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巾的故事 序 从前有一条手巾,一条不寻常的手巾,因为他是防水的。 有一天他碰到了一滴眼泪,也许是天使的眼泪,因为她是淡蓝色的。 相遇 那是个下雨的晚上,虽然手巾是防水的,但他不想被满是泥泞的雨水沾上自己。 他进了一个聊天室,虽然他已经不只是第一次进入那个聊天室了,但每一次他都偷 偷的躲地角落里听那些人讲着话。这一次他终于决定在那里交个朋友。 一切都像是小说里写的那样,就在他盘算着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一滴 眼泪被雨淋得像只落汤鸡似的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可能手巾不太会说话,他瞪了 那滴眼泪半宿。 那是一滴很漂亮的眼泪,在她的身上隐隐泛着一种蓝色的光芒。 眼泪潇洒的抖了一下身上的风衣,一头秀发在聊天室里的灯光下被照得闪闪发 亮。那一刻,手巾惊呆了。 "手巾要吗?"这是他在这个聊天室里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从他那扁扁的脑袋里挖出来的最适合的一句话。 "不用了,谢谢"眼泪朝手巾充满谢意的微微一笑,整个假牙都掉出来了。哦, 对不起,那是手巾的假牙。眼泪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巾纸轻轻地擦拭身上的雨水。可 被雨水淋湿的面积实在太大了,她用光了所有的手巾纸。 手巾一看机会来了,赶紧跑到卫生间里整理了一下头发,刷地一声,满有绅士 风度的出现在眼泪的面前。他的这一举动立即引起满场的呼声,其中不乏不良分子 的口哨声。 "还是用我吧!我是香的!"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他的表情是那么地诚恳,顿 时整个聊天室里静了下来。有人看到手巾的脚在那发抖。 眼泪顿时被他的那双眼睛感动了,(其实,手巾曾学过迷魂大法)于是她点点 头往手巾靠了过去。 突然有位好心人咳嗽了一声:"如果弄湿了怎么办?" 手巾转过身,狠狠地白了那人一眼。"我是防水的。" 好心人:"真的吗?" 手巾:"是真的。" 好心人:"有何证据吗?" 手巾:"look!" 手巾跑到网管处要了一瓶xo,一口气往嘴里灌了下去,然后慷慨地甩下五十块 大洋。吧台小姐探出脑袋小声的说:"先生,不够耶!" 手巾:"怎么样没骗你吧!这么大坛水都没事,该相信了吧!" 好心人:"可是!要是弄脏了就不好了!" 手巾:"没关系的。" 好心人:"真的没关系吗?" 手巾:"真的没关系" 好心人:"可是……" 手巾一把揪过好心人,上前就是一阵猛踹。 手巾:"我kao,你还有完没完了你。也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别有事没事就嗦 嗦哆哆,叽叽歪歪的好不好!"又是一阵猛踹。 这时候聊天室里的音乐响起来了,是贝多芬的《月光曲》。手巾往前凑了几步, 一手拉住了眼泪的右手。 "小姐,可以跳支舞吗?"还没等眼泪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把把眼泪拉了起来。 "可我不太会跳呀!" "没关系,我也不会!" 就这样,手巾拉着眼泪在昏暗的灯光下翩翩起舞起来,旁边的人都散了开来, 不是因为他们跳得美丽,只是担心被踩。整个大厅只有《月光曲》和手巾偶尔被踩 时发出的惨叫声。 多么浪漫的时刻呀! 手巾:"请问小姐贵姓?" 眼泪:"姓淡" 手巾:"芳名" 眼泪:"蓝色" 手巾:"性别?" 眼泪:"女" 手巾:"你妈贵姓?" 眼泪:"姓水" 手巾:"你爸?" 眼泪:"姓淡" …… 此间隐去对话五千句,以免有骗取稿费之嫌。 就在这个大雨迷蒙的夜里,手巾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初恋…… (二)悬崖边的树 自从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之后,手巾终于在走完了二十多年的手巾生涯后找到 了人生的目标,他决定要做一回阿泰。虽然他知道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走,但他绝 不会放弃。晚风徐徐的吹过,拂起他那一头苍发,他站在悬崖边,任凭台湾岛上吹 过来的寒流在他的脸上肆虐,他的思想已经随着那空气中的对流飞扬起来。此刻他 觉得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了。他冲着山崖下缭绕的浮云大声呐喊起来, 他的回音在山谷上久久的回荡着。 "别跳呀!"突然有人冲着他喊了一声,他一转身却发现空无一人,这时脚下一 滑失去了重心,整个人从悬崖上跌落下来。幸运的是他在下落的一瞬间抱住了一棵 树,一棵会说话的树。 悬崖边的树:"我都叫你别跳了。有什么事这么想不开呀?" 手巾:"鬼才想跳呢!" 悬崖边的树:"不要再欺骗你自己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 的,重要的是看不看得破。" 手巾:"??" 悬崖边的树:"这已经是第一百一十一个人了。" 手巾:"什么?" 悬崖边的树:"幸运的是,你是唯一一个抓住我的人。" 手巾:"是吗?" 悬崖边的树:"每次我都叫他们别跳了。可他们还是像你刚才那么勇猛。" 手巾:"啊?" 悬崖边的树:"其实只要你的心中有路,那么跳不跳下去都是一样的。" 手巾:"喂,说清楚一点吧!" 悬崖边的树:"鲁迅曾经说过这世界上本没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 手巾:"还是不太懂。" 悬崖边的树:"你现在只是被世俗的酒肉蒙蔽了双眼。等你真正看破的时候你自 然会明白我今天所说的话了。" 手巾:"哦,那麻烦你先把我弄上去吧" 悬崖边的树:"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在我看破了红尘之后,你是第一 个听我讲道的人,你应该感到幸运才对,怎么这么快就想走?" 手巾:"我的手好酸!" 悬崖边的树:"唉,你们人总是这样。一点点苦都受不了。" 手巾:"真的好酸!做做好人吧!" 悬崖边的树:"也罢,我们终究是有缘。等你想通了,你自然会来找我的!" 树一脚把手巾扔到了上面。 手巾:"我靠!我真的好想砍你!" 悬崖边的树:"你砍吧,只要你看破,只要你想透,别管别人怎么说。" 手巾:"神经!" 手巾受了点轻伤,找了根竹子,屁颠屁颠的往山下走去。 (三)铁达尼号 终于手巾花了半年的时间看完了那本《钢铁是怎样练成》,手巾越来越觉得自 己应该做点什么。于是他从口袋里找了本笔记写下这样的一段话"某年某月某日,我 决定不再默默无闻下去,虽然这是手巾的宿命,就好像那天挲孤星一般,但我不是 普通的手巾,我要自强。我要所有的人都看到一个事实-手巾不但可以擦水,还可以 擦眼泪。"写完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多么有真理的名言呀!" 他拨通了眼泪家的电话。 眼泪:"你好,请问你找谁?" 手巾听到眼泪黄莺一样的声音时兴奋地差点把电话给吞了。 手巾:"眼泪吗?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是我姑妈送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一起 去看呢?" 眼泪:"好呀,什么时候?" 手巾:"明晚8:00" 眼泪:"对不起,我明晚得上课。" 手巾:"那后天晚上呢?" 眼泪:"不是说明晚的电影票吗?" 手巾:"哦,我这还有两张后天晚上的票,是我大姨妈送的。" 眼泪:"那好吧。你来接我吗?" 手巾:"没问题!" 挂上电话,手巾的心里像吃了蜜一般,他的内心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夜里他做了个很甜美的梦。在一个明媚的春天里,月光曲在天空回荡,他拉着 眼泪在万花苁里起舞,一群蝴蝶围在他们周围,随着他们的舞姿一起一落。春风轻 轻的吹过,拂起眼泪那一头秀发。手巾轻轻在眼泪的耳边说:"你好美",所有的一 切都是那么的让他心醉。 手巾从大众电影院买了两张电影票,那是一部美国爱情片,听说是《铁达尼号》 的续集。虽说为了那票子他冒着天大的太阳在那排了两个钟头的队,但对他来说这 点罪他还是受得了的,不是有一句老话说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 手巾从他的朋友家借了一套还算体面的西装,又往身上喷了半瓶香水,花了一 个钟头搞了一个史泰龙的最新发型,这才一脸秀气的从卫生间里出来。穿上安踏运 动鞋,踩上风铃车,风风火火的来到眼泪的家门口。 挽着眼泪,他意气风发地走向大众电影院。他喜欢旁人们看着他们时的眼光, 他为身边的这位可儿人感到自豪,他为自己能邀请到这样的人物感到欣慰。虽然他 能感觉到那些衣冠楚楚的大老爷们发出的那道充满挑衅的眼光,但正是因为这样他 才感到满足。 那晚的电影真的感人,可惜手巾的英文不好,一听老外的鸟语就想睡觉。结果, 电影还没演到一半,手巾已经呼呼的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演完了,他揉了揉眼睛, 看到眼泪的脸上挂着点点的泪珠,心里暗自后悔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手巾:"对不起,我睡着了。你不要哭了,好吗?" 眼泪:"不是我要哭的,是你踩了我的脚了。" 手巾这才发现自己的大意,连忙拿开自己的脚。为了表示歉意,他拉着眼泪去 唱卡拉OK。 这是一家挺不错的酒家,来这的人还是算得上档次的,最让手巾感动的还是那 些人都是知音,而且很大方。手巾用他那五音不全的嗓音把《纤夫的爱》吼完一遍 以后,有人冲着他扔了一束鲜花,当他唱完第二遍的时候,又有人朝他扔了一只皮 鞋。 多么好的知音呀!一想到过去那些乡下人他就来气,要扔也得扔个皮鞋什么的, 几个臭鸡蛋算什么嘛! 那一夜他很高兴,因为眼泪也很高兴。 只是回家的路上,手巾摔了一跤,四脚朝天,擦破了点皮。多少破坏了一点那 美好的气氛,但他觉得有点瑕丝的美才更显得真实。 (四)落叶飞花 手巾有位不错的朋友,至于为什么不错恐怕只因她是落叶飞花吧。光从名字就 可以猜出是个大腕。钱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钞票只不过是叶子罢 了,没用的时候,就和落叶没什么两样。这位是上过几年大学的主,早已视金钱如 粪土一般,所以才叫落叶飞花的,就是非发掉不可的意思。 落叶飞花的确是手巾的良师义友,用手巾的一句话来说,她实在比岳不群还要 岳不群。每次手巾向她借钱时,她每次都是那么豪爽。只是每次都让他听她把那首 《十五的月亮》唱上十一二遍。落叶是个有点深度的人,所以唱出的歌也是很有深 度的。你没见她叫落叶飞花吗?改天你听了她的高音之后就真正理解这其中的含义 了。 落叶还有一个毛病就是特会侃,有一次手巾和她一起到聊天室里,碰到一个叫 猪是无辜的人。居然和那人大谈了三个小时的牲畜养殖,以下摘抄数句。 落叶飞花:"这位大哥好生面善,想来是搞大买卖的吧?" 猪是无辜的:"看来小姐也是个道上的人?" 落叶飞花:"不知大哥贵姓呀?" 猪是无辜的:"偶姓猪。" 落叶飞花:"啊,原来是猪兄,幸会幸会" 猪是无辜的:"客气客气。" 落叶飞花:"敢问你妈贵姓呀?" ……. 落叶飞花:"不知猪兄是干哪行的呀?" 猪是无辜的:"牲口养殖。" 落叶飞花:"牲口养殖好呀,这一天能生多少小猪呀?" 猪是无辜的:"也不多了,就那么三五十头吧!" 落叶飞花:"哇噻!不知道大哥是从哪进的种?" 猪是无辜的:"这可是商业密秘。" 落叶飞花:"那是那是。" 猪是无辜的:"不过我可以透露点小道消息。" 落叶飞花:"那就请教了。" 猪是无辜的:"这个猪……." 落叶飞花:"什么?" 猪是无辜的:"这个猪……." 落叶飞花:"什么?" 猪是无辜的:"这个猪是猪它妈生的。"手巾顿时昏倒过去。 猪是无辜的停了停,清清嗓子。 猪是无辜的:"当然了,这大家都知道。问题就出在这猪的妈是谁生的了。" 。。。。。。。 差点那晚手巾没被摔死,可落叶就挺乐意似的,和那家伙一聊就没完了。 手巾常在社区的赌场里瞎混,得罪了不少人,每次都跑到落叶家去避难。有一 次他得罪了个叫芊芊的聊天室室主,被她的两个属下步惊云和雪山飞狐追杀,那次 是他住得最长的了,一住就是半载。后来风声一过就被落叶一脚踢回来了。 前几天眼泪和她家人闹了点小情绪就在手巾家小住,可怜手巾的房子就那么一 张单人床,手巾又有腰肌无力症,打不得地铺,于是他决定搬到落叶家住去。 手巾见落叶家门没锁就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轻车熟路的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可 乐就往嘴里塞。然后一屁股坐在法国进口的沙发上,拿起一张福州晚报,翘起二郎 眯着眼就开始打瞌睡。 落叶这时从房里出来了。 落叶:"你这是?" 手巾:"我?扫落叶来了。" 落叶:"又被人追杀?" 手巾:"没有,只是我家楼上在装修。来你家暂住一段。" 落叶:"老规矩。" 手巾:"我知道。不就是晚上不准十点后回家;半夜不准磨牙;吃饭不准发声; 不准大声喧哗;不准玩火;不准开煤气;不准占用厕所十分钟以上嘛!" 落叶:"那就好。" 门外来了一个捡啤酒瓶的。落叶一看来人了就挺高兴,一看就知道姓侃性又起。 真的没说的,落叶硬把那人在门口留了半个钟头,说了半个小时国际经济。那 人走时,连捡了半天的啤酒瓶都忘了拿了。 终于在手巾和眼泪的共同努力之下,眼泪和家人重归于好。手巾终于可以回到 自己的家了,他在临走时还不忘了拿走落叶家冰厢里那几瓶雪津啤酒。 (五)熟悉陌生人 手巾家来了一个远房亲戚,是个MM,听她说是他的表妹,好像是他娘的干姨妈 的小姑子的表侄子的外孙女。 名字不错,叫萱萱草,就是用来做萱纸的那种草。 可能在乡下没吃过好的肥料吧,她一顿就把手巾半月的粮食给吃光了。 这个表妹挺外向的,这点手巾看得出来,也没等手巾开口她已经决定住在他家 了。 没办法,手巾是个好心人,最看不得MM受苦了,拿了条被单又蹦落叶家去了。 这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的,手巾约眼泪到聊天室小坐。聊天室的灯光很暗, 但那里的人挺多, 手巾开始喜欢这种地方,喜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这里的音乐让 他疯狂,于是他加入了跳舞的人群。 眼泪被凉在了一边,她只能看着天花板上闪烁的灯光发呆。 这时有个身材高大、风度翩翩、相貌堂堂的小伙子走了过来。 他礼貌的向她鞠了一躬,标准的九十度角。 熟悉陌生人:"漂亮的小姐,不介意我坐你旁边吧?" 眼泪:"这里不是有这么多空的坐位吗?" 熟悉陌生人:"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 眼泪:"我们不认识呀!" 熟悉陌生人:"就因为不认识,才要认识一下。"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 片,用双手递给了眼泪。 眼泪:"原来你就是天王巨星王菲的经济人的弟弟呀" 熟悉陌生人:"没错,她有一首《只爱陌生人》就是唱我的" 眼泪:"我现在知道了。原来你就叫熟悉陌生人呀。" 熟悉陌生人:"对。我看小姐的身材不错,很有发展钱途呀。" 眼泪高兴起来:"是吗?不会吧?" 熟悉陌生人:"真的小姐,能当我们的模特吗?" ……… 突然人群里传来一阵骚乱,原来手巾因为把别人的脚踩了正被人海扁。他挣扎 的把头伸了出来,看了这边一眼。 他看到一个男人在那和眼泪有说有笑的,不知从哪偷来的力量,他忽然发威起 来,那些人被他一脚踹飞了三个,一拳打趴下了两个,胳膊下还夹了一个。 他愤愤地走到了眼泪的面前,突然回光返照似的脸上挂满了灿烂的微笑,缓缓 坐在眼泪的身旁。 手巾:"敢问这位是?" 眼泪:"哦。这位是熟悉陌生人先生。" 手巾:"哦,幸会,幸会。" 熟悉陌生人:"客气,客气。" 手巾转过身去,暗自嘀咕道:"什么熟悉陌生人,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花花公子。 " 那一晚,手巾没有说什么话。眼泪和那个熟悉陌生人倒是说得蛮开心的。 送眼泪回家后,手巾又跑到社区里的酒吧去了,他一瓶一瓶的往肚子里灌啤酒, 他想让自己忘了刚才的一切,他想让自己醉生梦死,可让他失望的是,他的酒量就 像个无底洞,因为他是防水的。 他站在这座城市的高处,他想看看这座城市夜晚的景色,但在他的眼里一切都 已变成昏暗的。 风悄悄的吹过,拂起他那一头苍发,他冲着茫然的天空吼了一声,掉下来一只 乌鸦。 回到落叶的家中,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打开卡拉OK机,开始唱起一首首伤 心的歌。什么《你把我的女人带走》、《为什么你背着我爱别人》、《爱一个人好 难》、《我没那种命》……. 直唱到功放都感动的喷出火来,直唱到落叶飞花气急败坏的用高压锅盖把他敲 倒。 那一夜他做了一个梦。一个甜甜的梦,可惜梦里的男主角不是他,而是那个熟 悉陌生人。 朦胧间他又听到了悬崖边的树的声音。 这世界上本没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