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世间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那天晚上肖斯文没给我打电话,我也没多理会这事,生活依旧过得很随意,转 眼十五就到了,我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2003年了。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让 我无法细数,后来在网上闲逛,看见肖斯文的ID在学校的BBS 里发了一篇叫《2003 年开始,我的忏悔录》的散文,真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到2003年才忏悔,不过说实 话也的确是从2003年以后他开始走了下坡路,人也变了很多,所以我开始觉得我应 该好好回忆一下2003年。 2003年2 月5 日开学,我4 号就回学校,走之前徐琴问我什么时候回,我说不 知道,她显得有些失望,但是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会极力挽留,而是说公司的事情 开年了会很忙,等闲下来了会经常来找我,手机换号了记得通知她之类的。她继续 问需不需要送,我说不用了,让同学看到不好。她笑着点点头,说你走吧,你女朋 友一定很想你了。 卫婕问我把行李放在家里人去哪里了,我说在亲戚家住了几天,她也没多问, 忙着打扫房子,她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她擦拭了一下《星空》上的灰尘,然后又看 了看她自己的画像,凝望了许久,把画像取下来,卷起来装进自己的皮箱。然后对 我说,想和我一起照一张合影挂在这里。我说好啊,在一起这么久,应该有个永久 的纪念了。 第二天开学人多了起来,晚上点名,我却发现肖斯文没来,觉得有些奇怪,问 了一下老大,也没人说见过他。成绩下来感觉还不错,老大的讲义帮了大忙,不仅 所有的课全过了,而且好几门都在80分以上,晚上我要请老大喝酒,老大说算了吧, 买几听啤酒和一点花生米之类的,晚上去寝室坐坐吧。 我说那好吧,顺便看能不能等肖斯文回来。我搬了一件罐装的金龙泉上楼,把 老大吓了一大跳。老大在地上铺了床毯子,两人席地而坐,喝着酒一脸的郁闷,我 问怎么啦,他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肖斯文没回来怪怪的。我说你是不是没女人憋的。 老大连声骂我贱人,然后说肖斯文开学点名都不来,这不对劲啊。我问老大, 你知不知道肖斯文出什么事了。老大也一脸茫然说,反正一回来就没看到他。 我说肖斯文很早就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老大忽然从铺着毯子的地上坐 起来,望着窗外说,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说什么预感,老大说,快考试那几 天肖斯文就神神秘秘的,什么事情心不在焉。我说别管了,他很牛逼的,什么事情 都摆得平。老大点头称是,继续喝酒。 门忽然开了,本以为老二回来看我们,结果却发现是肖斯文,肖斯文一脸苍白, 黑着眼圈,刚进门看见我们居然还打了个哈欠,我问肖斯文最近怎么了,那天怎么 没给我打电话,他说临时有事,说着从纸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咕噜咕噜直往肚 子里灌。 我和老大显得无法理解,老大倒是先发话了,说肖老弟最近怎么了,一副失魂 落魄的样子,肖斯文开始说没什么,但是很快,他虚弱的身体开始和啤酒起了反应, 打了个嗝,差点吐出来,一个人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呆。老大要他坐到毯子上来他 也不干,跟他说话他也就一个人喃喃自语。 老大站起身走过去,语重心长道,有什么心事就讲出来吧,兄弟几个在,没有 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肖斯文直摇头,嘴里喃喃着,哎,无力回天。然后忽然站起 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然后把自己桌上的书全部推到地上。 “没有啦,什么都没有啦!”他纵声大哭,我从来就没见过肖斯文哭,更没见 过他这么绝望的哭。两人静静的看着他癫狂,不禁也陷入了悲伤中。后来我看《活 着》当福贵输掉了徐家最后那院房,他孤独的在雨中无力的挥舞着双手,动作和表 情都跟肖斯文一模一样。 我回家的时候卫婕问我是不是喝酒了,我说是啊。她端来一杯热水要我喝,我 喝了一口,觉得烫,就放下了。卫婕说,好好睡吧,明天找个地方去照相,然后把 相片做成大块的拼图挂在墙上。我说拼起来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扩印挂起来好了。 卫婕坐在我身边,神秘的说,你还记得这个传说吗? “把我们的拼图拼起来,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她看着我的眼睛,幸福地 笑出了眼泪。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