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仇思情丝 湛蓝的天空中,飘着一丝丝远去的哀愁。 围绕在魔都“路西法”四周的树海中,不知曾埋葬了多少生灵,同时也不知栖 息了多少被世界遗弃的怪物。像是一个用来吸收路西法的怨念似的,一般人对这个 珍贵的树海总是抱着莫名的恐惧多于喜爱。 一列旧式的反重力连结车驶入了位于路西法入口外围的站台中。这列具有二十 多年历史的连结车,在过不久便将因某种污秽的政治因素,而被迫丧失再次行驶的 使命。 虽然当时说将有更好的交通工具取代这个令需多人怀念的列车,但实际上却是 换了一种新了一点点,可以污的钱、回扣多了一堆的“新型”交通工具。当然,新 型的列车其实也算不错……若以十五年前的标准看来。 当车子从稳定的高速渐渐减慢进入了月台,三三两两的旅客在一声电子音后便 慢慢地从车中走出,今天并非假日,也不是有哪个高官死了需要放假庆祝,因此这 列由巴比伦通往路西法上的乘客并不多。 最后一个乘客从将要关上的门中走出,他脸上装饰着一丝既悲又愁的忧虑。魔 剑肆无忌惮地挂在腰上,就像是故意要引人注目般的随着步伐摇荡。此人不是黑翼 是谁。 四日之期已过,因为担心师兄及捷的安危,在期限一到的第一时间,便连夜搭 乘着这班列车赶回路西法了。 “你真的要现在就回来?都市中还有些不法之徒想杀你呢!”与黑翼相识多年 的老站长“真云”真切的建议着。 他也将在今年中光荣退休,虽然因为裁员之故,新的车站并没有为他这个毫无 靠山背景可言的老人保留职位,所有的肥缺,都被一些身穿昂贵西装,罩着“技术 顾问”这假名号的垃圾霸占着。但是既使如此,他还是每日每日的守着这个伴着他 多年的车站。 “有些事……还是无法放掉;非得解决不可。” “理当如此,但该求且求,该放就放,听天由……人。” 说完这段意味深长的话后,真云老人便微笑着走离黑翼的视线,看着他的背影, 黑翼彷佛感受到他的寂寞,是种和自己相共鸣的感受。 离开了车站,黑翼走向了极少人烟的小路,这条走向树海的捷径,是自己年幼 时和捷一起发现的。当日还在这条路上迷了路,直到傍晚师傅才来接两人回去。自 己还被骂了一顿。 想起往日的种种,今生以再无缘,不禁悲从中来。又想起破坏了这一切的,彷 佛是自己,想到此,黑翼不禁用力的将拳头重重挥道路旁的杉木上。 高达三公尺的树,应声而倒,一时虫鸣皆静,而后鸟羽乱飞。随着几分后一切 的沉静,黑翼苦闷奔驰的思绪才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这片人造的大自然并无法吸收他的郁闷,但原本像 纠在一团的思绪,也得到了些许的解放。 路上也无心去欣赏那鸟语花香、悦耳虫鸣了。黑翼迈开步子,穿梭在山林之间。 不一会的功夫,他便到了一个看似阴森的山洞前。 洞前有两头仿“可鲁贝洛思”的石像,就如同其名“地狱三头犬”般,石像给 人一种随时担心会扑过来的恐惧。而事实正是如此…… 当黑翼并不理会那栩栩如生的雕像而想进入山洞时,两尊雕像竟如有了生命般 亮着十二粒红色的兽眼,向黑翼袭来。 黑翼吃了一惊,并非因为石像有了生命,而是为了它们竟会袭击自己。 “等一下!为何要攻击我?” 边说边躲开了两只石兽的接二连三的爪子,石兽的爪子正如它看起来的威力般, 当爪子扑空而击向四周的坚硬山石时,却见连刀剑也不易损伤的巨石,竟在受了两 抓后,应声裂开。这般威力,倘若打在肉体凡身的人类身上,岂不是必死无疑? “你们不认得我了吗?” 黑翼好不容易才在躲开爪子的空档说出这句话。原本是以前师母用“阴阳术” 操纵的守护兽,且传说,当年“术之都——安倍晴明”为了帮助友都“巫之都—— 邪马台”对抗外敌使用的“魂操圣兽”侵入夺取三神器,其王“天法”特地制造此 守护兽,协助邪马台防御外侮。其后,不知何故,此守护兽竟流落到此,成了最强 的“看门犬”。 这二兽现在只会听同样是阴阳师的捷指挥,因此就算黑翼再怎么叫它们,攻击 也不会因而停止。 面对着拥有巨大破坏力的无情石像,黑翼也知道在说下去也是没用。只是稍稍 的叹了口气,将腰间挂的魔剑解下,手握剑柄,只听见一声如电如火般突然爆起的 微声,闪着黑色魔性光芒的剑刃便即出现。 虽然是石兽,但毕竟是因阴阳术而生,面对着黑光闪耀的魔剑。忠心的守护兽 们并没露出丝毫的惧怕。只是稍稍停下了抢攻的动作,对着黑翼低吼着。 因为毕竟是师母的遗物之一,因此黑翼到底没有想过要将其破坏。手按着“破 碎之心”的剑柄,稍稍吐力,将魔力注入剑内,霎时,黑光大盛。 守护兽受到突然的惊吓,便即扑向前去,只见两只旁然巨物在地上造出两块偌 大的黑影,由左右两方直逼向黑翼。 却见黑翼不退不进,举剑就是一招“荒剑录”中的“凄”! 瞬间,剑的破风之声化做鬼哭神嚎之音,一道黑光直直地由两只守护兽的包围 中穿出。只见两只石兽单单只是被黑光的余力扫到,便即向两边撞出。 黑光停止后,其中出现了黑翼的身型。此时两只石兽却被两边击落的巨石压住, 一时之间还无法脱身。见此良机不可失,黑翼便快步走入了山洞之中。 也许是因为捷单单只下了“阻止人入内”的指令,两只石兽并没有从后方追来。 黑翼走在这熟悉的洞穴中,只见四处都有蜘蛛网附于四壁之上,看来已很久没有进 出这里了。虽说洞后的山谷有野蔬、果子之类的食物可以自给自足,但见到如此久 没人使用这条唯一的通路,仍是奇怪之至。 “莫非……捷早已离去?”黑翼心中暗自思索着,但随即转念一想,“不可能 的,她一定还在谷中,否则又何需命令石兽守护?”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黑翼加快了脚步,在连续走了几的岔路后,终于见到了 通往山谷的洞口了。 一出洞口,只觉眼前一阵明亮,却见此谷迥然与谷外的荒芜景致。此地四周由 五块巨石紧密地包围着,彷佛连这里的灵秀之气一起保存着似的,鸟语花香、百花 齐放,着实像是一幅名为“世外桃源”的美丽图画。 这里是在约二十年前,黑翼的师傅,无花了三天时间,不眠不休,劈山、引泉、 凿洞而成的。因无不善取名,其妻耹灵代而将之命名为“仙魔幻境”。 看着这里的景物依旧,黑翼不由得回忆起当年的学剑生活。 这里有的,莫过于学剑的悲、苦、愁、痛,黑翼不禁入神地仔细回想,自己生 活的二十余年,痛苦是在这发生的,悲伤是,快乐的也是,当然,这里还有……一 个同为自己悲伤与快乐的根源,“捷”。 一面回味这多种滋味的记忆,黑翼一面顺着谷中的通道走着。不久便来到了位 于谷中心的小屋前。 此时,黑翼的心开始踌躇了起来,到底是要见她一面好呢,还是只是默默地看 着她就够了?想到自己与其父的决斗竟是如此收场,黑翼实在无法面对捷。 看着山谷、小屋景物依旧,但如今人事却已不复存在,此时黑翼虽没有落泪神 伤的情怀,但却也有着无境悲苦的心境。 此番来这,若不见捷一面,更不知何年何月会再到此地。但若见了捷一面,那 又如何?乞求她的原谅?她会接受吗?这诸般疑问都深深困扰着他。 “不管如何,还是先见到她再说吧。”黑翼在心中如此劝着自己。也许是在内 心纠杂后的混乱决定所导致,他不禁缓缓的走向小屋的窗前。 带着不知该期待还是该恐惧的心,看向窗中。屋子里的摆设与以前没什么不同, 仍然是那么的淡雅朴素,只是大厅中用来纪念逝去亲人的牌位又多了一块,原本只 有形单影只的一人,如今却成了一对。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确定了屋中没有任何人后,黑翼便走了进来。 手抚着这里曾有过回忆的任何事物,像是在追寻着以往的记般。自己的房间仍 是老样子,但却整理的一尘不染,师兄的房间亦是如此。 大厅中,记忆中的那个大桌子仍然摆在中央,上面的花瓶中插着一朵纯白的花 朵。几年前大家像是一家人般和乐的聚在一起,这般光景,宛如历历在前。 此时,突然从门口传来一声轻响,黑翼急忙转身,却见一个少女正呆立在门前, 而刚才的声响是原本少女所提的水桶落地时发出的声音。 “捷……” 瞬间,黑翼的声音如被梗在喉咙中一般,好半响说不出话来。两人就这样僵持 了许久。 “你还来这里干嘛?” 率先打破沉静的是捷,但却不如黑翼想的那么美好,记忆中温柔婉转的声音已 由咄咄逼人的憎恨语气所取代。 “我……” “你是来确定我父亲的死活?还是为了怕我报仇,要来杀我?” 虽然少女口中说的并非什么恶毒的言语,但在黑翼的耳中听来,却像是剖开他 身体的咒语一般。 “不是的!我……我……” “魔剑士的规则又怎样!继承力量又怎样!为何你们都是这样;永远只会伤了 爱你们的人的心?” 说到此,捷的意思再明白也不过,但是此时就算知道了,也是为时已晚。黑翼 慢慢的靠近捷,想要抱住泪流不只的她。但,却被她用力推开。 “不要靠近我!” 说完,她便用力地转身向门外跑。因为她知道,只要多和黑翼在一起一刻,自 己就越不想离去。但这样的日子早已该结束了,爱上魔剑士的女人,也许就代表着 从此将带着惧怕爱人死去的心活着。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残酷的命运,但却没 人打破这惯例。 “等一下!” 不由自主的,黑翼伸出手来拉住了她。以黑翼的力道,捷立刻被他拉了过来。 黑翼双手紧抓着她的肩。 “放手!我叫你……” 这“放手”两字却被黑翼的唇给挡了回去。就在黑翼的情绪激动的无法控制之 下,两人双唇重叠了。之后的十秒,对两人而言是最短也是最常的时间。混着泪的 吻,是如此的苦。 “我走了。” 这波情绪了乱流平息后,黑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自己也不愿意带给她痛苦, 因而选择了离去。 魔剑士的一生只有生与死,今朝怎知明日事?既然不能给予承诺,倒不如放弃 誓言。宁可独自承受痛苦的黑翼,渐渐地消失在捷的视线中。只留下了抚着唇独自 哭泣的少女…… 同样的天空,在不同人的眼中,都会有迥然的差异。普照路西法的阳光依然也 在巴比伦照耀着大地。此时已近中午,教室中的学生正等着老师不甘心的宣布下课, 准备一口气攻占餐厅、福利社等据点。 虽然此时下课钟还没有响,但学园中却仍有不少学生在游荡着,撇去翘课的晓 或是偷跑出来买午餐的风音等人不提,在这里的多半是天圣学园中的大学生,而光 矢正是其中之一。 顺着学园中为学生规划好的走道,光矢以比惯有的速度稍快走入了天圣学园的 小型附属诊所中。 这所医院,有着六间病房、众多高科技医疗器材。平时就像是一个设备齐全的 保健室般,虽然论大小,这里说不上是个多大型的医疗单位,但说起这里的医生— —“慧臣”,却是个有着超越一流的水准医生。 慧臣也同样是光矢的好友,目前是属于“物理类医疗”的研究生,而他之所以 可以在这间诊所治病,自然是由圣月使用了许多手段帮他到争取的。话虽如此,可 是慧臣的医术却是真才实料的。 在圣月雇用无资格的研究生当主治医生一事传出后,来自各方的质疑声四起, 医学界的表示这是亵渎医疗的行为,某位开医院的政治人物也藉着质疑这事背后有 着贪污的嫌疑的做法,想打垮天圣财团拥有的医院,(据说下场很惨)而那时宗教 界甚至也出来批评着圣月藐视人命。 就这样,那一阵子蜚长流短的谣言整日上演,甚至有人在接受访问时自称是慧 臣的同学,开始在电视上不断的污蔑他。 即使如此,圣月仍然依旧不管外界舆论,执意支持着慧臣。而慧臣也同样没有 让大家失望,数月后,他发表的研究报告,成功的救活了数亿人的生命。(以后的 故事之一)之前批评他的“专业学者”,对他的态度立即改变了,但慧臣自愿放弃 了学位的授与以及大医院的挖角,一直到现在,他还是以兼职的方式同时当着医生 及学生。 此时这所小诊所中,不知是喜还是忧的,只有一位病人躺在其中一间房间的床 上。她便是昨夜光矢带来的女忍者。 大约在十分钟前她醒了过来,无言的仰望着天花板。右手轻轻的抚着颈子上早 已痊愈的伤口,若不是光矢带她来这里治疗,她一定早已死去。但这却是她希望的 结局。 自小,她从没有一天是好过的,被父母遗弃,在街上以偷抢为生。有时甚至险 些成为刀下亡魂,就这样,终日打打杀杀的,好不容易闯出了些名气,并以与生俱 来的能力,成为了路西法中一支暗杀集团的头目。 号称“任务成功率百分之百”的她,靠着从多场激斗中磨练出来的技法,将这 之名为“闪”的暗杀集团经营的十分庞大。这次若不是雇主的强力要求,她也不会 亲自上阵。 但谁知,原本认定为是简单任务的她,却被光矢一人就轻松地将全团精英解决 了。 这份羞辱令她难以忍受,并因生平第一次尝到败北的滋味而想自我了断,谁知 如今却又被敌人所救。 “为何要救我?”这个疑问她不知多少次想大叫出来,照理说必定是要将她囚 禁起来,严刑逼供,但又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这里对她的待遇简直是好到不可思 议。 此时,正当她入神的思考着这些疑问时,光矢手中拿着托盘从门口走了进来。 “好点了吗?” 光矢不改惯有的微笑并问着,也许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异性对自己笑,她看着光 矢,只是呆呆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 说着,光矢便将托盘拿到了她的面前。但她却不接过。 “为什么?” “啊?” “为什么要救我?” 面对着她的问题,光矢只是微微地一笑。 “那又为何要自杀?” “我的任务不但无法成功,还被你……打败了。” “输赢有这么重要吗?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当我认输了。” “不是这个问题!我只是……一个死了也没人看一眼的孤儿,又是你们的敌人, 何必要救我?” 对于自己的身世,从不希望有任何人同情的她,如今对于这些待遇,实在充满 着怀疑与可笑。 “我也是孤儿,而且死了也同样没人会看一眼,但我知道,只有活着,才能把 握自己的未来。保护自己爱的以及爱你的人,难道你不也是这样活的吗?” “没有人会爱我的!我这一生注定了与恋无缘,死了也没人会掉一滴泪。” 神情有些激动地说着,面对着她诉说着强装坚强的话语,光矢只是在一旁听着。 “如果你真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但如果可以的话,你不妨把我当作朋友吧,一 个会为你的死而掉泪的朋友。” 一个身为敌人的人做自己的朋友,面对着这般如同笑话般的提议,她却感动的 笑不出来。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光矢又将托盘放到她身前。 “吃吧。你伤口才刚好,需要些营养。” 她默默的接过了托盘,但却一动也不动。光矢并没有丝毫劝他吃的意思,只是 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甚至从上衣口袋拿出了一本手掌大小的电子 书出来看。 “你是在监视我吗?” “是。” 直接的回答,令她呆了一下,因为不知为何,自己似乎期待着别的答案。但这 个期待,却在听到了光矢的回答后,瞬间破灭、消失。 “哼!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但别想从我这里问到什么。” 期待破灭的瞬间,她又重新带上了名为“冷酷”的面具,继续当她的敌对角色, 并以冷漠且无情的口吻说着这句话。 “我并不是要问你什么,只是因为外头的护士,她说一定要监视你把食物吃完。” 瞬间,她似乎听到了迟来的期望中的答案。第一次听到别人关怀的言语,她心 中有股莫名的悸动。 看着这个第一个打赢她的人,也是本来应该怨恨的对象,却不知为何,自己竟 对他没有丝毫的敌意,甚至有些许的好感。 “如果我不吃……你就不会走吗?” “是的。” 听到了这个回答,她一时间甚至有永远不吃的念头。但随及就因这个幼稚的想 法,而羞红了脸低下头来,彷佛自己身体中遗忘了多年身为“女孩”的程式,被光 矢的微笑启动了。 “你怎么了?脸很红,发烧了吗?” 向来被幻华认定为“情感白痴”的他,自然不会发现她的反常行为是什么原因。 “没、没什么事。” 急急忙忙的为自己辩解,她说着并慌慌张张地拿起盘中的食物,吃了起来,但 还是不时的偷看光矢的表情。 光矢依然坐在床边看着不知名的电子书,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 “吃完了吗?” 为了不负使命,光矢检查着托盘上的碗盘,只见盘中的食物早已一乾二净了。 “这下可以去跟幻翠交差了。” 说着,光矢便拿起了托盘站了起来,像门边走去。 “再见。” 虽然想叫住他,但是始终无法开口,她只能默默地看着光矢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此刻又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一生中从没任何依靠的她,第一次对他人有种依依 不舍的感情。她又再度躺在病床上,期望着下一次门再度打开,光矢再度走了进来。 真不晓得自己竟会有这种想法,她对自己为何有这样的幻想感到可笑,却不由 期望着。 此时,没想到门真的又打开了,如她所期待的,光矢又走了进来。 “这里比较安静,我可以进来看书吗?” “嗯!”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于是光矢又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那本电子书。而她虽然没说任何话,但 却默默地看着光矢。只觉得此刻,她心满意足,只觉内心中暖哄哄的,好不受用。 “那个……” 大慨又过了两刻钟,她终于忍不住对光矢说话。 “怎么了吗?” 说着,光矢并将视线从书上移往她的脸上,大概因为是学生会的会长,说起话 来总是习惯看着别人的双眼,虽然是一种礼仪,但她却被看的面红耳赤,好半饷说 不出话来。 “那个……我叫……紫闪,请问你叫……” 最后的几个字已经细如蚊鸣,若非光矢听力远胜常人,否则还真听不出来呢。 “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光矢,幸会了。” “哪、哪里!我才是……” 虽然紫闪之所以会做出自我介绍这种举动,完全是为了和光矢多说几句话。但 在听到光矢的名字后,仍是暗暗的记在心里,恨不得可以拿刀刻在心上。 “晓!你走快一点好不好?” “你以为我是牛啊?拿这么多东西你叫我怎么快?” 这天的下午,晓在放学后的一秒左右,就被风音硬拉出了校门,来到了学员外 围附属的商街。虽然说是为了准备校庆的庆功宴而来采购的,但不知为何,风音从 头到尾都是买自己想买的东西。 “你到底要买到什么时候啊?” “反正舞这时也没空来陪你,今天就算你好运,由我破例来陪你。” 虽然说了这句话就可表现出风音近乎天真的自我本位,但若由对她不熟的人看 来,风音还是相当的可爱的。但,不幸的是,晓跟她很熟。 “我看你想说的应该是:‘银羽不在这里,炽空又不理我,仇真又太恐怖了。 没办法,只好找晓来当替死鬼了。’” “啊!那只猫好──可爱!” 大概是被说中了,风音赶紧扯开了话题。却见风音只着那里大喊大叫,引得路 人也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去,若不明白情况的人,还真以为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年头怎么还会有猫?说有尸人还差不……” 本来想斩钉截铁的将风音的话顶回去,但谁知当晓看过去时,那里竟真的有只 猫……正确说来,应该是“亚人类”的猫女。只见那个猫女正在买着街边了零食。 所谓的“亚人类”,其实这名字有些不公平。因为生物科技及遗传基因等的发 达,使得混合了动物与人类基因的生物大量被制造。他们多半是被卖为一些变态富 豪的宠物,被关在特定的牢笼中,一生不得自由。 而所谓的非常不管人权的“人权维护组织”,却以“他们是动物而非人类”为 由,袖手旁观。就连应该要帮忙的“动物保育协会”却用“他们是人类而非动物” 为理由,也同样拒绝保护。 就在这样两边都走投无路的情况之下,同样又是那位“世界的幕后黑手——圣 月”出来为“亚人类”说话,他以强大的武力及经济为要胁,逼迫全世界(包括外 星殖民)都通过“亚种人权维护法”。 晓记得当初圣月还公开说了几句简短却十分具有魄力的话:“今日已通过了 ‘亚人种维护法’,凡拥有亚人的变态富豪们,请交出自己以不当手段得来的宠物, 若仍想拥有,可以找我登记为‘兽奸倾向者’我可以考虑以十五兆以上的代价让你 拥有。除此之外,一经发现,嗯──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当日这几句的演讲,只换来了全世界大约五万个亚人及屈指可数的人类的掌声。 却有近上亿的批评,但圣月仍然贯彻着“谁管你们”的作风,强力施行。当时查出 非法拥有亚人的十三位有权有力的人士(人权组织与动物保育协会各三个),其中 有十二个都因“丑闻”、“贪污”、“通奸(?)”等罪行而身败名裂,而剩下一 位某都市的总理,则是因不明原因猝死。 从此,亚人多半聚集至天圣财团向各都购买的一块领土上生活着。平日因极少 出现在人类社会,因此可能比真的动物还稀奇许多。 “……风音。” “欸?” “那是‘亚人类’,不算是猫。她应该是学园中为亚人类特别开的班中的学生 吧。” “学校有这种地方?” 带着兴奋的语气,风音不可思议的问着。 “你从来没看过学园中的网路吗?上面有记载。” 平时晓上课没事就是用电脑闲逛,因此对学园中的大是还略知一二。 “我不会那种东西啦!” 大概因为兴趣使然,风音只懂得用电脑打电动。对资讯类的科技是一窍不通。 “真好啊!想不到校园有这么可爱的生物。” 虽然没有什么艺术的省美观,但晓却打从心中觉得亚人是很可爱的一种人,至 少他们比真的人类还纯真、善良,若以生命的价值而言,还真不只到底谁该属“亚 人”。 “对啊、对啊,我从小就想养一只猫了,啊!她真的好可爱。” 看着那位猫女的小巧背影,风音不禁想要过去抱她。 “好了啦!明天叫圣月带你去那个班上,给你看个够!” 说着,晓催促着风音移动。此时晓已经提了七八带的东西了,虽然施了“重力 截断”并不会感到重,但也不希望今天要一直陪着风音逛街。 “等一下!” 风音又突然大叫,但这次却没吸引到任何人注意。原因是在场众人俱都将注意 力集中在被一群混混当街欺负的猫女身上。 “真是太可恶了!” 两人之所以会生气,并不只因五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围着猫女戏弄。而是因 为现场的人竟没一个人出面制止,甚至围观欣赏的亦大有人在。 “风音!人太多你不能用‘共鸣武具’,还是我上。” 阻止了想一马当先冲上前去的风音,晓便立即走上前去。 因为围观的人着实不少,很难挤到里面去,晓在心中暗暗咒骂着这些人的冷血。 心想这些人也算是间接的加害者,于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使用了“武神术” 中的“惩音”,这是使用了类似“心电感应”的ESP能力以及武术中特有的杀气, 使得在他周围的全都无法动弹。 “借过。” 一面说,一面将那些无法动弹的人推到一边挤在一起,就差没放把火将他们火 化。 好不容易到了中间,只见那几个混混正围着一圈,并用不知从哪拿来的木刀, 想要撩起猫女的裙子。口中还说着不堪入耳的话。(作者注:虽然本书以污染身心 为乐,但却也不肖写出来。) “不要这样啦!喵!” “你们听!她连求救声都像猫,喵来喵去的。” “不知她被打时是不是也这样叫。”(作者又注:对话已尽量做到普遍级) “好啊!那就试试!” 说着,一个混混举起守就想用木刀打向她。 “喵!” 猫女以为会被打,于是发出惨叫,但谁知等了半饷,木刀却没打下。 “你、你、你、你、你……” 混混用木刀的全力一击,竟被晓用两只手指夹住,却见晓再一用力,木刀被仅 仅二指之力给夹断了。 “你没事吧?” “喵!” 因为惊吓过度,她已经忘了说话,但从这句“喵”听来,应该是没事的意思。 晓便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可恶!” 一个混混趁晓还未转身时,木刀用力向他挥去。 “小心啊!喵!” “没事的。” 应了一句后,晓轻松地背对着将木刀接住。 “你们认为很好玩吗?自以为比别人高等,就可以操其生死之权?” “难道不是吗?我们人类身为灵长动物,不是有权操其生死吗?” 一个看来像是纳粹或天主的混混理所当然的回答着。 “那你们就算被我杀了也很合理。” 自称是“万物之灵”可以掌控生物大权的人,如今碰上了唯一比自己高等的生 物“神”。不知是讽刺,还是命运。当然,命运本身就很讽刺。 晓的双眼竟泛出红光,眉宇间露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杀气。他轻轻的对着聚集 在一堆的众人举起了手。瞬间,晓的精神力集中,精神能量化为流动物理能量聚于 手中,能量又从手中化为针激射而出,这招名为“荒露”。 数万根能量构成的针射中了五人的全身,若不是晓手下还有留情,他们此生只 能以植物人的方式度过了。 但饶是如此,“荒露”的精神能量针将不断刺激人的痛觉神经,足够叫他们痛 个十来天了。 这时候的混混们,个个有自己的痛。因为“荒露”最令人痛苦的是,它并非单 纯地将痛带给人,而是将每个人这生最无法忍受的痛不断重播。因此此时已有人像 被打了数百针疫苗,也有人像被拔了七十次牙,甚至被刀、枪的伤口再度复发等等。 “滚!” 一声令下,混混哪敢在留片刻,一溜烟就全消失了。但这个“滚”字似乎是对 全场的人下达的命令,就连不相干的观众都不知去哪了。 “晓……你还能说话吗?” 看着晓的眼睛闪烁着红光,风音一时之间还不大敢接近他。 “我没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眼中红光尽褪。眼睛又恢复了原有的紫金色,装做不在 意的露出微笑,因为刚才那附模样是自己最不希望朋友知道的秘密之一,所以他尽 量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抱歉,叫你不要用武技,自己却乱用了不该用的招式。” 照理说“武神术”乃是天技,不应对常人施之,但晓就是无法忍住心中的愤怒, 因而施展出了“荒露”。 “他们不会死吧?那么痛……” “我想不至于,我毕竟还是有减少威力的。” 此“荒露”一招,倘若真全力施为,恐怕会处及生物的“遗传基因记忆层”, 到那时中招者,将承受到自己几代前祖先死亡时同样的痛楚。那才真叫生不如死。 “那个……真的是非常的谢谢您!喵!” 在一旁的猫女很恭敬的道谢着,说着还一边弯腰九十度行着大礼。 “不用如此,我还没老到可以给你这样行礼。” 这句当然是谎话。但是猫女却因此话而高兴的尾巴直摇,大概是因为从没有 “人”会平等对待她们“亚人”吧。 “哇!真的好可爱!你叫什么名字?” 远本安安分份在一旁看的风音突然抱住了她,并用脸颊不断的磨着她柔软的猫 毛,害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叫…铃……呜…不能呼吸了!” “风音!该放手了吧。” 眼看着又有一个人要惨死在风音的拥抱之下,晓连忙将她拉开。 “你叫铃吧?” “是的!喵!” 面对着晓的问题,铃以相当有活力的语气回答。 不知为何,晓对这位初次见面的小女孩,有些好感,有种就像是自己的妹妹甚 至女儿般的感觉。也许是因都不属于人的缘故吧。 “我叫风音,这位可怕的欧吉桑叫晓,你可以立刻忘记。” “这是我才该说的吧?” 铃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两人吵嘴,想说话却又因口齿不流利而只能喵喵的叫。 “啊!我忘了大家还在等我!喵,我该走了!喵!对不起!喵!” 这句语法不通的话说完后,铃就立即向另一边跑去。 猫人的速度轻灵,很快的就不见了。 “啊!真的走了。” “反正你已经逼问出了班级,有空可以去找她啊。” 虽然这样也许会害了其他的亚人,但现在也只能对风音这样说了。 “打了一场无聊的架,肚子也饿了,不陪你逛了,我要去吃饭。” 自己的身体明明不可能感到饿,但为了脱身,晓只好说出这个谎话。 “正好!我也饿了,我们去吃饭,你请客。” 在风音说出这句会让晓吐血的话的同时,晓突然停止了脚步,快速的环顾四周。 “怎么了?钱包掉……” 晓举起手示意要风音安静,却见原本想嘟嚷几句的风音此时也因感受到了周围 的异常气氛,而停止了继续说话的念头。 一时之间,四周静的如深夜中的坟场。原本就连清晨都是市声鼎沸的街道,如 今却如一座死寂之城般。突然,晓感受到了有东西正在接近当中。 “有东西!” “哪里?” 语毕,晓快速的回头,只见不知何时,他们四周竟然出现了十多个人。每个人 都用布遮着脸,只露出了充满杀气的瞳孔来。 “你们是……” 众人不发一语,默默的亮出足以证明身分的武器来。但眼前的十多人中,武器 却分成了两大类。一边是用光剑,而另一半是用实剑,现场顿时光影错杂。 “魔剑士……还有咒剑士?” 所谓的“咒剑士”,指的是使用经“魔法加工”的“咒剑”的人。他们类似正 统武士,本身多半无特殊能力,但却可用“咒剑”上的魔法来加强力量。这是“邪 之都——草剃”的专利,并其中以三十六把“正统咒剑”的使用者为最强的象徵, 但真正最强的五把剑如今早已失踪。(圣邪之战中) “我是何德何能?向来的死对头,尽联手来对付我?” 知道了底细后就不值得害怕,晓重露出了微笑。因为七位咒剑士的剑俱都不值 一提,比起近来打造的新剑还略有不如,都是些“仿·草剃”、“仿·陆奥守吉行”、 “仿·不知火”之类的赝品。比起新的刀匠打造的较无名气的剑还不如,但拥有者 似乎相当的满意。 “今天就让我这把‘天之丛云’来尝尝你的血!” 其中一个咒剑士,高高举起他在黑市买来的“天之丛云”(当然是假的)。假 装很有威事的虚劈了几下,但不劈也罢,一劈之下,连风音都得看出此人有几两重。 但见其他有几人脸上露出阴阴的笑容,好像相当鄙视这位拿“天之丛云”的男 人。由此看来,这男人因该只是用来试验晓有多强的牺牲品。 “应该不只如此……”晓喃喃自语着,从他屡次力战强敌的经验看来,敌人的 诡计决不至于如此贫乏,至少会有个威胁的把戏之类的。 “晓!你看那个长的最丑的人的肩上!” 风音这么一喊,使得晓立刻看向一位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同时也是最丑的人,只 见他肩上扛着一个像个女孩一般大的物体。 “……铃!” 看来敌人选择了最普通的威胁手法——“人质”。只见那位最后面(最丑)的 咒剑士阴阴的一笑,便将铃抛向前。 “铃!” 想抢上前去接住的风音却被那位拿着假“天之丛云”剑的人挡住,因此只能眼 睁睁的看她摔到地上。 “这只畜生是你什么人?” “那还用说?你当然是我的敌人。” 这句话说完,到令这位男子楞了一下,大约过了三秒才恍然大悟。 “你他妈的……” 男子正想继续他的无营养对话,却被后方的同伴用剑抵着而一时语塞。 “承造!你想干什么?” 无视于他的发问,承造将他推入后方,随即将剑指着倒在地上的铃。 “你们有什么事?” “既然您如此问,在下也就直说了。久闻您有口好剑,可否借吾等观之?” 虽说是直说,但却比之前那人更是话中有话,并且边说,还将剑在铃的颈子上 游移着。 “你直说我也直说,想要剑?拿去。人,立刻拿来。” 说着,晓将不知何时招唤出的极光剑,丢向承造。其间并无施任何的花招,承 造很轻易的便将其接住。 虽然极光是随招随现的共鸣武具,但晓此举仍是冒了极大的危险,但为了救铃。 说不得,只得拼了。 “多谢,果然是口好剑。人在这,请自便。” 说完,这群人竟真的转身向后走去。正当他们每走几步时,风音赶忙抢上前去 想抱起铃。但,谁知那位之前被承造用剑抵着的人,竟立即回头举剑砍向风音。 “啊!”风音的尖叫稍稍掩盖住了一阵不知名的撞击声,剑就像是砍到了宝石、 水晶之类的物品似的。除了发出悦耳的声音外,剑也断成了数节。 当风音冷静下来后,才发现晓竟站在自己的前方,并空手打断了剑。 “怎么可能!我花了一千多万才买到的‘天丛云剑’!” “你是去玩具店买的吧?连我的衣服都没割破。” 一见到晓有这等力量,男人刚才的气势一瞬间不知哪去了,他立即退到后方。 而其他人见一击不成,便纷纷亮出了武器备战。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现在知道也没用,你的武器已经落在我们……” 话还没说完,原本在承造手中的极光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无踪了。但却也没出 现在晓的手上。 “你弄丢剑的事等一下再和你算,现在先收拾这些畜生要紧。” “别太嚣张了!” 这群乌合之众听到了晓的辱骂,纷纷愤怒的挥剑向晓。 “正好!一次全解决。” 说完,晓将手举向这一群即将杀到的凶神恶煞。稍稍的集中精神后,晓的掌心 打出了强大的精神波“绝华”,精神波以广角的方式射出,只见凡在射击范围内的 一切生物体(包括空气中的微生物),全被一股强大的念力打中而无法动弹。 “绝华”这招和一般的精神波放射的不同之处,是因使用者先将精神力以“精 神力物理化”的方式集结成物理能源汇与掌心,但发出时却又再次化作精神力打出。 因此威力倍增。若非恨极了这些人的下流手段,否则晓还真不想用这么恐怖的招式。 “说!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随手抓起了一个人的头,晓用着命令的语气问着。 “说是死……不说也是死……嘿、嘿……” 不知是精神波的打击过大,还是因另有别的原因,接连的几个人都是呈现精神 崩溃的状态。别说问出计划了,恐怕连父母是谁都不认得了……恐怕是父母不愿认 他们。 “不行,只有将他们交给圣月来调查了。” 说完,晓也懒的再理这些杂碎,便走向还是处于昏迷不醒状态中的铃。 “她怎么了?” 风音紧张的问着。晓看了看铃,只见她身体并无外伤,且呼吸平稳,应该没事。 “放心,我们先想办法查出她住的地方,送她回去。” “不能留下来养吗?” “不行!” 说完,晓便抱着铃走向夕阳隐没的方向走去,看着昏黄的天空,晓心中不知为 何,心中有种不安正在萌芽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