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 因为耐特一直跟着我,而我也需要有一个向导,所以我决定带他一起旅行去帝 都。 事实上,这只是我给自己的借口。 耐特在与不在,我的心情是不同的。 告诉他时,他非常高兴,立刻就答应了。虽然他会觉得接受我的帮助很不好意 思,但是,我自己清楚,如果没有耐特在,我会重复地令自己陷入悲伤中。所以, 在两人的旅行中,得益的并不仅是耐特,只是他还没有成熟到足够了解这一点。 好在菲复制的货币出乎意料地多,所以我给耐特买了新的衣服和代步用的小马。 他非常喜欢小马。自从看见那匹小马之后,他出人意料地对我说了谢谢,然后 就自己抱着马脖子好一阵亲热。到了旅店之后,也是自己在马棚里喂它。 “我父亲也曾经给我买过一匹小马。” “如果你喜欢的话,就请你好好照顾它。” “那是当然的。我父亲说过,一个好骑士要懂得马。所以我一直都是自己在照 顾马。”从小的时候开始,因为敬佩和仰慕自己的父亲,所以选择了一条和父亲相 同的路。 “耐特。” “什么事?” “你的父亲,他希望你成为骑士吗?” “那是当然的。哪儿有做骑士的父亲不希望儿子继承的?” “那么,你自己也想成为骑士?” “当然。” 自己的愿望和别人的愿望一致,所以才能那么坚决地坚持着吧。如果自己的愿 望和身边的人的期望不同呢? “假如,你有成为魔法师的资质,又很喜欢魔法,你愿不愿意成为魔法师?” 耐特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解地看着我。 “你是想收我做弟子吗?” “也许啊。” “那是不可能的。我是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骑士的。” “因为父亲是骑士,所以自己也要成为骑士吗?” “差不多啦。” “如果你的父亲是魔法师呢?” “不可能的,我的父亲是骑士嘛。” “只是说假如而已。如果你的父亲是魔法师,所以他希望你成为和他一样的魔 法师呢?” “……那就真是挺伤脑筋的事。不过,我还是喜欢成为骑士,所以父亲应该不 会反对的。” “要是他反对呢?” 一段时间内,耐特没有说话。 “这明明是不可能的啦。莉娅你想,如果我的父亲是魔法师,那么我也许根本 就不会喜欢上做骑士嘛!” 我向他笑笑,走出了马棚。 对你而言,只是一个不能够成立的问题,对我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问题。 自己真正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需要时时地问自己。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要自己为自己的事作出决定,但是,没有人告诉过我, 当自己的愿望与别人的期望冲突时,如何作出选择。 我清清楚楚地了解身边的人对我的期望,尤其不可能忽视父亲的愿望,但是, 他没有试图给我任何影响。事实上,因为不想我的决定受他人影响,所以他一直都 努力地保留意见。 即使这样,我也了解他希望我成为科学家。虽然他从来没有直接表达,只说那 是他曾经的梦想,但是,当丹选择成为宇航船船长时,我看见了他的失望,而我因 为在理工类学科上的突出成绩,屡次获得学校的各种嘉奖时,他又是怎样地满心欢 喜。 但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做实验或者是搞科学研究。即使我能够完成得很出色, 那也只是天生的才能而已。我不认为拥有一种才能就要做与之相适应的工作。 西蒙说过,以我的能力,做什么工作都可以,但是,也正因为可以选择的面太 广,所以我才会想知道自己真心想做的是怎样的事。如果除了成为科学家之外没有 别的能力,那么我也不会有那时的疑惑。 而当时听了西蒙的意见,加上也喜欢历史,所以最终报考了古代历史专业。 父亲是在我高中一年级时去世的,所以没有亲眼看着我选择古代历史专业。我 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会做何感想。大概也会像当初支持丹一样地笑着同意,却一定也 会像当时一样失望吧。 我没有看见您失望的表情,但是,却在回忆时感同身受。 想要实现您的愿望,但是,不能不管自己的感受。 让您失望和让自己整日做不喜欢的事相比,我最终选择了让自己从不喜欢的事 物里解脱。我想,那应该是我的愿望吧。 然而,想实现别人的愿望,尤其是想不让父亲您失望,难道不能算是一种愿望 吗?那也是自己的愿望啊! 虽然在自身的矛盾中,得到了一个结果,但是却摆脱不了矛盾的心情。 耐特从马棚里回来了。 “你在发什么呆?” “只是发呆而已,没什么内容。” “你还真是有趣哎。刚才也是,问我那样的问题。我那时真的答不出来。” 我笑笑。 “不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不管我的父亲是支持还是反对,因为是他从小教 育我长大的,在他的教育下,我有了那样的愿望,所以,即使我选择了与他不同的 职业,他也不该有任何怨言呐!他也曾经告诉我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所以,如果 我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他应该高兴才对。” 是吗,那是他真实的想法吧。他不是会为了自己的愿望合理化而推卸责任的人。 那么,我追求自己的理想,按自己的愿望生活,父亲您会高兴吗? 道理是非常简单的,而且我也明白,但是,自己表达出来就像是为自己开脱一 般。但从耐特口中说出,因为他的内心还没有受到自私自利思想的污染,便是朴素 而有力的真理。 知道不可以用自己的心推算死者的想法,但是,我也的确为之烦恼了太久了。 对不起,我没有实现您的期望,但是,我会尽力按自己的愿望生活下去。 虽然有时我也不明白自己真实的愿望,但是,我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