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 很多时候,我都也想, 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是实 实在在的发生过,还是一 直都是我的一个不醒的梦。 白天,黑夜;黑夜,白天…… 有一条好长、好长的路,路上铺着铁轨,铁轨上面有一列火车在运行,那是我 的生命之旅。 这列车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它也要驶回那个世界,它不属于这个时间和空间, 我和我的列车对于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过客,一个匆匆的过客。我不知要到哪里去, 沿着铁轨,我漫无目的地运行着,进行着我的生命过程,也许我就是那列车,或者 说,那列列车就是我,我是车上唯一的乘客,一直都是。我懂得痛苦,因为我寂寞。 穿过荒无人烟的大漠,驰过北风萧萧的雪山,穿过一望无垠的甘蔗地,绕过昏 暗阴湿的白桦林,在车轮周而复始的滚动中,我觉得毫无意义。 那一天,我拉开窗帘,好耀目的阳光,从阳光中走出一位女孩,我看不到她的 脸,但看到她背后太阳照在上面的光芒,我觉得有一种久违的熟悉,这是一种感觉, 冥冥中的一种感觉,我坚信这位女孩是上苍赐给我的侣伴,今后的行程会有她伴着 我,我期盼着事态会如此的发展,让我得以不再生活在那个盲目的岁月中。 我邀请那个女孩上车,她宛尔一笑,微微欠首,登上了这节车厢。她很有涵养, 很静恬,我很珍视这位神一般美好的女孩。我们谈得很投机,我从来没有违背她, 我永远顺着她,我没有办法不由着她,因为我无法容忍自己拒绝她我从不觉得累, 我很兴奋,很欣悦。其实我不认为自己很委屈自己,顺着她而改变自己,只因为自 己还需要改变,我的急燥和轻慌、我的固执和大男子主义需要磨砺,顺着她而颔首 默认是因为她没有说太阳西起东落没有说宇宙地圆天方。我没有理由不顺着她。她 的声音很美,像风吹过江边的杨柳;轻轻地摇曳摆舞,她的眸子很美,像滴水的黑 葡萄例映着清纯。透过她的长发的我的眼睛,便深深地被卷入了玫瑰漩涡中。 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天,是那么蓝,碧澈的如同浩瀚无边的海;风,是 那么清,轻柔得仿佛那山野的泉水,看不出流动,却又实实在在向外翻溢着她坐在 我身边,我便成了天下最幸福的人,我深知她就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虽然我还不 知道我将去哪里,但我已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她的愿望便是我今生的行程。 她却告诉我,她要下车了,她说起点不同终点也不会相同,她说她不想下车却 不得不下车,因为她不能背离了自己的目标太远,她知道前方的路不是她的人生, 但她又真的很不想错过生命中最初的感动。 她必须选择。 于是,我成了牺牲品,在情感和人生之间。 我是那样的不忍她离去,我知道她也很痛苦,可是我必须强颜欢笑,恭祝她一 路好走,因为我不想她再不开心,我不能太自私,不能为了自己感情的缺口而耽误 了她的前程,我只能在心中默默地说声珍重,遥遥地望着夕阳下,她摇摆着的那只 手。 落泪无声。 她告诉我,总有什么等在我面前,我应该给自己一个空间,去做一个真正的自 己,而不是一个她的附属,应该去追求自己的梦,而不是生活在自己的梦里面。我 明白,我清楚,我了解,总有什么等在我面前,却再难以看到那张脸,那个熟悉的身 影。 列车还在日以继夜的行驶。我又拉上了窗帘,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凝望着她离去 的方向发怔.曾经以为自己不过是这个世界中了无牵挂的过客,心中可以波澜不惊, 不料并非如此。我难以排遣心中的澎湃和压抑。我在驶过的路上迂回曲转,像一只 迷途的羔羊,期盼着她再次奇迹般的出现。也许,我应该挽留她,让她放弃自己的 路,伴着我,沿着我的轨迹,驶向另一个天地,也许是我最初便不该邀请她,也就 不会让彼此受伤,一切是命运使然,我们无可奈何。 列车还在运行,我不再贪恋沿途的风景,我好想远远的逃开,离开这个空间和 时间,将一切如风往事弃之脑后,可我办不到,我怕她会在沿途的某一个小站等我, 我怕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让她在转瞬中远逝,使我抱憾终生,于是我陷入了深深的自 责中,我认定自己应该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列车,放弃自己,去圆她的梦,去分享 她成功的喜悦,分担她遇挫的悲伤。我应该照顾她,下雨的时候,为她撑一把红伞, 起风的日子,为她挡一阵寒风,她是那么的纤细,那么的柔弱,我不能让她受伤, 否则我不能原谅自己. 我的生命中又平添了一份莫名的哀愁,淡淡的忧伤,扯心的牵挂,夜深人静时, 浮上心头的,常常是她单薄的倩影,不知她在那片属于她的世界里过得好不好。天 地是如此的博大广垠,坐在窗边角落的我,轻轻数着窗外飘零的落叶,望断天空成 群飞过的雁行。 已是我心灵的秋天.宝贵的往事撑起一个人全部的生活和生命。思念与回忆经 占据了我生命中几乎所有的白天和黑夜,容不得再留出空地给自己.落叶对于秋天, 有一种辉煌灿烂的毁灭感,这便是我心中唯一的感觉.也许我是她种出来的,离开 了她我便枯萎,我伺候着女孩遗留下来的一盆菜莉花,幽幽的自语:为什么在我不 了解你时你悄悄地来了,为什么在我认定了你后你却又默默的离开? 茉莉花无语。 她毕竟不能把什么都带走。 有时候我想,如果她来时没有那耀眼的阳光,她还能否如神一般占据我的心灵? 继而我又笑自己的迂,相恋是一种感觉,是缘,是命,而不在于阳光,不论何时、 何地、在何种境况下见到她,只要有那种感觉,相信我都会一如昨日的待她,对这 一点,我深信不疑,我拒绝沿途路人的招手,拒绝姑娘们妖冶张扬的姿态,我和我 的列车,是同属于茉莉花的主人的,我会守候着女主人的再次登临,我会对其好好 的表白我的思恋与情感,我会邀请她与我驰向共同的一方美好天地,回家,回伊甸 园,告诉她我渴望深深的被她爱深深的爱着她。 一如飞蛾对火的执着,在滚滚红尘中,有一列火车,沿着铁轨,在不断的运行, 在人世间,守候着一位女孩的登临。 一个月圆之夜,圣白的茉莉无声无息的绽开了,幽香,函静,有绿叶扶持着…… 过客99. 6湖北 慕童 mtaw@21c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