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状态 作者:水晶宝贝 “你说女人是不是都喜欢戒指一类的玩意?”秦懒懒地倚在沙发上,扬起下巴 挑肆一般地望着我。 我坐在红色的地毯上摆弄着那一堆的CD碟,草草地回头瞪了他一眼,说:“你 可真闲,竟然有时间研究起这个了。” 我知道他又开始想他的林妹妹了,虽然是我鼓励他和她重修旧好的,但我的回 答中不自然地带了一股醋意。那浓浓的味道让自己都感到害臊,我竟然为了那个女 人吃醋! 我不想理他,我把刚买的那张《寓言》塞进CD机里,然后把声音扭到最大声。 我想象着王菲那神经质的声音撞到房间的墙壁上,然后来回地打着转。于是我摇着 头哼着“你喜欢不如我喜欢,你的不满成全我的不满”,然后闭上眼睛大笑。我有 点傻气,我以前的男朋友就是忍受不了我这种傻气才离开我的。 但秦能容忍我的一切。我们认识了整整十年,他是唯一不对我发脾气的男人。 但我们之间就象一杯白开水,透明而无味。 我们走在街上的时候我总是要他给我买哈根达斯吃。我对这种最贵的冰激凌有 一种莫名的好感,尽管我觉得吃起来也不过只是比其他的冰淇淋香滑一点。秦并不 是一个很有钱的人,但在他拿到工资的时候便会去买给我。他说,象你这样喜欢吃 那见鬼的冰淇淋,一出手就买一千元一件的裙子,以后哪有人敢要你呀。 如果我爱他,就算是穿粗布喝凉水我也不在乎的。我停住脚步很认真地对秦说, 我愿意过那样的生活。 该死,你一定是小说看多了。秦一把搅过我的肩膀,把我搂在怀里。 我能记起和秦在一起的所有片段。小的时候他教我下象棋,教我爬树,在那群 玩伴中他是最照顾我的,因为他说,我看起来是个外表坚强而内心柔软的女孩子, 总让他觉得心疼。 于是从小的时候,我就习惯了依赖这个男人。他让我觉得安全,十年前认识他 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会是我最亲密的朋友。 我原本以为,我们会一直都这么好下去的。我从没想过其他的事情,直到知道 他因为骨折住了院。 高三那年,他因为从教学楼的二楼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脚一拐,便站不起来 了。而他从二楼跳下来只是为了一件小事,就是因为一个女孩开玩笑,把钥匙往楼 下一抛,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跳下去帮我捡吧。头脑发热的他也没多想,用手撑 住走廊的花坛,一跃便跳了下去。看起来一个很洒脱的姿势,却换来了两个月监禁 般的生活,他只能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两个月后才能出院。 后来秦便和那个女孩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对,我从没在他住院期间去看过他,因 为我不想碰到那个女孩,我知道她每天都在放学后去给他送功课,我嫉妒他们在一 起。 打那个时候我才发现男女之间除了友谊还有一种东西叫爱情,而我和秦,在逐 渐长大以后都开始了各自的爱情。 二十三岁的那年他有了林。那是个纤弱的女子,我喜欢叫她做林妹妹。而那一 年我也离开了一个男人,因为我不满他的粗心和暴躁。那晚我让秦陪我喝酒,我觉 得很压抑。 我久久地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我不断地给自己灌酒,然后絮絮叨叨地重复着 我们在孩童时期的那些记忆。我问秦,为什么,我们不能走在一起? 秦看着我的眼楞住了,他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酒杯。 知道吗?这么多年来,你是我觉得最优秀的女子。你的灵气,你的才气,都让 我觉得可望而不可及。这些年来我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可是很自卑,你知道吗?我 没有留住你的能力,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男人,终有一天,你会从我的身边走开的。 从中学开始,到大学,到现在,我们之间已经隔了太多的东西。我只需要一个 平凡的女人和我一起过日子,而林,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爱她吗?我问。 也许我会的。重新回到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其实对我真的很好,我不想辜负 她。真的,这次我对她是很认真的。 那好,祝你们幸福。我苦笑着,把一大杯的红酒灌进了自己的喉咙。我听到液 体往下流的声音,我觉得那声音寂寞无比。 十二月到了,秦对我说,我要结婚了。我想给她一个家。 别总象个孩子那样让人操心了,他拉起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找一个人好好 过日子吧,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我想我是真的爱上她了,所以我要娶她,你也 会找到一个男人好好地爱你的。 也许。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我垫起脚尖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说,保重吧。 我转身离开了他,离开了这个十年以来一直依赖着的男人。 在那以后我常给自己买哈根达斯吃。吃的时候会想起秦,想起他说只需要和一 个平凡的女人一起过日子。 可是我说过,如果我爱他,就算是穿粗布喝凉水我也不在乎的。 他不相信,他还是离开了我。 爱情与我擦边而过,秦不知道我会愿意为了爱情而做一个平凡的女人,其实大 多的女人都会这样,为了心爱的男人,而甘愿平淡一生。只是他们不愿意争取,情 愿就这样错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