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爱是不能忘记的 作者:tmq 我一直很佩服涛的勇气,为了爱他用刀片在自己的腕上划下了一道长长的印 记。我知道他还不至于为爱自杀,只是那段爱痛彻了他的心,他就用那道伤再来 痛彻他的身体。我不知道他是傻还是痴情,爱都没了留下的伤疤又能纪念什么, 它只会常常刺痛自己的眼睛。在这以后他更让我佩服了,一段感情延续了八年, 他居然把它变成了婚姻。我操!八年呀!多浪费!在我看来,八个月都长了何况 八年,八年不知要消灭多少感情!所以他在婚姻里死亡了,而我依然快活着,如 涛所说的象畜生般快活着。看着他说这话时羡慕的眼神,我没和他计较,同情他 都来不及。再说了,只要能快活管它象什么。 我不是不想结婚,也不是找不到结婚的人,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的自信,有 许多漂亮妹妹可以自愿出来证实这一点。我只是不想过早放弃这可贵的自由。你 想,革命老前辈抛头颅洒热血不就是为了这吗?可不能到了我这就这么轻易的失 去了。再说,我这过于丰富的感情,结了婚把它们该放在哪里?放在家里吧,那 不浪费吗?那不把那个叫老婆的女人幸福得淹死!放在外面吧,漂亮妹妹有争得 头破血流的危险,我也有被老婆抽死的可能。那要留着自己吧,那还不把自己闷 死! 我和涛是就差共妻的朋友,不过在他老婆那里我还是替代了涛一回。有次在 街上不知为什么他俩争吵了起来,而我也在旁边。夫妻吵架很平常,可在街上闹 就不好看了。我本不想管,可谁让他们是我朋友呢!看着他们越闹越欢有了切磋 武艺的意思,我还是忙把他们拉了开。我们拉拉扯扯倒让行人以为我和涛在调戏 民女,他们满怀热情地驻足观看,希望我们能做得更流氓些。(操! 有这么帅的流氓吗?我们没被调戏已经是对社会治安的一大贡献了。)我拉 开了他老婆,可还是没有消减那女人要练的欲望,她奋不顾身地抓起我的胳膊用 她性感的小嘴死命地咬了一口。我含着泪看着她,直到她心满意足地放开我。 (我也是自找的,对自己的老公怎么会去咬牙切齿的恨呢!)看着他们又甜甜蜜 蜜的和好如初,我却疼得要命。以至于后来晴晴看到那深刻的牙印,心痛得也要 去找涛咬上一口。 晴晴是我现在的女朋友,她是歌舞剧院的舞蹈演员。她不仅有一张漂亮脸蛋 更有着一副惹火的身材,这是她现在依然停留在我身边的主要原因。她每天晚上 都在我所在的酒吧兼职跳舞,每当她穿着紧身的短衣短裤出场时,我就可以看见 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的眼睛里流出的口水,那时我也恨不得用手中的鼓锥把他们 的眼珠一个一个地敲碎。晴晴很爱我,为我她放弃了一次次荣华富贵的机会,可 我的多情还是会偶尔打击一下她。如涛和他老婆一样,我们闹过以后也更加的相 亲相爱。(有时,小小的矛盾会是感情的增强剂。)晴晴也知道我对她忠贞不二, 和别的女人小小的调情只是我的天性使然。 我喜欢打鼓,喜欢激昂的鼓点敲击心脏时发颤的感觉,为此我放弃了那个每 天都要穿西装打领带的工作,跑到这个酒吧里专职打鼓。这很适合我,不仅摆脱 了束缚,更增加了和许多漂亮妹妹打情骂俏的机会,不过这都是认识晴情以前的 事。晴晴对我的占领让好几个妹妹都想冲上去和她拼命。看着她们宁为玉碎不为 瓦全的样子,我感动得恨不得想冒着坐牢的危险把她们通通收做偏房。可晴晴只 想独资,不允许有任何形式的合资现象出现,不然就撤资。我只能委屈自己。哎! 一些多美的花呀!可却不能插在自家的花瓶里! 晴晴为了每日都能监督我,就搬来了和我一起住,这让我既满意又遗憾。虽 然每天都有佳人相伴了,却也失去了不断变换的精彩。我原本就狭小的自由空间 因她的到来就越发的狭小,她还美其名说是来照顾我的。(操!我三十岁的人了 还不会照顾自己?)这样也好,倒省却了请钟点工的费用。可最烦的倒是涛,他 再也不好肆无忌惮在我这里放纵了。我的家既是他的避难所又是他的后花园,他 已经让我换掉几张床单了,我也多次提醒他再来就自备床单,可他还是充耳不闻 我行我素。最可恨的是他从不好好打扫战场,总是遗留一些可疑的东西,以至于 每次我回来就有呕吐的感觉。这下好了,晴晴来了他的行宫也就没了,想偷情花 钱去宾馆吧!可我也担心,他的经济被他老婆封锁着,他会不会三天两头的找我 借钱去宾馆? 自从晴晴搬来了,我在这间屋里再也没有闻到过别的女人的味了,她把我变 得传统而专注。 我原本对女人敏感的嗅觉也因为她而变得日渐迟钝。慢慢的我习惯了晴晴, 习惯了晴晴在这个家里的存在。甚至有时我会想:这种自然的习惯也许会使我依 赖上晴晴,会让晴晴成为我今后的唯一。我心有不甘,却又心甘情愿。晴晴唯一 让我不习惯的是她把我原本很有条理的家变得我找不到方向了。放在沙发上的袜 子找不到了,搭在椅背上的衣服不见了,就连堆在桌上非常顺手的一些七零八碎 的东西也消失了。我很不适应,回了家如同进了博物馆。 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转变,包括涛。他说一个野兽怎么可能会一下子被驯服成 家畜?操!他懂个屁!结了婚的男人才是家畜,我们是现代版的美女和野兽。我 和晴晴出双入对,让所有的朋友在等待了八个月之后都在猜测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不,主要是看我能坚持多久。那些对我还心存幻想的妹妹,对晴晴还依然垂涎欲 滴的男人,都在渴望而焦急地等待着候补的机会。可这一次他们等得可实在是长 了些,也许没有尽头。让他们失望,我都不好意思了。 现在的歌舞团大多不景气,没有多少正规的演出机会。而每晚的串场并不能 满足晴晴对舞蹈的追求,晴晴就在家为我开专场演出。我喜欢躺在沙发里看晴晴 在这不大的客厅里舞蹈。晴晴说我躺着看是不尊重她和她的舞蹈,说她跳这种舞 时我应该穿西服打领带坐正了看。我对她说最美的舞蹈要用最舒服的姿势去欣赏。 可她并不领情。在她准备再次为我表演时,我要她等我一会,我真的换上了西服 和领带。晴晴跳着跳着,看到我故意正襟危坐的样子,自己倒不自禁地大笑了起 来,扑过来奖给了我一个香吻。她说我还是躺着看好。我抱着她说:还是一起躺 着好。 这段时间我常常感到疲倦,我想是累的缘故。美妙的身姿是晴晴的骄傲,而 这种骄傲她只让我一个人为她自豪。看着穿着透明的睡衣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晴 晴,我就抑制不住我的欲望,就会用行动来表达我对晴晴的爱恋。我是个节约的 人,这是从小受到教育的结果。晴晴是老天赐予我的最珍贵的资源,我怎么舍得 浪费!而晴晴恰到好处的配合也是我动力的源泉。我是爱晴晴的,而这种爱的和 谐也让我感到越来越虚弱。 晴晴常常提醒我,要注意身体要爱惜自己。她说,自己的东西就不能留着慢 慢的用?她永远是我的。可我说,正是因为是我的所以才肆无忌惮的用,正因为 永远是我的所以要趁着热情尽量的用。晴晴听后笑着把我一脚踹下了床去,并打 退了我的这次进攻。从此晴晴规定了我们的作息时间,并要求我严格的执行。有 规律的生活并没有缓解我的疲倦,我变不想吃饭了。 一次久治不愈的感冒让晴晴把我押解到了医院。医生从不会替病人的口袋考 虑,他们总是打着为病人负责的幌子,让你去做各种各样的检查。我们被医生打 发着在不同的房间中穿来穿去,在不同的仪器面前袒露着自己。我想,此刻那些 男医生最希望病的是晴晴,因为他们对晴晴倒特别地和蔼,而晴晴也表现得恰到 好处的谦虚。看着拿着各种各样的化验单跑上跑下去交费的的晴晴,我想她应该 是医院里最美的风景,连匆匆的身影都像是在跳舞,可惜这里不是她的舞台。终 于我还是被迫住进了医院。 晴晴晚上不再去跳舞了,她每天下了班就来陪我。晴晴成了我们病房的主角, 她好象是这里的专职医生。她不在时,同室的病友个个如同挣扎在生死边缘。而 晴晴一来,他们全都回光返照了,若不是身体的原因他们一定会起来手舞足蹈。 此刻他们倒不像是在住院,而像是住在了度假村里。看着他们快乐的样子,我想 我不出院他们即便是好了也是不会出去的。晴晴也是快乐的,仿佛我的病正是她 所期望的。可我还是不知道我到底病在哪里?感冒怎么会这么长时间?问晴晴, 她说检验报告还没出来。涛来了我问他,他也说不清楚,可他握着我的手一直不 想放。 一个星期后,我被转到了另一间病房。原病房的病友对我表现得依依不舍, 我知道他们是对晴晴依依不舍,可晴晴却显得兴致不好。涛和他老婆也赶了来凑 热闹,他们沉默着忙前忙后的拿着我的东西。我终于知道了,我被转到了肿瘤病 房。 在我三十岁的身体里癌细胞已经开始蔓延。这是个可怕的事实,在这个事实 面前我以往的自信变得不堪一击。我呆滞着,看着晴晴泪流不止。我知道我终将 失去所有的,一切的治疗只能让我的生命有限的延续。我怎么可能坦然的面对! 我想起了一个词“苟延残喘”。晴晴是我唯一的安慰,她请了长假天天陪着我。 看着消沉的我,她要我像个男人一样积极振作起来,可看着不断脱落的头发我怎 么可能振作得起来。我知道面对死亡我是懦弱的。 晴晴每天早上来眼睛都是红红的,可她在我的面前却表现得异乎寻常的坚强。 她知道若是她放弃了我便没有了希望。可她是学舞蹈的,不是学表演的,她强做 的欢颜并不能让我开心。晴晴和我一样在消瘦着。病痛在折磨着我,我在折磨着 晴晴。看着我无原无故地发过火后她笑脸上隐约的泪水,我的心犹如刀割。我没 有了未来,也不能再给晴晴一个她想要的未来,我不想让她陪着我这样痛苦地走 到底。我想:我是该走了,在我还能走还能动的时候永远地离开这里。这是一个 艰难而痛苦的决定,我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带着晴晴的泪水离去。 我悄悄地逃离了医院,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逃离了这个城市,我想到一个美 丽的地方去看看,然后再结束自己。 我不知道我的归宿在哪里?我漫无目地的一路向南而去。我知道我的选择是 自私的,在我不多的时间里我已经无法将晴晴抹去。她是我永远的痛,使我不能 轻易地安息,甚至让我快失去了再继续逃避的勇气。既然已经走了就不可能再回 头了,这即便对晴晴是一种伤害。我在痛苦中走向了一段末路。 没有了生的欲望,身体就成了一种负累。我用不断的疲惫和大量的酒精麻木 着对生命的企望。 每当疼痛折磨得我无法入睡,对晴晴的思念便成了我唯一的安慰,就会让我 泪流满面。我不知道我离去后晴晴会是怎样的,我的逃避会让她怎样的伤心。我 希望她能忘记,不会记恨我懦弱的逃避。我把心留给了她,却不希望带着她的心 离去。 我一路思考着该在哪里结束自己。我想:我的生命既然已经到了尽头,那么 天涯海角就是我最好的去处。我不知疲倦地奔向了那个我想到的天堂。穿行在美 得让人窒息的景色里,死亡已经变得并不可怕。蓝天大海让我舍不得眨动一下我 的眼睛,怕一眨眼这一切就会马上失去。已经是终点了,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美 的东西,让遗留在双眼里的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坐在细软的沙滩上,热带的阳光温柔地爱抚着我,就像是在晴晴温暖的怀抱 里。一想到晴晴我的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终于知道了,我希望最后刻在 眼里的不是这些美丽的风景,而是我最爱的晴晴。为什么我还没有走进这片湛蓝 的海里,我是在等待着晴晴。我终于还是打开了一直关着的手机。 “是你吗?你在哪里?”晴晴的声音急切而有些沙哑。 “是我!……晴晴!我爱你!”我哽咽着说。 “我知道!我也爱你!……可你怎么能这样就抛下我一个人走了?难道你死 都不让我安心吗?”晴晴在电话那端大声地哭着。 “我不想让你看着我死!”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死的……”“晴晴,对不起!”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伤心。现在我求求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晴晴哭得 我的泪水满脸都是。 “我在海的尽头” 一天以后,晴晴和涛在三亚的一家医院里找到了我。我又看到了我的晴晴, 她比我更像是一个垂危的病人。晴晴抱着我不停地哭,就像是我已经死去。我是 最幸福的人,有这样一个爱我的人死又何惧。涛也站这床边不停地抹着眼泪。我 倒笑了起来,轻轻地拍着晴晴的背,告诉她我还活着。 最后的日子是如此的美好。我们都已经不再流泪,我们已经可以坦然地面对 一切,我们得抓紧着时间享受阳光和空气。晴晴和涛每天黄昏都推我到海边去看 日落。我和晴晴仿佛就像是一对初恋的情人,相拥着坐在沙滩上,涛则远远地看 着我们。海风吹拂着我们的记忆,晚霞映红了我们依然年轻的脸。我们相拥着等 待着黑夜的来临。当最后的一抹晚霞消失在悠远的天际时,我在晴晴温柔的怀抱 里沉沉地睡去。 后记: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写出了这样一个故事,至少我已经被自己感动。其 实世上最真的爱情也不过如此!可我希望当我死时不会是在我最爱的人的怀里, 倒希望我最爱的人能在我的怀里无憾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