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痛苦能给您带来欢乐 作者:王冲 (上) 请原谅,我用十分沮丧的口吻来讲述我的一些事情。 这类经历如同家常饭一样在人们的口中重嚼过百次,虽不是令人叫绝的佳肴, 但绝对可以感动我们自己肚子饱了把自己渡过的青春、岁月转化成泛着霉味的色 彩斑斓的记忆。这些记忆充斥着虚假的深刻但其中的苦闷和困惑却是真切的。 您不必担心我低落的情绪会影响您兴致盎然的生活情趣。因为据我的经验, 一个人自身生活的苦闷讲述给别人听时,多半带给他人的是快乐。 虽然如此我还是要讲的,因为我尚未从这苦闷中解脱,我乞盼一个知我的音, 那怕只是一声叹息。我不能憋死。 A 离婚游戏 自从维系一个无感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这一观点共识的人越来越多时,离婚 就少了以前惊世骇俗的气魄。影视剧里,男女主角淡淡地说再见或是共进晚餐, 微笑吻别就是离婚了。我看过之后深信其真实且有一种也演一把方能过瘾的感觉。 郭晓等女儿睡着以后在被窝里仰起头对还在看报的我说:我们离婚吧。我片 刻惊诧,稳了稳起伏的心绪问她:“你想好了吗?” 这句话完全是多余的,郭晓是个极有主意的女人,城俯很深,没有深思熟虑 她决不轻易开口暴露心机,一旦说出必是瓜熟蒂落,掷地有声,让你无从更改。 最起码我俩的事多半如此。 对我的问话,她并不吱声。我把报纸丢在一边,放好枕头,身子一缩睡下了, 伸出一只手,我语音郑重:“让我想想。” 这话明显虚情假意。因为在这之前我曾表达过要离婚的意愿,郭晓当时没有 同意,后不了了之。今天她重新提出离婚好象成全我似的,可是我已无所谓了, 叶平因看不到与我结婚的希望而离去,我离婚的理由已消失了大半。我有足够轻 松的心情来表示自己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由于言语并无真诚可言,我没有表情与语气配合得天衣无缝的自信所以我随 即将灯拉灭。心中浮起有戏可演的兴奋。并决心把离婚“演”得欢天喜地不入俗 流。 第二天我告诉她经过一夜不寐地考虑,我同意她的决定。 随后是一连串荒诞的忙碌。是我与郭晓最默契、愉快的几日。我几乎未吐一 字我们就达成了分财产的协议。房子归我,存款归她。而我知道我们那点存款是 不够买房的。我问她要不要买房,我可以帮忙借。郭晓出神地望了我一眼,摇了 摇头:“不用。”我想她是已有目标了。 当手续办完那一天,我们一家三口在一家我们平时常去的饭馆吃一顿告别午 餐。六岁女儿的欢声笑语穿梭在我与郭晓的言语之间,旁观者眼中幸福和美的样 子。一切都是从影视剧中照抄下来的,就连吃完饭,郭晓拉着女儿的手对我说再 见时的表情也与影视里如出一辙、别无二样。我自信当时我的表情也十分到位。 下午,我在单位的办公桌前细细回味着这几日忙碌的一切,犹如琢磨一场刚 演完的电影。我想到郭晓刚结婚时身上蕴藏了那么大的创造力,怀有身孕的她宛 若一个将军指挥着搬家公司的工人,然后用一些彩色的瓷瓶、塑料花、印刷的风 景画等等品位不高的工艺品把满屋不带一点人味的新家具的家点缀得生气勃勃。 这些天她居然用同样的神情把这个亲手建造的窝拆得七零八落。 办公室里的赵丽问了我一声,我机灵一下问:“怎么?” “你搞不懂女人什么啦?”她用那张过于艳丽的嘴问我,我讨厌鲜红的唇膏。 “什么呀?”我莫名其妙。 “刚才你说的。” “我说什么啦?” “嘁,你说,女人真搞不懂。” “我说了吗?” “没劲,装什么蒜哪?”赵丽用一本杂志挡住了自己的脸。 我没理她。抬头看了一下表,到了下班时间,我起身离开了办公室。我本来 计划在街上吃点才回家的,可是脑子木头似的,走到家门口才想起来这个打算。 家里空荡荡的。 我在房里转了转,郭晓和女儿的东西已拉走。依然放着两个枕头的床上有一 张纸上面压着一串钥匙,纸上没字,空的。 前几天郭晓刚提离婚那会儿我问过女儿:“爸爸和妈妈要分手了,你喜欢和 谁在一起呀?” “妈妈。妈妈说你会找叶平阿姨的。”显然女儿事先已被她教过了。 说老实话,关于女儿的抚养问题,我没想起要和郭晓谈。我潜意识里认为女 儿跟母亲合适,除非郭晓不愿意,或是她没这个能力。当然可能也有从我内心牙 根没有真正意义上离婚的悲凉。因为这些天的夜里我们做爱的频率大增,其次数 宛若一对恩爱的新人(此时我用手深情地抚摸着这张床)。不同的是我们象哑剧 大表演。 我坐在床上发了很长时间呆。外面天已黑了,对面楼上都亮起了灯,象若干 个电视屏幕,上演着雷同乏味的生活肥皂剧。 B 忍者神龟 人们都认为孩子是自己的延续,其实完全是两码事。我和爸妈就是格格不入 的两码事,互不理解。他们难受我也痛苦。我不想历史重演。恰好,中国人满为 患,顺便做把贡献。我决定不要孩子。 你认为有神吗? 有,我就是神。一个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就是神。 以上是电影《英雄本色》中的对白。可惜我不是英雄。 郭晓告诉我她怀孕了,要和我结婚。我有点慌乱,说结婚可以,孩子得做掉。 她不同意,我认为她是怕我变卦,做了孩子不和她结婚。于是我就和她去登了记, 没想到她说,不算。非要举行仪式。我以为这是她的旧思想,也没什么奇怪的, 就答应了她。那几天我兔子似的忙,累得差点吐血。事毕之后我问,行了吧?郭 晓却象谁要杀她似的身子向后缩着,说她去过医院了,医生说吃药是流不下来了, 得做手术。“可是做手术,我怕,真的,我求求你了。”那时郭晓的眼睛比现在 强百倍,水汪汪的望着我。我心一软,女儿就诞生了。我原本以为我的离婚是成 功的,不伤和气。不象一般的夫妻那样一离就反目成仇,俗!可是没留神,我也 俗了。 说起这事我痛不欲声,我怒不可遏。但我除了大口大口地喝酒也只能以头撞 地了。 离婚的第二天,我就去了女儿的幼儿园,我没想什么,是一个父亲的本能支 配我去的。令我意外的是女儿转学了。我一下子剑拔弩张了,气汹汹地给郭晓打 电话,她公司里的人说她辞职了。我又把电话打到她父母那里,她接住了。我扫 了一眼办公室里他们都在伏案工作,没人注意我。我压低声音:“女儿也是我的 女儿呀,转学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必要……” “你说什么?我警告你,我会用法律手段收回我对女儿的抚养权的!” “这是我正要告诉你的,她不是你的女儿。” “什么?”原以为郭晓会说接送女儿不方便,没想到,我如五雷轰顶。 “女儿的父亲不是你,是刘云。他回来了。以后请你不要打扰我们了。对不 起。”说完郭晓卦了电话。 你能想象出我听了这话的表情吗?就一句“不要打扰她们了”,就抹煞掉我 与女儿的感情了吗?为了照顾刚出世的女儿,我成宿成宿地不合眼,忍痛停止了 创作断送了文学梦。在单位里轮也应该轮到我的主任位子没坐上不说,连烧锅炉 的都是中级职称了,可我还是个初级。难道所有的一切随着一句不疼不痒的“对 不起”就轻易地完了吗?对不起?难道这是公交车上踩一下脚那么简单吗?目眦 尽裂的我颤栗着又一次拔通了电话,“你他妈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我不信!”我声嘶力竭,办公室里四座皆惊。 “你冷静点,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叭”又挂了。 我喘着粗气又按下重拔。让我冷静点?我能冷静吗?尽心尽力养了五六年的 孩子,闹了半天没我什么事。 “你他妈给我说清楚!” “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又挂了。 我又按,末等我开口。 “余志!你小子再敢打电话,爷卸了你!”这是我那个五大三粗的小舅子的 声音。 (深沉地)中国是个极讲血脉的国度,俗称:香火。断了香火常常是被邻里、 亲朋嗤笑的事。何况一个人发现自己一本正经、丝毫不知地养着您老婆跟别人生 的孩子,做了一个SillyCunt 呢? 因此历史上出现了太监,这种特殊的人,以及严厉的法律、各式各样残酷的 家规,以惩治通奸的男女。当然更主要是畸形的道德束缚着女性的思想。让人觉 得那几千年的文明不是文明,是摧残妇女和爱情的野蛮史。 “为什么成这样儿啦?”您纳闷。 造成这一后果的根本原因是这里有一个错误。香火不应由男人来传,如果要 是女人成心的话在您上厕所的功夫就能怀上别人的孩子。 “为了祖上的血脉清澈,我不上厕所了!”您痛下决心。 我告诉您一个绝望的消息:不管您是赵家还是钱家,您的祖上已经传歪了。 “您打我耳光干嘛?我没骂您是野种。”我委屈地捂着脸,已无法深沉。 “说,接着说。”您怒斥道。“所以是谁的孩子无所谓,半道上没让人带走, 您就比我强多了。”高尚的情操支配我不顾自己的伤痛对您进行安慰。 “看你那绿毛龟像!”您用茶水泼到我脸上拂袖而去。 “您不也是吗?”我战战兢兢地回敬。 C 回忆:我与赵丽 我放下电话,手足皆木魂魄未定地呆坐在椅子上,身子哆嗦着。过了一会儿, 身体上半想呕吐下半尿急,我去了厕所。我象个刚怀孕的女人似的干呕,由于干 呕我做了几次深呼吸,老办公楼里的厕所中陈年的浓烈的尿骚味竟让我六神归主, 清醒了许多。 从厕所里出来,我知道办公室里正在议论我,为免尴尬我犹豫了一下爬上了 楼顶。 我静静地坐着,湛蓝的天空让我浮想连篇。人总用这种方式暂时忘掉现实的 烦恼。是下班的铃声带我回到现实。估摸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冲天长啸, “天哪,还有没有公理?!” “嘿,嘿嘿。别是想自杀吧?你。”从上楼顶的楼梯口露出赵丽的脑袋。 机关里的人日子一久便长出包皮一样的东西来,有多不顺心的事在同事面前 都能把自己给盖住。 我走到她跟前,“没,没有。”我勉强笑了一下,不高明地幽了一默,“这 女的受气找妇联,我受气找谁去呀,你说怎么没夫联哪?” “瞧你那熊样儿,过不成就离,有什么呀?”赵丽一脸的鄙视状,“下来, 下来。还大老爷们呢?” 我对她的直爽有些感动。当我下到楼道时她已走得很远了,我冲她喊:“我 离了。”她停下了脚步。 以后发生的事证明我轻率的感动是个错误,我误把赵丽目光中的好奇当成了 同情。我一直以为赵丽不是什么好鸟,可是这次我毫无提防。我脑子里只有一根 弦:她也是离了婚的,我们同命相怜。 我烂醉之前孩子似的向她哭诉,在之后我的回忆中她似乎并不感兴趣,或说 她的好奇并不在于我心中的伤势。她不停地向我提出一些离奇的问题,例如:我 和郭晓每月平均过几回夫妻生活?并且我必须做出回答,理由是她要帮我找出我 们离婚的症结。我含糊不清,大舌头似的逐一回答了她的问题。当她问我和郭晓 过生活我能干多长时间时我严词厉态地指出:“我的疼痛并不在于离婚,而是我 的女儿不是我的女儿!”其实在先前几个问题的铺垫,这个问题并不唐突。只是 这问题我羞于回答。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她低声说:“我会知道的。”略有醉意的 我没有意识到她这句话的严重性。 第二天我醒来后头隐隐作痛,一睁眼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时光倒流了呢。定 了定神才看清楚是赵丽站在衣柜的镜子前打扮,做每个女人出门前的准备。趁她 还在专心画眉,我掀开被角瞄了一眼,羞死我了赤身裸体。跟她?赵丽?后悔吧, 我。 (上段叙述明显虚假,那么大动静岂能不觉,不过是混沌之中没了羞耻,甚 至极愿意的样子。可见人在原始的欲望面前有时是多么地软弱。给自己留点面子 吧。可以想象这个世界上没什么纯真实的文字。) “怎么醒了吗?”她在镜中审视自己,之后又在眉上修了一笔,转过脸跟我 说话,“你在家休息两天吧,我准你假。” 对,就是这个骚眉狐眼的女人。三年前抢了本该轮到我的位子。今天她玷污 了我的身子还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施恩似的说准我休息两天。活脱脱一当代女 黄世仁!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听见她的脚步走到了门口,又回来了,身子无骨 似地依在卧室的门框上,柔情似水地看了我半天,我紧张得利害,看样子她要发 骚。这时她故作美人状地走到床边。 “昨晚儿,你还可以,我真不明白你老婆干嘛和你离婚。”她捏着嗓子瘦长 的手指在我鼻尖上一点,做色情的调皮状,我毫无反应地望着她。她已过了做上 述表情的年龄,我能做到无动于衷的样子已是忍之又忍了否则我非吐出来不可。 天有了暮色时我才洗漱干净,走出家门。正是下班的高峰,我逆流而行想象 自己的背影如同许多影视中的男主角一样孤独苍凉。只是我不够高大,只能被芸 芸之众淹没。想到这儿,我迈进一家小餐馆,胡乱吃了点,从店里走出来时,街 上的行人已不多了。我没有立刻回家。我需要买点东西,冰箱里什么也没了。穿 过一条胡同,来到另一条街上,那里有我和郭晓常去的一个自选商场。确切的说, 我常在门外等她出来。我木鸡似地在琳琅的货架间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我听见 一女服务员冲我喊:“嘿,下班了。”我这才发现商场只有我一个人了。我走出 商场天已暗了,手里拎着两袋含钙奶粉,是女儿常喝的那种。 我看见赵丽在几幢居民楼间仰目四望,一脸迷茫。我正要想办法躲,她已看 见了我。 “唉,哪个楼哇?敲了好几家了,都错了。给,给,把手都勒疼了。”赵丽 把一兜东西递给我。想是速冻食品,我的手背凉嗖嗖的。 赵丽一进门就开始了她娇柔造作搔首弄姿的表演。先是在房间里喷洒自备的 香水,然后往玻璃杯里倒了红酒(是用我的啤酒兑了些果茶),打开很久没用的 音响里面唱出“妹妹你坐船头”,最后她在卧室和客厅里点上了蜡烛。我在一旁 冷眼观之,当她试图用一块纱罩住卧室里的蜡烛时被我大声喝止,声音明显粗野。 不知是不是被俗劣的音乐遮掩住了,她竟毫不在意,依然卖弄风情不改初衷。 那夜我不堪回首。一个人的旧事不堪回忆,多是此事稍加启示便记忆犹新历 历在目,恍如昨日且多半是令自己羞愧之尤或深感耻辱、痛苦的。但既然要说成 故事我一定包羞忍耻力求完整。 记得那天夜里赵丽除了摧残我的肉体外还给我讲述了她不幸的经历,试图从 精神上打动我。 不过她也真够不幸的。刚上班那一年别人给介绍了个研究生,那会儿的研究 生条件还是蛮高的。谈得差不多了,一天研究生约她到他的住处,进屋没多久研 究生就开始在她身上摸索(我怀疑赵丽先暗示甚至是引诱人家)。最后研究生把 赵丽的处女膜研究破后(我疑心这是假的,赵丽理应在中学时代就把处女膜交给 不知那个刚发育的小男孩了)便马上一泄如注了。当时赵丽认为是研究生过于紧 张,也没在意。事后不久他们便结了婚。当能在宽松惬意的环境中过“生活”时 赵丽发现那个研究生真是个早泄患者。可气的是自我感觉良好,每晚只顾自己小 便似的渲泻,全不顾赵丽的死活。赵丽让其医治他却拒绝配合,声称人生的意义 不在于此。在长期性饥渴的压迫下,赵丽依然决定离婚。 离婚后赵丽迫不急待地想找一个,然而谈何容易。二手的女人太多,二手的 男人好的又太少(说到这儿用满意的目光往我脸上一扫)。高不成低不就一搁就 是两年。这两年她完全靠一个电动的玩意(各大夫妻用品专卖店均有销售,其形 状逼真令人瞠目,我朋友就买了一个,说是老婆上了一个妇女生活观念什么班转 眼成了个现代女性一到晚上侃价似的要高潮实在是顶不住了。当然我想更多的是 象赵丽这样因各种原因不满足的男女买的。)渡过难以煎熬的长夜。终于寂寞难 挨的她愤怒地将电动的玩意儿丢进垃圾箱。听到这儿我以为她要决心当个绝其色 欲的贞洁烈女呢。没想她投进了对她垂涎许久的长她二十余岁的马局长的怀抱 (证实了一个已久的传言。我一直横眉冷对那些个低声说赵丽和马局长怎么怎么 样的人,我觉得那些人太无聊了,造什么谣呀,没成想居然是真的),真是饥不 择食。 我问赵丽马局长能满足得了她吗?她正色回答:“开始还行,我没见过多厉 害的,比那个研究生强多了。后就不怎么样了,只能依赖药物了,”说着语气骤 变,目光炯炯骚得如同发情的母猫,“跟你差远了。”说完就开始啃咬我的下巴, 我将她推开。 “后来呢?” “没啦。”说着又往我身上趴。 坏喽,坏喽。这娘们儿还没跟那老家伙断呀,哥们栽了。 果其不然,几日后当我决然提出不再与之苟合后,她情断意绝和马局长合谋 把我调离机关去下属一个据我所知不久就要与机关脱离关系的且已是名存实亡的 公司,当什么副经理。这不明排着摆我一刀吗?我当即玩了回潇洒:辞职。父亲 知道后大骂我是不屑子孙,三十好几了还让父母操心。 赵丽听到我不想与她来往的话后一幅想哭的样子,半天未落一滴泪,说了一 句:“我需要你。”我听了差点没乐出来,你是需要我吗?你需要的是一个雄性 的健康的名字叫人的动物。连马局长那种货色都能玩得如痴如醉(我记忆中有个 没头没尾的画面,赵丽和马局长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丑态百出的干得如火如荼。不 知是梦景还是半睡半醒时的想象,不过其逼真程度,宛若亲眼所见)。能满足你 的人,随处可见,需要我?不过是想让我当你的玩具罢了。收起你虚伪的表情吧! D 郭晓、赵丽之比较 一个人的绝对隐私对他的影响也是绝对举足轻重的。为了配合精神文明建设, 请原谅我用严肃的态度、学术的角度去分折一些成人生活(一种道貌岸然又能让 人心知肚明的说法)的情节。 当然一个有思想的人应该对自己的经历有所思考,恰巧我就是这样的人。 由于和赵丽的生活关系,所能想起的也只是在床上。因此这一章节的题目应 是:郭晓与赵丽和我在床上的状态之比较。 郭晓和赵丽对于我来讲是完全不同的女人。 郭晓在床上从来都寡言少语的,成人生活从不主动(除了婚前设好圈套那次)。 逆来顺受的次数都很少,多半是找各种理由拒绝。 赵丽则完全相反,一上床就翻身上马玩个没够。翻云覆水,狂呼乱叫,一脸 的淫荡相。(或许郭晓在刘云的床上也是这德行,对我则是无人性的性冷淡。大 约是为刘云保守心灵上的贞洁罢) 她们的共同点就是让我感到自己是个动物。我趴在郭晓纤瘦的身体上,我看 不清她的脸(她不许我开灯),但我感觉出她双眸的犀利。她一动不动,我象个 可耻的正在施暴的禽兽。既便是拒绝我,她那冷若冰霜的神态让我为自己的低级 趣味而无地自容。 与赵丽我压根没有主动的机会,她在上面摇头摆尾,发情的动物相尽收眼底, 与之干事的我不也是一动物吗?(可悲的是她的淫荡曾一度让我对这个庸俗的女 人迷了心窍,幸好白天我是清醒的。每次早晨她刚走我便去冲洗,有时忘了开热 水器,害得我数次感冒) 如果说我经历中只有这两个女人的话,我非把自己给阉了不可。能支配我积 极向上直面人生的是我深埋心底的爱情故事。 (下) E 我的纯洁爱情 其实对我来说世上有没有爱情都是个问题。经过认真痛苦地思索,我觉得还 是有的,要不然许多现象没法解释,有些感情无法归类。这样的话,唯一的办法 就是降底爱情的标准。记得有一个女作家说,初恋是两个孩子对性的探索,与爱 情无关。有时候我觉得说的挺对,后来一想还是不对,年少时的爱情是原始了点, 可没长熟的酸涩果难道就不是果子了吗?成人的爱情是什么样的,还不都是交易 吗?低级点是物质,高级点的是精神。我不敢说了。 我是个发育比较晚的孩子,初恋是我已对科学的性知识有了充分的了解后, 真正做到无好奇之后发生的。 在说叶平之前,我想对她加以描述。文静,看着都诗意的那种。一头乌黑靓 丽的长发……唉,书到用时方恨少,肚里没什么样特别的词来形容。其实也无关 紧要,挺一般的女孩你一爱上她感觉也是出类拔萃。你就朝喜欢诗,漂亮但不出 众的普通女孩上想吧。 我在上大二的时候,校里要检查学生丰富多采的文化生活,系里的学生会干 部要求搞一些合唱团,书画协会之类的组织,我们寝室听到上报系里,还因积极 踊跃受到表扬。我记得九十年代初,青年人对诗的喜欢还有些余温。不过办诗社 的考虑是省力气,又不用花什么钱,反正是要搞的,想出个简单的怕别的班抢了 先。光成立了还不行还得组织活动,后来我们和书法协会联手搞了一个展览。发 动所有同学把现在的也好,以前的也好,象诗的文字都拿出来。记得有一胖子, 一看就是好吃懒做,生活邋遢的那种,可交出的诗真象那么回事,后由一真爱诗 者发现是生吞王国真活剥慕容席。 就在这一展览后一女孩羞怯地走进了我们寝室,要求参加我们这个子虚乌有 的诗社。当时一同学一本正经地指着我:“余志,我们社长。” 我随即领着女孩出去了,甩给他们一张得意的脸。据说我走后并没有出现应 有的哄堂大笑。原因十分简单除了介绍我是社长的那个同学正恋爱外,别的正都 望梅止渴呢。所谓社长、副社长以及秘书长都是一脸怏怏。 差不多人都有这毛病,总是把往昔的幸福感夸大,不时告诉淤泥中的自己: 咱也清爽过,将来还会再清爽。聊以自勉,以渡过如沼泽的生活。对于那段爱情 我也只能回味那种不清晰的甜美,这种虚幻的幸福感只能依托在断章取义的当时 生活画面之局部。也就是说这些甜美是经不起推敲和细细地回忆的。(也就是说 我的叙述有可能击碎我关于爱情的心理支柱。爱情?去他妈的吧。今儿我就大义 凛然了!) 要参加诗社的女孩就是叶平。好象我们一出门她就告诉我她见过我,我问她 在哪儿?她坏笑了一下羞涩地说:“有一次你在你们系楼顶上弹吉他,我就拽着 一个女同学去了,结果上去才知道你女朋友正靠着你呢。”我矢口否认,那人不 是我。 “没错,肯定是你。”不等我辩解,刚走出宿舍楼她便告辞了。我望着这个 风一样的女孩儿,带着惆怅向操场度步。我不想早回去,以免被那几位讥笑,刚 出门就被人给蹬了,太逊了吧。大约有百步左右,我听到一声翠莺的鸣叫:“余 社长。”我抄在裤兜里本已潮湿的手一下又冒出许多汗。一张青春的面庞带着清 洁的笑容让我不知所措地激动,我脸上的红色是源于她那声敬重的“余社长”。 “我忘了告诉你,怎么与我联系了。” 我知道了她与我同届,学美术的。嘱咐我有活动一定通知她,讲完后风似的 又走了。 回到寝室哥几个毫不掩饰对我的好奇,“都聊什么啦?” 我一脸傻笑:“没聊什么。” 我的回答更让几位的好奇倍增,我一再强调没说什么,直到他们见我面有愠 色后才纷纷说我这人没劲,半信半疑地各办其事去了。望着他们嫉妒的眼神,我 内心则是绝对的幸福。随后的若干个周末,见我依旧同他们一起才真的忘了那个 “傻透了的女孩。”其实在此间我遇到叶平一次,大声问我怎么还没有活动呀? 并且在大厅广众之下喊我余社长,羞得我低声告诉她:没什么诗社,那都是骗系 里的。最后我还说这年头写什么诗呀,傻不傻。她惊异地望着我,失望之色颇为 明显地挂在脸上。 以后几次邂逅,象是我们都孤单一人的样子,在图书馆,在操场上或是在校 内的小吃店。我们成了熟人,显然忘记我们相识是因为什么破诗社。熟人嘛,应 该互相帮助。有一回见面后忽然提出要我到她宿舍去找她,我已忘了她的寝室号 了。“那我带你去吧。”于是我就懵懵懂懂去了。我突然想起要问她为什么?她 不告诉我,我以不去相挟,她吱唔着说:“我们寝室有一女孩,和我挺好,可是 这几天总是对我恶语中伤,我究其原因,是她的男朋友说自己有了新的遐想,那 遐想就是我,并且说有迹象表明,我也为之动情了。” “于是你就拿我当托儿以辟谣。” “哎,真聪明,这忙能帮吗?” “那能不帮呢?要不又多桩情杀案,不过你真喜欢人男朋友吗?” “哪儿呀。”略有停顿说了一句吓人的话,“不过那男孩也挺可爱的。” 叶平对我几次去她们寝室的表现向我提出表扬,说没丢她的人。 以后我们之间好象有了一个叫“缘分”的东西,见面的次数增加(不是约会, 大概因为互相注意了活动规律所致,我感觉不是偶遇),每每想到这儿我就开始 忘形,可是也只能在这儿忘形了。 几乎所有人的感情问题都可以归结为物质的局限上。这是我与叶平之间所悟 出的人生“感言”。这种感觉在我的内心特别强烈,后来我才想起另一种说法: 精神是由物质决定的。既便是反对这一说法的人也只能从“精神是物质之一”辩 去。我可怜的精神。 打我们第一次身体上的接触(双方身上都有达十厘米的棉衣)时就有某种窘 迫的暗示。那是初冬的第一场雪,第二天夜里我们在图书馆一见面就挤眉弄眼地 出来了,月下的白雪让路灯不那么重要了。我们一起散步都不知说什么好。渐渐 地我们都沉浸在踏雪时吱吱的声音上,终于一起寻到了快乐。我们大步地踏雪。 我一脚踩在一棵松树的黑影处,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到这声音叶平叫出声来, 兴奋的有些夸张,跳到我跟前扶住我的胳膊转着圈地踩,累了,晕了,一下靠在 了我胸前(情节陈旧),我试着慢慢地将她抱紧,彼此分享着热量(呵在对方脸 上热气),在我的心咚咚跳的那段时间我几次看见有人急匆匆地向我们跑来,看 见我们后又急匆匆地离去。 几阵带雪的风刮到我们脸上,我们才彼此分开。寒风恶,欢情薄。依依而别。 回味了一夜没有体温的拥抱,一大早我就向事发现场跑去,当我走近后我呆 了,那片之所以发出不同声音的雪,不过是因为上面黄色的被冻成冰的尿罢了, 我愤怒了。拼命地用脚把四周的雪踢向我们的脚印上,扬起的雪拂在我脸上、脖 子里,化成了水,我有点恶心。踢呀踢,累了,可是雪还是没能把黄色的脚印盖 住,我几乎要哭了,此时我猛然发现叶平站在我身后注视我的举止好久了。 如果明智的话我们应该接受这个暗示就此罢手,可不知为什么此刻都装起糊 涂来了。很快我们用麦当劳、电影、咖啡冲淡了那尿黄色的记忆。 (这段时间给我留下极为深刻记忆的是快乐和饥饿。快乐不用说了,饥饿原 因也很简单,浪漫花掉了我太多的生活费) 噢,对了。有一件事有必要说,有次周末的夜里,叶平和我一起漫步穿过小 树林,半路仰首见到了皎洁的月亮,我们不由四目对望停下脚步,一会儿彼此的 面孔清晰起来,一颤,我们把目光移向了别处,我们听到了悉簌的声响,叶平抓 住了我的胳膊,她有些害怕。当我们看到的不过是一对站起来的男女在提裤子时, 我诚心地为我们的纯洁而自豪。 快毕业的时候也正是她的生日,遗憾的是我手里已没什么钱了,我就精心为 她挑了一个香包,十元钱。可是发生了件很长时间我也不明白的事,叶平笑嘻嘻 地告诉我她那个同室的男友送给了她一簇红玫瑰(那个时候一般的人只有在影视 里见过,生活中成束的只有塑料花)。让我迷茫和伤恸的是毕业后她随那个男友 去了一个大城市,男孩的家就在那儿。那么多快乐相处的日子抵不过一束有钱便 可以买来的花儿吗? F 经历:亚爱情 时光飞逝,岁月的尘沙填没了我内心的伤痕。时间让痛苦淡漠;阅历让情感 理性。我已经到了能理解叶平的选择的年龄。对人的一生而言也是较为危险的年 龄段之一,二十五岁。社会中无助无力感、心灵(依托在肉体上)的孤独感压得 我几乎要崩裂了。我需要一个生活的盟友!郭晓出现了。 郭晓轻而易举地骗了我的感情,在很大程度上是我的自我欺骗。我把她沉默 的嘴唇和空洞的眼神当成了对我心灵的认同。虽然我已对爱情有所怀疑,可我还 忍不住相信了郭晓。平心而论郭晓当时没说什么骗人的话。甚至去车站送刘云 (到另一个城市乘飞机去日本),郭晓让我陪她。在我面前,郭晓拥抱了一下刘 云,但她的样子只能让我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友情”的傻话。 叶平的离去竟没有让我悟到貌似清澈的女人其心计更易得手的教训。我一厢 情愿地与郭晓恋爱,而郭晓仅仅是需要我与她的婚姻关系。 (严肃地)现在我们有必要讨论一下,成人生活在夫妻关系中举足轻重的位 置和作用。当人们愿意过成人生活时,就会有和对方亲密无间了,浑然一体飞翔 的感觉。毫无疑问这种飞翔着实能让夫妻关系飘飘然上一段时间。 古代人动不动都弑妻,说什么“妻子如衣物”。那时候女人没什么发言权, 如果有肯定也会有“丈夫如拖鞋”的说法。为什么那时的夫妻关系如此差劲呢? 这和当时成人生活的观念和物质条件不无关系(后者决定于前者)。以生育为目 的的成人生活肃穆拘紧缺乏融洽欢娱的气氛。(且不说走向另一个极端的王室贵 族)多次怀孕的恐惧,各类性疾病等等由于物质条件的局限让成人生活不能在舒 适的享受中渡过,令人生厌,甚至敷衍一下自己身体都不能够。没有飘飘然,没 有他好我也好,怎么会亲密无间?当然古人也不全这样,就如同现代的夫妻不都 融融泄泄一样。 现代文明人更是把成人生活首当其冲(人类快乐中的保留节目),他们会因 成人生活不和谐而毫不犹豫地离婚,别人一离婚立马想到是不是他们谁那儿出了 毛病(赵丽就是现成的例子)。不过这也难怪,在这个利益驱动的社会里,“婚 姻是一种经济实体”的讲法(理由之一是感情没有可以局限的形式)越来越从爱 情的迷雾中呈现出来。成人生活差不多是夫妻共同干得唯一与金钱无关的事情。 从这一角度而言它是那么纯洁、高尚且显得悲壮。让我们为之写下赞美的不朽诗 篇吧! “喂,哥们儿,昨晚和你媳妇悲壮了几次?”甲。 “求你了换个词吧,再这么说我下半身真就不灵了。”乙。 “别,这词儿让我激动,干这么多年,终于上了层次,得正果了。”丙。 “悲壮?干那事儿。还得哭?”丁。 “嘁!~~~~~ ”甲乙丙。 现在知道郭晓对我的激荡非人似的反应是情理之中的,可当时我只能认为郭 晓不想与我过成人生活是她怀孕生孩子的关系。这是有科学依据的。所以我一直 在克服,这是一件极痛苦的事,需要超人的意志。统一不能无限期拖延,必须立 刻改变我们之间干涩的关系。于是我愚笨的脑子出现了一个自以为必定有效的注 意:和她一起看毛片。据说许多男女就是看了这种片子由陌路人一下子如胶似漆 的。何况我们是有基础的夫妻呢? 搞到这种片子对我来说并非易事。虽然我知道许多朋友都有这种片子,并且 相互传看,然而我是羞于去借的。 只能到传说经常有此商贩出没的车站、闹市等地逛悠,一连几天,手心里不 停地冒汗以至于那几天没尿撒。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人主动向前问了,价我 是没还(后来知道是宰我的价),买白面儿似的,转身疾走,总疑心有便衣跟踪。 慌里慌张回到家,一试,差点没把我鼻子气歪是张打假专题片。一胖乎乎的秃顶 的中年人激昂地说:“我们有力地打击了制假贩假,有效地保护了消费者的权益。” 我要吐血! 看来流动商贩是靠不住的,我决定去经营光碟的个体商店去买,据说他们都 有贩卖。一家小店内,几个人在打扑克,我进去后无趣地站在花得乱七八糟的影 碟片前装模作样地看。手心里腋窝下汗不停地冒出提醒我自己的存在。我难受得 忍无可忍时终于鼓足勇气,“老板?” “要什么?”打扑克的其中一个站起来向我走了两步还回头看着生怕有人偷 牌的样子。 “有没有毛片?”我将声音压得很低,脸还是烫了一小下。 “我们这儿不卖那片子。”说着那店主打开手中的扑克,看也不看我就回到 座位上了。我很受伤。 我在几双无法断定用意的目光注视下落荒而逃。风吹进我的衣领和被汗浸湿 的衬衣贴在一起的身体顿感一丝爽意。我镇定了下来。要与郭晓悲壮的高尚想法 给我力量迈向另一个影碟店。 这次我得手了。店内只有老板一人,我尽最大努力表现出一副委琐的模样。 店主打量了我一下,慢条丝理地说:“有特级的。” 我激动的内心溢于言表,终于孩子睡着了。我草草冲洗了一下,诡秘地拿出 片子哆嗦着打开影碟机。 说实话充满肉欲的画面很快对我起了作用,我不时偷偷地瞅瞅郭晓是否在看。 她在看,很专心,眼睛瞪得溜圆,只是带有丝不易被察觉的震惊。当画面出现了 那些丑陋的,气势汹汹的生殖器时,我所担心的事发生了,郭晓冲出卧室,卫生 间里传出她呕吐的声音。我也走出卧室,想看看她,门被她碰上了。过了一会儿 她回到卧室面无表情地关上电视,上床侧身而卧。 后来我曾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位女作家写看黄片的感觉,非常准确。“我一 下子恶心极了。我觉得自己的喉咙正在被这种又腥又粘既是肉质又奇怪地发硬的 东西所顶着。”其实当时我也有点这种感觉。想必郭晓更能认可这样的描述。只 是女作家认为那些毫无美感的画面上不再象人,如同兽类。而我决不这么认为, 没有那个兽类能表现得如此淫荡,只有人才会如此,只有伟大的人类。 (若干月之后,叶平与我疯狂地过完全成人生活,低着头,望着赤裸的,净 是汗珠的乳房,说:“我为自己是个人而羞耻。”) 我试图寻找优雅一点的。我犯了个错误,无论多么情真意切,八脚动物似的 运动怎么也是不好看的。 一次我受银屏上画面的激发后开始抚摸郭晓,她并无反应,这时我的身体已 有变化,不想再看她的脸色,可能当时我想,真做起来她会好些的。我不去看她, 害怕那双冷冷的目光。这时孩子哭了,大约是我没及时下来,被她一把推下来, 重重滚下了床。 “你怎么象个动物!”她去了孩子的房间。 我坐在凉冰冰的地上,看着自己那个紫红的器官慢慢萎了下去,觉得自己真 不是东西。从那以后我的身体就安静了,从内到外。 有一段时间我真是无欲无望平静地活着。我开始习惯了这样活着时接到了叶 平的电话,我极不情愿地赴了她的约。 G 续我的爱情 我在叶平脸上扫了几眼,除了增添了几分陌生的成熟气质外,她没怎么改变。 言语则是完全不同了,从语气到内容。我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水杯,心中蓦然一 惊,从空白无物的世界回过神来,几句之后才听出来,叶平正在讲她的这几年一 个富有心计的女孩与两个老谋深算的老干部即她那个男友的父母斗法的陈俗故事。 当女孩发现自己的筹码男友开始对自己有点腻歪而与两个老干部的斗法相持不动 胜利无望时,女孩及时抽身,与二老达成协议,离开他们儿子的条件是利用他们 的关系在另外一个城市给她找一个体面的工作。于是叶平坐在了我对面。 “我实在不想回那个小县城了。”她又加了一句。 由于自己肉体的原因,我整个人象受了宫刑似的,已对异性失去了兴趣包括 叶平(此部位的衰落居然能如此影响我的内心)。对她,对她的谈话,我毫无热 情。如同一个注定我一无所获的游戏,我懒的做下去。耳边,叶平开始对我进行 寻猎似的试探,激情澎湃。不过是因为她不知我这个游戏伙伴的情况,得知注定 没有结果,她还会如此神采飞扬吗?看着这个已不是我记忆中的叶平的表演,我 有些想笑。(也许您认为我的思想有些龌龊,人家叶平如果只是想找个心灵伙伴 呢?可是我以为普通人能做到真正心灵伙伴必定会以肉体为至。当然得是象我和 叶平这样无血缘关系的青年男女。最少相互想象绝对是情理之中的)我含糊其词 地回答了她一些问题,渐渐地我对自己可悲起来,手不停地将酒往嘴里送。直到 叶平深情地用手抓住我拿酒杯的手,咬着嘴唇说:“别喝了,我全明白。对不起。” 叶平与我内心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确实应该让我笑出来,那样以后就没什么事 了,可是酒精已让我做不出任何表情了。砰地,酒杯掉在了地上,我脑门子栽到 了菜盘子里。 我问郭晓,我是怎么回来的。郭晓说:“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哇?” 我想是叶平,又觉得不对,她怎么知道我家?其实真就是她。叶平的工作单 位市日报社就在我家小区的对面,并且她已经在此工作两三个月了。(对于她为 什么不早来找我,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也可以理解嘛)也就是说当我还以为她在另 一个城市平安生活时,她已经可以在办公室窥视我的行踪了。或许她跟踪过我早 知道我的老窝。这就有点可怕了。 实际上人的许多行为只是竭力地逃避让自己恐惧的孤独,然而可怜的人们总 是失败,其努力的结果往往陷入另一种孤独,或是身染杂色淤泥怀念原来金玉质 式的孤独。人们先是惊慌失措地做一些无法理解的确是图劳地努力然后是麻木地 习惯。 诗曰:既然已灵魂了,何必再血肉。 叶平的举止我也只能认为她太孤独了所致。不过也难怪,成人恋爱的表现又 能是什么呢?炙热的蜜语甜言已经说不出口了。只能是细致入微的关心理解。还 有凶惨的成人生活(看了那些毛片,我只能这么说)。叶平只能做到后者,因为 她仅仅是为了躲避孤独,而前者需要太多的付出。孤独是产生爱情的催化剂。在 这个浮燥的时代甚至可以说孤独是爱情生长的主要原因。毫无疑问我和叶平具备 了这一再次滋生爱情心理条件。(请原谅我将爱情的标准降得如此低。不过亲爱 的同志们审视一下我们周围的爱情吧,还剩下了些什么?) 我与叶平的成人生活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不过实际情况要比担心的好得多, 言之无物的交谈竟让我忘掉了一切。原本以为平静的身体亦被我可怜爱情激起波 澜。叶平纤柔的手指在我粗糙的肌肤上游动,我幸福地颤栗起来。那天我象新发 现自己身体上一种功能一样兴奋,叶平则为我的兴奋而莫明。 对于叶平的身体我没有半点陌生感,如同温习中学课本,没有丝毫的艰涩, 处处能唤起我温情的记忆(记忆?不过是我对她千百次的想象)。叶平对我则更 是游刃有余。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且乐此不疲。 “哈哈,你贞洁吗?” “殿下!” “你美丽吗?” “殿下,对我来说这些还有什么疑问吗?” “如果不是你的理解有误,就是你撒了个可笑的谎言。贞洁和美丽怎么会共 存呢?” “殿下,难道美丽除了贞洁以外,还有什么更好的伴侣吗?” “收起你虚伪的贞洁和美丽吧,因为你的伪贞洁而让你毫不相干的人夸之为 美丽有何意义呢?” “那么殿下,我该怎么办呢?” “展开你飞翔的翅膀,在空中大叫:我愿为自己的爱人变得淫荡。因为淫荡 才会让你在自己爱人眼中美丽迷人,屏弃那些头脑里无关的眼光吧!如果你同意 我的观点请重复刚才那句话。” “殿下,我愿为你成为一个淫妇。”叶平叫嚣。 “我要去追,我要去飞。”我们一起唱道。 “等等我。”我气喘嘘嘘。 “快,快。”叶平大汗淋漓。 “抓住我……”我力尽声绝。 “不我掉下去了。”叶平如坠深渊。 我们如同一堆烂泥,片刻,相视一笑共醉似沫。 (以上两则是我与叶平过成人生活时的对话,仅供成人生活乏味的木讷人仕 参考) H 俗套的故事结尾 一个慵懒的星期天我们过完成人生活后,她问我有没有可能和她结婚,自那 一刻起甘之如饴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虽然我与郭晓的生活无味但我们毕竟有 了孩子。我也知道叶平没义务也不可能纯付出式地与我厮混下去。孩子不在时我 向郭晓提出离婚,郭晓的态度是:“你在外面做什么我不管,婚我是不离。”她 已觉察出有叶平这一角色存在。 我心里有了压力,便不再那么频繁地去找叶平了。后来叶平委婉地让我知道 她和单位里一副总编关系暧昧,说是为了在报社站得住脚。我听后释然,好象有 人为我分担重担一样。当然在此其间叶平对我依然有所努力,譬如有一次郭晓出 差,叶平有机会来我家,她不停向小女儿献媚。我知道,她认为,如果我们离婚 了,郭晓会把孩子(包袱,叶平肯定这样认为)留给我的。可是小女儿不喜欢她, 连声阿姨也不叫,因为她并不真的喜欢小孩儿。 有了形式目的的感情,就会变了样,不再自然流畅。虽然这仅取决于我(叶 平并没有更多的表达)的内心。就好象一个人是否幸福有时决定于他怎么想的一 样。 我陪小女儿看新买的动画片,正起劲,停电了,半个城区都停了。郭晓督促 女儿睡觉,女儿不情愿地去了。我在黑暗中一阵茫然,是从门缝射出摇曳地蜡光 激起我去找叶平的。 我踏上自行车一路冲刺,将至,伴着小孩子的尖叫灯全亮了。我不曾犹豫地 回了头,决定陪女儿看完影片。就在回来的路上我目睹了一场惨祸。一位失魂落 魄的妇人在穿过马路时被车撞倒当场毕命。回到家我精神恍惚,不知是为那不知 面目的妇人还是因为自已竟不犹豫地回头。 那几天正当我质问自己与叶平感情的时候,事情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叶平 说那副总编的老婆出车祸死了。(不知为什么我马上想起了那夜的妇人,事后我 知道正是那妇人,她对丈夫的行迹有所怀疑,那日跟踪丈夫得到证实,一时悲伤 竟不知躲避过往车辆。)她决定陪副总编一起接受南方某报社的邀请。 叶平的离去让我难受还有些不解。那个副总编我见过长得歪瓜裂枣的,人也 不可爱,她怎么会跟他?恐怕有不少人有过类似的疑问,可是亲爱的朋友你为选 择的人想想,你会为她或他付出一生吗?人生的选择就须这样的冷静,我佩服叶 平这样人。 我辞职后,父亲背着我试图用老关系老脸面为我挽回工作,但终没有奏效, 还把自己气了个半死,并发誓不再管我的事。 通过朋友的帮助我在市郊一家乡镇企业里做事,忘我的工作让我三个月后便 得到了一笔奖金。又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了,好象新的生活开始了。虽然不时传来 诸如在北京见到郭晓、女儿和刘云在一起之类令我心痛的消息。 我用奖金买了辆摩托车,它伴着我在好似无限延伸的生活之路上前行。就在 第一次在郊外给它加油时我看见了小女儿,她在一辆颇为高级的小轿车里,脑袋 了伸出来,看我。正要呼唤,车走了,我不由地追了上去,摩托毕竟只是摩托, 一会儿那轿车便无影踪了,可我还是颤狂地飞驰…… 现在我的记忆不大好,不过这纸上最后一个句号是我在疗养院写下的,毋庸 置疑。 脑子出了毛病,所谓的记忆是否真的发生过就成了问题。静静独坐时我感觉 到自己象个被催熟的桃子,核还没硬呢,肉已熟烂了。这又能怪谁呢?快餐式的 影视节目如同塞人喉哽的大肉;随处可见“人生不过如此”式的文字。这个时代 的空气已无法让人闲适地体味岁月,看似明白其实糊涂地拨弄着(加速)生命 (本已短促)的指针。 “余志,该吃药了。”一个小护士。 “啊”我表情呆滞地张开嘴,口涎滴在这纸上的最后一个字了,那字慢慢儿 变得模糊起来,干过之后变成了一个大句号。 “这孩子真可怜。”一个少妇蓬头垢面,嚼着手里的青草对小护士说。她的 突然出现让小护士惊嘘一声,托着药盘子闪速离开。笑容淀放的少妇是我的病友 叫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