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转让迪斯高的消息一传出去,一时间找我转让的人不下十个,我也不急,骑驴 找马,暗中慢慢把价钱抬高。我要最大限度的多赚转让费,我还没打算好要去做什 么呢,说不定就半年一年的闲着,平常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我得有个充实的储备。 和彭薇的进展似乎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刚开始,约她出来旁边总有彭北陪着, 十分不自在,我便在电话中直接了当和彭薇说,我想单独约她,她也只是拒绝过我 一次,之后便欣然赴约。我们在一起多是谈少年往事,往往一打开记忆的匣子就畅 谈不止。彭薇虽然还没最后决定是留下来还是回美国,但话语中越来越有倾向于留 在国内的意思,而且她父母已经在帮她安排满意的工作了。 一切看来是水到渠成,万事俱备,但让我苦恼的是,彭薇对我似乎总是心存戒 备。比如在酒吧里跳舞,我搂着她的腰,在她的微笑中把脸凑过去,她会躲开,然 后把头低下。在街头散步,我试着去牵她的手,她会把手插到口袋里去,并和我保 持一定的距离。有一次我送她到家门口,在夜色中我是出于真情流露,问,我可以 吻你的脸一下吗?她却反问,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林夏? 一句话让我足足琢磨了一夜。 有时候我想,我真的爱上她了吗?我们重新相聚还不到半个月,我只凭着一厢 情愿的热情想获得爱情,可是除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冲动,以及对美好往事的回顾, 我似乎在感情上和她还是遥不可及,而那些就足于构成一种爱吗? 也许是我太渴望爱情了,就象在沙漠里的旅人渴望水一样。爱情是盲目的,而 一个渴望爱情的人,会更盲目。 “爱上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是两码事,真正的爱,会不顾一切,甚至以生命为 代价,而喜欢,只是因为两个人在一起会快乐,却不能产生心灵的碰撞。” 有一次我和肖雅在床上讨论爱情,肖雅这样对我说过。那次在高潮中肖雅搂着 我的脖子大汗淋漓在我耳边大叫我爱你宝贝,事后我全身乏力,背后冒着阵阵疼痛, 我说肖雅你妈的有你这样爱法的吗?把我后背全掐破了!肖雅把脸凑到我眼前,眨 眼说,林夏,你不会当真吧?我当时一下就心灰意冷,我说,肖雅啊,有别的男人 象我这么满足过你吗?肖雅一楞,问,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说,一定没有吧?所 以我当不当真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丫头你日后还记得有我这么个人,曾经让你这么 快乐过。肖雅让我这么一说,躺在我身边,便若有所思的默不做声,隔了老半天, 嘴里就悠悠的冒出那么一句来。 我能和彭薇产生心灵上的碰撞吗?那阵子我还老琢磨这个问题,琢磨来琢磨去, 发现我和彭薇之间最大的障碍是她老妈。她母亲一向是个势利眼,打小就指望着彭 薇能嫁个公子哥或有钱人什么的以光耀她家门庭,现在彭薇从美国镀完金回来,身 价更是不能与同日而语,而她母亲心中的条件不定更高到怎么不着边际去了。一想 到这点我心里就会阴云密布的,就我现在的身份她母亲都一定难于接受,何况我要 无所事事的? 我要真爱彭薇,还真得想个办法改变身份啊? 想着想着,又会忍不住骂起自己来,林夏啊林夏,你小子原来也是这么俗啊? 哪来的这么多顾虑呢?彭薇爱不爱你还成问题呢?她要真爱上你小子,那还不什么 问题都不成问题了? 这样一想,心里又宽慰不少。想那时,彭薇的出现的确给自己的人生产生了很 积极的动力。 我和彭薇去得最多的是“紫涧”酒吧,一来那里清净,二来离彭薇家近,她方 便。 “林夏,我过几天想去北京玩几天,你陪我去好吗?” 跳完一支舞,彭薇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对我说。 “好啊,能当你的护花使者,我求之不得啊。” 彭薇主动邀请我,我自然不一般的开心。 “到北京刚好去见见江明晖,五年不见,也不知他长什么样了。” 彭薇随后的一句话立刻把我打入了冷宫,我说,“他在北京哪个角落还不知道 呢,怎么去找他?” “我知道的,他现在在中关村那一带做电脑配件生意,我有他地址。” “哦,那,那我不去了。” 我想彭薇之所以能知道江明晖的地址,和彭北不无关系。 “怎么了啊?” “我迪斯高转让的事还没处理好呢。” “刚刚还答应的好好的。” “刚刚我没想到,光顾着陪你出去玩高兴了。” “你不愿见明子?” “不是,是他不会见我的。” “你们俩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我低头抽烟,不再作声。 “真扫兴,你不去,我可一个人去了。” 彭薇把身子往后一靠,可我没在她脸上看到有失望的神色。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接,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喂,是林老板吗?” “我是,你是?” “我嘛,哈哈,你猜猜看。” 我心想猜个屁啊我知道你是人是鬼? “谁啊?你让我怎么猜?” “呵呵,我先问你,你的迪斯高是不是要转?” “你想要啊?现在转让费可要一百二十万啊?” “一百二十万是吧?好说,林老板你现在在哪啊?能不能见面谈?” “能啊,不过价可就没得砍的,你可想好了。” “没问题的,你那迪斯高别说一百二十万,一百五十万也值啊!” “爽快!那你到广州南路的紫涧酒吧来吧,到时候找不到我再打我手机。” “不会的,我认识你的,而且你也认得我哈哈,那就这样了,我立马过来了。” 对方说完就关了机。 我一边往怀里放手机,一边想,这谁的声音啊?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呢? “林夏,是谁要来啊?” 彭薇问了。 “一个说要转迪斯高的人。” “哦,林夏,你把迪斯高转了,打算去干什么啊?” “我还没想好呢,先休息休息,陪你好好玩玩。” “你呀,一点也长不大,光知道玩啊玩的,我妈还问起你呢,我都不知怎么说 好。” “彭薇,你真的很介意我的身份吗?” 我看着彭薇闪亮的眼睛,很认真的问道。 “我?我介不介意有什么关系的?我是希望你好。” 彭薇在躲闪我的目光。 “你要真介意,那我把迪斯高转了,立刻去一家大房地产公司当个副总经理什 么的,行吗?” 我说这句话,脑子里一点也没考虑过,念头是突然间闪出来的。 “什么房地产公司啊?你说当经理就当经理啊?” 彭薇有点疑惑的眼神。 “我朋友开的,她说我很适合干那行,早就希望我过去帮忙,可我对做生意早 就厌烦透了,说真的,我要去,可全是为了你。” 我依旧盯着彭薇的眼睛。 “现在云洲的房地产很热啊,做这行还真的很有发展余地呢,你要能去,我当 然为你高兴,可别说为不为我的事,林夏,这可是对你自己的前途大有好处的事啊。” 彭薇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移开。 “那好,彭薇,不管是为了谁,房地产公司,我是去定了。不过,你不会再回 美国吧?” 我在倾刻间下了决心。 “我伯父来电话催了我好几次,但我父母不放我走,他们说他们老了,就我一 个女儿,希望我能留在他们身边,好照顾他们。” “那就是说你不会走了,彭薇,那太好了。” 我说着端起酒杯便痛快的一饮而尽。我感觉自己真的要重新振作起来了。似乎 一种全新的生活在等待着我,事业,爱情,就象夏日里美丽的杜鹃花般在不远处向 我招摇。 的确,那个不同寻常的夜晚,是我此生最重大的一个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