怎么样?”天帝半 睁半闭着眼睛。“那种大尾巴上长满瞎眼睛的鸟,比鹤还糟糕,说不定被关在动物 园里取悦于人,我们讨你的欢喜讨了五十万万万年,到地球上去渡五年短假,结果 又要讨好人,我们不如不去。” 凤凰摇着脑袋。“那么喜鹊行吗?”天帝说,他换了一种小点的鸟,尽量选不 被人计厌的鸟。“那家伙太可笑了,叽叽喳喳胡说八道假传喜讯的骗子。”凤凰把 脑袋象鸡一样藏到翅膀里。“那你们打算变成什么?”天帝把它俩无可奈何。“苍 蝇怎么样?”凤凰伸出头。“苍苍苍蝇,你们说说什么苍苍蝇。”天帝象是变成了 结巴,睡意全没了。“要么蚊子也行。”“蚊蚊子,不不不。”天帝也摇起脑袋来。 “为什么不,它们又多又热闹,自由自在,不用讨人喜欢,繁衍得快,谁也消灭不 了,还可以捉弄你管不了的人,多有趣。”凤凰跳着为自己的念头高兴。“你们堕 落了,堕落了,我的神鸟堕落了。”天帝愠怒地颔首摇晃,明明是反对,却象同意, 大概睡得太多,一受惊脑子出了问题。“根本不是,你干吗学人的腔调,他们从前 可是学你的腔调。你把我们关在这里,冷冷清清,孤孤单单,你就顾自己打磕睡, 这里到处都是磕睡虫,你醒来看我们二眼,光说美啊美的,好象是喜欢我们,真的 有求于你了,又总不遂我们的心愿,我们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凤凰不停诉苦,甚至拨着身上闪闪发光的羽毛,拼命想变苍蝇。“好吧,好吧, 你们要变什么变什么好了。”天帝叹着气哀伤地想大睡一场,他安慰自己:“你们 明天就盼着马上回到我这来,那时别怪我不醒。”不知这是不是恐吓。 凤凰高高兴兴地变苍蝇去了。 天帝一觉醒来。想念他的神鸟,找光阴之神一打听,才知一梦十载,凤凰鸟的 归变期早过了,天帝慌忙派众神召回凤凰。在天廷,贪睡的天帝是众神的榜样,凤 凰鸟说得不错,这里到处都是磕睡虫,神们在酣睡,偶尔有谁醒来也不管事,即使 是天帝吩咐的事,他们一样一觉睡忘,唯那光阴之神一刻不停地拨着时光的转轮, 不是他坚于职守,他是被自己的工作折磨得永远失了眠,不过这位看上去很尽职的 神仅仅只管拨他的时光转轮,其它的事概不过问,很象一家国营企业的小科长。凤 凰的归变期是五年,一过时间,迷迷糊糊的众神就难以辨认那只苍蝇是凤凰变的了, 老眼昏花的天帝也不能辨明。于是众神弄回了一百万只苍蝇,一变,竟变出一千只 凤凰。 原来,那两只凤凰借体繁殖,数量骤增。天廷里顿时热闹非凡,凤凰鸟飞来飞 去,它们翅膀的闪亮成为天堂里的一种光污染;变不成凤凰的苍蝇嗡来嗡去,闹得 天帝不得安宁。仁慈的天帝终于忍无可忍,第一次举着拍子追打苍蝇,但苍蝇有增 不减,因为天廷里的苍蝇打不死。众凤凰瞧着天帝和众神忙忙碌碌地追逐苍蝇,认 为天廷比以往好多了。天帝可没空闲责怪两只惹祸的漂亮宠鸟。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