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棉花开 作者:苏樱@爱玲 有一种花叫红棉, 春天里 静静开放 美丽的红花 犹如情人的俏脸 花开时 听到希望的声音 红棉推开门,愣了:一屋子的人,正围着一个男人高谈阔论。红棉进门时,男 人正好转过身。 是RuiAn,七年不见,更帅了,也更成熟了! RuiAn一瞬不瞬地盯着红棉: 这就是亚亚吗?那个自己朝思暮想,夜夜出现在 梦中的亚亚吗?印象中的亚亚是个可爱的小公主!而现在的亚亚却是美丽的、高贵 的! 当初他去英国, 是极不情愿的! 他母亲一眼看透了儿子的心事,只说了句: “爱情是永恒的感情!属于你的,她不会走;不属于你的,守在身边也没用!” 于是RuiAn去了英国,一去就是七年! 走时,他心里多儿希望亚亚来送他,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亚亚正坐在课堂 上! 飞机冲上天空的一瞬,他忽然有些伤感:他不知道亚亚是否明白他的心?是否 会等他? 在英国的七年,是RuiAn一生中最难熬的岁月! “我们的亚亚漂亮吧? 名花还没主呢?RuiAn,就看你的了!我们这帮人是没 戏了!是这样吧?亚亚!”“大头袁”戏谑地说。 红棉脸红了,RuiAn还是跟七年前一样护着她:“亚亚还小呢!” 其他的人在一边善意的笑了! ####################### “亚亚!”晚饭后,红棉走出一屋子人的客厅。她害怕再被人耍笑。虽然她心 里也渴望能有与RuiAn相处的片刻。RuiAn在远处看着她,然后走近:“想什么呢?” 红棉显然正陷在自己的思绪里,RuiAn的出现惊了她! “吓着你了?”RuiAn温柔地看着她:“你还是那么容易受惊!” 两个人沉默地站在院子里,置屋内的热闹于不顾。 “七年, 变化可真大! 刚下车时, 我竟分不清方向了!”RuiAn有些感慨: “还有你,你进来时,我都认不出了!但是,凭感觉我还是知道那是你!” “RuiAn! ”红棉总是对姐姐的同学直呼其名,而他们总是喜欢跟着她父母, 叫她的昵称“亚亚”:“你在英国,好吗?” “不好!太苦!”RuiAn的脸看上去的确是很苦的样子,不过那是痛苦! “是吗? 你不是跟你外祖父住一起吗?”红棉诧异。RuiAn的祖父经营着一家 挺不错的酒店。RuiAn去英国也是学习酒店管理,将来可以继承祖业! “当你心里牵挂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又不在身边时,你会一直想着她,想念一 个人,很苦!” “我知道!” “是吗? 你知道??你也有过这种感觉吗?”RuiAn深深地注视着她。红棉的 脸红了, 幸亏有夜色遮住。她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会有慌乱的感觉:从RuiAn看她第 一眼起,她的心就一直说不清理由的跳着。 “亚亚,你有想过我吗?这几年?”RuiAn忽然问她。 “想!”红棉不假思索地答。 “真的?”RuiAn眼中射出欣喜的 光芒。只可惜红棉没看到:“那么,你希望 我留下来吗?” “当然!我还希望多赢你钱呢!”RuiAn笑了。 ########################## 那年,RuiAn十七岁,红棉十三岁。 十三岁的红棉高高瘦瘦, RuiAn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精灵可爱的小女孩。他认 定她就是自己现在和将来要的人! 红棉当然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RuiAn藏在心 里好苦,他等着她长大,一直等了八年! 那年, RuiAn天天往往红棉家跑。红棉的父母都以为他在追红棉的姐姐呢!事 实上所有的人都这么以为! RuiAn常常是一坐几个小时,有时红棉跟他一起玩纸牌。RuiAn总是输,赢了钱 的红棉会大方的请他看电影, 或请他吃拉面。有时,RuiAn也会用他那辆双人自行 车,载着红棉一起去兜风! RuiAn个子很高, 一百九十公分,那时的红棉也有一百六十八,与他在一起, 仍差了一大截。走在街上,看着身边的红棉,RuiAn就会陶醉在自己的想象中! 一次,RuiAn小心翼翼地向红棉表白:“我喜欢上一个女孩!” 红棉正吮着一根雪糕。她喜欢在冰天雪地的天气里吃雪糕,常常一边吃一边冻 得直发抖。RuiAn看了,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我知道!”红棉仍是吃得津津有味。 “你又知道?”RuiAn很是诧异。 “对啊,不仅我知道,我爸,我妈,我姐都知道!” “是吗?”RuiAn更加吃惊了:想不到自己的秘密,居然全世界都知道! “我妈还说, RuiAn人挺不错,很有家教!跟我们家锦红挺般配!”红棉学着 她母亲的腔调:“RuiAn,你做我姐夫,真好!” RuiAn这回是瞪大了双眼, 直愣愣地盯着红棉,心里却是打翻了五味瓶:个中 滋味只有他知!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怎么会是这样子呢? 之后,RuiAn有很长一段日子没去红棉家。 红棉忍不住问她姐姐:“学校功课很紧吗?” “没有!” “那真奇怪,RuiAn怎么不来?”红棉紧张地看着姐姐:“你们吵架了?” “怎么会呢?”姐姐看着红棉,欲言又止。怪怪的样子! 红棉不理姐姐,她已决定周末去找RuiAn! 当红棉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时,RuiAn的母亲一脸诧异,随即就笑了, 很自然地说:“你是亚亚吧?” 红棉想:这就是RuiAn那个很有名气很有才华的母亲吗? 关于他家的事, 红棉听多了姐姐和她的同学的谈论:RuiAn的祖父年轻时在英 国留学,认识了当地的女孩并结了婚。那个女孩出身望族,又是独女,虽然开始时 遭到她家的反对,但最终仍接受了满腹才华的他,只不过有个条件——他必须放弃 大提琴! 为她们家族事业工作。那时RuiAn的祖父已与女孩私定终生,面对女孩的 痴情,终于做出这个痛定思痛决定! 对于一个把小提琴当作自己生命的人来说,这个决定下得的确很残忍! 二十三年后,RuiAn的母亲旧故重演:爱上了当时在英国做访问学者的RuiAn的 父亲!同样受到了来自家族的压力——不过,这回反对他们的是她的父亲! 最后, RuiAn的母亲毅然离开了家,随着丈夫回到了家乡,她不愿看到所爱的 人,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事业! RuiAn的父亲是一所大学的校长,RuiAn的母亲就在学校里教西乐! 红棉一边想, 一边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RuiAn的母亲:她是多么优雅高贵! RuiAn的气质象极了他母亲!红棉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 RuiAn的母亲很喜欢红棉, 她拉着红棉的手,坐在沙发上,就象母女俩一样。 RuiAn已静静地站在他母亲身旁。对于红棉的到来,一半意外,一半惊喜! 午饭,红棉是在极尽盛情之下留下来吃的。并看到了那个同样极富传奇色彩的 RuiAn的父亲。RuiAn简直是他父亲的翻版:只是多了份年轻,少了份他父亲的成熟! RuiAn的父亲话不多,但是一点也没有院长的架子! 饭后, RuiAn的母亲交给红棉一个锦盒儿。红棉打开来看,竟然是一枚祖母绿 戒指!RuiAn的母亲慈祥地看着红棉:“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也是我唯一嫁妆!” 她取出来替红棉戴上:“现在是属于你的了!” 红棉要取下戒指还给她, RuiAn在一边说:“亚亚,母亲很少会喜欢一个人象 喜欢你一样!她对我都保密这枚戒指,你在她心目中可不比我逊色哦!” “是啊,我本来就打算送给未来。。。”她一眼瞥见儿子在一旁急着使眼色, 转口说:“送给我喜欢的人,现在送给干女儿也一样!” “干女儿?”红棉望着她。 “我只有一个儿子,很想要个女儿。可是身体不好,这是我今生最大的憾事! “字的父亲在一边握住她的手, 眼里充满爱意。RuiAn的母亲也同样回给他一个微 笑。又对红棉说:“你可叫我一声妈咪吗?” “妈咪!”红棉低低的叫了声。 RuiAn的母亲很是高兴,她要红棉以后常来看她,红棉答应了。 她很低明白独生子的心里,坐了会儿,推说身体不适就回房了! RuiAn对红棉说:“这回你跑不掉了!” “我没跑啊?”红棉诧异。 RuiAn只是笑, 他知道不能急,红棉才十三岁!他可以等,等多久都无所谓。 反正他母亲也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他相信红棉会成为他的新娘! 回想往事,似乎仍是不久以前的事!他去英国本是进修,结果又发生了许多事, 他外公故伎重施, 让他学酒店管理。RuiAn出于责任,违心放弃自己钟爱的西乐。 若不是他外公得寸进尺,让他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他大概也不会弃外公和酒店不 顾“逃”回家! RuiAn向红棉形容那个女孩时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惹得红棉直笑,过后又有 些疑惑:“英国的女孩不都像Aunt 那样优雅吗?” “没得比,她是叫做作!” “那你还回英国吗?你外公其实也挺可怜的!” “我是家族中唯一的男人,我会负责任,但是我不会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做妻子! ”RuiAn认真的说:“我喜欢的人是你!” 红棉被他毫不掩饰的表白所震憾。 她知道RuiAn喜欢自己,第一个告诉她的是 她的姐姐。她那时瞪着大眼睛,一副吃惊的样子,后来RuiAn的母亲也这样对她说, 她才信了! 她一直没有接受别的男孩,也是因为此,其实她也喜欢RuiAn,每每收到RuiAn 寄来的卡片,就会高兴好几天! “亚亚!”他轻唤她。 “嗯?” “做我的妻子好吗?” 红棉依恋的看着RuiAn,轻轻点了点头。 ################################# 因为红棉还有一年多的学业, 于是他们先订了婚,等红棉毕业再结婚。RuiAn 拥着红棉痴痴地说:“我真想现在就把你娶回家了,可以在每一个清晨和日落都能 看到你!” 红棉羞红了脸,心里却是甜甜的。 “知道吗?有一种花叫红棉,春天里静静开放,美丽的红花,犹如情人的俏脸。 花开时,听到希望的声音!”RuiAn陶醉地说:“而你就是我的那朵红棉花!” “有这种花吗?”红棉被他动情的描述所迷惑。 “当然,我在英国看到,并带了它的种子来!”他摊开一直捏着的手:“只是 不知道它能不能在这儿生根!” “我把它种下,明年春天就知道了!”红棉说。她真想看到花开的样子。 RuiAn又要飞英国了,他问红棉最想要什么?红棉不假思索地说:“你!” RuiAn紧紧的拥着她:“我会回来!很快!” 红棉只是把脸紧紧偎在他怀里,他们才相处那么短的时间!她是多么舍不得让 他走,但是,RuiAn有他的使命!她不能不放手! RuiAn的母亲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红棉:“亚亚,RuiAn去把最后一年的课修完, 很快就会回来!” 红棉黯然:一年!多么漫长的一年!对于相爱的人来说,一年真的是太漫长了! RuiAn走后, 红棉是数着日子过,每过一天,就在床头的日历上用红笔勾去一 天, 离他回来的日子也近一天。每晚她都抱着RuiAn送给她的那个小“波比”睡。 就像睡在他的怀里,很踏实! ############################# 还有一个月,RuiAn就要回来,红棉想着想着就笑了!RuiAn在信中说,他已提 前完成学业,但是酒店刚刚接手,他还得多等一个月。他说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问她是不是跟他一样想着他? 这个傻瓜!她当然也想他!她当然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 红棉脸带笑容推开家门: 有很多人,让她意外的是,RuiAn的父母也都在!他 们刚刚好象在商量什么,看到红棉进来都哑住了! “爹地, 妈咪! ” 红棉低着头轻轻喊了声, 她仍然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称呼 RuiAn 的父母。 他们一定是来商量他俩的婚事: RuiAn就快回来了! 她的脸红了, 说了声: “我进房了!”就躲进自己的小天地! 她仍是有些好奇: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于是悄悄走到门边,俯耳贴在门上。 一会儿, 她听到RuiAn的母亲开口了,声音有些轻,好象是故意压低了似的。 红棉更加好奇,她把门开了一条缝。 “。。。总是要让她知道的!”是母亲在说。 她是谁?是在说自己吗? “只是事情太突然, 就怕她受不了!”RuiAn的母亲声音里是无比的担忧和心 痛! 为谁? 外面一下子沉默了!红棉在这沉默中嗅到了不祥之兆。 “如果RuiAn能马上好。也就不用担心了。只怕。。。。”RuiAn的母亲叹了口 气。 听到RuiAn的名字,红棉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口:RuiAn发生了什么事?她再也 无法RuiAn心地守在门后, 她打开门。外面的人都望向她,她的脸色苍白,她的神 色也有些恍惚。 “亚亚,你都听到了?”母亲轻轻唤了她一声。 “我想知道!”红棉竭力控制着自己。 “亚亚,RuiAn他。。。。”RuiAn的母亲说不下去了。红棉这才发觉,屋内所 有人的神情都很凝重, 尤其是RuiAn的母亲,似乎刚刚哭过。为什么自己进来时没 有发现呢? “RuiAn出了车祸! 脑子受到震荡。 ”RuiAn的父亲看一眼妻子,神情悲痛: “他现在还没有意识。也就是常说的植物人!” 植物人?红棉咀嚼着这三个字,一下子还不能明白。 “是的,植物人。医生说苏醒的机会很渺茫,但是也有这个可能!” 植物人? 红棉仍然有些迷茫:这不会是在说RuiAn吧?!她无助地望向自己的 母亲:她也是一般的悲痛。 不会的,不会是RuiAn! ########################## RuiAn就要回来! 红棉焦急不安地等在机场外。 当那天,RuiAn的父母向她征询意见时,她只是说:“RuiAn说过会回来!” 现在RuiAn的飞机就要到了! 红棉情不自禁理了理有些零乱的头发:虽然RuiAn是看不到的! 红棉虽然已有了思想准备, 但是当她见到RuiAn了无生气的躺在那儿,她的心 仍是痛得无法自拔:英俊的RuiAn!潇洒的RuiAn!健康的RuiAn!幽默的RuiAn!爱 她的RuiAn! “RuiAn,你回来了!”红棉噙着泪,紧紧握住RuiAn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 ‘RuiAn, 我们回家吧!“红棉俯在他耳边,温柔的说。泪水滴在他的脸上。 她感到RuiAn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动了动。 “RuiAn!你听到我说的话了!”红棉惊喜地叫。 “亚亚, 那只是正常的物理反应!”RuiAn父亲“残酷”的冷静,打破了红棉 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 RuiAn住进了半山顶的私立医院,这是红棉坚持的:因为私立医院有家属陪房。 她要亲自守着他!侍候他! “RuiAn, 我今天又去吃了拉面。老板娘还认得我,她很关心的问起你,我说 你很好!” “RuiAn,我做了个头发,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红棉抚着RuiAn的脸,他更 瘦了! “RuiAn,猜我碰到谁了?是‘大头袁’!他好胖哦!不过他的妻子很漂亮!” 红棉一想到‘大头袁 ’的胖样,忍不住就想笑。 “RuiAn, 今天外面太阳好好,我们出去透透气!”红棉叫了个护士,帮她把 RuiAn抬到了阳台。 “RuiAn,春天到了!”红棉欣喜的说。 “RuiAn, 你送我的红棉花发芽了!原来它的生命力真的那么旺盛!”红棉深 情地望着RuiAn:“你会陪我一起看它花开的,是吗?” “RuiAn,今天我替它浇水时,发现枝上有一个小小的花蕾。那也是一个希望, 对吗?” “RuiAn,我知道你听得见的!RuiAn,你看看我,看看你的红棉啊!”红棉扑 在RuiAn的身上。 春天到了,希望还会远吗? RuiAn仍是了无生气,那朵红棉花也还迟迟不开!红棉趴在RuiAn的身上,痛哭 失声! 哭完全了,又会深深的自责:“对不起!RuiAn!我不该对你失去信心的!” 红棉仍是每天都不厌其烦地在RuiAn耳边诉说着,也仍然每天都为红棉花浇水。 为了方便,她把花搬到了医院! 这天, 因为前一晚与RuiAn“聊”得夜了些,醒来已是阳光满室了:红棉从来 不把窗帘拉上,晚上她会让星光洒进来,他们沐浴在星光下,红棉会觉得这个世界 只剩她跟RuiAn俩人;白天,又是新的一天,又是一个希望的开始,她不愿RuiAn躺 在黑暗中,RuiAn是属于阳光的! 红棉走到阳台,忽然她的呼吸停顿了:她看到了一朵小小的、红艳艳的红棉花, 在阳光下,真是美得犹如情人的俏脸! 她象是想到了什么, 猛得朝屋内跑,狂喜的喊:“红棉花开了!RuiAn,红棉 花开了!” RuiAn的眼皮跳了一下。红棉以为自己紧张的眼花。 一会儿,RuiAn的眼皮又跳了一下。 “RuiAn!”她激动地热情泪盈眶。紧紧地,紧紧地盯着RuiAn,等待着奇迹, 也等待着希望的声音! RuiAn紧闭的双眼,有两滴泪水滚出来。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希望的光芒! 有一种花叫红棉, 春天里 静静开放 美丽的红花 犹如情人的俏脸 花开时 听到希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