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遇 作者:晚了 初一夜,月色如霜。夜静更深,万物似披霜而眠。窗外,一切依然。 我双手在键盘上舞动着,如鸡毛掸子,挥动着生命间隙的灰尘。文字是我生 命中的尘埃。令我文字枯萎的是生命,令我文字起舞的却是灵魂。 我很清醒。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我用37度的体温游走在22度的恒温里,我 很冷,空气很燥热。 无风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亲爱的姑娘就在某年的今天化蝶远去。回忆 意味着已经失去,时光也在咀嚼着过去的时光中流去。我们一天天的靠近了,无 风最后说。 我很累,隐藏起QQ,看着静止不动的他。一声叹息,划破了夜的宁静。 和无风怎样相识的我也忘记了,我想一定是在寂寞的旅途中,只有在长长的 寂寞中,才能如此心安理得的消磨。 远处,树梢上的明月透着如银的光芒,羽化了僵硬的世界。我把左手交给右 手,让它们紧紧地相拥,我感觉着它们窒息的热情。隐约间,似有几丝断续的笛 声飘来,由远及近,我不相信耳朵。 对周围的人物我了如指掌。木呐的王夫妇,唠叨的陈公婆,伪善的李先生。 我和他们都发不出这样的声音。 明月当空,空对夜。笛声阵阵,此起彼伏,如歌如泣,弥漫在四周。撩起窗 帘,远处树杆倚一青衣女子,拂着长笛,及腰的黑发遮掩了脸庞。影子在月光下 拖得很长,清冽在斜卧在草地上。 她还活着,在我的生命里。无风的声音很虚,象来自遥远的国度。是的,她 还活着,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说完我挂了电话。 永恒不息的是精神不是肉体,也许有一天我的肉体已化作尘埃,但我的精神 永存。 笛音声声入耳,呜咽在夜的深处,她的姿势不变,还是倚着树杆。有一种欲 望,来自寂寞的深处,我想与她对视。 靠近了,在她的背后。笛声停了,她转过身,一声叹息。看着我幽幽地说: “等你很久了。” “等我?”我看着她的眼眸,后退一步,声音微微地颤抖着。对待恐惧的最 好方式是与恐惧面对,真正的恐惧是源自内心的不安。 音乐是最精致的语言,我在笛声中听她讲述一个苍凉而美丽的故事,一切很 近却又很远。“谢谢你”她握住我手,手心很凉。我哭了,为心碎的诉说。 我觉得手很酸痛,想换一个姿势。睁开眼睛,我居然睡在床上。此时,天已 蒙蒙亮,万物在缓缓的苏醒中。我无精打彩地辗转反侧着,迷糊中觉得枕边有异 物,转身一看,竟是支长笛。 我呆了,急忙用冷水冲脸,试图让大脑清醒。开始慢慢地回忆,象看电影简 介,一个接一个的片段。无风的故事,如银的夜色,月下的冷笛。恍然是梦,却 又不是梦。 “我在梦里很安静,能听到她的笛声。”无风轻声地低喃着,然后停顿了很 久,仿佛在无穷无尽的回味中。 “我要见你。”我虚空地对无风说。 无风如期而至。他把CD放入光驱:“嘘,别说话。”在熟悉的旋律中,他开 始述说故事。偶然的邂逅,传情的声音,她疲倦地闭上眼睛,手中紧紧握住的长 笛。 笛声弥漫了我的小屋,无风很安静,象在梦中呓语的孩子。我拿出长笛,抚 着末端上刻着“风”字问:“是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