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惨疗伤 晚风轻轻地吹着荒野…… 穆子君真的没有睡着,她的精神已经完全绷紧,释放不开来了。就像一个绷 紧的弦一样,如果最后还不作出一定措施使她松懈下来,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弹性, 一直保持绷紧的状态。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变她这个状况。我虽然熟读心理书,但我跟人交往并不 多,从来没有实践过。 我盯着她的眼睛看,她很茫然。要在以前有人如此看她,她应该会像普通女 孩子那样生气或害羞。但她就是很茫然。 要是现在再出现什么让她失常的事情,可能她的承受底线就会崩溃了。 “我要疗伤!”我说道,而且口气很有点坚决。 她很奇怪,不懂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辽伤要说得这么坚决。难道与她有关? 难道是要她来包扎伤口?可是这里没有绷带之类的疗伤的东西。 “你的状况很不好!” “那……那又怎么了?”她迟疑道。 “我的疗伤过程比较……血腥!我想以你目前的状况要是看到这些会承受不 了。” 她大概以为我所谓的疗伤,就像电影里面那些战士用子弹里的弹药灼烧伤口, 用刀子硬生生地挖出子弹来。 “好象……好像没什么关系。” 我笑了起来。我想,只要她能谈话,并能思考的话,事情就有转机了。 “你能不能笑一笑?” 她茫然的看着我,不懂我的意思。 “你受了刺激,虽然现在好像很正常,但时间一久,就会给你的心理造成极 大的负担。所以我希望你笑一笑,忘记这一切。你就当你现在在度假。” 她呆滞了。 “怎么了?这么放不开?我记得你是个很好强很开朗的女孩。要不然也不会 连我这样的鱼木疙瘩都开始追你了。” 她神色动了动。我知道她已经松动了,刚才有笑的迹象。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学校的106 周年校庆上。那时候,你已经名噪 一方了,好像在国内还得过很多奖。你跳了一段天鹅湖,之后又用西班牙语唱了 一段歌曲。我当场就被你吸引了。我当时不了解歌曲,因为你给我带来的震撼, 我后来还研究过一段。而越研究越觉得你的不可思议。你在我心中,有时候就成 了仙女一样。”我缓缓道出认识她的过程。 “我追你,那是实实在在的。尽管由于我的个性使然,我不太积极,也早早 被你回绝。但你在我心中依然就像仙女。不过……”我停住了,没有讲话。 她愕然地看着我,希望我继续讲下去。 “现在仙女怎么能这样呢?仙女应该一直快快乐乐,不为任何事情所烦恼的, 也不为任何事情所影响。” 她低下了头,却没有说话。 “所有你该担心的,所有你所顾虑的事情,只要有我在这里,就不可能发生。 我想你还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在乎自己的家人,在乎自己以后的道路。你甚至觉 得当时我不应该拉你逃走,只要你用法律就可以保证自己的无罪。因为手榴弹不 是你打出去的,是不是?你还在羞耻自己在大厅中央像个小丑一样无力地站着的 举动,是不是?” 我的话一一击中她的要害。她开始颤动起来,即便是有了火来取暖,但是她 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 “你就是放不开,如此而已。只要你相信我,你所有的问题我都可以给你解 决。我虽然不是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些许小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只要逃过这次的追捕,我保证你还能堂堂正正的再次回到学校,继续快乐地读书。 而且……” 我的话被她打断了,她突然抬起头来,说道:“你……到底想要怎样,就说 吧。我……虽然柔弱,但还不至于不堪一击。”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没有了茫然,代之以坚定的神色。看来她真的不是我 想象中的那么弱。 我笑了起来。她也笑了起来,然后继续低下头:“你怎么不疗伤了?” 我说道:“你要真得很坚强,就看看吧。” 然后抽出了挂在皮带上的菜刀,站起来,走向了已经死了的母狗。 “你要吃狗肉?”她疑惑起来,不懂吃狗肉和疗伤有什么关系。 “我看过别人杀鸡的,还有杀鳖的。虽然不大喜欢,但至少不会躲躲闪闪得 不敢看。”她努力解释着,她误认为我之前对她说了那么些,就是怕她受不了杀 狗的举动。 我摇摇头,说道:“狗肉是好东西,但现在来不及处理,烤出来肯定不是滋 味。” 然后把狗拖到火光下。我背上依然背着的ak被我拿了下来。我手中的这款ak 是被正式称为“7,62mm Light-Weight Kalashnikov Assault Rifle (AK)”,即 “7.62mm轻型卡拉斯尼柯夫突击步枪”,许多人称其为“AK47第3 型”。所以它 的子弹是7.62mm。 AK47之所以威力强大,不仅仅因为它的高温膛压、冲压铆接、导气之类的参 数可靠性高,也不仅仅因为它的工艺精密(事实上论精密苏联制式的东西还是比 不上西方的),还因为它里面火药配置十分合理。 我把ak的弹夹抽出,从里面拨出两颗子弹。用菜刀在弹头和弹壳接驳处使劲 地一敲,但是没有敲下来。我把它放到一粒较大的石子上,再次用菜刀砍,才终 于弄断了。弹壳里的火药撒了一点出来。 我让穆子君分别拿着两个被撬开的装着火药的弹壳。然后拿菜刀放到火焰上 去烤热消毒。 当我把刀口慢慢对准我受伤的左臂时,穆子君已经闭上了眼睛。她还是承受 不了这么血腥的东西,其实,正常的学生也没有多少能承受的。 子弹不深,而且比较幸运的是射在左臂。 拿菜刀那么大的家伙来对付那么小的伤口,确实很难操作。但是对于枪械、 刀具我向来是拿到手就能熟练运用的。庖丁解牛的程度我也许力有未逮,但至少 能在最小程度地减少额外伤害的情况下切割开一部分肉。等我确信子弹在那里时, 把刀放了下来。然后用手直接伸过去抠。虽然多年的锻炼已经让我学会了怎么样 转移疼痛的意识,但我还是疼得哼出来。 穆子君赶忙睁开眼睛,却看到这一幕恶心的场面,立刻站起来跑开了,还把 火药撒了一些。 中弹的时候,那种疼痛基本上都已经转化为对精神的麻木了。所以,中弹的 时候反而仅仅是麻木和火辣的感觉。但之后,就会有真实的疼痛显示出来。现在, 这种疼痛在挖子弹的时候已经无以加复地强横起来。 “呼……”我终于把子弹拿了出来。 “快,给我火药!” 穆子君终于跑过来,手忙脚乱的想把两个弹壳都给我。我接过一个,均匀地 洒在伤口上,然后拿了一根燃火的枝条。 穆子君转过身子。我笑了起来,在自己的笑声没有结束的时候,把火头引燃 了起来。 “啊……” 我疼痛的叫声把穆子君吓得跌倒地上,手上还有的一个弹壳也掉了。 我呲着牙,朝她笑了笑,满脸的汗水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我的脸。 “不要怕。这点还算不得什么。” 她却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 由于浪费了一颗子弹,我不得不又敲了一颗。这次穆子君很小心地捧好了。 我又把刀烤了一番,然后在腹部小心地划了一个不大的伤口。这个位置很危 险,稍微处理不当我就完完了。 我也不明白我这个时候怎么这么大胆,连这样割自己肌肤、在身体里取子弹 的举动都有了。难道因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想表现男人的勇敢吗?不会的,我 不会这么无谓的。 由于在身体里,我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子弹躺在什么地方。我用两根手指在火 上硬生生地烤了三秒钟,我可不希望手上带着细菌进肚子里。 我把两根手指从切口伸了进去,慢慢深入引起的当然是我的闷哼。 穆子君理所当然的已经转过身,捂着耳朵了。 终于接触到了子弹,我用手指夹着,一动弹引起更大的疼痛,我一不做二不 休,干脆一下子就狠狠拔出来。 “快! ”我把血淋淋的手伸向转过来的穆子君。 火药洒上去,然后又飞快的引燃,这样的疼痛已经把我疼得倒在了地上。我 浑身上下都是汗水。我拼命的呼吸着、喘息着。等那灼烧的疼痛慢慢平息。 穆子君不知所措,良久才知道从袋子里拿出手绢给我擦汗。 “把刀再烤一烤!”我虚弱地说道。 “难道你还有什么地方受伤?”她害怕地问道。 “不!现在要保护伤口。” 她在火上把刀烤得更久些,在看来都要烤红的时候,我爬了起来。 她赶忙牵扶着我,我很感激地对她笑了笑,她却很紧张。 我还不会自大到认为她对我产生意思了,所以特别紧张。其实,现在我只是 她唯一可以的依靠的同伴,她才那么着紧。谁都会这样,但我还是很开心。 我知道我距离那几个家伙所要求的已经渐行渐远了。 “我好了!”我很小心地接过那把刀,走向那条死狗。 “难道这个时候,你还想吃狗肉?”她很疑惑。 “不是,我只是利用它来处理伤口。你还是不要看吧,给狗扒皮、解剖之类 的东西你不会敢兴趣的。”我劝解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知道吗,这是一条怀了身孕的母狗,我要解剖,你还要 看?”我微笑着。 “你……”她颤抖起来。 “狗肉可以吃,但是狗的胎盘却是能救我命的东西。” “那……那太不人道了!”她大声说道。 “你觉得我死了值得,还是这一尸二命的生物值得?”我问道。 她不再搭话,只是默默转过身去,看着火光,眼睛里流出一点泪水。我想, 能哭的话至少证明她的情况已经没有多少问题了。 我的刀划了下来,把狗的肚皮剖开。 手里的工作继续,嘴里也继续说道:“我本来是要找一个有身孕的羊的。不 过,呵呵……没找到,所以就找了它。效果应该差不多。澳大利亚的科学家在实 验室里发现,羊胎里的一种蛋白质能有效治疗烧伤者的疤痕,能杀灭细菌,同时 还起活血作用。对于保护伤口来说,它是一流的。” 小狗崽被我拿了出来,我继续道:“其实,这只是一种新发现,我试用一下。 应该不会被骗吧……” “那你可以试试用鲜肉....... ”穆子君搭话了。 “不行的,这种蛋白质只有羊胎上有,新生的羊羔体内都没有多少量,更何 况成年的呢。胎盘能解救我的。那也算它的一种功德吧。”我已经把胎盘剥离开 了,用刀切了几小块,然后敷在伤口上。一种温热传来,让我一阵舒爽。 “你睡吧!现在还比较早,不睡的话可能明天走不了路。我们必须走出陕西 境内的。”我继续我的工作,开始弄起狗肉来。 “我还不大想睡!” “不睡不行,你已经很累了。这几天内我们都只能这样走路,直到出了陕西, 才有机会。” “可是……” “就当睡在自己家床上。再说,这样幕天席地的机会可不多得,这可是一番 很好地精力。”我从食品袋里掏出矿泉水冲洗了自己血腥的手。 烘干手之后,取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犹自坐着的她的身上。 “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我给你看着。” “那……那你呢?”她转过头来,憔悴的脸是那么的令人怜惜。 “我习惯了……” “你习惯?”她疑惑道。 我顿时改口,道:“习惯包夜通宵。你知道我们男生都是这样的,为了看一 个电视剧,可能几天不睡觉。为了一个游戏通关,没日没夜的。” 她笑了起来:“那我睡了……你……” “睡吧……”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