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的方式 作者:水晶宝贝 二十八号那晚,朋友说去采访盘古,让我和他一起去,于是便坐了一个多小时 的车去找他,路上不断想着他们的《欲火中烧》,有点兴奋。坐车的时候风不断地 从窗子外挤进来,它们那么着急地扑在我的脸上,猛烈而寒冷。我黑色的头发在空 气中与风儿纠缠着,它们不时拂到我的脸上,把我的眼睛给遮住。我把头发拨开, 想,这个冬天真是没趣。 印象中敖博是个有些冷漠的人,不那么好打交道,他的文字和音乐如同他的思 想般激烈,让人无法亲近。似乎是在《通俗歌曲》上见过他的脸,但模样已经模糊。 大概玩摇滚的人脸上都有着同样的愤懑,要不就是隐忍。 也许平和的人玩不了那种激烈的音乐,摇滚是用来宣泄的方式,让安静见鬼去。 但有点可惜的是到的时候朋友说盘古不来了,来了个音乐圈的悲愤诗人。我有 点失望,在路上我为这支乐队想了很多的问题,他们竟然不来了。 真是失望。 于是去了“龙舌兰”,环市路上的酒吧,听说那的音乐非常不错。 朋友拿出那诗人的照片给我看,以及他写的歌词,我拿在手上觉得有些敬畏的 感觉,因为在这段时间,我特崇拜写歌词的音乐人。照片有些发黄,几个留着长头 发的男人抱着吉他一脸惘然地望着远方,倚在木桩上表情冷漠的那个便是眼前的这 个诗人,他说他叫夜郎,因为自大。 黑色的酒吧里,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有红色的蜡烛在无奈地晃动着微弱的光芒, 有些怪异地投射在每个人的脸上。夜郎和朋友点着烟自顾自地抽着,浓郁的烟雾一 团一团地蔓延开来,感觉那里面有骷髅的头探出来,诡秘地朝着我们微笑。我只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别过脸去看着墙上那些古老的人像,那些人像用浓艳的红 色描着边,看起来不太友善的样子。 夜郎对我们说来广州的时候,也曾在天河的天桥底下抱着吉他唱歌。 去的时候脚有点抖,但终究还是坦然地唱了。因为那个时候需要钱,在天桥底 唱歌也是一种艺术。 他在说的时候我又想起了杨一,那个时候他披着一头长发旁若无人地在天河的 天桥底下唱歌,潇洒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现在红了,也不知道去了哪一个地 方。似乎天桥成了许多流浪歌手选择停留的地方,但那只是一个中转站。 许多人来了,后来又走了。 世事无绝对,让人无奈。 夜郎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说他直到我这么大的时候才有钱买第一把红棉吉他, 说他如何在广州的音乐圈子里挣扎,说他如何为了生存而把长发剪掉,说他早上按 时上班勤奋工作晚上放肆听歌努力写歌词。 他说他坚信自己的歌词是写得最好的,虽然他没学过音乐,不懂五线谱,甚至 连简谱也不太明白,但他能做出令那些学过音乐的人感到吃惊的事来。 他说,我能做得到。而我在黑夜中看见他自信的眼睛。 生活是现实的,我们无须与现实作对。音乐并不能给予你一切,只有靠自己努 力,才能更好地生存。看着夜郎的眼睛,我想着那些还在为理想呐喊的盲目的人们, 忽然觉得有些安慰。 音乐不是救世主,能拯救我们的,只有自己。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