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大概已经是深夜了吧,路上行人稀少。我在一根路灯电线杆上靠了一会,接着 又往前走。 我发现自己正走在通往云云家的那条小巷子。小巷幽深绵长,我感到额上有冷 汗冒出,但是我的脚仍是机械地往前走着。 前面逐渐出现了一幢幢居民楼,这是市郊的某一个地方。云云的家有一个小院 子,记忆中好像就在前面不远处。 当我踏进那个小院子时,四周死一样寂静,周围的人们想必都已经进入了梦想。 但是,我一眼正看见云云家的窗口还亮起微弱的灯光。我走过去,来到了窗子眼前, 我想张嘴喊云云,但我发现自己没有了声音,在黑暗中站了一会,我静静地听着周 围的寂静。 但是我的耳朵却安闲不起来,我听到了一种声音,一种很轻很轻的呻吟,从亮 着灯光的窗户里面传来。我下意识地走近窗,隔着窗棂一丝缝隙,我看到云云的卧 室,铺着那种浑红色的地毯,宽大舒适的席梦思床……可是,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 女人,一个同样没有穿衣服的漂亮女人,她的眼睛微闭着,嘴里发出似乎痛苦似乎 幸福的声音……一个男人,一个脱光了衣服上了年纪的男人,正抱着她兴奋地发泄 着那种疯狂的原始的欲望! 我的眼睛傻了!我的脑海轰鸣!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有一点我非常清楚! 那个漂亮女人,正是我一生之中最倾慕的女孩!而伏在她身上的男人,恰是她的继 父! 信仰和柔情在一瞬间彻底毁灭了!我脸上扭曲着一种奇怪的表情!黑暗中,我 浑身冰凉! 多情应笑我!当我脚步踉跄地离开这黑夜中亮起灯光的窗户,分辩不出东西南 北,嘴里模糊地发出一声令我陌生的声音,然后,就软绵绵地躺了下去。 我朦朦胧胧感觉有人向我走来,我想睁开眼睛,但我的脑海像有千军万马奔腾 着,不久,我就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从遥远的虚无中,飘来一个浑身洁白的女孩。我脚踩云 雾,跟随而去。当我紧紧握住那衣袂飘飘的白丝带时,女孩对我微微一笑,好美! “云云,我爱你!你是这样的美丽!这样充满灵气!”我喃喃低语。 女孩衣带飘飘,尽情地笑着,跳着,像天堂里的一个小精灵! “好喜欢你的诗!好喜欢你的画!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么伟大!梦凡,我也 爱你!” 我听到那女孩小嘴里发出的美妙声音,我的心陶醉了! 我抱着她,在云端里上下翻滚,感觉自己在飞,飞到那人间仙境中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这种梦幻中终于醒来。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盏昏暗的壁灯,房内充满一种暖暖的情调。小雨正坐在我的 床前,静静地注视着我。 “醒来啦?你说了一个晚上的梦话!” “我在哪里?”我哑着声音问。 “这是小木屋呀!”小雨轻笑,“你病了!安心在这里养病!这里安静舒适, 没有人来打扰你!” “我——”我想坐起来,却发现额头痛得厉害。 “别动!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我完全知道!我怕你出事,跟着你,后来的 一切,我全都看在眼里!”小雨轻声说。 “你原来就知道的!是吗?”我不顾头疼,挣扎着坐了起来。 “知道又怎样呢?”小雨非常平静,“这是很正常的呀!你是一个很纯情的男 孩!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的好!云云早在几年前就告诉过我!我们是一对好朋友! 几乎无所不谈!” “我不明白,她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子,怎么会爱上她的继父?”我感觉我的头 更加痛得厉害了!我晃了晃,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情之一字,没人能说得清楚!那也许不是爱情!云云曾对我说过,她爱的人 是你!但是因为有了同继父的关系,她就认命了!” “是吗?”我冷笑,想起我的所谓的初恋,却原来是这种结果!我发现自己此 刻竟非常冷静,“一切我都明白了!人与人之间,根本就没有纯洁的爱情!” “我也知道你是一个向往高尚爱情的男孩!”小雨接过我的话说,“人在懵懵 懂懂地走过那些风花雪月,会发现自己是多么可笑多么可怜!你不觉得吗?你同丁 香,难道是真正的爱情?” 我无语,同时一个声音在问自己:是吗?我同丁香是爱情吗?如果是,为什么 我还对云云念念不忘?如果说丁香只是云云的一个影子,那么受害的不正是丁香? 我困惑起来,想想这个世界,真的有点可怕!没想到自己喜欢编些爱情故事, 自己的爱情反而迷糊起来! “你只是可怜丁香!”小雨说,“你的爱情还没有真正到来!你太多情!分不 清喜欢和爱情!也许你真正喜欢过丁香,同时也让你做出了愚蠢的事情!丁香只是 一个纯洁而稚气的女孩,做你的妹妹还差不多!” 我仔细地想想小雨的话,觉得也没什么不对!我发现自己竟是这样的可恶,比 起小雨也好不了多少,竟一时想得发痴。 “什么都不要去想了!”小雨莞尔一笑,“当早晨太阳升起,你会发现另一个 崭新的自己!” 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在低头的一瞬间,我发现自己竟是脱光了衣服躺在小 雨的床上!我慌乱地拉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小雨看见我狼狈的动作笑了起来,说:“好了!别纯情了!知道吗?昨晚你迷 迷糊糊被我背回来,嘴里老是叫着云云的名字,躺在床上也不安份,浑身像发烧一 样!你紧紧抱着我,非常疯狂!” “我,”我发现自己竟结巴起来,“昨晚上我同你……?” “不就是做爱吗?”小雨轻飘飘地一笑,“你真的好棒!那才是真正的你!” 我不吭声了,感觉自己头又痛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天亮了,小雨看了看窗外,轻声对我说:“答应我,好好睡 一觉!今天不用上班了!桌上有早点,你自己随便吃点,我上午要去广州进一批货, 明早赶回来!” 我没有说话,紧紧地闭上眼睛。 小雨走了,我躺在她的床上很快又晕晕沉沉睡去。 等醒来,又是晚上,我穿好衣服,站了起来,来到洗漱间,镜子里露出一个满 脸倦容而苍老的面孔!这是我吗?我心里模糊地想。有什么改变了呢?我知道,在 这小木屋里,过去的叶梦凡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陌生的人! 我心里恍惚地想起小雨,说心里话,是一个迷人的女孩!有什么不对呢?她喜 欢上我,谈不上爱不爱的!她是一个女人,而我,是一个灵魂破碎的男人!不正是 天生的一对吗?想到这,我对镜子里的自己轻笑了一下! 我放了热水洗了澡,感觉好了许多! 这世界还有多少是我无法知道的呢?在黑暗的地方,又有多少人在做着不太光 彩的事呢?我叶梦凡又何苦?一生就活在自己营造的爱情童话中!多么可笑呵! 我回到了房间,坐到了床上,没有了睡意,我准备就这样等小雨回来! 小雨在早晨六点钟就回来了,看见我坐在床边,吓了一跳! 我对她微微一笑。 小雨有点惊奇地望着我。我走过去,轻轻地抱着她,说:“小雨,我等了你一 个晚上!” 小雨颤抖了一下,来不及洗去一身风尘,就被我抱到了床上。 “我想要你!”我不顾恬耻地说,接着就疯狂地压在她身上。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