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你的那个朋友江明晖真是个混蛋!” 在紫涧酒吧,马永锋对我开口大骂。 罗玲和他分手了,公然成了江明晖的情人,虽然马永锋身边不乏比罗玲还要漂 亮的女人,但看得出来,他对罗玲还是具有一定的眷恋之情的。 我保持沉默,任他诋毁自己的好朋友。这种时候,我站在哪一方说话都不合适。 “林夏,你妈的怎么不吭声啊?是不是因为你们从小玩到大,就一点立场也不 讲了?” 马永锋平时是个聪明人,他最能察颜观色,也最知道怎么让朋友在敏感的时刻 不至难堪,但很显然这时他是真激动,一点也不想放过我。 “我能有什么立场?不过是一个女人,就算身上的一件衣服好了,自己穿过了, 别人捡去穿,一点不丢人。” 我只能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还不丢人?是我穿得不愿意了吗?是他抢去的啊!平常打交道,那家伙看起 来人模狗样比我们谁都更象正人君子,但转脸就干这种下流勾当,林夏我还真服了 你和这种人称兄道弟十多年!” 马永锋脸上的胖肉在跳,很少有见他这么生气的时候,他一向对人笑眯眯的。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再说,也不能就说是他的不对,或许是罗玲勾引他呢, 她那么风骚,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她的诱惑?” 这句话,也算是我在心里为自己开脱。林夏啊林夏,其实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 人啊,甚至比江明晖还下流,他敢公开和罗玲的关系,而自己,却真正的是干背信 弃义,偷鸡摸狗的勾当啊。 想到这里,我就脸上发烫,避开马永锋的目光,低头喝酒。 “唉!你说得也是!” 马永锋终于平息了心头之火,摇了摇头,点了一支烟大口抽了起来。 “小马,你真的在乎她?” 我突然间就想起这个问题。 “林夏,这么跟你说吧,我打算和她结婚过,可她还不怎么很愿意,我就作了 罢。” 马永锋没看我,盯着手中的烟。 我心头微微一颤,我还真不知道马永锋是对罗玲动了真情,要知道这样,打死 我也不会碰那个女人的。 “小马,忘了她吧,女人有得是。” 我只能说此等废话了。 “如果忘得了,我一定把她忘得干干净净才是。好了,不提她了,晦气,来, 喝酒吧。” 马永锋提起精神,脸上恢复常态,向我举杯。 “林夏,你说人活在世上,真有什么人生意义吗?” 马永锋很少有这么正正经经向人提问题的时候,他的问话还真令我感到有点惶 惑。 “应该有吧,每个人心底都有那么一盏灯,就象海上的灯塔。” “灯塔?我的灯塔似乎早被海浪给扑灭了。钱能改变人生境况,能令人过得舒 适,但终究缺少了精神上的东西,生活会很干瘪。我看起来很胖很肥,可其实是个 可怜的瘦子,瘦得皮包骨。我总想去追寻点什么,可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林夏, 你说,我该怎么做?” “我要知道,我大概就不叫林夏了。” “呵呵,至少你现在有爱情,你比我胖多了。” 爱情,是啊,我现在生活的最大寄托,我多该感到庆幸才是? “小马,除了爱情,人还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什么?” “比如,信仰。” “信仰?” 马永锋目光闪动,象沙发弹簧般的弹起窝着的身子坐直望着我。 信仰,这是中国人最缺乏的东西,也许这将是一个民族的灾难。 “林夏,我想去信佛。” 马永锋的这句话,令我油然想到黄真真,她可是一直都信佛的。 “因为我的话,突然间想到的?” 我还真感到唐突和怪怪的味道。 “不是,早就有这个想法,说不定几年后,我就是个胖和尚了呵呵。” 马永锋脸上闪着憨憨的神态,这令我想起多年前那个在大学校园里既憨厚又鬼 灵精怪的他。 “信归信,不一定要走得那么极端的。” 我虽然这么说,但当然不会把他的话当真。 “不是走极端,是想换一种活法,我需要新鲜的空气,可尘世总是他妈的污秽 不堪。” “不至于吧?总会有一块澄清的绿地的。” “在哪?” 在哪?就象挪威的森林的那么遥远吗?或者那里根本就没有森林呢? 我和马永锋又在深夜飙车,依旧是开着他的奔驰,依旧是我掌方向盘,夜空同 样星光密布,只是心情迥异。 我们把车开到一个空旷的荒野,两人下车,马永锋面对广袤无边的世界,突然 就放开嗓子大声吼叫起来。 我心底生出陌生的感觉,我望着马永锋边吼边向荒野里奔跑而去,他的身影消 失时,我觉得我自己也消失于尘世之中。 “喂,是林夏吗?” 手机响了很久,我才回过神来接听,声音很轻很细,我无法分辨。 “是我,你是谁?” “我是真真啊。” 黄真真?我是在梦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