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 八年前显然在我没见到若兰第二面之前,我还没意识到这点。 我和黄真真走到温暖的阳光底下,我在对她讲一个一个女人如何看着自己的丈 夫在她面前退化成猿人,然后又变成乌龟最后变成鱼的故事。 黄真真显然没心思在听这个荒诞得出格的故事,她不时朝街两旁张望,最后拉 我走进了一家中型时装店。那时我没有意识到,我走进的是若兰时装店,我和她已 经只有几步之遥。 当黄真真在一件碎花宽腰裙旁停下来时,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亲 切的声音随之而来,“小姐,你身材这么好,这裙子很适合你穿的,就剩这么一件 了,你试试吧。” 我的心咯噔动了一下,一回头,赵若兰已带着迷人的微笑站在我们的身边。 “那我就试试好了。” 黄真真高兴的拎着裙子进了后面的更衣室,我和若兰相对,一时间颇感拘束。 “你女朋友?” 若兰问我。 “不是,是好朋友的女朋友。” 那天若兰穿着一件高领的白衬衫,头发在头顶挽成一个髻,两畔拉下两绺来, 显得大方而妩媚,我有点不敢正视她。我感觉自己的心在跳,她隔我竟是如此之近, 我答话时脸也有点发烧。 “这女孩好俏,其实倒和你很般配的。” 若兰微笑着说。 “这是你的店?”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随口问。 “是啊,那边是男装,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若兰手指着里面右侧。 “不,我没打算要买衣服的,谢谢了。” 天知道我怎么会变得那么有礼貌的,平常我最不习惯对人说的就是谢字。 “那待会你朋友若看中了那条裙子,给她打八折好了。你随便看看,我就过去 了。” “你去忙吧。” 若兰离去时,我才正视她的背影,修长婀娜的身姿,优雅的步子,我真真的体 味到什么是女性成熟的风韵。 当晚睡在寝室床上,我满脑子都是若兰的身影、微笑,她的声音尤在耳畔,我 对她没有丝毫性的欲念,只是想她,不停的想,那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早在一个多 月前,在玲珑斋的楼梯上,我就已经爱上了她。 第二天下午,上完第一节课,我就乘出租车前往市中心,就象着了魔般,我无 法遏止自己想见到若兰的冲动,就算远远的偷偷看上那么一眼,我也会感到欣慰许 多。 可到了长江路若兰店的门前,我却怎么也鼓不起进去的勇气,我在街对面徘徊, 脑子里想了无数个理由,都觉得不怎么合适。 最后我决定进去买一件外套什么的,那时我的一个短篇小说在一家杂志上发表 了,得了一小笔稿费,我想那三百多块钱买一件衣服是足够了的。于是我就往对面 走,穿过马路,正面是一家小音像出租店,我正从音像出租店门前往前面的若兰时 装店走去,就望见赵若兰从店里走了出来,我心里一下着了慌,慌乱间就直接躲进 了音像出租店。 我在排满了录象带的架子前站定,窥探着门外,以为若兰要经过这家店,不料 她走到门口折身就进来了。 店里很小,我再无从躲避,我只能红着脸冲若兰点头,若兰看见我,略有点吃 惊的样子,随即也微微冲我点了点头。 “你也来租带子看吗?” 若兰走到我身边,一边从架子上取录象带一边轻声问我。 “嗯。” 我应了一声。 “你家就住附近?” 她又问。 “不是,这里带子多。” “现在有什么好看的新片吗?给我介绍一下如何?” 若兰脸上又呈现迷人的微笑。 “有啊,喏,这个片子现在很火的。” 我记的我当时从架子上取下的是阿诺。斯瓦辛格主演的《魔鬼终结者2 》。 “这片子好看?你看过?” 若兰从我手中接过带子,问。 “我看过第一集,很棒的。” 我答。 “那就借这部好了,要不是不好看,下次遇见你,我可要骂你啊?” “不会有错,一定好看,你借回家去晚上看吧?” “不,在店里看,下午这时候没什么生意,闲着无聊呢。” “你店里也有录象机?真不错,是彩电吗?” “当然是彩电,二十五吋的。” “那可真棒啊!效果一定很好。” “怎么,你家里的是黑白的吗?” “嗯,看这种科幻大片,黑白的看起来逊多了。” “要不到我店里一起去看吧?我没看过第一部,不懂的地方可以听你讲讲。” 我做梦也想不到若兰会对我提出邀请,我强按捺住在心头翻涌的兴奋,高兴的 点了点头。 若兰带我走进的是服装店最后面的办公室,穿过店身时,那些年轻女店员都有 点诧异的望着跟在若兰身后的我,我很不自在的,而若兰却挺着胸,一副若无其事 的样子。 办公间大概十个平方米不到,里侧摆着一个办公桌,靠南墙是彩电和录象机, 对面摆着一张黑色真皮长沙发。 “把手关上。” 一进里面,若兰就轻声吩咐道。 我随手关上门,象个乖小孩般站在门边,那时我预感要发生些什么,那种气氛 令我既兴奋而又有点害怕。 若兰那天穿着的是一步黑裙,上身是一件绣着玫瑰的黄色紧身圆领长袖衫,她 蹲身在录象机前放好带子,见我还傻傻的站着,笑道,“你站那里干什么啊?帮我 看门啊?快过来坐吧。” 她的声音充满着温情的诱惑,我象着了魔般的迈不动身子,只是呆呆的盯着她 看。 “你过来啊?” 她的声音几乎象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我还是一动不动的望着她。 一切似乎已经无法改变。 若兰是怎么走到我身前的,我全然不知,我只感觉整个世界荡然无存,只剩我 和若兰两个。 “你,是有意来找我的对吗?” 若兰温情脉脉的望着我柔声问。 我没出声。 “你喜欢我对吗?” 若兰的手在我脸上抚摸。 “为什么你不早来呢?我给过你电话号码的。知道吗?那天在楼梯上你从我身 边经过,我喝得微醉,你的眼神令我心跳,我从没有过那样的感觉,一个男孩不经 意的眼神,就让我为之痴迷。” 若兰说着,微闭着眼睛,红润的嘴唇就贴了上来。 整个房间顷刻间在我眼前旋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