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话题 一看到时尚两个字,我并不是想象到巴黎香水和T型台,或者其他的什么,而是立即 想到一辆车。 这是一辆三个轮子的车,八十公分长,二十公分宽的木板做底座,它的前面打了个 洞,一个T型的木棍伸上来,T的上面这一横是把手,棍下安一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钢滚 轴,是前轮,另一根木棍左右各安一个小一些的钢滚轴,钉在木板下面,靠后,是车的 后轮。 我六七岁时得了一场大病,在家呆了一年多,父亲精心制作了这辆玩具车。那段时 间里,在一群讨好、嫉妒、羡慕的邻家孩子中,我是很气派的一个,坐在车上被几个孩 子推到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坡上,威风凛凛、不容质疑地分派着谁坐下一趟车。直到另 一位孩子拥有一辆更豪华的车,我失落地在家依照三国小人书描着武将们,每次被斩于 马下的敌国武将,依稀就是那个孩子的脸。 你可以说它与时尚风马牛不相及,当时也没有这个词,但它的确让我第一次感受到 时尚。在我印象里我们国家总是一段时间热一个东西,比如八十年代初,带着墨镜,留 着长头发,穿着极为夸张的喇叭裤,提着四个喇叭的三洋牌录音机,这样的时尚人物不 仅出现在电视、报纸、漫画里,也出现在我故乡小城的大街上,他们目不斜视、得意而 傲慢地招摇而过,在后来不久的最为著名的严打斗争中,他们中有的人被拉到城外的荒 滩上吃了花生米,有的被送到数千里外的沙漠中改造。给我的记忆是:赶时髦会送了你 的命。 我初三的时候,旱地溜冰刚传进国门并迅速热开,在我念书的那座小城里,精明的 商人划出一快水泥地,围上围墙,买上一些溜冰鞋,一个旱地溜冰场就开张了,人们象 末日来临似的在购票窗外挤着买票,我有一个同学瘦小,他从人们头上爬到窗口成功地 买到了票———人群拥挤到无法伸手拉他下来,只能在他经过他们头顶时嗷嗷叫却无可 奈何。 到了高中,可以吸引女孩子们眼光的就是时尚,半大小子个个都跟小公鸡似的干着 些招摇的事,我也一样,涂着鬼画符般的水墨画,写着有如狗屁的朦胧诗,学了半个月 吉他就敢在一千多人面前自弹自唱,不一而足。服装上面,一次缠着父亲给我做了一套 黑而亮的西服,如愿以偿并穿好往全身镜前一站,我得承认,非常象欧洲马戏团的小丑, 前两年赈灾翻出这套新新的衣服,还把我羞的哈哈大笑的同时,满脸通红。这件事使我 深刻领会到时髦不能傻赶,得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出来工作以后比较世故了点,少赶时髦。从传媒中知道有的少年为赶时髦,穿名牌 用名牌,把两老逼的去卖血,这样的时尚就过了火,我以为可以让他们暑假里到农村里 帮忙割稻子,回来他就老实了。靠父母养着,最好将就点,等你自己挣钱了,你爱怎么 花怎么花。 世纪末人们对出现的种种新玩意表现的很宽容。大街上的人头发什么颜色都有;专 卖店一开就整条街,叫卖着你听过和没听过的新款服装、鞋帽;吃方面古今中外什么花 样都有;住的房子越盖越宽敞,而装修的款式和材料一年一新样;骑山地车、摩托车, 坐小车、飞机;用的方面,古时候的国王要是知道了,会气的在坟墓里直打滚。 我喜欢时尚,可惜我的钱很少,于是我就欣赏,比如看着穿着露脐装、染着头发的 女孩子,我会心痒难搔地想吹口哨,再前卫的,我会忍不住暗骂一声,TNND,这样也行? 超出我的想象力的,我最多目瞪口呆,但绝不会骂,流氓,或者骂,鸡! 时尚象冲浪,有钱有闲的在浪尖,一般人也就是大多数人,只能在浪头过去后,在 浪尾摸它一把。 月光一刀99年1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