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活着 在我上高一的时候,曾读到过如下的一则故事:在舞会上一位男士出于礼貌问 同座的一位因为身材的原因而失意于舞池的女同学:人生的意义何在?在那个年级 的人总会讨论此类愚蠢的问题,而我当时也处在那个傻乎乎地年纪,所以就对这位 女生的回答很感兴趣。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该女生可有各种各样的回答,最通俗的 一个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但是这位尊敬的的女士却没有做如上回答,她用一 种奇怪的方式回答了这位热心男同学问题,并由此使我产生了无限的敬意。 关于当时的情况,我有如下的想像:这是一个类似于年级舞会的活动,或者是 某位有钱人家的小姐开的生日Party,不管哪种情况,大家都很高兴,许多人在浪漫 的乐曲声中翩翩起舞。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所有的人都转过身去看发生了什么 事:一位身条肥胖的女生镇静自若的冲大家微笑,她旁边的男士面色狼狈,深感不 安的望着众人。。。读到这里,恐怕你已经明白了,也能猜出这位女士的答案了。 当乐曲声再响起的时侯,该女生平静地告诉她的同学:这就是我活着目的。如 你所知,这位可敬的女士的回答是“引人注目“。除去女孩子所固有的一种积极的 态度,这就是我当时的理解。 现在来说说我为何会对这个故事如此感兴趣,且一直念念不忘。在我上高中的 时侯,我有很少的朋友,因为我发觉我的大部分同学都没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从来 没有思考过“为什么而活着“这种问题,他们甚至没有自己的语言。无可置疑,这 些人掌握着大量的流行话语和书面语言,有些人还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但是他们 都没有自己的语言,甚至连思考都需要借鉴以往的阅读的经验。这使我在内心深处 很瞧不起我的这些同学,并深具一种孤独感觉。当然,我说的孤独来自内心深处, 与深沉无关。人们很难会理解这种想法,他们不免会得出结论:这是一个有哲学爱 好的二傻子。我深恐此类情况的发生,所以一直没有将自己心里话交待出来。 一些朋友还会记得我写过的一些小说,那是几个风格各异的短中篇。在其中我 反复强调了自己的想法,但仍然难以让他们体会。我的一位女同学就反复问我: (书中的人物)他们为何如此奇怪,“言语有趣但行动怪异“。这位姑娘评价道。 当然,当然,这一点我很了解,虽然她很年轻,但她却一直和大多数成年人一样的 思考,我的意思是说,她和我拥有不同的思维,所以她不能理解。 一直以来,我都试图找到这个问题(我们为何会活着)的答案,我觉着只有当 我完全明白了这一点我才能好好地活着。事实也正是如此,只有当我们知道目的地, 我们才能顺利地到达。怀抱着这种想法,在一九九五年的一个初冬的夜晚,我读到 了余华的《活着》,这是有关一个人一生的故事,这篇小说使我感到异常的充实。 在作品《前言》中余华写道: “写作的过程让我明白,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 事物而活着。我感到自己写下了高尚的作品。“这确实是一篇高尚的作品,它使我 对生活充满自信,且由此得到解脱。 九六年的某一天,一位朋友给我带来一本书,他说,“这本书很好,你一定爱 看“。 这就是《思维的乐趣》,作者王小波。这本书使我认识了自己,并且得到到了 彻底的解放。在去世以前,王小波写道:“我活在世上,无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 见些有趣的事。“之后没有几天,王就病故在北师大的寓所里,不知道临终前,他 有没有想起维特根思坦的临终所言:“告诉他们,我度过了美好的一生。“在我看 来,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在享受生活,而另一种人则为生活所奴役。维特根斯 坦、王小波无疑都属于前者,而很大一部分人却都选择了后一种。我自已很害怕成 为后者,所以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处境。 也许你已经看出来了,我说的是另外的一种生活,这种生活不是柴米油盐,也 不是名利权势,这是一种内心的生活,它完全来自我们内心深处的需求,常常与我 们的身体背道而弛.有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明白:他们拥有着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 一种来自身体,一种来自心灵……对这种人我的概括如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几十年如一日。我很担心自己“几十年如一日“,如一位老者所言:“活了几十岁 就和活了一天一个样“。所以我一直不肯放弃思考,并从中享受到极在的乐趣。 现在来谈谈我的理想,可能你也猜到了,我的理想是过一种优雅而富有诗意的 生活。这么说难免有煽情之嫌,古诗云:无事此静坐,一日当两日。我现在二十三 岁,不敢说自己已活了四十多年。我妈也不会答应。我只能说,我比某些人多活了 好些年。这么说也许佻得反对,但我不准备争辩,因为你和我不是一头的,我们不 在共同的话语圈里。 前面说过,我今年二十三岁,还没有女朋友,也就是说还没有开始过另外一种 生活,我是说感情生活,在高中我对此种生活有着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始终相 信有一种力量直接来自于爱情,到现在仍坚信),觉得里面充满了大欢喜和大悲伤。 照前边的观点,这种生活也有两种过法,即心灵的和身体的,前者爱对方,而后者 得到对方。在长达十几年的阅读生涯里,我读到过数不清的爱情故事,最后得出一 个结论,即真正的爱情是美好的,是人们仅有的几次内心体验之一,所以我们应该 倍加珍惜。 前面我提到过我们每个人都拥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但许多人都主动放弃了 第二种生活,这种人拒绝感动,远离思考,在王小波的笔下,这种人也丧失了自已 的情感,感情生活都要组织完成。在我看来,这是极端无趣的,所以我不准备告诉 你我几点起床,一天吃几顿饭,这是我的生活,也是你的生活。某些人的生活方式 或许会有所不同,比如我的一位同学喜欢晚上读书,白天也读书,后来把脑子累坏 了,离开了这所学校。我想说的是我拥有的另一种生活,这种生活直接与心灵有关, 这种生活使我感到高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