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连续四天四夜,我们四人都在搜集必要的数据。根据卫星拍摄下来的地图,我 们的足迹已经踏遍了四个不同的村落的附近地区。 在这几天内,我们又目睹了无法解释的那一现象。肯特和凯文亲眼见到一个二 十几岁的男子被青色的光芒笼罩,李和我也见到一个男孩使用凝聚的白色光球照明。 肯特开始动摇,称呼那种奇怪的现象为“魔法”。 我也不再对用科学解释此现象抱有信心。然而,我也对“魔法”产生了好奇。 在许多的幻想古代小说中,世界上有魔法存在。而在有关中世纪的历史记载中, 人们相信有魔法的存在,甚至于基督教教庭要对那些能使用魔法的人--“魔女”处 以火刑。也许魔法真的存在过。我并非向非科学的迷信低头,只是觉得不可完全抹 杀魔法的存在。我相信科学,所以我认为即使是魔法,也一定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只是惧怕魔法力量的人们一直试图拒绝相信它存在,结果用暴力迫使它消失在历史 的长河中,并最终湮没。 “我不相信历史哟!我们看得到的历史只不过是占统治地位的人想我们看到的 一面,真正的历史可以说是根本不存在的。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对别人企图 强加给我的一律不能接受。”这是菲在加入大学里的历史爱好者协会时发言的一段。 那么菲是为什么要加入协会的呢?当时我身为协会一员,虽然与菲有同样的感 受,却没有过如此直接的表达。虽然爱好历史,但我不认为加入协会是必要的,只 是简单地不能拒绝同学热心的邀请。菲的情况与我不同,她并非历史类系科的学生, 也不是会为了顾及情面而强迫自己的人。那时我第一次见到菲,我直觉就认定她的 内心决不像外表那样柔弱。 然而实际上,菲对研究历史是很热心的。菲的作风像是无法用任何规矩来约束 她,却意外地遵守协会的规章制度,在发表了对历史那样的意见后,她居然耐得下 性子参加所有的讨论会,并且充分发挥她的能力,帮助会长整理会务。当然,我也 是每会必到的。不管是否喜欢,既然已经踏上了贼船,就不该不尊重他人的努力。 一年的接触下来,我对菲有了更深的认识,但我并没有主动和她有过谈话。出 乎意料的是,在协会一年一度的干部换届民主选举时,菲提名我竞选会长。 之后,菲主动和我交谈。 “如果因为我的提名而让学姐困扰的话,对不起。”她的眼神诚挚而热情, “但我无论如何希望由你出任会长。” “我读过学姐写的文章,非常喜欢,但我也知道你不想成为会长。之所以作出 这么过分的请求,是因为我不愿在别人手下做事,现在在这个协会里我只愿意帮助 你成为会长。当然,如果学姐不接受提名的话,我也毫无怨言,毕竟我的要求只考 虑了自己的好恶。” 她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让我不忍心拒绝。 后来在菲的努力之下,我真的成为了会长。其实也并不太困难,因为在这个协 会里,原本众望所归的下任会长是菲,由她出面支持我,当然没有多少人反对。 其实,即使我做了会长,大小会务也都是菲在打理,我多多少少像是傀儡。但 菲极其能干,又在一切重要事务上都征询我的意见,维护我在会里的权威地位。在 我毕业之后,菲也离开了协会。一年之后,刚刚毕业的菲就加入了丹的公司。她充 沛的精力以及全公司无人可及的理财能力,立刻使她成为了公司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果菲在这里会说些什么呢?在有关登陆的民主投票中,菲是第一个举手同意 的,想来,她也一定对这个异星球怀有相当的兴趣。她会乐于见到怎样的情况呢? 在还欠着银行巨额贷款的时候,她身为财务主管应该更多地考虑利润才对。有关一 个能直接移民的星球的情报有多少价值,我并不清楚,但菲应该是明白的。而如果 实地考察之后,了解到这里的情况不利于移民的话,我们也不能隐瞒。 就目前所获取的情报来看,“魔法”是可能影响这个星球移民价值的唯一障碍。 我们必须深入了解,并且给予它适当的解释。 “在想什么呢?”从我身后传来李的声音。 “‘魔法’。”我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中。 已经是这个星球的深夜了,而我毫无睡意,正坐在登陆艇智能中心的屏幕前发 呆。 “你认为‘魔法’真的存在?”李走到我身边坐下。 “你我都亲眼所见。” “你在为此而烦恼?” “不。” 李轻声笑了。 “原本我就不相信你会为这些事而苦恼。你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对于那些看来 虚幻的东西无动于衷吧。” 也不是全然地无动于衷。我默默想道,但没有反驳李。 “能够一直保持理性,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并非一切事务都可以用理性的态度 来对待,人也不能只凭理智而获得幸福。” 我感到一丝惊讶。在我印象里,李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伤脑筋,我像是上了年纪的人在说教一样。”李笑着说。 我也笑了,但不是因为李的话,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不知为了什么,这几天 来,只要李接近我,我就会有奇特的感受,莫名地有些慌张。 “白天的工作已经很辛苦了,晚上还是应该早些休息。过度疲劳对身体不好。” “你也是。”我微笑着试图把心情变得明朗。 李也微笑了。不同于我勉强的微笑,李的笑容里有很纯净的欢乐。 如果我能把感情表现出来一点的话,也许我也能拥有这样的笑容。我不禁如此 想道。 我很想试一下。 次日。 今天的目的地位于这个星球上面积最大的陆地的北部森林。 飞行很顺利,但在目的地附近发生了一件料想不到的事。 在茂密的森林中,似乎有着不应该在此存在的事物。 我开动了物质扫描仪进行确认。不到两秒后,它就给出了结论,而结论与我从 雷达上得到的信息相符。 我不敢相信,所以又使用了别的手段查看那一个庞然大物,但各种仪器的结论 是一样的。 在这片森林之中,有一艘目前所有功能已都停止了的宇航船。 那么说,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来到过这个星球了吗?尽管似乎是坏消息,我还 是把情况告诉了全体。 “你确认它所有机能都停止了?”李出于安全考虑,首先发问。 “我确定。除非它使用的是我所不知的能量,不然我可以保证它已经停止了任 何活动。” “从外貌来看,和我国的军用宇航运输船很像。”肯特对宇宙船的研究是全体 成员中最高的,他的最大爱好是搜集宇宙船模型,他的房间里贴满了各式宇宙船的 设计草图。所以我对他的判断百分之百地相信。 “是我国的军用船吗?”凯文有些放心不下。 “绝对是。”肯特似乎自尊心受了伤,“这种船体是我国独一无二的样式。合 金的成分也是非常特殊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国家才拥有这样的技术。全船容量 巨大,但武器配置也有相当规模,这样的设计只可能用于军事上。” 凯文点头表示对肯特观点的赞同。 “如此说来,对方应该不会有敌意喽。” 我看出李有不同的意见,但李克制着没说出口。 “那就下去证实一下吧。如果是对方早在我们之前发现了这个星球,我们再呆 下去就毫无意义了。”肯特如此建议。 “还是先不要靠近比较安全。”李还是开口了,“军方没有发布任何有关这个 星球的消息,但也没有禁止我们进入这个星域。我认为有问题。我们作为一般的勘 探船还是不要与军方有任何关系较好。” “先试一下与那艘船通讯吧。”我赞同李的看法。 在发出三次通讯波后,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回答。而且,从几个侧面得到的画面 来看,那艘船的船体受过非常大的损伤。 “是不是在宇宙航行中发生事故而坠毁在这星球上的呢?” 肯特说出了大家的疑问。 “猜测要成为事实可是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证实的。”凯文作出了决定,“莉 娅留在飞行器上,肯特、李和我一起去查看一下。” 看来我身为女性的事实让我无法避免地成为需要保护的对象。我在心里叹气, 但并未与凯文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