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寻上少林 众僧 斥 辰时一刻,六名家仆出力把朱红大门打了开,门外两道大红布放了下去,写著 两行大字,左道:“孙府有女巧玲珑。”右道:“比武招亲寻英相。” 门外众人登时涌入了孙府,个个要向门内两桌家仆留名、抢号、排队。 只见门内左骑楼上也放下两大道红布,写道:“少年英雄 来,赢得第一美 娇娘。”右骑楼上两大道红布道:“打上擂台见高低,胜得美女得美女。”前方厅 台上也横摆了一句,道:“尽力而为。” 孙狐鹿笑道:“瞧到这些字句了吧?全是二弟写的,写得不错。” 麦瑞清笑道:“大家见笑了,瑞清久没写字,一动笔就来个大的,吃不消。写 得不好,还请多多包涵。” 叶胜抬头瞧瞧,笑道:“麦二哥写得好啊,只怕叶某也写不出如此好字。” 擂台四方四角各放著大红柱,四角红柱上有火炉,孙伶珑穿得就是那套衣,不 过这套衣是红色的。她右手上拿著把刀,左手插著腰,双脚并在一起,侧身看向大 门,俏丽脸上两道细长的眉翘了起来,等人上得擂台。 众少年英雄取了先後顺序,一位家仆走上擂台,喊道:“此次擂台的规距是谁 被打下擂台就谁输,点到为止,不得反悔。谁若赢了我家小姐,便可同小姐定亲。” 续道:“头一位,八方门李慎李少门主。” 只见一名身穿锦袍,一瞧就知道是富家子弟的年轻人走上了擂台。他淫笑道: “瞧你长得这堋漂亮,跟我回家做饭,好吧?” 孙伶珑一听这人如此放肆,当即一步踏出,快快一道回脚踢在那人身上。孙伶 珑从小脚功就练得十分扎实,这脚踢得十分有力,李慎两手欲挡这一脚,但却是力 不从心,虽然挡住了,但脚力力透全身,他当下就击飞下擂台,往後跌去。 八方门的门徒快快把李慎扶起,均问道:“少门主,没伤著吧?” 孙伶珑哼了一声,道:“八方门出了你这厮,充当不过跌得屁股开出八朵花, 还敢来比武招亲?” 李慎站了起来,双手扶著屁股,哼的一声,就走出了孙府朱红大门。 家仆又喊道:“鹰爪门记曼记师父。” 只见一名长得奇丑的人走上擂台,道:“记某三十好几了,讨不到老婆,还望 孙小姐成全。” 孙伶珑道:“看看你功夫如何再说。”擦的一声,将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扔,刀 头直直的入地两寸。 记曼先攻了过去,一招”鹰捉白兔”,两手鹰爪凌利之极,往孙伶珑双手抓去。 孙伶珑见他两手青筋爆出,知自己手力没他大,硬拼定输,当下心生一计,双脚如 飞,扫记曼的头。记曼刚刚见识过了孙伶珑的脚功,不敢硬抓,便退身回防。孙伶 珑低身扫他脚,记曼心中一喜:“你输定了。”一招”飞扑而下”,居高一跳,鹰 爪往下抓向孙伶珑肩膀。 孙伶珑倒真不简单,动作好快,身子一动,往旁躲了开,双手撑跳起身,便已 站到了一旁。她不让记曼又攻,但手上功夫定打不过记曼,於是她出了虚招,一脚 假踢记曼左侧,记曼转身要防,但孙伶珑快他一步,另一脚已要踢到记曼右侧。记 曼一惊,往後退了三步,孙伶珑快脚直出,不让记曼歇息。 记曼见不是办法,便出鹰爪斗双脚,纵他的鹰爪功力大,却没孙伶珑的脚快, 总是让孙伶珑抢到先机。 记曼见孙伶珑一脚慢了下来,不能失去此机,当下抓住了孙伶珑的脚,心中大 喜,心想他鹰爪力大,现只要将孙伶珑往後一抛,她出界,他就胜了,他便要取力, 往後一大步走去,却什么也没踩到,心下大惊,回头一看,原来他早就到了擂台的 尽头。 原来孙伶珑出脚将记曼逼到了擂台一角,记曼却是在地上打架打久了,忘了他 自己也不能踩出擂台,便一直往後退,丝毫不知他就要输了。 记曼就要掉下去,人急生智,心想:“我虽要落地,但若能大力扯得孙伶珑下 来,让她先落地,我还是胜啊。”当下大力要拉孙伶珑,但这一拉,好像什么都没 有,他又转头一看,手上只有一支绣花鞋。 原来孙伶珑早想到此著,美脚一抽,把鞋子脱了。 记曼也跌了下去,他站了起来,恭道:“孙小姐果然厉害,记曼认输。” 孙伶珑也恭道:“伶珑是取巧,其实记师傅的功夫高一筹。” 记曼双手把绣花鞋奉上,道:“不行,不行,记某太老,太笨。”当下走了出 去,边走边道:“难道我记曼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家仆喊道:“下一位,冀北庄宇才庄公子。” 一名看似书生样的公子爷拿著把宝剑上了擂台,行了一礼,道:“在下庄宇才, 还请孙小姐赐教。”便把宝剑拔了出来,将剑鞘丢在一旁。 孙伶珑弯腰把鞋穿了好,将一旁的刀拔了出来,说道:“请。” 庄宇才一剑刺去,看似平平无奇,倒真平平无奇,孙伶珑手中刀一挥,当,庄 宇才的剑就握不住了,那把宝剑往人群飞去,只见众人纷纷躲开,宝剑落在了地上。 没了武器,自然就输了,庄宇才叹了一声,道:“罢了。”就下了擂台。 直到午时,共有三十一人上了擂台而败羽而归,众人休息了一会儿,到午时二 刻又开打。直酉时一刻,孙伶珑又败三十八人。天色渐黑,家仆只好宣布明日请早。 这场比武招亲又过了四天,孙伶珑当真是小女豪杰,挫了来自各地的少年英雄, 共五百二十七人,尚无一人能伤她一根汗毛。 孙狐鹿眼看门外来挑战之人越来越少,心下不禁担心:“惨了,惨了,嫁不出 去了。” 白奇见一来比武招亲未完,若先离开,不太妥当;二来叶家二女的棍法未授完, 所以他便要在此等上一等。 第六日,辰时还未到,但门外应该有吵杂之声,但今早却是安静得异常。一名 盐帮帮徒从後门绕到前门看看,一看大惊,奔回孙府前院,向孙狐鹿急道:“帮主, 帮主,不···不好了。” 孙狐鹿问道:“别急,你瞧见什么了?” 那名帮徒道:“仇戈在门···门外,把要比武者都被打跑了。” 孙狐鹿啊了一声,道:“怎么仇戈来了?”纵然南北盐帮势力划得再怎么清楚, 总是不能阻止北盐的人来到南方。 那帮徒又道:“不但如此,还有一座官轿,十来名带刀官兵。” 田潘怒道:“这可不是刻意来找麻烦吗?” 麦瑞清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照旧等到辰时一刻才开门,看看他们要做 什么。” 离辰时一刻还有三、四柱香,孙狐鹿命帮徒们拿家伙在骑楼中静候,没他的手 势,不得下来。其他的就和平常一般。 辰时一刻,家仆把红布放了下,推开了朱红大门。这门一开,果然是仇戈一干 人。 仇戈大步走了进来,握拳大笑,向孙狐鹿道:“孙帮主,想不到令千金比武招 亲如此大事,我却是晚来啦。”他一踏入孙府前院,背後十馀名北盐帮徒也跟了进 来,随後好大一个官轿给数名带刀官兵抬著进来。那官轿气势不小,金怠宝石镶了 上,少说有一千来斤重,足要十二名官兵才抬得进来。仔细看那些官兵,二十四支 腿没一支是发著抖,轻步将轿抬入,可见轻功不简单。不过轿前有帐,看不清是谁, 但可猜得出轿中之人大有来头。 孙狐鹿也站身握拳,但没好脸色,道:“仇帮主好说,但仇帮主不会真的为了 小女比武招亲之事而远道而来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仇帮主有何事,还请道来。” 孙狐鹿猜出仇戈没安好心,当下把话说了破。 仇戈却还是笑道:“孙帮主太多心了,仇某早就不将贵帮杀了我北盐一十八人 之事放在心上了。此次远道而来,真是为了令千金的比武招亲。” 田潘道:“那一十八人之事,北盐本就应偿,仇帮主不放在心上也是应该的。” 仇戈道:“是,田三当家说得是。”仇戈居然知道田潘已不是南盐二当家,不 知道他已派人潜伏了多久。麦瑞清听到仇戈是为了比武招亲一事而来,心下只道不 好,果然听得仇戈道:“仇戈此次来,毫无恶意。仇某年不过三十,还够年轻,只 是想试试这擂台。诸位可有意见?” 孙狐鹿长子孙克不过小仇戈几岁,年轻气盛,忽从座中站了起来,道:“仇戈, 孙家不欢迎你同家妹动手,还怕你脏了此擂台。” 仇戈道:“哎?这擂台不是谁来谁就可上吗?瞧孙小姐娇滴滴好惹人爱,我也 想上上,哈哈,哈哈。” 想不到仇戈一来便出脏语,孙克与田冲两人同时想上前动手,但叶铮铮拉住了 孙克,麦凡拦著田冲,叶铮铮细道:“不可莽然动手。” 仇戈道:“两位公子不敢同仇戈动手无妨。”笑了一阵,又道:“不知道仇某 可有此幸上来斗斗孙小姐呢?” 孙、麦、田揍头相谈,田潘向孙狐鹿道:“不可。” 孙狐鹿道:“孙府外的确是道欢迎各路少年英雄的。” 田潘道:“难道就如此坐以待毙?”三兄弟中,田潘用力多过用脑。 麦瑞清道:“坐在那官轿中人定是仇师叔,师叔是水军副督,如此靠山,惹不 得。” 田潘道:“呸,那狗腿子。”摇了摇头,又道:“进退两难,那又该如何是好?” 麦瑞清道:“仇戈那厮的功夫我试过,没伶珑厉害,让他二人一斗,不用担心。 唯一要小心的是仇戈耍诈胜了。”麦瑞清虽然给囚了十馀年,但脑子可没变差。 孙狐鹿向叶胜问道:“亲家公怎么想?” 叶胜走了大半生走镖子,什么都见过,反应也快,便回道:“麦兄弟说得是, 此路可行。” 孙狐鹿点了点头,看向孙夫人,孙夫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孙狐鹿提起 声音向仇戈道:“好,仇帮主请。”又向孙伶珑道:“伶珑,小心行事,别让人耍 诈。”这话摆明了就是先警告仇戈。 白奇心想:“师叔?我只道坐在那官轿中的不过就是各位前辈说过的水军副督, 想不到居然还是”自然门”的长辈。”白奇读过许多武书,知道麦瑞清的”水风拳” 及田潘的”火雷拳”均来自”自然门”,虽然尚不知孙狐鹿的拳法,但知道他三兄 弟均投在同一个师父之下,所以刚刚听他们一说,”师叔”一名,自然就是”自然 门”中的长辈了。 孙伶珑点了点头,头上的紫花发簪也发出了光,向仇戈握拳道:“请。” 仇戈笑著上擂台,向孙狐鹿等人道:“不过就是比武,怎么众当家还要聚在一 起像娘儿们般的讨论?”站在一旁的田冲双眼怒视,好像又想要冲上来,但麦凡死 拉住了他。仇戈又道:“话说回来,多谢各位给仇某一个机会来赢得美娇娘。”说 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在擂台上了,正要将背後披风拿下,又道:“如果当真把这美 人儿娶了回家,北盐南盐成为一家,岂不是佳话?” 孙伶珑听不下去这些废话,一脚踢了过去,道:“瞧你话说得这堋多,才像娘 儿们。” 仇戈披风在手,便丢了过去,孙伶珑见什么都看不到,当下回脚,听得仇戈道: “现在就在打情骂俏,原来孙小姐对我有意思。那好,就让北盐南盐成为一家吧。” 说这句话时,他往左边移了去。 孙伶珑听他声音,知道他的方位,果然见到他,当下又一脚过了去,道:“呸, 就算我真嫁给你这脓包,你辈份小过我爹,北盐要投靠南盐才是。” 仇戈避开了那一脚,道:“那孙小姐是答应了?”往前出了三拳。 孙伶珑当然不可能嫁给仇戈,她呸了一声,把那三拳卸了开,一招”嫦娥飞飘”, 跳向前方,四指如纸飘般的打向仇戈颈部。仇戈往後倾,避了开。 其实二人适才边说边打,实犯了大忌,若遇到了高手,如此心烦气燥,不出两 招就给打倒了。现在两人不说话,专心对招,白奇心想:“孙小姐学得是”太阴拳”, 的确是适合女子学习。那招”嫦娥飞飘”本应轻柔之至,孙小姐使得过於阳刚,还 好仇戈没看出破绽。”这是因为孙伶珑性情爽朗,尚未悟透此拳法。白奇转念又想: “”太阴拳”是自然门的女子功夫,不可能是孙帮主传给孙小姐的,想来是孙小姐 另投下自然门不知哪位女师父的门下。” 两人又过了四十来招,果然如此麦瑞清所说,仇戈占不到孙伶珑一点上风。看 著仇戈的招式,白奇心想:“仇戈的拳路有点像允州严家封严拳师的”一线拳”, 但又不甚相似,想来不知是何人新创的拳法,真人没收到此拳谱。话说回来,孙小 姐的功夫虽然不差,但仇戈的招式也是不赖,但他似乎不懂得怎么使,这才让孙小 姐 了先机。” 快快又过了十招,孙伶珑摸清楚了仇戈拳路,见他一拳过来,轻易的拆了开, 心想:“瞧你已艺绝,叫你输得厉害。”当下一招”月风式”过了去。虽然孙伶珑 并未完全体会到”太阴拳”的精髓,但七、八成总是差不了哪里去,这”月风式” 一出,双手似掌非掌,似拳非拳,时而掌,时而拳,端得是柔美之极,两支手虽在 对招,但好像在空中跳舞,有比朵朵花苞经微风一吹,轻轻的开了。 虽然美,但却是凶险得很,一手攻来,不知道有多少後著,仇戈应付得十分吃 力,勉强的拆了她三招,竟不禁沉入在”月风式”之美,心神一荡,胸口就被孙伶 珑打了一掌。 仇戈退了数步,把掌力泄去,心道:“好险孙伶珑的内力不深,要不我可就栽 了。”虽然如此,他胸口沉闷,暗自运功调转三圈才舒坦。 孙伶珑又攻了上去,仇戈控制著不去看拳之美,只是专心对付拳招。饶是如此, 他又被孙伶珑打中了肚腹。 孙伶珑心想:“得把他逼下擂台。”此念一过,加紧了脚步,手上招数越来越 快,搞得仇戈眼花撩乱,一步步的退向擂台边角。 孙狐鹿等人一看,心下大喜,但当看到之後的那官轿後,便又担心了一下。 眼看仇戈就要掉下来擂台了,孙伶珑双掌一招”十瓣月花”推了过去,仇戈避 无可避,躲无可躲,众人均心道:“好啊!”猛然一下,仇戈居然抓住了孙伶珑双 手,众人大惊,孙伶珑为了要平衡,不得不往後退,把仇戈拉了回来。 仇戈笑道:“多谢孙小姐。” 那实在是险招,太险了。孙狐鹿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仇戈没那份胆识,不 可能。” 擂台上二人速速又过了三招,孙伶珑明显落在了下风。 白奇耳精,听到了众人没听到的,他适才听到那官轿之中有人发音说话,道: “抓手。飞翅、四方、刺枪,三招连环。”待他还在想这话的什么意思的时候,仇 戈已经回到了擂台,且果真过了三招连环,他心想:“官轿中的人内力不凡,居然 会集中发音,我都快听不到了。”场中也只有白奇听到。 这时,轿中之人又用内力发音,且精细到几乎只有仇戈才听得到,就连孙伶珑 的耳中也只有风声。他又说了许多招数的名字,只见仇戈一一照做发招後,发挥了 他拳招的精髓,换孙伶珑抵挡得勉强。 白奇听在耳中,心想既然轿中之人帮仇戈,十分不公,为了帮孙伶珑,他又为 何不可?当下他依样画葫芦,也使内力集中发音,嘴唇微微张了开,向孙伶珑道: “仙母、如意、天狗,攻仇戈。”又转向仇戈道:“飞翅、四方、刺枪,三招再次 连环。” 只见擂台上两人均是一愣。孙伶珑回过神来,果然出了太阴拳的”仙母下凡”, 双脚微蹲,掌对掌,侧身向仇戈推了去。仇戈不知情,只把双臂打开出了”飞翅鹏 渤”,胸腹出了大破绽,孙伶珑一推,碰的一声,仇戈被击退了好几步,心中大惊。 孙伶珑见奏了效,暂不管耳旁的声音是何人的,一招”如意穿”,手柔如风似 水,无孔不入,仇戈尚未反应过来,出了”四方归一”,双手如叉平行推向孙伶珑, 恰被”如意穿”克住,孙伶珑轻易将仇戈双手拨开,右掌心不客气的打中仇戈胸脯, 仇戈退了数步,咳了一声,喘不过气来。 仇戈连吃了两败招,想来是发生得快,居然还没醒来,右拳握起,突出了中指 节,”一线刺枪”倒身往孙伶珑打去。孙伶珑见两招均克住了仇戈,毫不考虑,” 天狗望月”全身蹲下,单脚力踢,双拳上下罩住了仇戈颈部以下,如此一来,仇戈 的”一线刺枪”便不管用了。 众人看得仔细,只要孙伶珑这招胜了,在擂台边上的仇戈非掉下不可。眼看孙 伶珑三击就要一气呵成之№,她轻声”啊”了一声,整个身子猛然大偏。仇戈耳中 听得:“鹤刁。”登时变招,手肘就要往孙伶珑压下。孙伶珑耳中听得:“左滚。” 她反应不慢,当即向左滚了去。仇戈腰一转,没落地就站了起来,而孙伶珑则是双 手发抖,晃了一下才勉力站起。 眼力差了没瞧见就罢了,但孙狐鹿及白奇可看得清楚,适才官轿前的帐廉飘了 些许,孙伶珑便莫名奇妙的不攻自破,而天空中有两颗从孙伶珑手臂上弹开的石子。 白奇寻思:“我若没记错,自然门有种暗器功夫,叫”取石破卵功”,阳刚之 极,十分霸道,若轿内中人当真是自然门的前辈,那刚刚那手功夫想来就是了。” 想到此处,白奇觉得要小心,手上扣了好,准备要把”轿中来石”打去,但他见到 孙狐鹿手中忽然多了一把石子,便又想:“我真是太小觑各位前辈了,孙帮主也是 自然门出身的,难道他就不会”取石破卵功”?孙帮主功夫好,可防来石。”但白 奇见孙狐鹿眼中有畏惧之情,他便又将手指扣了住。 仇戈耳中一直听到招数之名,白奇也听得清楚,见孙伶珑双臂已受了伤,不能 出劲,便传音道:“躲,使”山女舞”。”山女舞是自然门女弟子的入门步法,非 练不可,孙伶珑此时也只有双脚可用,见仇戈一招来了,便踏出数步,仇戈便扑了 个空。如此连连过了二十馀招,仇戈虽然有人相助,但却占不到半点便宜。 白奇寻思:“轿内之人武功高深,怪只怪在没听过,想来是因他不是武林中人, 是以当初红魔王也没请他去昆仑。”看了看仇戈的招数,他又想:“不错,虽然他 唤仇戈出的招数都不差,但毕竟不是他自己在比试,可谓”心有馀而仇戈力不足”。” 看看旁人,可说是均看得自己紧张得很。 白奇仔细听了听轿中之人传给仇戈的招数,心中摸了个清楚,当下传音向孙伶 珑道:“继续走”山女舞”,听好了,现在用双手十分不当,得用下盘功夫。”传 音之时,无法听出传音人的本声,是以孙伶珑没听出来那是白奇的声音。白奇说了 几个下盘功夫的招数之名,孙伶珑一脚脚的踢了出去,招招克住了仇戈。 轿帘又是一动,白奇看得明,两颗石子从轿中射出,往孙伶珑脚底板击去,孙 狐鹿四颗小石子登时出了手,两颗落了空,两颗射了中,空中两声十分震耳,众人 这才知道原来有暗器。 田冲大声叫道:“好不要脸,居然用暗器!” 轿中之人发初深沉之声,说道:“来人,掌嘴。” 两名抬轿来的带刀官兵往田冲走去,田潘快步过去一挡,道:“犬子爱乱说话, 请原谅。” 一名带刀官兵道:“那就是缺了管教,让我当当他老子。”说著就要将田潘推 开,田潘硬骨头,不让,那带刀官兵怒道:“要造反吗?”一拳过去,登时便同田 潘打了起来。 另一名带刀官兵要绕过,向田冲走去,但却被田潘多了支手挡了住,这官兵便 也出了手,两人一同对付田潘。麦凡及田冲一见,当下也参入战局。那两名官兵居 然也是使自然门的功夫,不同的是他们似乎没什么武斗经验,田潘等人对付他们, 可说是得心应手。 轿中之人道:“师侄,不当我是师叔,好歹我是当官的,识相点。” 孙狐鹿道:“我们没师叔,师叔早就在十几年前杀了师父,取走了”自然心经” 後,死了;我们也不将当官的当一回事,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又谓王子犯 法与···” 轿中之人猛然发了数十来粒石子,一半射向擂台,一半射向众高手,众人一惊, 石子数量太多,哪有手来接?当下能躲便躲,能接两、三粒石子的就接。 就在此时,一人从轿中跳了出来,穿著一身官服,头上还有顶乌纱帽,腰配贵 玉,脸带白须,黑眉大翘,双眼内敛,轻功不简单,硬有飞鹰之势。他跃上了擂台, 抓起刚把飞石一一躲开的孙伶珑,向仇戈道:“废物。” 孙狐鹿一瞧大惊,当即追上擂台,一掌就往穿著官服之人打去,那人不慌不忙, 一掌过来相对,碰的一声,孙狐鹿满脸突然胀得紫青,给打了飞去。麦瑞清一瞧不 对,赶紧飞身过去接孙狐鹿,但这双手一接到了孙狐鹿,只觉得源源霸道内力传到 了自己体内,自己瞧不著,他的脸也胀得紫青。麦瑞清赶紧向後雀跃,只盼能把此 力泄去,但他自己功力才将恢复,此内力欲罢不能。叶胜看两人的身势太快,麦瑞 清挡不下来,他也赶紧把手揍在麦瑞清身後,盼能缓住二人,虽然慢了下来,但他 也落得像麦瑞清的下场。孙夫人见三人都挡不住此力,不常说话的她也过去推著叶 胜的背,原来她也是武林中人!四人又退了十来步,这才停下,但四人都觉得隐隐 作呕,尤为受了重伤的孙狐鹿。 就在此时,田潘等人把那两名官兵打了昏,孙克、叶铮铮等人赶紧去看看孙狐 鹿等人的伤势。 穿著官服之人道:“众师侄们,我练自然心经已练了有八成火侯,你们怎是对 手?如果你们不把”四季武谱”交出,休怪我伤了这娃儿,然後把她许配给仇戈。” 田潘厉声道:“仇至善,你名字好听,全是一堆牛屎,”四季武谱”是死也不 会交出。倒是你应该把”自然心经”交出才是。” 白奇心想:“”自然心经”及”四季武谱”都有副本收藏在谷中谷,一是练内 力,一是练外功,不知自然门怎么会有如此内 ?” 仇至善哼了一声,道:“你们敢打官兵,当心我叫你们杀头!” 白奇见情势不对,心想:“作高官的也有如此恶人,焉能让他如此嚣张?”正 要上擂台之№,站在门外的官兵们突然大叫,五、六人像皮球般的给飞了起来,巨 大的官轿挡住了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碰”的一声,巨轿被击碎,碎片 散落四方,只见一名满脸横肉的灰衣和尚站在门旁,骂道:“他奶奶的,这还不给 师父报仇?”便大步奔上擂台。 仇至善一瞧见这和尚,居然露出像孙狐鹿畏惧他那般的眼神,但又变得十分镇 定,道:“原来是门主,有失远迎。” 除了孙狐鹿暂时说不出话来,其他自然门人纷纷恭道:“门主。” 那和尚门主道:“你这个死老浑蛋,要不是十七年前师父派我去北方捎信,你 这个死老龟蛋又怎么会机会杀了师父?” 仇至善点了孙伶珑的穴,向自然门主道:“那堋你现在打得过我吗?” 自然门主摸了摸自己的头,厉道:“你,死老驴蛋杀千刀的!”突然就向仇至 善扑了过去。 仇至善暗运起自然心法,准备应战,见自然门主过来,本要见招拆招,谁知自 然门主出虚招,身影一闪,一掌出去,没打仇至善,打在了仇戈身上,仇戈给打飞 了出去,身子撞在骑楼柱上,脸上居然也紫青罩面,口中鲜血大冒。 北盐帮徒赶紧向仇戈奔了过去,自然门主道:“小心点,那小子若不好好拿松 叶汤泡整整九天,就没命了。” 仇至善一听,脸色大变,只听得自然门主道:“我练自然心经已近至九成境界, 想来你这死老笨蛋已把自然心经练成了。哼,看这小子就不高兴,我最多同你拼个 同归於尽,也得捞点本回来。来吧!” 仇至善眼神犹豫了一番,问道:“反正都是死,就告诉我”四季武谱”在什么 地方吧。” 自然门主道:“哼,死老怪物,你当我是猪八戒那堋笨吗?” 仇至善勉勉一笑,道:“我可告诉你”自然心经”的下落。” 自然门主道:“不用了,死老家伙,”自然心经”我背得死死的,只是懒得抄 出来。” 仇至善又是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道:“这是”自然心经”,你拿去了, 就不用抄了。” 自然门主瞧了瞧,书上果然写的是”自然心经”,当即道:“好吧,死老头,” 四季武谱”在···〕把手放了出去,示意把”自然心经”放入他手,仇至善缓缓 放了下去,自然门主一手抓过,续道:“···少林了念长老手中。” 自然门主将”自然心经”打开一看,居然是空白一片,页页白纸,惊道:“啊!? 被骗了。” 仇至善笑道:“哈哈哈,你师父蠢,你比他更蠢。”手中发出了数粒石子,自 然门主一看,赶紧躲避,仇至善转身运劲把孙伶珑丢向厅前,只见孙伶珑就像孙狐 鹿那般满脸紫青,速度之快,前辈高手中,受伤的受伤,有的来不及去接,无一能 挡。 只见一道白影跳了出去,轻易的将孙伶珑体内的霸道内力化去,孙伶珑脸色恢 复粉白。正是白奇。白奇双臂横举孙伶珑在胸前,轻轻落地。但见孙伶珑的头簪不 知掉落何处,一头秀发散了开,直直垂落。 转头往大门看,仇至善及北盐一干人已消失无踪,只见自然门主朝著门外破口 大骂。 自然门主骂得一阵,突然安静了下来,缓缓走了进来。自然门人再次纷纷恭道: “门主。” 孙夫人问道:“大师兄什么时候练了九成自然心经?” 自然门主笑道:“我骗仇至善的。仇至善这老家伙不打没把握的仗,我不过发 力出了我仅有的四成自然心经功力,又说要用松叶汤,老家伙当然被我耍了。”原 来若是用九成功力打人,定要用松叶汤泡疗,自然门主以前听他师父说过,如此不 过是重拿出来骗人。 田潘问道:“门主,那又为什么如此轻易告知”四季武谱”的下落?” 自然门主道:“我故意的。了念长老武功高强,除了云凡真人,我实想不出还 有谁能帮咱自然门清理门户。”自然门主当年请少林寺了念长老代为保管”四季武 谱”,不过可有条件,就是要出家,於是自然门主就成了和尚了。 自然门主知道敌不过仇至善,只好把这个摊子推给了少林了念。 麦瑞清此时调息一阵子,好些了,向自然门主笑道:“大师兄的骗术真高。” 自然门主一看,道:“这不是三师弟吗?”两人都很高兴看到了对方,当下忍 不住说了几句话,寒轩了一番。 自然门主转头向白奇望去,笑道:“少侠功夫不简单,只是不知还要捧伶珑师 侄多久?” 白奇脸上一红,道:“不是的,晚辈不知要将孙小姐置於何处,地上太脏了。” 自然门主笑道:“少侠亲自解开她的穴不就成了?” 白奇赶紧道:“不成,不成,还是请您来解。” 自然门主笑了笑,在孙伶珑的肩上揉了揉,孙伶珑终於可再动了,这一动,她 便满脸通红的往白奇身上打,嗔道:“放我下来。” 白奇道:“是,是。”便把孙伶珑放了下来。 孙伶珑踢了白奇几下,白奇不为所动,她的脚反而被白奇的内力震得发痛,嗔 道:“登徒子。”便奔到後室去了。孙夫人随後命家仆去看看孙伶珑双手伤势。 自然门主看了看孙狐鹿的伤势,运了些许内力入他体内,孙狐鹿才站得起身, 道:“多谢门主。” 自然门主见仇至善适才将孙伶珑掷了出去,白奇那一接,在孙伶珑身上的霸道 的内力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又见白奇十分年轻,不可能有高深内力能敌仇至善,只 道仇至善没使全力,但心下觉得白奇还是不简单,当下便问了白奇的名字,又问道: “少侠功夫不赖,不知师承何处?” 孙狐鹿虽然受了内伤,但还可说话。他早知白奇有两下子,也觉好奇,忍不住 道:“是啊。” 孙克向孙狐鹿道:“爹,还请多休息,少说点话吧。” 叶胜等人虽然受过白奇之恩,知道白奇武功十分高深,但也不知道白奇的功夫 是从何学来的,也想知道,纷纷望向白奇。 自然门主不待白奇回答,便道:“是啊,多休息,咱们进去坐下再聊。” 众人入了内厅,一一坐了下来,孙克吩附仆人暂闭大门,今日不比武。随後自 然门主又问了白奇一次。 白奇说道:“师父?我没师父。” 麦瑞清问道:“白少侠,你功夫高明,就请别再谦虚了。”原来他当白奇说的 是谦语。 白奇道:“我真没师父。” 田潘道:“那少侠是从何处学来如此功夫?” 白奇道:“从云凡真人的谷中谷。”众人均张大了嘴,想不到名誉江湖百年的 云凡真人居然有了个小徒弟,但白奇又道:“真人不是我师父,我也不是他徒弟。” 当下把他如何落入月池,如何遇到云凡真人,如何在谷中谷内过了七年之事说了一 遍。 但这一切实在难以相信,厅中像孙狐鹿、田潘等人听完白奇的”奇遇”之後, 现出难以相信的疑问的眼神,而田冲更是不以为然,不住摇头,双手插在胸前,好 像在说:“真是胡说八道,撒谎前也不打个草稿。”只怕若不是碍於有长辈在旁, 他早就忍不住要说白奇了。 自然门主倒是不拘於此,开心笑道:“原来如此。这样吧,不如请少侠陪我上 少林一趟,照少侠与云凡真人的交情,还盼了念长老的谅解。不知白少侠可否帮本 座?” 白奇心想:“虽然晓铮、妙铮二人的棍法未传完,但帮人一忙总是好的。·· ·何况阳九在少林後山,我也可看看他。”便道:“好。” 自然门主站起身,也道:“好。”转头向孙狐鹿等人道:“事不宜迟,现在就 动身。二师弟受了伤,你们这个盐帮总是要人守著,我同白少侠去便是了。” 叶胜的狮虎镖局就是因守镖局的人不够,给烧过一次,当下建言道:“是呀, 最好是守著,叶胜也愿待在这里帮上一臂之力。” 田潘道:“大师兄,才去两人,行吗?” 自然门主知道田潘脑子动得不够快,道:“少林地位高,尚有四大武神,就算 仇至善请得当今天子去,也挑不下少林,不用担心。”他又向白奇道:“白少侠, 还请收拾一番,咱们两刻後便走。” 白奇无所谓,便应了声是,请了叶家二女到後院。 三人到了後院,白奇道:“尚有一十七式棍法没授完,但以後有的是时间,你 们好好练功。若真想学 了那一十七式,就去找小捷,他知道怎么使,可是不会使, 你们可好好研究。我当下就把那十七式的口诀教给你们吧。”这下他又要烦恼了, 他武功厉害,但口诀这玩意儿是为了要让人易记起武功招式,像他此般出招就像吃 饭般的自然,说出来的口诀意思一样,但用的字可不一定一样了。好比吃饭,充当 不过就是”张口,挟菜入嘴”,但又为什么一定要先张口?可以变成”取肉,张口 吃入嘴”,先後不是问题,但意思一样,於是白奇又道:“我现在说出来的口诀可 能会同我传给小捷的不同,但意思一样,你们若当真要研究招数,可别因口诀而吵 起来了。” 白奇说著说著就坐了下来,正待说口诀之№,两女笑了出来,白奇觉得奇怪, 只觉得胸口衣前有物,低头一看,胸前衣袋中有物露出了紫色光,白奇取出一看, 惊道:“这不是孙小姐的发簪吗?”孙伶珑的发簪不知什么时候掉入了白奇胸前衣 袋,白奇没发现。 叶妙铮笑道:“可不是吗?师父,还是快快送回去吧。” 叶晓铮笑道:“是啊,师父,怎么可以偷拿伶珑的发簪呢?” 白奇急道:“我没···那你们的口诀又怎么办?” 叶妙铮道:“打狗棍法棍意深,我们是不可能在两刻之内将十七式的口诀全记 起来的,倒是这发簪得快快退回,要不然师父就算再怎堋清白,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了。” 白奇道:“喔,好,我这就去。”便往西楼奔了去,两女咯咯笑著。 白奇还没去西楼看过,但人尚未到,就闻到了淡淡花香。白奇入了西楼院中, 只见处处是花。有树花,草花,藤花,什么颜色都有。白奇心想:“这堋多花,不 知园丁是谁,真是细心。”见一仆人走过,便问了孙伶珑的房间在何处。 仆人看了看白奇,犹豫了一番,才道:“小姐的房间就在那里。”往白奇背後 指去,白奇一看,原来在底楼,那个仆人又道:“小姐爱花,说要房间在底楼,这 样便可好好照顾这些花了。” 白奇心想:“花是孙小姐种的?”向那仆人道了谢,便往那房间走了去。 远远的便见到房门是开的,一名上了年纪的大夫正在替孙伶珑包扎。 白奇在门外躬身问道:“孙小姐,你的发簪不知怎么掉入了白奇的衣袋,特来 俸还。” 白奇低著头,双眼只见脚下地板,耳朵却是听到拔刀之声,门内的大夫叫道: “伶珑,你的伤···” 白奇抬头一看,只见孙伶珑的刀离自己的脑袋不过只有三寸之遥,赶紧往旁一 跳,道:“孙小姐,有话好说,白奇不知···〕孙伶珑双臂均缠著白布,布中透 出了红血,猛然一刀又来,白奇闪了开,续道:“···做错了什么事,小姐还请 息怒。” 孙伶珑数刀又来,白奇不住的避,不住的退,不知道孙伶珑为什堋发这堋大脾 气,猛然一刀斜劈了来,白奇见身後尽是花,不能退,便往旁跳了开。孙伶珑难收 势,一刀把树花花枝劈了下来,又将地上七、八串黄兰花苞削了去,愕然呆住。 白奇一见,不知道该说什么,等了一会儿,才道:“小···孙小姐,这·· ·这些花···” 孙伶珑嗔道:“你知道什么?这些花怎么了?我不喜欢它们!”数刀又过了去, 但却不是打白奇,是去打花,不少花登时就毁了。 白奇看得傻眼,只听得孙伶珑道:“还不滚?” 白奇回过神来,道:“是···是···〕转身就走了回去。 走著走著,白奇寻思:“真是怪了,若那些花是孙小姐植的,她又为何要毁了 那些花呢?”抬头往前看,这才想起来他本是要去还手中发簪,回神一想:“哎呀, 无论无何要退回这发簪,但要怎么退?是了,潜回去,偷偷放在门外不就得了?” 他心意已决,便又走了回去,不过这一次他绕远路。 白奇回到了孙伶珑的房外,偷偷往里面一瞧,什么人也没有,只见地上留下了 带血的白布,想来是那位大夫马上替孙伶珑换了药。往外看看,适才被毁著花都不 见了。白奇管不了那堋多,就把那紫发簪放在门外。 白奇正要离开之№,他听到西楼後院有哭声,寻思:“谁在哭?”便寻声过去 瞧了瞧。 白奇轻步绕过西楼,只见此处的与西楼前院大有不同,满地是丰满的草,只有 几朵野花开著,旁边一碑写道:“花墓。” 白奇听得有铲土的声音,寻声一瞧,只见孙伶珑正在挖洞,那名老大夫站在後 面瞧著。孙伶珑在哭泣,那名老大夫道:“伶珑啊,你自小受伤,都是我老人家照 顾的,我知你爱花如己,怎么今日大大反常?” 孙伶珑面望地上,哭道:“我···我也不知道。” 老大夫笑道:“我知道为什么。” 孙伶珑转头问道:“为什么?” 老大夫咯咯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孙伶珑站起身来,面上带泪的道:“大夫,说嘛,为什么?” 老大夫道:“不可说,我说了你会生气,不可说。” 孙伶珑道:“您若是不说,我就不同你说话。” 老大夫笑道:“太好了,求之不得。”孙伶珑轻轻哼了一声,又继续去铲洞, 老大夫道:“想当年我的老伴儿只要对我发脾气,绝对不是发在我身上,倒霉的尽 是她那些刺绣儿。本来是要绣支老虎,却绣成了小猪;要绣支△凰,却成了麻雀。 然後只要我不在,她就偏偏可绣出一知老虎△凰。” 孙伶珑破涕为笑,道:“您别说笑了,哪儿有老虎△凰?” 老大夫道:“怎么没有?她年轻的时候还绣出了支八不像,给人拿去挂在门上 当成门神。端是绣得好,走过去的路人均说不出那是支龙,还是支麒麟。结果那刺 绣给个名家买了走,取名为”龙马精神,蛇鼠一窝”。” 孙伶珑开心的笑了出来,老大夫道:“老夫也不是没女儿的,不过她有了心上 人後,可没像你这样发脾气。” 孙伶珑脸一红,侧身低头,道:“您别乱说。” 白奇寻思:“心上人?谁啊?” 老大夫呵呵笑了出来,田冲此时从”花墓”的另一端走了过去,看到了地上的 花,问道:“小妹,谁毁了这些花?” 孙伶珑道:“白···白奇那小子来到西楼要把我的紫发簪还回,然後··· 然後···” 孙伶珑难以说出是她乱发了脾气,田冲却早以满脸怒气,误会是白奇把花毁了, 忿道:“我早看这小子不对眼,他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我这就找他去帮你的花报仇!” 这话才刚说完,便往白奇的房间方向奔去,正是往白奇现在藏起的地方过来,白奇 一惊,赶紧转身就跑。 白奇轻功举世难找出第二人能相匹,轻轻的奔出了十来丈,田冲尚未奔出”花 墓”。白奇到了适才同叶家二女说话的地方,二女已不在那里。白奇的房间没什么 好打包的,重要的事物他一直都放在雪鹰衣内,於是他便直接走到前厅同自然门主 会面,心想:“田冲想来是对我有误会,希望他在众前辈面前能安静些。” 白奇走到了前厅,田冲尚未来到,叶家二女原来在前厅,白奇向自然门主道: “门主,我们这就走吧。” 自然门主道:“好,好。不过,少侠,这还没到两刻啊。” 白奇勉强笑了笑,田冲从後奔到了前厅门外,喊道:“白奇,你给我出来!” 田潘阻道:“冲儿,休得无礼!” 田冲道:“这厮毁了小妹好多花。” 众人知道孙伶珑爱花如己的均倒抽了口冷气,白奇走到了前厅门外,好声道: “田兄弟,这是误会啊。” 田冲忿道:“什么误会?!”一拳就往白奇打去。 白奇心想:“就让他泄泄气好了。”便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让田冲打了一拳。 田冲只觉得拳力忽然被化得无影无踪,但却是不觉得奇怪,怒火使他又出了第 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田潘正要过去拉住儿子,只见叶家二女早就取了棍,两人不约而同的往田冲打 去,道:“田兄弟,不得对师父无礼!” 两人两棍虽然使田冲退步,住了手,但却没止住田冲的火恼,田冲忿道:“这 厮不是好东西,你们别帮他,要不就别怪我不客气。” 田潘喝道:“冲儿,你疯了嘛?” 田冲大叫了一声,在前院旁取了根棍子,道:“你两人,来吧,你们的师父连 我也打不过,你们又怎么打得过我?” 田潘认为田冲的功夫的确比白奇高明,只怕这三人一打,非伤了叶家二女不可, 便奔向田冲,想把他拉住,谁知叶妙铮一棍打了过去,嗔道:“田兄弟休得狂言, 得罪了!” 众人一看,这还得了?众人道叶家二女 手都打不过田冲,何况只是叶妙铮一 人?叶妙铮这一棍过了去,照理田冲应可轻易击开,但叶妙铮这一棒巧妙无比,在 空中转了一圈,田冲漏了去,叶妙铮连连三棒打去,都打在田冲身上,丝毫没留馀 地。 田冲给打倒在地,又速速站了起来,空挥了几棒,都没打到人,原来叶妙铮早 就退了回去,换叶晓铮上阵。田冲看了清楚,一棍戳去,叶晓铮一瞧,使棍轻轻搭 了上,这说也奇怪,叶晓铮使了巧力,居然以棍拉棍,把田冲一把拉了过来。田冲 站不住,又倒了,叶晓铮一棍打在田冲的臀上。 叶妙铮道:“打狗棍法专打狗,管你是名门还是正派,只要是狗就打。” 这次换叶胜出声,他训道:“妙铮,你说什么?不得乱说话!” 叶晓铮也没说什么,只是向白奇道:“师父,我们的祸闯了下来,这里留不住 我们啦,就让我们同你与自然门主上少林吧。” 自然门主哈哈大笑,走到前院,道:“好啊,这几个娃子倒都挺好玩的。”又 向田冲道:“田师侄,我代你父亲饶你一次,下次不可再如此无礼。” 田冲站了起来,怒视道:“我没错,我没错。”转身往内跑了。 田潘叹道:“这小子真是要不得。” 自然门主只是说道:“行了,我们这就走了,替我向伶珑告别。”仆人们的手 脚真快,大门外已多了两匹马。 白奇向田潘道了歉,道:“对不住,实是个误会。” 田潘手一挥,道:“少侠不必道歉。” 白奇一看,没什么好再说的,便走出了大门,上得马去。四人临走前又告别了 一次,只见叶胜在向田潘道歉。孙狐鹿受了伤,不好说什么,只是握著白奇双手微 笑,白奇也笑了笑,偷偷输了一股气入了孙狐鹿体内,孙狐鹿只觉得说不出的痛快, 伤势马上就回复了大半,他十分感激。麦瑞清则是道:“白少侠,保重。”白奇笑 著点点头。而叶铮铮向两名小妹斥了几句,又吩咐了些事。 自然门主一句:“好,走啦!”啪了一声打在马臀上,四匹马一 走了。 在路上之前那几天,白奇一直无法想通孙伶珑当天奇怪的举动,天天都在想, 直过了几天才渐渐忘去。 这天四人赶了段路,到了荒郊野岭,自然门主内急,便下了马,往一旁的树丛 中奔了进去。 随著叶家二女便要白奇再传一些棍法,白奇以师父的身份道:“当天离开时, 你二人对田公子太无礼了。” 叶妙铮道:“但他···” 白奇打断她的话,道:“无论如何,不可如此无礼。你二人如此举动,不但使 得令尊与田潘前辈彼此尴尬,也使得孙帮主及麦大叔难做人。” 叶晓铮道:“师父,您···这···” 白奇道:“下次若见到了田公子,定要同他赔罪。知道了吗?” 二女虽然大白奇几岁,但白奇是师父,话中带威,说的话不能不存,二女只好 嘟著嘴点头道:“是。” 叶家二女暂时不敢再提授棍一事,白奇骑在马上往去路望去,也没说什么,三 人安安静静的等自然门主回来。 自然门主一回来,就笑道:“怎么都不出声?我还到白少侠会趁机教两手棍法。” 他上了马,驾的一声就开始走了,三人也登时跟著他,自然门主又道:“那棍法真 是要得,我见识过,不简单,不简单。白少侠说过与云凡真人居在一处之事,本座 丝毫不怀疑。”白奇说了些客气之语,自然门主又道:“听少侠所说,不知云凡真 人可有收藏自然门的武功?” 白奇问道:“您是说”四季武谱”及”自然心经”?”自然门主说是,白奇续 道:“两副本俱在。” 自然门主脸上欢喜之至,道:“不知少侠熟不熟”自然心经”?” 白奇道:“心经中的口诀心法都记得。” 自然门主更是喜上加喜,道:“虽然自然门的功夫不喜透露於外人,不过云凡 真人不算外人,白少侠更不是,再说少侠早就念过了”自然心经”,本座也不好说 什么。这样吧,可否请少侠将口诀念过一次给本座听听?” 自然门主虽然出了家,头上光光去了三千烦恼丝,但无论是口语还是举动,都 与普通江湖人无异。 白奇微笑道:“自然可以。”白奇过目不忘,那些心法都还记在心中,他自己 当初练内功练熟了後,明 人身经脉,曾从许多气功心法中东挑西拣出几句心法来 习内功,”自然心法”是其中一本。不过他不能全练,因各式练法不同,乱练可是 会走火入魔的。 白奇在心中将字句捡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心经第一部是,春暖、夏 热、秋凉、冬寒,四季武谱连自然,造自然;天泽火、雷山水、土地木,万物均自 然。人自然,事自然;物自然,体自然。招式自然,内力也自然。手一推,自自然 然;脚一动,自自然然。无动也无静,无力也无劲。劲出自然,力源·····” 直等白奇说完第一部後,自然门主才道:“前三部我听我师父说过,我自己也 看过,但这头一部我看不懂,後来的也没心看下去,要不,可不早就练成了自然心 经?焉会让仇至善那老小子杀了师父?” 白奇道:“第一部不过就是总诀,难懂是免不了的。这心法不知是哪位前辈高 人写的,明明很简单,偏偏写得让人难以了解。心经第一部说穿了,一点也不难。” 自然门主脸色一变,道:“少侠是说我自然门的功夫不值一晒吗?” 白奇赶紧道:“不是,不是···” 自然门主打断道:“少侠是说本座太蠢吗?难道是说咱南日太祖不会说话?少 侠说话前可得先想想···” 白奇没想到自然门主的反应如此大,道:“白奇不是这个意思。” 自然门主道:“你是什么意思?” 白奇道:“还请您别发怒,让白奇给您解释。”缓了缓,面对自然门主那怒到 脸红头不红的脸道:“第一部前面几句是引句,到”无劲无力”之後,是发力诀。” 自然门主辩道:“明明说是无劲无力,怎是发力诀?” 白奇将右手伸了出去,五指轻松放著,停著不动,道:“我的手不动,似无劲 无力,但请您碰上一碰。” 自然门主摆个脸色,伸手过去碰白奇的手臂。自然门主的中指及无名指首先碰 上白奇的手臂,猛然间,自然门主只觉得他的手指似碰上了铁刺,手自然收了回去。 白奇微笑把手放了回去抓马藤,自然门主则是满脸讶异的看著他,深知刚才简 单一试,白奇实是用上了高明内功,但看上却是平凡无奇,”自自然然”。 自然门主反怒为笑,道:“请恕本座适才无礼了。” 白奇微笑道:“人之常情,不打紧,不打紧。” 自然门主的反应登时转变,开始向白奇在马上讨教起来了,要白奇将心法念一 次又一次,丝毫不管在身後的叶家二女会否偷心法。二女倒真识相,悄悄落後十丈。 自然门主有时会不信白奇所说而发脾气,但白奇只要解释一番,他便会又开始开心 的向白奇讨教,一点心眼也无。 白奇暗自心想:“这位门主还真奇怪,心思密得可骗过仇至善,但心胸却是宽 得很,···想来这就是为什么挑他做门主的原因吧。” 隔天一早开始赶路後,自然门主已融通了自然心经前三部,正待白奇要将第四 部解释一番时,自然门主居然道:“不用说第四部了。” 白奇问道:“为什么?” 自然门主道:“我练过第四部,第五、六部也练过了,第七部只有小成。” 白奇奇道:“怎么可能?” 自然门主道:“当初我有缘从家师手中一窥”自然心经”,没能有机会看完, 但却是偷偷将前七部记了起来。前三部我看不懂,我瞧第四部挺简单的,就强自修 练,却是想不到的顺利,一月间就将四、五部修完了。但第六部稍难,花了几年。 第七部是最近才有小成。” 白奇一边听自然门主的话,一边想著自然心经中心法,心中道:“是啊,没了 前三部,後四部仍可照练啊。只最後三部似不可独练。”心中又理了理,道:“不 知门主昨日可有练前三部?” 自然门主兴奋说道:“有啊,身子说不出的痛快。” 白奇微笑道:“第七部中,若练过前三部,便得一半;练过四、五、六,便得 另一半。如今门主修得前三部,第七部的问题自能简单化去。” 自然门主道:“是嘛?”登时勒马下身,坐到一旁大石上盘坐,居然开始练起 功来了。 白奇知道自然门主起码会练上一个时辰,便向叶妙铮道:“那天你棍头转圈转 得妙。”又向叶晓铮道:“黏字诀用得不赖。”便下得马来。 二女知道白奇暗示要教棍法,便快快下马,将背後用布包起来的 眉棍拿了出来。 白奇从旁拿了跟枯枝,一式棍法由下往上挑去,转身再挑,回棍又挑。白奇停 手,叫二女做一次,但二女却是使不出来,白奇便又开始从口诀教起了。 过了二刻,二女才比得出来,沉醉在棍法之中。叶妙铮停手歇口气,却见自然 门主脸色不对,便道:“师父,自然门主怎么了?” 白奇转头望去,只见自然门主满脸黄气,双颊带著白斑,知自然门主气走了岔, 走火入魔,赶紧过去将右手放在自然门主的肩上,运入丝丝内气,知道自然门主定 是太过兴奋,运气过急,便道:“气息自然,顺其自然,动乎自然,一切自然。” 这话才刚说完,自然门主的气色便渐渐的由黄变橘,由橘变红,由红变紫,最 後紫胀的就像被仇至善出自然心法打到一般。白奇助自然门主将内息运回正轨,便 撒手让自然门主自己回气丹田。这一耗,匆匆两刻又过。 自然门主的气色渐渐回复正常,双眼一张,眼神较前更亮,清啸一声,响亮无 比,站起身来大笑,道:“多谢白少侠相助,本座真是太不专心了。真想不到不过 一个多时辰,我便能将七部融会贯通,真是太谢谢白少侠了。”自然门主的功夫在 这两天中猛增两倍,日後练习,不知还会高到什么地步,他怎么不高兴?又道: “我会四季武谱中的功夫,仇老头不会,就算他有八成自然心经功力,我现在怎么 会怕他?” 白奇心想:“他怎么知道仇至善有八成自然心经功力?是了,他当天在孙家门 外偷听了一会儿。”道:“门主无须客气。” 自然门主道:“走,咱们已迟了些时候了,上马,上马,请白少侠将馀下三部 也教给本座吧。” 白奇道了声好,四人又上了路。自然心经的後三部得一步步来修,自然门主又 没背过这三部,教起来挺麻烦的。白奇念了一遍又一遍,自然门主就先死记下来, 但在路上自然门主若瞧见了什么奇花珍兽,总是免不了多看上一眼,常常没听见白 奇所说。 又过了两天,自然门主才将最後三部心法背起来,迫不及待的要白奇教他修习 之法,道:“离少林最多不过七天路程,我得快快习得更高的功夫给四大武神瞧瞧。” 白奇摇头说道:“不可心急。门主,两天前您就是因为太过急燥而岔了气,第 八部更为艰深,急不得。” 自然门主说了声好,便又到一旁练功去了。这一次花了两个时辰,才又开始赶 路,但自然门主只练得第八部的些许皮毛。这天晚上,四人到了一小镇,入了客栈 要了两间房,自然门主彻夜未眠,坐在床铺上练功。他功力大进,一点累样也无, 四人照样赶路。 越过了群山,四人要过长江,请了船家载他们。自然门主不放过任何机会,当 即在小船上盘坐著练功。白奇往外看,一片阴云,冬天了,越来越冷,只有江水呈 出淡淡青绿,江水旁两岸的树叶早就没了,光秃秃的一片,灰色的一大块。过了一 半江,天空掉下细雪,白点入江,登时就不见了。 匆匆又过了三天,自然门主练他的功,一路上只怕三句话也没说 。这天四人路过一条小溪,溪中带著些许雪冰,四周几乎被枯树包了起来,自然 门主又勒马下来,坐在溪边练功。白奇同叶家二女到无所谓,因可顺便练棍法。 一刻过了去,四人均相安无事,只是自然门主的脸上气色变了又变,正在重要 关头,白奇要二女安静些许。 又过了一会儿,白奇听见枯树丛中有十馀人走了过来,似不怀好意,当下轻声 向二女道:“保护自然门主。”二女似还不知道为什么,但白奇又说了一遍,她二 人才拿著棍子到自然门主身前守著。 白奇知道自然门主调息之时双耳十分灵敏,当下向自然门主道:“门主,请放 心。”又向树林中道:“不知各位是来自何方的英雄好汉,请现身吧。” 树林中一声”哼”,十馀人走了出来,瞧他们的衣装,居然都是乞丐,人人手 上都拿著不一样的武器,但均是便宜之物,大都是木、竹造著。白奇瞧著其中两人, 吃了一惊,居然是范冉、范鼎云两父子。 白奇恭道:“久久不见,两位可好?” 范鼎云忿道:“哼,若非亲眼看见这小子,还真不相信他果真来到此处。只可 惜他太精了,偷袭不了。” 白奇听范鼎云一语,便知他们定是有人瞧见他们的踪影,随後告知於范氏父子, 他们才跟过来的,只是他从未想到范氏父子对他如此忿怒。白奇道:“诸位大驾, 不知有何贵干?” 范冉冷冷的道:“杀。” 一字才说完,众乞丐便举起武器打了过来,但众乞丐不是去打白奇,而去是打 叶氏二女。白奇心想:“他们只道晓铮与妙铮弱不禁风,但这下可有他们苦头吃了。” 这念头才刚闪过,三名乞丐已经吃到了几棍。 白奇一转头回来,就见范鼎云一掌打来,正是”范氏降龙掌”。但这又怎么难 得倒白奇?白奇退步一拨便拆了此掌,但猛然一棍戳来,是范冉的”范氏打狗棍”, 来得十分突然,几乎同范鼎云的那一掌同时到来,白奇手上没棍,只好拿右掌刀去 接。范冉是棍法好手,自从”自习”了打狗棍法後,功力更是大进,这棍充满了浑 浑内劲,白奇一碰,只觉整支右手发麻,却见范鼎云从他左侧攻来,这左手来不及 发劲,自然而然的转身将右掌击出,但却是未能储满劲力,居然给范鼎云打退一步。 白奇心头一震:“他父子俩早就套好了招?”这才一想,范冉一棍往白奇背後 打去,白奇往旁正好跳开那棍,范鼎云一掌又跟上来,两父子源源不息的攻上,没 有间断。想来是早就想好此阵很久了,白奇一时居然破不了他父子。 转看叶家二女,只怕乞丐们再多也不她们的对手,那一棍棍过去,没有败招, 乞丐们登时全给打退了,二女站在自然门主旁边,看白奇同范氏父子相斗。 纵范氏父子套好了招,白奇依然有法可破他们,正待范冉一棍打来,白奇却看 到有一个乞丐已悄悄的越过溪水,手上的棍子就要往自然门主背上打去,白奇喊道: “小心!”高手对招,不可分心,这一分了心,范冉快棍打在白奇身上,端得是力 猛,白奇不禁咳了一声,内气岔了开,只觉头顶像要爆了开一般。 但这都太迟了,二女没注意到那乞丐,结果乞丐一棍打在自然门主背後,棍子 被自然门主的护身内力震到了数丈外,二女回身使棍往那乞丐打去,登时将那乞丐 打得头破血流,昏了去,倒在溪中。 自然门主不好过,他没想到为了练功这堋一耽搁,就有事发生,他试著专心回 气归元,好不容易最後一息气就要回到丹田,那名乞丐却一棍打在他背上,这一打, 丹田中的内息登时在体内乱窜,自然门主的脸登时变得忽蓝、忽绿、忽红、忽白, 头上的汗水像米那堋大,表情十分痛苦。 白奇虽然岔了内气,但很快的就又回到正轨,再次同范氏父子交上了手,但他 知道若不助自然门主回气,按自然门主的内力之大,回来咬他自己一口,非死即伤, 於是白奇快快出了几招虚招,给自己争取了些时刻,道:“换手!” 二女一听,便知白奇意思,双棍 上,白奇顺著退下,换二女同范氏父子交手。 二女的功力没范氏父子来得厉害,但两人同是合作无间,双棍竟是暂斗成了平手。 白奇快快将手搭在自然门主背上,这一搭,只觉得自然心经的内力直往他手掌 心中乱刺,麻痛得很。光是碰就如此厉害,何况是自然门主本身?只见自然门主痛 苦之情,可见一斑,白奇赶紧输内力入自然门主体内,助他将体内内息安辅下来。 但白奇一试,只觉得自然门主的内力过强,而白奇自己适才内息偏岔了一点,非但 没帮到忙,自己的内息也乱了起来,白奇登时心分二神,一手帮自然门主,另一手 放在自己丹田之前调息,终於缓缓的将两人的内息慢慢调了回来。 这也不过是一枝香的事,但当自然门主和白奇将眼睛张了开,但两人也许太过 专心在调息上面,因此没注意到身旁之事,本来以为耳中所听到的打斗声仍然是叶 家二女与范氏父子的,但却见到叶家二女及范鼎云均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而打斗 声是从叶胜、孙伶珑、及田冲同范冉相斗传来的。 白奇一见,心想:“啊?!怎么了?他们怎么来了?”随後马上看看叶家二女 的伤势,这一察,心里大惊:“怎···怎么死了?”转头向自然门主看去,自然 门主探了范鼎云的 息,道:“这小子还活著。” 原来正当白奇助自然门主归元时,叶家二女虽然暂与范氏父子打了个平手,但 无论是真功力或是经验,范氏父子均高上两筹以上,是以叶家二女敌不过他们,叶 晓铮被范冉一棍打碎了背骨,而范鼎云一掌打在叶妙铮天庭。 就在二女倒地之时,只听得有一人喊道:“手下留情!”正是叶胜,但为时已 晚。 叶胜爱女之切,怒火大涨,如野兽般的出狮虎拳,一拳打向范鼎云。狮虎拳正 是仿狮与虎的威猛拳法,叶胜此时双眼如火,此时性情符合了拳法精髓,拳威力大 无比。范鼎云没有预防,狮虎拳无情的打在他身上,范鼎云闷闷的一声”啊”,脸 色马上变得像白纸那般,倒在地上。 叶胜随即空手同范冉打了起来,田冲及孙伶珑也加入此斗。虽然孙伶珑有刀, 但范冉的功力高,又有棍在手,使得又是有几分威力的范氏打狗棍法,三对一,竟 是不相上下。 叶胜忿道:“姓范的,我叶胜今日跟你拼命了!” 范冉也忿道:“哼,若鼎云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要老命了,看你怎么向五峰 派交待。” 白奇心中问道:“五峰派?这同五峰派有什么关系?”又道:“范冉是跟我有 误会在先,我却让晓铮和妙铮卷了进来,现在她们丧了命,让大家都结了仇,这一 切全是我的错。”当下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白奇便冲了进去,将田冲及孙伶珑拉 了出来。 范冉虽然厉害,但此时念子心切,手上威力大减,白奇一招过去,抓了他的手, 脱了他的棍,一掌柔劲将他推了开,范冉倒在地上,往范鼎云望去,站也不站的快 爬过去。叶胜猛要打范冉,白奇用整个身体将叶胜挡住,道:“叶前辈,冷静点, 冷静点!” 叶胜试著把白奇推开,道:“叫我怎么冷静?走开,走开!”但却是推不开白 奇,终於缓缓的静了下来,往二女的尸体走去,十分激动,竟悲伤的跪了下来,放 声大哭道:“晓铮,妙铮···醒醒啊。”叫人听得伤心。 范冉将范鼎云扶了起来,紧张心切的道:“儿啊,你没事,没事吧?”开始拿 掌抵著范鼎云背心以内力替范鼎云疗伤。 范鼎云回过神来,但脸色一点也不好看,嘴唇发著抖,道:“倩···倩儿呢?” 范冉口中念著道:“倩儿,倩儿···〕四处望著,双眉一扬,向自然门主道: “还请您将躺在溪中的乞儿叫醒。”口气十分详和,自然门主看他如此,便不顾鞋 湿,将那名被打得头破的乞丐抓了起来,在他脸上轻轻打了几巴掌,那乞丐终於醒 了。 那名乞丐一醒,本道他是男的,却没想到他用女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奇一听,心一惊:“那不是倩儿姐的声音吗?” 倩儿一见范鼎云受了伤,急忙奔了去,头上还有湿血,在范鼎云跟前快快跪坐 了下来,道:“相公,你怎么了?” 范鼎云轻道:“把···把面具···摘下。”倩儿照做了,将那易容面具拿 了下来,一张秀脸现了出来,双眼忧切的看著范鼎云,他续道:“友之义,父之· ··情,我从未不知该···该如何取舍,这种死法也好,也好。”说到此处,已 是吸得少,呼得多。 范冉一听,加紧了功力替范鼎云疗伤,倩儿心急道:“不会的,你会好好的活 著,不要将我和肚子中的孩子抛下。” 白奇听到此处,终於明白为什么若杀了范鼎云,会与五峰派结仇。原来范鼎云 同倩儿在白奇去东瀛之时成了亲,如今倩儿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此时,不知该不 该庆幸叶家二女打”这名乞丐”的时候没往他腹部打去。 范鼎云苦笑道:“好好···照顾孩···子。”最後一字说完後,双眼闭了 起,一口气呼了出来,再也没吸过气。 倩儿趴在范鼎云身上放声大哭,范冉站了起来,竟是异常的冷静,在范鼎云身 上看看,又望向叶胜及二女的尸体,道:“全是自作孽。”双掌举了起来,猛然就 往头拍去,头骨尽碎,倒了。 自然门主道:“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停下来练功,我们又怎么会打起来?又 如果我不那堋笨,可以自己练功,白少侠就可以不用来帮我,两位小姐就不会有事 了。是我,全是我,笨!”居然拿拳头往自己的头敲去。 白奇阻止了自然门主,道:“我也有不是。”但白奇适才若是不理自然门主, 自己独自对付范氏父子,自然门主也活不了了。 田冲及孙伶珑什么也没说,六人中只有倩儿尚在哭泣。众人平静了许久,叶胜 才默默的站起来,把田冲叫了过去,唤他去离此处不远的狮虎分局请镖头们运四具 棺材来。 随後,众人到了那狮虎分局歇息,没人多说一句话,四具棺材冷冷的放在内堂。 自然门主问了田冲,这才知道他们为何来了。原来叶胜担心其二女的安危,毕 竟二女没真正出过远门,於是他便要跟上来。孙伶珑此时吵著要出去见见世面,孙 狐鹿便让她出来,田冲又站出来说要同行好照料,於是他们三人就一同出来了。却 是没想到会发生如此惨事。 众人心情均十分沉重,白奇也是一般。这天晚上,白奇准备要到内堂静一静, 叶家二女说走就走,他不知道该不该让任何人为他做任何事,也不知道该不该再收 徒弟。 到了内堂,只见倩儿双眼红肿的坐在范鼎云的棺旁,她抬头见是白奇,又低下 了头来,带著半沙哑的声音道:“阿大,我对不起你。” 白奇走到倩儿身旁,道:“我不怪你,但事已发生,若当真要道歉赔罪,应该 向这四位道歉才是。” 说到此处,倩儿又哭了出来,哭得一阵,她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这 当真对堋?” 两人静了静,白奇却是没有十分伤心,心想:“人都死了,哭有什么用?伤心 作啥?” 这时,叶胜来了,见到了白奇,似要开口,但又不好说,白奇先道:“我正要 回房。”说罢,便往客房走去。 白奇虽然已离开了内堂,但他耳朵灵,听得叶胜在内堂道:“范夫人,我叶胜 走镖有三十年了,从未同谁人结过仇怨,今日毙了尊夫,与范家结下了血仇,是头 一次同人有仇,可是叶胜却是无怨无悔。晓铮同妙铮从小没了娘,她们是我一人扶 养长大的,我深知其辛苦。如今范夫人腹中的孩子没了爹,不是孩子的错,叶胜愿 助其扶养成人。” 倩儿道:“叶公···〕此时白奇已渐渐走远,倩儿说什么,他再也听不到了。 正要入房之№,孙伶珑正巧从旁走过,两人见到了对方,尴尬的点头打了声招 呼,便也没说什么,白奇就入房了。 一入房,就见自然门主坐在里面,拿著茶壶一杯杯倒著茶喝,不断的抓头。白 奇问道:“怎么了?” 自然门主道:“我不能练功,怕一练就出事,搞得没事好做啊。”原来他被今 日之事吓著了。 白奇居然一笑至之,道:“那就快快练成,这样就不用再练功了,就不会有事 发生了。” 自然门主道:“不是急不得吗?” 白奇道:“快中有慢,慢中有快,天上白鲨,水中飞燕。”这句话是自然心法 第八部中的心法重点,自然门主正在日中之所以没能及实归元,正是因为没懂这句 话。 此时自然门主一听,拍了大腿道:“是啊!”便又坐到床铺上练起功来了。 白奇心想:“死了不能活,当初不活就不死了,悲伤什么?”纵然如此,白奇 尚无法开心起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睡著。 伤心归伤心,去少林一途不可再耽搁,自然门主知道叶胜不可能会同他们上少 林,所以一早起来就向叶胜告辞。 叶胜道:“一路上请小心,我即刻要将范夫人送回五峰山,随後再带著小女的 尸首回乡。”叶胜的语气坚定,没有伤恸之态,叫人听了更是心伤。 众人说了好,孙伶珑及田冲将一起上少林。临走前,白奇望向四具棺木,暗暗 的祈祷。 接著在路上,虽然自然门主有时会问白奇有关於自然心经之事,却是再也没在 路旁练起功来。田冲是同白奇不合,一个字也没同他说,但话说回来,他倒也什么 话也没向什么人多说。孙伶珑只是骑马同田冲并在一起。 三天过了去,由於四人没拖拖拉拉,离少林最多不过两天路。自然门主只挑晚 上休息时练功,话虽如此,他的内功根基打得好,又有白奇相助,如今已练成了自 然心经第九部。他悟性高,练功进步得异常,这也难怪会挑他做门主了。 此日未时,众人在野间抓了支鸡起来烤,自然门主一瞧,道:“烤鸡?好玩, 让我来烤。”说著就要抓著那支已被拔光了毛的野鸡起来烤。谁知不过才过一盏茶, 自然门主觉得热了,虽然还不到受不了的地步,他却是觉得厌了,而孙伶珑和田冲 找水喝去了,他只好把鸡交给白奇来烤。 孙伶珑及田冲手中拿著芋叶包著水回来後,自然门主抢先拿水来喝。白奇手中 的烤鸡好了,他抓下一支鸡腿交给口水直流的自然门住,又抓下另一支鸡腿下来, 愣了一下,抬头望向孙伶珑,将鸡腿递了过去,道:“请用,小心,这烫得很。” 两人一路上没说什么话,孙伶珑也愣了一下,这才微笑道:“多谢。”便将鸡 腿拿了下。 白奇不敢先用,将整支鸡递给了田冲,田冲哼了一声,一口就往鸡身咬去,大 口大口的吃,似不给白奇一块肉。孙伶珑道:“三哥,别吃太多,给白少侠一点吧。” 但田冲却是装作没听见。 一直到自然门主还嚷饿,田冲才将鸡肉给了自然门主,自然门主才给了白奇些 肉,但分来分去,白奇最後不过只分到了鸡屁股。 正当白奇要往鸡皮咬去时,突然听到西边不远处有人喊道:“站住!”白奇听 在耳中,只觉此声好熟悉,心中似给敲了一下:“这可不是冷漠哥哥吗?” 白奇将鸡往自然门主手上一丢,自然门主反应倒快,小心接了住,问道:“怎 么了?”但白奇早就寻声奔了去。 白奇一边跑著,一边听著冷漠喊道:“站住,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跑了?作贼 心虚,别跑!” 白奇寻思:“对方是何人?得帮冷漠哥哥逮住他不可。”心中已决定,当下加 快了脚下速度,使上轻功在树上跳跃。过了不久,便瞧见穿著布衣的冷漠在前奔著, 前方另外有个拿红布包著头的人,瞧不见他的眼。 白奇正要跳下去抓那人,但冷漠已离那人不远,一手往那人抓去,道:“火使, 为何见了我就跑?” 那人转身,一拳往冷漠打去,但冷漠躲了开。白奇瞧见了那人的双眼,的确是 当初炼”红赤发针”的天神火使。 冷漠想来也是从他双眼识出了他是天神火使。冷漠见他居然不怀好意,料定他 有古怪,当即使出冷家拳同他搏斗。 白奇看得一阵,发觉冷漠功夫大有进境,招招料敌机先,毫不马虎,话虽如此, 若非天神火使中了白奇的”绵拍掌”,几乎功夫全废了,冷漠又怎会是他对手?白 奇寻思:“天神火使没同东明教主回波斯,却又怎么来到了此处?” 白奇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天神火使瞧见了他,眼神惊慌失措,手上招数一停, 给冷漠擒拿了住。 天神火使已动不了,冷漠一见到是白奇,手上抓著天神火使,道:“奇弟,真 是奇弟,原来你在此处。”白奇正待回话,冷漠又道:“奇弟且慢。”向天神火使 问道:“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莫非你作贼心虚?” 天神火使头一撇,道:“本火使不过下山帮小师父取药,谁知见著了你,心情 大坏,不想再多瞧你一眼,自然转身就走,谁知道你追上来,更坏了本使采药雅兴。” 白奇一听,寻思:“原来不是天神火使有古怪,是他性情奇怪。”便向冷漠道: “冷漠哥,不妨放了他吧。” 冷漠尚不知其实天神火使说得是实话,之後听白奇解释後才了解,但他现在仍 觉天神火使不知做了什么事,这才躲他,但白奇都这堋说了,冷漠只好松开了天神 火使。 这时自然门主身後尾随著孙伶珑及田冲来了,自然门主手中还拿著那没剩多少 肉的鸡骨架,想来是事发突然,他忘了将其放下。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站在一 旁听著。 天神火使转身就要走,白奇拦道:“火使请留步。” 天神火使停了下来,转身道:“本使已遭了你的恶掌,你要还要如何?” 白奇道:“白奇只想问火使怎么身在此处?你口中的小师父又是何人?” 天神火使道:“在昆仑,你道若阳九或阴九若伤不好,我同水使便会没了命; 若他们死了,我们也没了命,於是我便来到嵩山伺候阳九小师父。” 白奇寻思:“原来如此,但听他口口声声叫阳九是小师父,阳九难不成出了家? 天神火使甘愿出来取药,可也算是一番好意。”道:“白奇虽然仍不满当初火使及 水使伤了阳九阴九,但火使这般奔波,白奇谢了。正巧我同自然门门主及盐帮孙伶 珑孙小姐,田冲田少侠四人要上少林,我们不妨一 走吧。” 天神火使一听,道:“你们要上少林?罢了,我不想见到你们,这”乌日草” 你就拿去给阳九吧,我三个月後再回嵩山。”从怀中掏出一纸包,扔给了白奇,再 也没说什么,便往南方走去了。 等到他走远了,孙伶珑道:“这人的脾气真怪。” 自然门主这个假和尚才发现手上还拿著鸡骨,拿起来咬了一口,也道:“可不 是嘛?” 白奇向冷漠道:“冷漠哥哥,怎么你在这里?冷爷爷呢?” 冷漠一把过去抱著白奇,又松了开,道:“爷爷人在长白山,他好得很。我运 气不差,我正是出来找你的,老天爷保佑让我寻到了你。” 白奇问道:“寻我?发生了什么事?” 冷漠笑道:“黑白教中人人同意推你做新教主,重振黑白教声威。” 白奇问了问,原来黑白教已备死灰复燃。他一愣,道:“冷漠哥,你知我脾气, 这教主一务我担不下来。” 冷漠道:“难道你要眼看著黑白教再度垮下堋?” 白奇深深吸了口气,道:“先别谈这个,先上少林再说。” 冷漠问道:“为什么要急著上少林?” 白奇在路上向冷漠说了来龙去脉,冷漠也向自然门主、孙伶珑、及田冲打了招 呼。 冷漠听完後,暂抛开了黑白教一事,道:“那还等什么?快去吧!”五人当即 鞭策上少林。 隔日申时,五人已在嵩山脚下,牵著马走入嵩山。这抬头一瞧,就见到了那山 坡上以百计的梯阶直上云端,五人过了去,只见梯前有两名僧人正在扫地,自然门 主走了过去,双手合十道:“贫僧知业,,特有要事相报,可否请与四位师兄通知?” 原来自然门主的法号是知业,白奇听他口气都变得十分客气,心道:“想来是 到了少林,举止也得像个真和尚。” 其中一名僧人合十向自然门主道:“阿弥陀佛,三和这就给师叔带路。” 孙伶珑悄悄的问田冲道:“原来师叔门主居然同四大武神称兄道弟啊?” 田冲道:“这是因为师叔的法号是了念长老赐的,自然同四大武神为平辈了。” 三和正要带路时,见到了孙伶珑,急忙道:“阿弥陀佛,少林寺乃佛门净地, 女施主请勿入少林寺。” 自然门主道:“善哉,善哉。三和,孙小姐不是恶人。” 三和道:“阿弥陀佛,这若给方丈知道了···三和不敢,三和不敢。” 自然门主对少林掌门知本有三分敬意,三分惧意,这下他不敢乱说话,道: “这可怎么办?” 白奇向三合问道:“请问师父,嵩山後可居有一位无星师父?” 三合回道:“有的。” 白奇问道:“无星师父可收女眷?” 三合点头,道:“善哉,善哉,此路可行。” 白奇又问道:“不知後山怎么走?” 三合指著梯阶旁,道:“古树之中有条小径,延路上山,应可见到无星师叔居 处。” 白奇向自然门主道:“请门主先上山,我得将此”乌日草”送去,白奇随後就 到。” 自然门主道:“好···阿弥陀佛,这好,那还请冷少侠同我入寺。”冷漠说 了好,两人便随著三合上了山。 白奇道:“咱们走吧。”孙伶珑应了声好,田冲还是不理白奇。 走入了那小径,只见棵棵古树参天,十分壮观。孙伶珑问道:“那位无星师父 不是”知”字辈的,怎么山脚那小师父叫无星为师叔呢?” 田冲答不上来,白奇道:“无星师父较为年长,叫师叔是合情合理的。” 孙伶珑又问:“你同师叔门主同辈,那些小和尚不也得叫你师叔吗?”白奇看 著孙伶珑,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後山此时蓝天一片,但却是晴而不热,偶尔可听到鸟儿叫声,居在此处,可也 十分雅兴。 走了一盏茶,果真见到了一间土石砌成的屋子,而旁边有个小木屋,此处依在 山坡上,往下一看,开广辽阔。 白奇走到屋前,恭敬的道:“晚辈白奇,特来拜访,不知无星师父可在?” 孙伶珑轻声笑道:“怎么这又成了晚辈啦?” 白奇还是没说什么,只见屋中走出一位黄衣女僧,手上拿著一串木佛珠,脸上 虽然带著皱纹,但有慈详微笑,若不说,还真当她是菩萨。 无星说道:“白少侠,好久不见。” 白奇道:“是。”从怀中将”乌日草”拿了出来,道:“天神火使三个月内暂 不回此处,托晚辈将此乌日草拿回来。不知阳九伤势如何?可在此处?” 无星道:“善哉,杜神医日前才来看过,阳九的伤已好了大半,但丹田仍是提 不上气,话也道不出来。杜神医说若他可自己练内功,将对他的伤势有帮助,於是 贫僧便教了他些内功。他现在应该在藏经馈中读经文。” 白奇问道:“藏经馈?晚辈以为···” 无星道:“不错,藏经馈不但放经文,也放少林武功秘笈,乃少林禁地之一。 贫僧太笨,记不起那些内功心法字句来教阳九,於是贫僧斗胆问了掌门师兄让阳九 入藏经馈练功。” 白奇微笑道:“原来如此。不知晚辈可否探望阳九?” 无星依然用她那温和的口音道:“可以。”但她瞧见了孙伶珑,道:“女施主, 少林寺不让女眷进入,您不妨待在此处,歇息一下也好。” 孙伶珑微笑,躬道:“是,晚辈遵命。”田冲随孙伶珑留了下来,而无星则带 著白奇从後门入了少林寺。 白奇问道:“阳九是否出了家?” 无星道:“阿弥陀佛,阳九的确归入我佛,贫僧以我佛之名收了他,法号九阳。” 白奇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这是他的福气。” 无星道:“福气恶运,凡间尘云。” 两人入了少林寺後门後,眼前所见乃”千佛殿”,无星带白奇从东厢白衣殿经 过时,向观音大士行了一礼,这才又前走。过了达摩殿,下了些阶梯,白奇才看清 楚了少林寺之宏伟。无星带白奇暂绕过了方丈院,来到了大雄殿後,正是藏经馈所 在,高三十馀丈,红砖青瓦。 藏经馈前後共有一十八名灰衣僧人站桩练功,守著藏经馈,见是无星来了,分 别站起来,双手合十道:“师叔。” 无星向他们行了礼,道:“阿弥陀佛,九阳可在藏经馈内?” 其中一名灰衣僧人道:“九阳正在其中。” 无星淡淡一笑,向白奇示意不可入内,而她自己则是开门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无星还未出来,白奇转身背对著藏经馈,往大雄殿望去,心想: “少林寺如此庞大,僧人个个又有戒律,这也难怪少林派会是武林泰斗了。” 藏经馈的门打了开,白奇转身望去,只见一名穿著灰衣的小和尚向他看来,双 眼透露出陌生的神情。纵然阳九长了高,头发剃了,但白奇依稀看得出来那就是阳 九,但阳九未见过白奇脱了皮後的样子,认不出白奇。 无星跟在阳九後面从藏经馈走了出来,关起门後,只是站在那里看著。 阳九缓缓向白奇走过去,两人四目相交,看入了对方眼神,阳九识得白奇双眼, 双手合十,脸上微微一笑,白奇知道阳九将他认出来了。两人自小均不怎么喜欢说 话,如今心灵相通,当真是什么话也不用说便能沟通。 无星走了过来,道:“善哉,咱们现在去找方丈。”无星在前带路,白奇与阳 九则是并肩跟在无星身後。 绕过大雄殿,三人走到了天王殿前方,只见自然门主正在殿中。三人走了进去, 见三名黄衣僧站在殿中面对著自然门主及冷漠,只听得那名看起来比馀下二名稍年 轻的黄衣僧道:“照知业师弟这堋说,那位白奇少侠也精通咱们少林功夫了。” 自然门主道:“是啊,知绝师兄,你知道云凡真人可是什么武功都收的,了念 长老当年同他交情甚深,少林功夫一定全流到云凡真人手中了。”缓了一缓,又道: “知心,知苦两位师兄,怎么讲到武功上去了?长老及方丈一同闭了关,应该想办 法对付仇至善才是啊。” 知心道:“长老及方丈恐怕有段时间无法出关···无星师妹?”知心说著说 著,看到了无星。 无星带白奇及阳九进了来,道:“师兄,这位是白奇白少侠。” 知绝站了出来,道:“你就是那个精通天下武功的白奇?” 白奇微微躬道:“不敢,不敢,没那回事。” 知绝哼了一声,道:“少林寺中有史以来从未有人能将本寺一百零九套功夫练 了二十套以上还能精通,白少侠看起来年纪太轻,不好乱打诳语。” 白奇又好声道:“是,是。” 知苦问道:“无星师妹,怎么将九阳带了来?” 无星道:“九阳之前所拜的师父乃是白少侠。” 知绝正眼也不瞧,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两个均是好偷功夫的。” 知苦斥道:“阿弥陀佛,知绝,够了,出家了三十多年了,口气还是这堋呛。” 知绝喘了几口气,道:“师兄,知业道他功夫厉害,我信,不妨试他一试。” 知心轻声问道:“既然知道白少侠功夫厉害,又为何要试?” 两位师兄斥了知绝,知绝终於不再搭腔,但好像仍然不服。 知苦道:“知心说了,方丈与长老一同闭关,少说还要一个月才会出关,虽然 贫僧与两位师弟的功夫也许不输仇至善,但他有兵,这倒是难啊。” 自然门主道:“少林寺乃天下名刹,皇上也敬三分,仇至善就算会动兵,也不 会请出太多。” 知苦道:“如果不动大兵,少林寺上下共八百多名武僧,仇至善想来也不可能 将少林寺全挑了。” 自然门主道:“只怕他使计。”馀人点头说是。 知本方丈不在,一切乃由知心做主。知心当即下令要所有武僧日夜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