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在我和彭薇订婚后的日子,沈怡鹃从没有找过我,她是那种特倔强的女人,女 人的脆弱似乎与她丝毫不沾边。而且,从另一方面想,她大概也是为了不让我为难, 从这点上,我是非常感激她的。 周末的下午,下班后我就直接赶回家,我和彭薇约好今晚要去看婚纱,这对于 我来说当然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即将临近,我有时会感到莫明 的惴惴不安。 以为彭薇在家等我,回家后却不见她踪影,等了十多分钟,打她的手机,她手 机却奇怪的关机了。 于是只能静等,听着勃拉姆斯的音乐,不知觉中就过了一个小时,彭薇仍不见 回,手机也依旧关着。窗外天色已暗,我肚子也饿了,心情复杂的出门去吃晚饭。 开车去饭馆的路上不住的安慰自己,彭薇大概是家里或工作上有什么重要的事 才没赶回来,至于手机关机,大概是没电的缘故吧?为什么她不和我联系呢?只有 这点我想不透,无法给自己合理的解释。 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吃了晚饭,想约马永锋出来聊聊,打电话过去,他却告诉 我他儿子病了,他正带他在医院看病。 于是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走,路过“YES ”酒吧时,被那闪亮的霓虹大 招牌晃了一下眼睛,想自己已很久很久没光顾这里了,一种怀旧的情绪油然而生, 便停了车。 我在酒吧里看见沈怡鹃时,她正和一位女性朋友坐在沙发上说笑,我本想过去 打个招呼,但见她谈兴正浓,自己心情又很糟,就避开走到吧台前坐下。 要了一杯威士忌,和熟悉的酒保打招呼,相互问候过,便低头自顾自的饮酒。 “林夏。” 我听到沈怡鹃在身后叫我的名字时,身子竟轻微的一颤。 一回头,沈怡鹃斜眼站在身后望着我,我连忙讨好的笑了笑。 “笑什么?明明看见我也不理我?” 沈怡鹃说着在我身边的高脚凳上坐下。 “没有啊,真没看见你呢。” 我只能撒谎。 “哼!怎么今晚一个人跑这来了?” 沈怡鹃显然不信我。 “很久没来过了,就想来看看。” 我答。 “你看上去很沮丧。” 沈怡鹃目光犀利。 我没作声,仍是淡然一笑。 “贝克特说过,人生的内容就是沮丧。” 沈怡鹃说着,伸手取了我身前的酒,一口饮下。 她的脸上,全无了刚才见她时的欢笑,那分明的棱角,潜藏着暗淡,我忽然之 间就为她的这句话感到无由的悲伤。 我又叫了两杯酒。 “知道吗?有时候会想你,甚至控制不住,但我知道我们结束了对吗?” 沈怡鹃的轻言令我感到无比沉重。感情的债,能用什么方式偿还呢? “和她在一起,你显然很快乐,好好珍惜吧。” 沈怡鹃又是一口干了杯中酒,然后下座离去。 我没转身看她,我怕我会控制不住,但我又不能。 酒吧回荡着的是萨克管演奏的曲子“雪中莲”,以前和沈怡鹃来这里,经常听 到这轻柔悠扬的旋律,我真的很难再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睛渐渐模糊起来。 每一次开始,就意味着每一次的结束,如此循环,人生的全部内容,便是沮丧。 我不知道沈怡鹃是何时离去的,那晚我在酒吧里待得很晚,几乎快要喝醉了, 才开车回家。 回到家中,感觉彭薇已经回来了,走到卧室,果然看见她已经蜷缩在床上。 我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她立刻睁开了眼睛。 “你去哪了?” 她先问我。 “去酒吧喝了两杯。” “林夏,真对不起,晚上有点急事,耽误了我们去看婚纱,明天好吗?” 彭薇乖巧的模样真的很招人怜爱,我心中的责怨顿时烟消云散。 “没事的,明天去,你好好睡吧,我去洗个澡。” “嗯。” 彭薇点点头,在我唇上轻轻一吻,便又回身躺下,安详的闭上眼睛。 我不想再问她是因为什么缘故,我想,爱一个人,就应该百分之百的信任她的, 况且,彭薇是如此的可爱,如天使般的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