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事实果然不出所料,所有的旅店和酒馆都满满当当地塞足了各式人等。 耐特和我把马匹寄存在一家驿站,然后寻找合适的人家投宿。 但是,一直找到天已全黑也没有一户有空房收容我们。 耐特灰心地看着剩下的几户,勉强振作精神。 “不用再找了。我有帐篷,今天就露宿吧。” 实在不忍心再让他失望了。 他眼睛一亮。 “好呀。” 接着他提议,“我们先去酒馆里休息一会儿吧。” “小孩子不可以喝酒。” “我知道。你又是什么大人了?我们只是借那里休息,顺便可以打听消息嘛!” 我不欲和他争执,点点头。 耐特高高兴兴地拖着我去了酒馆。 酒馆已经挤满人了,所以我们不得不缩在角落里,还必须和一个青年男子同桌。 因为我就坐在他对面,所以半是被迫、半是好奇地观察他。 他看来像是骑士或是武士,大约二十来岁,因为他坐在暗处,所以我只能看清 脸的轮廓。就能看到的轮廓而言,像是颇有性格的长相。按地球上目前的审美观来 看,我给他中上的评分。 耐特极其羡慕地盯着他放在桌上的剑看。他也打量着耐特和我,但是和路上遇 见过的一些人不同,完全没有主动地搭讪,只是看了几眼而已。 我为耐特要了一杯果汁,结果耐特很不满意,撇了撇嘴。 “那么您呢?”招待小姐心情很好地问道。 “呃,……皮卜。” “好的,一杯皮卜。” 突然间,蒂娜的事,李的事,塞里尔的事,好象都要涌上来一般。 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回想起来就象是不真实的梦幻。 魔法是这场梦里最不真实的部分。 现在,我还是很难相信自己真的能够使用魔法。 而曾经在我身边,用温柔的声音,将魔法传授给我的人,也像魔法一样不真实。 “你是怎么看魔法的?”有一天晚上他问我。 “很神奇。” “对我来说,不只是神奇。”他微笑着说,“精灵们是朋友,它们可以体会到 人的本心,从而给予帮助。在它们面前,人们只能表现真实的内心。” “但是,魔法的力量已经渐渐从人们生活中消失了。以前人们相信只要意志力 足够强大就能够实现愿望。而现在人类的魔力越来越弱了,虽然每个人都有魔法力, 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感受到身边足够多的精灵,发动精灵的强大力量。” “哦?” “除非意志力和感受力都特别地强大,否则精灵们不愿完成人们一些过分的愿 望,例如炼金术和复生术。然而,现在的人类的感受力在下降,即使意志力没有减 少,也很少能发动类似治疗术之类的中级魔法。” 而如果地球上曾经有过魔法的存在,现在也已经只留存在野史和幻想中了。 “你呢?” “我只能召唤火精灵,而且只能使用中级的魔法。” “那也很不错。” 他微笑着摇头,“如果可以,我更希望自己不能使用魔法。” 我疑惑地注视他。 他却没有打算要解释。 “你的魔法力出乎我的意料,所以要非常小心地使用。魔法是双刄剑,一个不 慎,它的威力会反卷到自身。” “没有完美无缺的力量。” “是的。……虽然早了些,但是必须告诉你。”他的表情严肃起来,“所有具 有强大魔法力量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吗?” “原因很多,不止是力量强大的缘故。” “那么,就不能指责魔法。”塞里尔似乎也赞同我的话,但是却没有表态。 “你很喜欢火精灵吧。” 不知怎地,我好像能感觉到他的悲哀。 “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轻轻笑着,但是那样的笑容仿佛只是为了化解我的担心。 “喂,大白天发呆是很可笑的!” 耐特老实不客气地将我拖回现实里。 因为塞里尔那样的表情似乎还在眼前,所以我的心情也阴阴郁郁的,不想说话。 浅浅地喝了一口皮卜,突然听到有马蹄声传来。 马蹄声如同暴雨般敲击着地面,沉闷的声音由远及近,好像是大队的马群奔驰 而来。 周围的人应该也都听到了。 随意扫视边上的人们,我看见了几种不同的反应。 吃惊是最合理的表现,所以应该是普遍的,但是,有些人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 表情。 那不是此刻正当的表情。 真是麻烦,难道那些人正被人追赶吗? 我没有涉入旁人事务的兴趣。 但是,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的表情引起了我的好奇。 他的反应超出了常理。 表面上看来若无其事、镇定自若,但却是最可疑的。 觉得那样的表情背后会有特别的念头。 只要和我们没有关系就好了。 然而,对面的青年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投来一个笑脸。 他笑得过于诚恳,过于热忱。 好像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