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 作者:游客子 南美洲的一只蝴蝶不经意扇动了柔弱的翅膀却导致了一场纽约的飓风。 老五啃完最后一口牛排的时候,满足地用食指轻抹了左嘴唇边的那一撇胡须, 顺便用手里的纸巾擦了擦油腻的嘴唇:毕竟是10美金一客牛排,果然不错。卡夫 卡说过:世上所有的生物都有癖好,就如同黑猩猩和伟大的阿契里斯都有挠脚跟 的癖好。世代书香,春风得意的老五同志也就难免有自己的癖好。在他对某件事 物感到满意的时候,他就喜欢抹抹左边的胡须,而不满意的时候往往就抹右边的 胡须,只是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往往十有八九,所以右边的胡须自然就抹得相对多 了一些,也许是因为这样的轻抚往往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所以,只要你的眼力足 够好,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的胡须总是右边更显得浓密一些。当然,这个对于 那些观察力敏锐的美媚来说,都已经看得习以为常了。除了特别偏爱牛排以外, 老五还是很喜欢在没趣的时候找上三个同样没趣的光棍一起搓搓麻将,这年头无 趣的正经的单身女人不太好找,但无趣的男人还是很容易找到的,所以在平时一 般来说不会出现三缺一的事情。不过一到周末的时候往往连无趣的男人都变得很 不好找了,这世道真是说变就变。这个时候,可怜的老五只好如一只无头的苍蝇 到处乱打电话,希冀找一个同样无聊之极的家伙聊聊天,即使那是条能听懂人话 的狗也好。可是周末的狗都已经被女主人抱出去遛街了——狗也是很忙的。 人在寂寞的时候,总希望有个生物能在他身边陪陪,养条狗吧,得经常给它 洗澡,而还有那满身的跳蚤也很难对付啊,连自己衣服三个礼拜都懒得洗一回的 老五当然嫌太烦,养盆花吧,那堆满阳台的枯死的花已经是最好的明证了。即使 是最愚笨的女人的心思都似天书般的难解,而寂寞男人的心思却简单得惊人—— 就象那入口的冰激凌,很快地就能化了。很多时候,老五觉得自己需要的就是呼 之即来,叱之即去的女人。不过你看看满街的妹妹哪个不是趾高气昂的样子, (当然,据专家分析:当代女性的高傲有百分之八十的因素只取决于她那几块海 绵垫子厚度是否到位)不得不说,在这一个女权主义肆虐的社会里,想找一个老 五需要的女人实在是——一种奢望。 走出餐馆的时候,夕阳的余辉正把路边那枯黄的法国梧桐树叶染上了一层淡 淡的血红,略显微凉的风透过老五那单薄的衣衫使他不禁连打了几个冷战,毕竟 这天已经是一九九九年的十一月底了。老五回头看了看街头拐角的那个网吧,屋 内的日光灯泛着冷冷的白光,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一群少男少女正专心致志地注 视在那不断跳跃的屏幕。这倒让老五想起了前几个月见过的那个女网友,可是大 约由于长久没有联系的缘故,这个叫子同的小姑娘的那张红通通的小脸蛋就象在 水里浸泡过的字迹,在老五的脑海里就显得模模糊糊了。 子同人虽然张得不怎么样,在老五的记忆里,除了那张记忆不清模糊的脸蛋 以外,似乎在整个脑海里留下的就只有那白皙碧透的皮肤,在盛夏的阳光下,看 着她那白皙的皮肤,老五总能感觉到她那不停颤动的表皮反射过来的日光让他感 到一阵阵的眩目。老五不禁轻叹一声:“唉,女人啊~~”。 在这个无聊的周末,老五倒很有些怀念起她来了,大约当记忆已变得模糊不 清,而大脑存储空间无法得到充分利用的时候,那种情不自禁的想象就象野草一 样的疯长,顷刻间就填满老五脑袋里的那些空隙。在时间和空间的阻隔下,这种 记忆的残余和诸多夸张的想象就不可避免的交织在一起,使人的脑海里产生出了 许多的幻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常说回忆是美好的原因吧。当老五掏出手机开始 拨号的时候,他似乎都已经感受到子同正露出浅浅的微笑凝神注视着他了。 世界上有许多寂寞的男人并不意味着也有相同数量寂寞的女人。当老五的电 话打来的时候,子同怎么也记不起这个自称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网友。“嗨,我 现在很忙,以后再说吧。”子同就用这一句不冷不热的话把用了好几分钟才把感 情酝酿到极限的老五重新打回了冰窖。一段或许还能够惊世骇俗的恋情在这个短 短的十几秒钟内似乎就这么没有了下文。 “‘看啊,卡修厄士的尖刀从这里刺过;看嫉贤的卡斯卡刺开了多大的缝, 这里,亲爱的布鲁特又戳上了一刀。 当他拔出万恶的钢刀时,看恺撒的鲜血跟着流出来——‘“ ——莎士比亚不过老五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虽然未来是未知的,但是努 力却还是必要的,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听朋友说过关于混沌和分形的理论,混沌 理论里据说有一个经典的说法:南美洲的一只蝴蝶不经意扇动了柔弱的翅膀却导 致了一场纽约的飓风。老五想,这泡妞大概也是一种混沌,自己虽然扇动了翅膀, 却没有掠起波澜,大约总是火候还不到吧。想到这里,老五不自觉地摆了摆手掌, 而此时一片枯黄的梧桐叶子正慢慢地落在了他的面前,心下不觉大为开心。很多 的时候,“靠魅力吃饭”的老五就很能够这样自己安慰自己,阿Q 精神毕竟是中 国的国粹么,鲁迅没有老五失恋的次数多,自然体会不到其中的妙处来,毕竟, 老五同志据说已经失恋一百多次了。当然,象老五这般“魅力四射”的男孩子, 做媒的自然不少,就说隔壁办公室的那个大妈,就总是万般热情地拉着老五去相 亲,不过,老五对这种热情却有些发怵,老五就是这样,太热情了,老五害怕, 太淡漠了,他又觉得天下没有一个人关心他。要迎合“有魅力”的老五的心思说 起来着实还真不容易。第二次遇到子同的时候,老五还是在一个网友聚会上,本 来,象老五这种在网上已经是“靠魅力吃饭的”飞虫级别的网民是很不屑与那些 看起来乳臭未干而且浅薄可笑的新新人类一起吃饭的,只因为听说子同也在,老 五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前往的。 看到老五的时候,子同显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人一多,气氛也就热闹 了许多,子同脸上的那丝尴尬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在子同看来,这个一声不吭的 坐在旁边的叫老五的网友张得真是一付憨憨的模样。女人啊,就是那么的感性, 所以难免也就把恶狼看成了羊羔。不过,此时老五却没有什么心思吃饭。老五总 想把印象里的子同和现实里的好好印证一下,于是也就在暗地里多看了子同一眼。 印象里的子同当然来得更靓丽多姿,而现实里的子同也只显得更加的活泼。 老实说,老五最喜欢看漂亮美媚,但很知足,从来不和那些饿狼一般地涎着 口水直勾勾地看人,很多的时候他看人只要用眼角的余光扫描一下,至多一次回 头锁定,就可以得到600*2400dpi 以上分辨率的写真图了。这一方面,就不象小 谈那样,一看到漂亮妹妹,就眯着小眼睛,一看就半天,全不顾美媚有多么的难 堪,老五不用这样。当然老五从来不在乎那几只饿狼攻击他是只披着羊皮的老狼, 虽然他对漂亮的美媚总有过多的幻想,虽然他总喜欢回味那入眼的美丽,虽然他 也承认他也许也算是只狼,可是不饿,顶多算小半条恶狼而已,想归想,到行动 的距离还是差得很远的。(有贼心没贼胆的老五就是这样)老五喜欢漂亮的美媚, 他的喜欢讲的是品位,他喜欢的是艺术化的美媚。 “嘿,老五,你怎么今天尽发呆啊,是不是怕回去晚了挨LP骂啊?”邻座的 石璞见老五一反常态一声不吭地坐在一边便忍不住调侃一下。 “哪里啊,要是我有LP啊,才不管我呢,最多在周末的时候打电话给你,‘ 哎,我家老五在外面搓麻将已经三天没回家了,如果你看到他的话,让他抽空回 来一趟么。’”老五嘿嘿一笑,顶了一句回去。 “可能吗?”子同插进话来,“我看是你以后的LP打电话说‘哎,你们有没 有看到老五啊,他已经三天没回家了,如果看到他,就麻烦告诉一声,回家的时 候记得敲敲门,家里的男主人可能变了。’我估计你那未来的LP这么说才差不多。” 众人听得如此,禁不住哄然大笑起来。 老五被子同来这么一说,就有些忿然:这丫头片子!眼睛白了子同一眼,却 看到子同正对自己笑,脸上却显得有些古怪。老五觉得有些奇怪:有什么好古怪 的??不过老五天生的好脾气,所以吃憋的次数多了,也就不以为然了,从不愿 意再去计较。对子同做了个鬼脸,只管和石璞斗酒去了。 一顿美酒,至少让老五对子同多了些了解,老五还是挺开心的。 早晨上班的时候,隔壁科室的大妈笑嘻嘻地一把把老五拉到一旁:嘿,我上 次说的那个女孩子说昨天见过你了,她说你有些傻哩。 老五脑袋里顿时嗡嗡作响,想起子同那古怪的笑容,半天才还过神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