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SIEG研讨会上的即席发言 (鼓掌)同志们已经讲得很好了,很全面了。我来补充两句。耽搁大家五分钟 啊——不长不长,就两句儿。以前我谈过sieg的文,今天我说说他的人。 首先,sieg是个好同志,这个是无疑的。我一向的观点是,看人还是要看主流。 啊。虽然他在写作上,走了不少弯路,而且还在执迷不悟地走着,非得一条道走到 黑不可,不撞南墙他就不死心,但是,他的精神还是值得我们大家都来学习的嘛。 我最近一直在想这么一个问题:如果我是他,我会像他这样把投入到这样一个要嘛 没嘛的伟大事业当中去吗?我的回答是,我很可能是会的。所以说,大家要来学习 我,也是可以的。 Sieg同志不知道大家见过没有?我跟大家在这里简要介绍他一下。瘦高个儿, 好象喜欢弓着腰说话,头发比较长一点,长得有点法国或者意大利喜剧电影演员那 意思,反正一看就是很好玩挺有意思特别可乐那种人。我是头一次见他就喜欢上这 个人的。如果不信,大家都可以去试试看。 其次,sieg是个正常人。啊,这个我在没见到他的时候确实是没想到的。按着 我的理解,天才都是有点白痴有点发神经的。他自我介绍说什么形貌丑陋耽于玄思 什么的,原来也跟我刷白眉毛一样,都是装模作样。我追着大佛让她给我介绍哪位 神仙是sieg的时候,本来是想亲眼看看天才的风采的。结果有点失望了。Sieg总的 来说,确实也就是一正常人了。比方说看那无聊节目时,他正好和安妮宝贝坐在我 后面,不管什么可笑的不可笑的低级噱头他一律都敢哈哈大笑连叫有趣——连装深 沉都不会啊,还天才,唬谁呢?再比方说,我,他,mikko,还有王猫猫,四个人打 的去他家的时候,前面出租车占着道不走,他一只脚跨出车,操着上海普通话拍着 车厢顶对着前面大喊让一让好吗,然后钻进车里气哼哼地说有什么啊谁怕谁啊我跟 三个民工打过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操,当时听得我目瞪口呆,这算什么天 才啊,天才能跟民工打架吗?还是仨民工! 当然了,sieg作为一个正常人,也还是略有点正常人的个性的。比方说,他听 说宁财神先生去签名售书了,吃惊说:“我以为财神不是那种人。”我笑着说,那 是你不能理解财神,除了你,我们都是聪明人——你不聪明。他摇头,苦笑,眼睛 望着桌子下面,灌一口咖啡无可奈何说:“一帮俗人。”再比方说,他逮谁跟谁满 脸幸福地说走到我家去听瓦格纳的时候,就充分展示了他对人生与大家不同的理解。 再比方说,按着我们一般正常人的观念,敢把二十多口人往自己家里领的主儿,肯 定都是家大业大有的是洋蜡啊,最惨也得是把我们领到一二百平米的豪宅里连连抱 歉说不好意思这里稍微挤了点吧?一直到筒子楼跟前了,我看着不大对劲,多嘴问 了一句多大面积啊,sieg方面不改色说,十五平米。 十五平米! 令人发指啊!我现在说起来仍然有点接受不了这么严酷的现实。房间里阴冷潮 湿,内裤横斜袜子密布,我当时脑子里一闪就想到专门盛产伟大革命烈士的胜地白 宫馆渣滓洞了。结果我们几个先到的没客气上去就扑床上,把最暖和的地方占了。 然后,后来……算了这个惨案今天这个场合不合适,就先不提了。 当然了我们看人还是要看主流——这个我一再强调。我的观点,sieg基本上还 是一个正常人。我的个人看法是他是一个比我们大家更简单的普通人——当然了这 个大家不一定同意。 第三,sieg是一个性情中人。这个我们在开研讨会的时候基本上被忽视了。但 是我个人的意见是,这个最重要。我的个人看法啊,不一定对。 元辰先生曾经说,文章乃狗屁,交朋友更重要(大概就这意思);宁财神先生 曾经说,大家能在一起,主要是看有没有好性情;俞白眉先生曾经说,交朋友,要 交性情中人,有赤子之心。都是一个意思。 在我和sieg短短不到两天里的几个小时交往中,这一点我是有体会的。不管怎 么说,你如果真是喜欢写东西而且老琢磨想写得更好一点的话,有几个相得的朋友 能在一起随便扯扯淡,实在是平生快事也。聊着聊着,有一种叫友谊的东西就蠢蠢 了,默默地在上海宾馆大堂的茶座里围绕着大家流动。那种感觉呵。 聊一会我就偷偷看一下表,希望能再多聊几分钟。到了该走的时候,sieg起身 不由我分说拎起我的包说要送我,把旁边不解男人之间友谊为何物的著名女作家王 猫猫震惊得面如土色:“你送他到飞机场?他走了,你再打的一个人回来?”没等 我跟她讲解这种友谊为什么就有这么大的魔力能够驱使一个失业者自费打的送一个 刚刚认识的新朋友时,sieg已经先我一步用不容置疑的反问语气作答了:谁说送他 到飞机场了?就送到上海宾馆门口。 如果说Sieg同志的那些思考我常常持保留态度的话,那么sieg同志表达思考的 方式我是赞叹不已的。他的语速也很快,说话的时候不看人,比画手势,常常说着 说着卡住了,看着不知哪里使劲瞪着眼睛努着脑门子上的青筋说,我想想,我想想 什么比喻合适,然后“冬瓜授粉般沉闷的感觉”之类的妙喻就愣能从他嘴里生蹦出 来了——你说厉害不厉害? 尤为难得的是他的坦率作风。他很认真地跟我说,我们在两座山上,对另一个 山头的猛烈攻击,其实是因为我们在最开始选择山头或者被山头选择的时候错过了 那个机会。这句话,我其实跟肚子里憋了一段时间了,大致也有这样的思考的—— 但是因为怕大家说我讨好他们那个山头,所以就一直硬撑着。被他说破以后,我只 有和他握手,让我们的真情从掌心传递吧。 好了,不能多说了。临时被叫来参加这个会,也没怎么经过思考,随便说说的。 (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