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堂 醒来时,还觉得头皮挺有些疼,睁开眼睛,满眼都是天的蓝色,只见自己躺 在睡袋里,随着轻轻的波浪在漂着。 “啊,真掉到大海里了,真是美梦成真! ”我半解嘲地说。 “你醒了。”仿佛突然出现了小奇的头,原来的长发也变成短发了,我侧着 头一看,才发现三个人的睡袋被连在了一块。 “小仪呢? ”我问。 “她不敢见人了呢。”小奇笑着说。 “怎么了? ”我奇怪地笑着问。 “成了尼姑了。”小奇哈哈笑着说,突然被一口海水呛了,在那真咳起来。 “活该活该,谁叫你乱取笑人家的。”小仪在一旁说。 我好奇地抬身子一看,果然看见她的头发都没了。 “啊,不准看! ”小仪忙捂着头喊道。 我刚想笑,猛然牵动了头皮,笑脸顿时变成了苦脸。 “幸亏你机警,及时发现了胖子的行动,否则不等我们醒来,恐怕都已化成 气体了。”小奇说。 “呸! 这个死胖子! 什么都不说,明明是想害死我们! ”我想起就来恨。 “这要漂到什么时候? ”小仪说。 “你不是有从山顶被刮到海里的经验吗? 说一说怎样可以在海里快点漂到岸。” 我对小奇说。 “那是被刮到海边,而这四周都无边无际的,该往哪漂? ”小奇说。 “那就听天由命了? ”我不由觉得有些沮丧。 “如果能碰到什么船只就好了。”小奇说。 “喂,先弄清楚状况,”我说,“这已经不是在我们以前的空间,谁知道这 里有没有人,也许连陆地都没有呢,那就漂一辈子吧。” “放心,不用漂一辈子,再过不到五天,我们身上那点食物就精光光了。” 小奇说。 “也许五天都不要呢,待会那只凶鱼过来,我们就一起喂鱼得了。”我说。 “是啊,”小奇有些后悔地说,“早知如此,该把自己封闭在睡袋里再跳下 来的。” “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些这样的废话。”小仪有些生气地说。 “是啊,都这个时候了,不说些废话还能做什么,说不定待会想说都没机会 说了。”我说。 “尽说些丧气的话。”小仪说。 “连只鸟都没有。”我茫然地望着天说。 “海水好象不是咸的。”小奇突然说。 “是吗? ”我忙尝了尝,便叫起来,“真的! 是淡水呢! ” “那这不是海水了? 那,这是一个淡水湖? ”小仪兴奋地说。 “只是一个淡水湖?”我立即觉得我已放大为海水一样大的瞳孔已经缩成一 个湖一样大了。 “怎样能让这睡袋动得快些?”我问小奇。 “用两只手。”小奇笑着说着便用手划起来。 划了不知多久,终于,一片陆地隐隐的影子在我们欢呼声中出现在了我们视 线… 划到岸边,虽然兴奋,但都已筋疲力竭,别说爬出睡袋,边动一动的力气也 没了。 歇了好一阵,我们才陆续从睡袋里爬出。 “这里的陆地好平整。”我看看说。 “空气也相当纯。”小奇仔细嗅了嗅说。 “树也长得很精致呢。”小仪四处看着。 “嗯,小巧,整齐,树叶发亮,树皮光滑,没有一片叶子落下。”小奇说。 “这里很象你。”我对小奇说。 “怎么? ”小奇看着我。 “趋向完美,”我说,“当然,它做到了,你还没有。” “嗯,你说得对,”小奇笑笑,“我挺喜欢这里。” “往前走吗? ”小仪说。 “嗯,当然,就象逛公园一样。”我说。 “不是逛公园,是化缘。”小奇笑着看看我俩说。 “啊呀,不要再说了! ”小仪瞪瞪他说。 “你这样,”我看看她说,“挺俏丽。” “是吗? ”她笑起来,又问:“你的头怎么样? ” “差一点和那些头发一样消失了。”我说。 “真可怕,竟然从头开始。”小仪说。 “这叫无痛消失法,如果从脚开始,那该得痛多久。”我笑着说。 “看那。”走在前面的小奇突然说。 我和小仪一看,只见一座闪闪发光的精巧高高的阿拉伯式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怎么象童话一样? ”我瞪大了眼睛。 “好象在做梦。”小仪看得也有些痴了。 走了过去,才发现不是真的宫殿。 “是玩具城吗? ”小仪说。 “很象啊,”我说,“这平平的地,这亮亮的树,这闪闪的屋,只是,没有 人呢。” “这树不是真的,真的是玩具,”小奇摘下一片树叶,“是用象塑料一样但 会发光的东西仿造的。” “那这是一个游乐园了?”我看看地,好象也是用什么物质特别制成的。 “那来玩的小孩子呢? ”小仪问。 “看来,这第二空间的生命也是挺有趣的呢。”我笑着说。 我们便加快了脚步,果然看到了一个大门,便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跑去。 可,哦,我的天! 我们又被“反弹”了回来,就跟我们在那个大山谷碰到的 情况一模一样! 我们三个目瞪口呆地互相看着,说不出话来! “难道我们还在那个临界空间? ”好一会,我才缓过气来地说。 “我们还没有出来? ”小奇也皱着眉说。 “那不,又要从头发...”小仪睁大眼睛。 “你活得会比我们长些。”我看看小奇说,他还剩那么半寸的头发。 “不可能,”小奇突然摇摇头,“不可能从一个临界状态空间向另一个临界 状态空间直接过渡。” “那,”我指指那大门,“这怎么解释? ” “嗯。”小奇看着也不知该怎么说。 “还有,这里没有一个人,一个生命,和在那个该死的大坑里一模一样,这 又怎么解释? ”我又说。 “可,水里有鱼啊。”小奇突然想起什么,说。 “我们看见了鱼吗? 我们没有看见啊,只是你在那个胖子的梦中见过。”我 继续说。 “就算是吧,”小奇愣了好一会,大概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便说,“可按 照我们在山谷的经历,至少还有两三天的时间,所以,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 “难道回到海上,噢不,湖上,再重新漂过? ”我说。 “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小仪说。 我正要说什么,突然觉得头有些晕,心想是不是跑得太累了,可眼睛越来越 模糊,看看小奇和小仪也捧着头摇摇晃晃的,想问问他们,却已开不了口,心想 :糟了! 原来这里“消失”得更快! 这下,算是走到尽头了... 迷迷朦朦中,仿佛是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五光十色的,但又不刺眼。 “这就是天堂? ”我有些迷惑,但转念一想:“嗯,我这样的人应该上天堂 的,小仪和小奇呢,没理由我上天堂,而他们不上的啊。” 然后,发现自己是坐在好象是一张椅子上,便站了起来,才看见小仪和小奇 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好象也正在慢慢睁开眼,我忙高兴地去把他俩摇醒。 “我们上了天堂呢! ”我见他俩仍有些呆呆地看着这周围,大声对他们说。 “什么? 天堂? ”小仪看着我,“难道? 我们,已经...死了? ” “嗯,”我想了想,“大概差不多。” “怎么是死了? ”小奇瞪瞪我,“你看我们不还是那个模样。” 我看看自己又看看他们,真的,好象没什么“变化”,比方说,会穿上比较 干净一点的衣服啊,身轻如燕啊,或背上长一对小翅膀什么的啊,看看小仪还是 那个“俏丽”的光头,摸摸自己,光光的头皮还有些疼。 “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惭愧的同时,心中更迷惑了,“难道又来到 了个什么第三空间? ” “这里不过是一个房间。”小奇看看四周说。 “一个奇怪的房间。”我说。 “你看那! ”小仪突然睁大眼指着一处地方说。我和小奇一看,只见前面不 远的空间里出现了三个人的立体影象。 “那是我们呢! ”小仪叫道。 只见“他们”在边走着。边说着什么,然后,看到什么有些惊讶,然后就朝 前跑着,跑到一扇大门前,却出不去。 “被偷拍了,”我忍不住笑着说,“可真有趣。” “注意看,后来怎样。”小奇忙推推我。 “是呢。”我忙睁大眼睛看着。 然后,当然是我们倒在地上,接着,奇怪的事出现了,我们的身体竟然“飞” 了起来。 “这不是上天堂是什么? ”我忍不住想。 可“飞”了没多高,便从半空伸出一只“大手”,把我们三个抓在手中,然 后那只手慢慢缩了回去,消失在空中,我们自然也跟着消失了,然后,是一片雪 花点。 “是上帝的手,还是佛祖的手? ”我皱着眉说。 “还有! ”小奇突然指着说。 只见雪花点过后,一只手伸出一只手指指着我们,手的旁边竟有一个大大的 “? ”号! “他在问我们是谁。”小奇扶扶眼镜说。 “他? 他是谁? ”我问,“那只手吗? ”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吧。”小奇说。 “我们怎么回答他? ”我又问。 “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小奇从背上的袋子里拿出一个东西。 “你的记梦器? ”我忍不住又要笑起来,“你要开始做梦了吗? 要不要给你 来半瓶安眠药? ” 小奇把导线末端贴在自己的大脑各处,开启记梦器,把显示屏对准那三维影 像出现的地方,然后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真的要做梦? ”我瞪大了眼睛,“是不是太夸张了? ” 一会,显示屏出现了彩色,然后,出现了我们所熟悉的江河,山湖,大海, 以及高楼,大厦,人群拥挤、车流穿行的街道,然后,出现了一个声音:“我们 就来自这里,你们之外的另一个空间。”接着,是一个孩童的笑脸,一只小手在 轻轻挥动着,不停说着:“你好,你好。” “这是我见过你最好的作品了。”看着小奇慢慢睁开眼睛,我看着他说。 “那我可真是失败。”小奇苦笑着说。 “不知他们听懂没有? ”小仪说。 “他们出来了。”我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