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藏龙》-一个新武侠实践者的意外失手 淡青的光影带着悲凉 怆然无奈在画面间流淌 曾说江湖多狂放 却只叹 追忆此情 更添惆怅 影片结尾时,李慕白身中剧毒,只有凝结内力等待解药。但在最后关头,他毅 然用生的希望换取了真情告白的片刻,向守侯身边的俞秀莲倾诉此生的眷恋。在那 一刻,我明白了其实狂放的江湖不只有热血豪情,快意恩仇,还有许多痛苦和无奈。 其实新武侠电影在概念上是模糊的,这也许可以从《少林寺》和徐克的《新蜀 山剑侠》算起。随着人们对特效的反思,对人物性格及镜头语言形式上的追探,到 《新龙门客栈》可算做登顶之作了。《新》片刻意以节奏和动感,在每一个场面调 度中营造起伏,尤其是在梁家辉与张曼玉的几场纠结中,亦张亦驰,借舞蹈语汇而 映衬彼此的心绪跌宕,酣畅之至。于是我始终无法以武侠片的方式去审视它。 然而此后,曾经生气勃勃的武侠电影发展到今天似已风光不在。 于是李安带着他的《卧虎藏龙》来了。 就象美国人对未来和太空题材有着特别的喜好,中国人对武侠的痴迷狂热甚至 过之有余,在那个奇幻而又陌生的江湖里,每个人都寄与了太多超乎于尘世的梦想。 就《卧虎藏龙》本身而言,虽说我很喜欢发哥和琼姐,但说心理话确实稍负众 望。旧武侠小说人物性格的表浅,叙述手段的局限性,让李安刻意营造的所谓新武 侠意境略感无力。也许他想在其中加入更多自己的理念和风格,象"拳头握住了什么 也没有,张开了却拥有一切"等等也很富于哲理。李慕白的死和结尾玉蛟龙的自杀虽 然看上去很美很悲壮,却也让人觉得唐突,缺乏必要的心理准备。 但我更愿意将《卧》片看成是一个新武侠电影的实验片,李安努力在用一种全 新的视点和力度去诠释这江湖中悠远苍古的侠境写意。 李安有序的调动着视觉元素,营造出了独有的悲怆、惆怅、苍凉的情调。影片 开场,李安即用长镜头从各个角度跟拍两个女人在屋顶上飘行,摄影机在她们的后 面跟随着,似一个好奇的旁观者从旁追逐探究,让你的双眼长上翅膀,甚至在迂回 环绕的时候都保持着风姿,那份悠雅或许惟有东方的雍容气质于才能如此的动与静 之间把握着浴风飘舞般的节制与从容。 竹林里李慕白和玉蛟龙一场追逐,李安更是多用远景,镜头在远处冷静的观望 着,那些瞬间的恣意就轻巧的溢出画外,流动着的中国传统书画的写意风格,被观 者收进眼底,每一个都有颇具神韵。 情节循着两条线索延伸发展,错综复杂的关系交织着情感的挣扎与煎熬。孑然 一身重情重义的李慕白,向往真正的爱情却始终将爱意深藏的俞秀莲,叛逆任性从 不知天高地厚的玉蛟龙,的悲剧似乎从一开始就笼罩着每个人,他们的内心都缠绕 着一个无法摆脱的江湖命运。玉蛟龙最后的自投蛾眉,似是道出了李安对传统文化 的忧虑,也许传统与反叛都不能摆脱命运的束缚。浓雾中玉蛟龙迷茫的眼神与画面 间流淌的情绪,把我们引入最后的玄机。 于是她纵身一跳 像只倦鸟儿归林, 飞进了白雾茫茫的山谷。 渐渐的看不见了, 只留下昨日的余香…… siren 一直觉得用"失败的新武侠尝试",来描述《卧虎藏龙》这部电影,是再恰当也 不过的。虽然,不能否认,任何的创新和勇于尝试都是值得尊敬的,但是,实在很 难喜欢这样一部"不象"武侠电影的武侠电影。 这"不象"说的,并不是它和传统的武打电影有很大的区别,而是它甚至没有能 够传达"侠"的精神内涵,甚至把一个悲剧英雄的死,摆弄得过分情意绵绵,十分滑 稽。应该说,武侠电影的核心,是英雄主义,--或者说,是英雄主义背景上的,智 慧的较量,体力的比拼,是人格的张力,是个人魅力的传奇。 所以,在《藏龙卧虎》里,李慕白过于优柔寡断,有时候简直不知所谓,玉蛟 龙过于骄横跋扈,有时候简直歇斯底里,--主要人物缺乏人格魅力,对一般的电影 可能影响还不算太大,还可以通过镜头和细节来弥补,但是,对于武侠电影来说, 却可以成为致命伤。直接影响了电影的精神力量。 在个人的电影回忆里,最深刻的武侠电影,并不是《新龙门客栈》,而是《白 发魔女传》,那个同样嚣张跋扈的女人,因为爱上了一个名门子弟,因为被自己最 爱的男人误会并且刺伤,那在一夜之间白发的心痛,始终挥之不去。电影的歌词里, 有一句,红颜白发,更觉璀璨。--这样的人物,有着怎样的悲剧力量? 玉蛟龙也是一样,她的传奇在于她的官宦门第,在于她不在江湖,又离不开江 湖的悲哀,在于她想要反抗,又不能摆脱宿命的沉重。很久以前,在看《古今传奇》 的连载的时候,就相信这样的一部电影应该会很好看。--李安,拍武侠电影,终究 还是缺乏了大气,和那种来自骨子里的浪子情怀。一个没有爱上江湖的人,怎么可 能转述江湖的风风雨雨呢? 《东方不败》里,荷兰鬼子问,江湖在哪里?于荣光回答,江湖,在江湖人的 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