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 我回到村里的时候,村子的情形并不平静。 似乎有什么发生了,但是,我只有很弱的感觉,并不能据此分辨出问题。 我很仔细地观察周围环境,终于被我找到了疑惑的理由。 在这个村庄里出现了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气氛,而这种气氛是由酒馆那边的四个 人带来的。 他们穿戴上和村里的人不太一样,都是一身白色,看来像是凯依布教的人。为 首者气度傲慢,身材臃肿,不像是武职人员。 应该不是来追捕我们的人吧。 我心里却还是忐忑不安着。 当下,我加快了脚步,往那位老太太的房子走去。 但是,我还没有走到老太太的屋子,就有一个白衣人来找我的麻烦。 他用着当时最通用的法兰蒂亚语问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他问话的口气很没有礼貌,使得我心生厌恶,却不得不点头。 “从哪里来的?” 我指了指通往村外的那条路。 “来这里做什么?” 我勉强地答道:“迷路了。” “你的同伴呢?” 我不知道是否该把苏伏瑞也牵连进来,稍微犹豫了片刻。 他看出我的犹豫,很讨厌地笑着说:“不方便说吗?难道你是跟人私奔出来的?” 我下决心不再理会他。 “在这个由光之神守护的国家里,异教徒是不受欢迎的,会受到神的惩罚,背 上厄运。” 我看着他,等着他说下文。 他诡异地笑了笑。 “但要改变这个问题是很简单的。只要你和你的同伴都买上一个由大神官督制 的光之护身符就可以消灾解难了。” 我不答。 “很划算的,一个四十里许卡,同时买两个的话,可以算你便宜,只要七十八 个里许卡。怎么样?” 四十个里许卡在小城镇上能生活大约一周的时间,这简直就是抢劫。但如果只 要付钱就能买个平静的话,我倒是很情愿给钱。只是,将护身符这样出卖,却让我 感到啼笑皆非。 他看我不回答,不耐烦起来。 “如果你不买的话,以后的几天一定会遇到灾祸,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一定会遇到灾祸吗?” “那是绝对的。不尊敬伟大的光之神的人一定会遭到报应。” 我渐渐地有想笑的冲动。 “我没有那么多钱。” “你有多少钱?我可以再算你便宜些。出门在外,原本就应该大家多照应。” 我装出犹豫的样子,手伸到包袱里摸索着。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手。 我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失去了游戏的兴趣。 “我不会买的。” 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再次肯定地说:“我不会买的。” 他的表情由惊讶转为很难看的愤怒。 “愿光之神的愤怒打烂你这个异教徒的脸!” 他愤而离去。 我走到了老太太所在的小屋。 老太太不等我敲门就为我打开了门,几乎是将我拽了进去,然后立刻把门关上。 我的手被拽得有些疼。光看外表还实在很难想象老太太有那么大的力气。 “是不是神官的随从劝你买护身符?” 我点头,虽然我不清楚那人是不是神官的属下。 “你没有买?” 我点头。 老太太仍然紧张地盯着我,看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国家了。” 老太太稍微松了口气。 “唉,真是做孽。二十多年前,闹了一场灾荒,神官的随从就开始卖各式各样 的符。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每隔几天都会来这里一次。我们实在买不起,但有些 又非买不可,不买就会遭报应。幸好我是老太婆了,穷得没几个钱,他们才放我清 静清静。村里的其他人可没这么好运气,年轻人能走的都走了。” 我默默地听着。 老太太的话停顿了一下,她忽然笑起来,说:“我说这些干什么呢?人老了还 真是糊涂。你的朋友等急了呐。快过来吃点东西吧。” 我跟着她往屋里走。 苏伏瑞正坐不是站不是地等在矮小的屋里。 看到桌子上没动过的食物,我明白他一直都忍耐着。 “啊,我老糊涂了,你还有一个朋友呢?” “他说他想在森林里逛逛,不给您添麻烦了。” “真是个好孩子。” 我微笑点头。 老太太也笑了。 而苏伏瑞在明显地失望了之后,开始对食物抱有更浓厚的兴趣。 小屋里的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我坐在老太太的右手处,苏伏瑞则坐在老太太的左手处。老太太饱含喜悦的视 线逐一从我们的脸上掠过。 “很久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老太太感叹道,“我手脚也不灵便了,不 然应该多做些吃的。” “这些就很丰盛了。” 老太太赞许地看了我一眼。 我微笑着迎上她的视线。 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起先是连续的四五声,不久又变成了急促的十几声。 苏伏瑞立刻紧张起来,不安地看着我。 我不做声地注视着老太太。 老太太的脸色则骤然间就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