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 深夜时分,除了轮流守夜的佣兵,别的人都已睡得很沉。 我没有睡着。 睁着眼睛,看到的只有帐篷顶。这个双人帐篷里只有我和蒂娜,李去佣兵们的 帐篷了。 蒂娜就睡在我边上,所以我一动不动。 是因为自己怕寂寞吧,所以一直拖累李。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去寻找西 蒙。那就到此为止好了。 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如果不是因为我是躺在地上,还不一定 能听见。 那个脚步声到了帐篷口。 是李吗? 我很小心地没有惊醒蒂娜,披了衣服钻出帐篷。 出乎意料的是,站在那里的是塞里尔。 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出来,他似乎有些惊讶,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并没有深 夜突然打扰别人睡眠应有的歉意。 惊讶的表情瞬间即逝,随即换上了微笑。他做着手势让我跟他走。 于是我随他到了守夜人的火堆边。 一边还有别的人在,但是他们没有关注这里的情形。 而这里是营地的边缘,在这里小声说话就不会惊醒大家。 他往火上加了点晒干的某植物,火旺了少许。 “今天晚上对不起呐。” “为了什么?”我不解。 “多鲁雷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吧。” “没有。” “总之是对不起。” 我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这些人说话一向很随便,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在意。但是你不同。” 我望向他。 “你很在意别人的事。”他继续说,“也许过于在乎了。” “因为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所以总是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止。” “你太敏感了。始终要求着自己,即使别人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你也不会理所 当然般接受。但拒绝依靠可以信赖的人,会让人觉得疏远。” “世界上,有些事是一个人独自完成不了的。” 好像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是菲。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呢。所以请不要难过。” 难过?我并不愿表现那样的情绪。 “请不要掩饰自己的痛苦。” 他直视我的眼睛。 “我不会劝别人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或是要求别人作出违心的事。但是,我 不希望看见你难过。虽然你没有把内心显露在外表上,但是我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 到你的痛苦。” “我不想你在悲伤的时候一个人。” 静。 四周有不知名的动物发出的声音。 火堆发出噼啪的声音。 风传来低啸声。 他的黑色眼睛如夜色般深沉。 那样的眼睛传达着朴素的诚挚。 “……谢谢你。” 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必要谢我什么。” 我笑了。 他也笑。 “我很容易认真,一认真起来就会说许多自己完全没考虑好的话。让你见笑了。” “没有……” 我低头说:“……以前,有人和你说过几乎同样的话。” “哦?是好朋友吗?” “嗯,是很好的朋友。” 回想和菲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太珍惜那些时光,不禁觉得抱歉。 “其实,我还有别的事要说。” 我抬头。 “可能是我多管闲事了,但是,我觉得你一定能够学会可以保护自己的魔法。” 大概是我显出了惊讶的神色,于是他就很认真地解释。 “学习魔法最注重天资,而所需要的天资就是强大的感受力和意志力。我觉得 你拥有这两样天资。” “但是我完全不懂魔法。” “我可以教你。” 他现在的表情既认真,又有几分不安。 “啊,我不是说我有足够教授他人的强大魔法能力。只是,我可以告诉你魔法 的基本原理。” 像小孩子。 他那样容易认真,同时又容易害羞的样子,像小孩子。 不知怎地,注视着他生动的表情,心里有很温暖的快乐。 “你愿意学吗?”他的语调简直像与我调换了立场。 “嗯。请您一定要教我。”不知不觉地我就答应了。 因为我回答得过于干脆,他又不好意思起来。 他正色后道:“在克路里夫大陆上,主要存在着六种魔法力--光、暗、水、火、 风和土。这些魔法力是寄托在精灵身上的。还有一种发动方式失传的魔法力--生命, 它凭借着有生命的物体。” “所谓发动魔法,就是先感受身边精灵的存在,然后用自己的意志去控制和命 令它们按自己的意愿发挥魔力。” “我先做个样子。” 他的神情变得专注。突然间,我感觉到周围环境发生了某种程度的改变。我可 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空气中异样的波动。 似乎还不仅仅是空气的变化,在黑夜中,逐渐有红色的亮点形成,从一个两个, 直到无数个,全都在黑色的幕布上闪动着。 “每个人的性格和特质不同,吸引的精灵也就不同。” “我只能召唤火精灵而已。” 合着无声的韵律,无数个红色的光点在空气中飞扬。它们似乎有生命一般地移 动着,在他相对的双手中紧汇了一个红色光球。由于聚集在一起,所以红色不断加 深,逐渐形成火一样跃动的光芒。 强烈的红光朦胧了他的轮廓,黑色的眼睛中闪动着同样的光。 而他松开手后,红色的光点渐渐地发散,融化在无穷的夜之中。 “有一天,你也可以做到。” 我微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