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蒋婷的坟前。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新疆的秋天显得有点悲凉,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应在 她的脸上,就算只是照片,现在的蒋婷还是那么漂亮。蒋婷,我在这里等着那个男 人的到来。我要他在你坟前忏悔。我要他生不如死!他要为他的虚伪付出代价! 终于,他来了,他很愤怒,一见到我他就不停的揍我,而我却很开心,我得到 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揍吧,揍吧,你揍得越用力,就表示你越难过。 我看着李啻阳跪在地上,跪在蒋婷的坟前,不停的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为 什么?••••’那个时候我的血液都在兴奋。我身上的每 一个细胞都在燃烧。那种感觉比我吸毒还要爽! ‘为什么?’他的青筋暴漏在额头上。死死的抓住我的衣领。 ‘你想知道吗?’我冷冷的笑着说。 ‘说啊!为什么!’他的愤怒不断的增加,而我的快感也越来越充实。 我推开他的手,理理自己的衣服。指着蒋婷的墓碑。 ‘她!’我说 ‘蒋婷?’他的脸上一脸疑惑。 ‘就是蒋婷,李啻阳!如果没有你,若不是你劝蒋婷去戒毒,她不会自杀!她 依旧会活的好好的!’我的愤怒,我的仇恨都在这一刻宣泄。 ‘即便是这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的脸上充满了疑问。 ‘我比你早认识蒋婷,我比你更了解她!我比你更爱她!你知道吗?你他妈的 都知道吗?如果当初你不出现,蒋婷就不用去戒毒!我可以给她一辈子都吸不完的 毒品!她可以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你,蒋婷不会离开我!如果不是你, 蒋婷会好好的活在我身边!我找人打断那个阿龙的腿,也是为了要报复你,这一切 都是你造成的,蒋婷的死!阿龙的死!这一切都他妈的是你造成的!这个世界上最 该死的不是其他人,就是你!就是你李啻阳!’ 说完这些话,我看见他死死的坐在地上,就像一滩烂泥。我的快感到达了顶峰。 他像只狗一样抱着蒋婷的墓碑。我开始愤怒,他凭什么去拥抱蒋婷,蒋婷是我的, 他没有资格! 我不停的揍他,一下,两下,无数下,他像只死狗一样动也不动,直到他被我 揍得,口吐鲜血,满身是伤我才停手。 ‘李啻阳!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好好的活着,你要一直活下去,我会看着 你一直痛苦的活下去!’我得意的笑着,那是我最开心的笑容,李啻阳什么都没有 说,一直在墓碑前坐了一天一夜,默默的哭了一天一夜。我静静的躺在蒋婷的坟前。 似乎是在慢慢的等着自己死去。然后就能到底下去陪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啻阳缓缓的站起来。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他的语气很慢,是那种伤心到极致的感觉。‘奶奶 临终前,也就是陆老太太临终的时候,她告诉我无论如何都不要伤害你,都不要伤 害她的孙子。’ 我并没有回头看他。我似乎已经不想再听下去,我讨厌这个世界上虚伪的感情, 就像他的虚伪,就像他对蒋婷那种虚伪的爱,我讨厌,不想再听下去。 ‘她说,你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很清楚,你是一个骄傲的孩子,对于陆家的东 西,你根本就不屑一顾,本来她想你做陆家的继承人,可是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你的世界里没有了爱,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叫我不要伤害她唯一的孙子。’ ‘还有,这封信,是蒋婷去世之前写的,你应该就是蒋婷说的那个小然吧,这 是她写给你的信。我没有看过,现在还给你。’扔下那封信,李啻阳拖着受伤的身 体,一步一步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小然;小傻瓜,最近过的好吗?呵呵,我是蒋婷,当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 我已经在天国了吧。 那天你说‘蒋婷!你没必要去戒毒!我可以养你一辈子!’呵呵,说真的,那 个时候的你很帅气,是我见过你最帅的时候。我很感动,那天和你分别之后,我都 感动的哭了。 其实,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是我带你走上了这条道路,心里总有一股负罪感, 可是小然,毒品真的不是一个好东西,还是戒了吧! 你的心思其实我都明白,只是这一次,我是真的遇见了一个对的人,我已经无 可救药的爱上他了,比吸毒还严重,他是一个好男人,可是我,我不是一个好女人, 我犯了很多的错,我配不上他,所以我选择了了戒毒,我希望自己是一配得上他的 女人。 呵呵,你一定会笑我说‘小女人!’没错啦,我就是一个小女人。一个只为自 己爱人而存在而毁灭的小女人。 现在,我就要走了,你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人,我知道从小你就受了很多的苦, 所以才会那么渴望幸福,才会做那么多错事。听我的,还是把毒瘾戒了吧!好好的 活下去,大人之间的恩怨和我们无关,我不在乎你是谁,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我 不在乎你是谁的儿子,我只在乎你是我蒋婷的朋友。 朋友,我先走了,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吗? 友:婷 看完这封信,我笑了,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日出的阳光照射在无边无际的大地上,整个天空都是那么美丽,这是我第一次 看见日出,就像一只浴火的凤凰,带着燃烧撕裂的美丽,在天际重生。原来日出也 可以这么美丽。 我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 回忆拉到那个年代,庭院里,我的奶奶为我摇晃着秋千架,那时的她还没有一 头白发,那时候的她,还是那样慈祥的笑容,她露出无比温暖的笑脸,她轻声的呼 唤我,她是我的奶奶,最疼爱我的人。 这一刻,整个世界一瞬间开始荒芜,仇恨的潮水从我的脑海里渐渐退却,思维 的沙滩上散落了一地美丽的贝壳,在日出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像散落在泥沙里的 一颗颗水晶。我呆呆的看着蒋婷的墓碑。 又是那个烟雾缭绕的地方,还是那间小木屋,我感觉到一个漂亮的女孩深深的 吻了我,一股热流从那张小巧的嘴里,缓缓的流进我的胸膛,如此温暖,那是我活 在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个女孩的笑容。 ‘你好!我叫蒋婷!’ ‘你好!我叫陆然!’ 我又看见了你,那个木屋,那个灯光,那个我一生唯一爱的女人,那里烟雾缭 绕,那里是垃圾的聚集点,却也是唯一能让我感觉到温暖的地方。我又看见那双秀 气的手对我伸过来,我努力的抓住它,然后一点点走向属于我的天堂。 我看见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再对我招手,这一刻,我终于解脱 了,我开始翱翔,飞到那个我真正的天堂。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