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隔世 男友要把穿旧的衬衫丢弃,女孩猛地想起自己曾为他钉过一次扣子。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一年,两年,好象是三年前快要到夏天的日子,男友单 位里发了白衬衫作为制服,却没有钉上与之配套的金色钮扣。 他把衬衫和零星的钮扣交给她,于是她第一次为别人拿起针线。 她那时怀着虔诚与平和的心情穿针引线,鼻梁上架着副看上去傻乎乎的眼镜。 光是穿针这一件小小的工序就挺棘手,将八粒大扣子和两粒小扣子一针一线钉在衬 衫上更是让她额头微微见汗。 妈妈无意中走进房间觉得十分诧异,因为宝贝女儿衣服破了一向是交给父母, 从来不愿亲自动手。小学三年级时为了写一篇《妈妈教我补衣服》才“体验生活” 勉强学着缝补。后来那篇文章登在晚报上,她却几乎未再实践过。 妈妈心疼女儿,提出帮她完成,因为已是晚上十一点半了,可她不依,脸上带 着倔强。针扎破了手指,血滴在衬衫上,她未皱眉头,用嘴唇吮吸着伤处,仿佛这 是男友的嘴唇在轻轻吻着她,她含着微笑与幻想把扣子一粒粒钉好。 她一向笨手笨脚,可这件扣子歪歪扭扭的衬衫上充满了女孩纯真执着的爱意。 每一粒金色的扣子似乎都怀着一个金色的梦。 梦圆何方? 男友终于提出共结连理,女孩却已渐渐在世俗中变得麻木,再也找不到当初心 动与虔诚的感觉。 她想起林志炫的一首歌,“这真的叫做穷途末路……别人用我们定义幸福,我 们爱起来格外辛苦,就是凭着最初那份悸动,忽略了我们竟是如此不同……犹豫中 我们一再错过,错过了最适合厮守的时候,总以为准备还不够,一起过日子的念头, 深深藏着谁都不说,错过了最适合分手的时候,不甘心就这样罢手……明知到了尽 头,谁也不忍心开口。” 她知道两人之间早已没有了那种激情与爱意,甚至已走进无可交流的境地,必 须很辛苦地花上许多时间寻找话题,使彼此不再溺于沉默。 只是时间终于尴尬地把他们逼向该结婚的年纪,男友要负起成长的责任。可心 已麻木,感情也似乎到了尽头,难道婚姻能挽回彼此曾经拥有的爱情? 她突然很想看一看那件曾经载满甜蜜爱念的白衬衫,男友很奇怪,叫她到准备 处理的一堆衣物中寻找。 她一把抓起那件曾十分熟悉的衬衫,皱巴巴的,已有些泛黄,上面似乎还淌过 她指尖的鲜血。望着手中的衬衫,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几年前一个少女热切的心曾迷失在恋爱的错觉中,几年后她长大了,平淡的日 子一点一滴消磨了她的憧憬,她再也提不起任何精神面对眼前的求婚者。 恍惚中,她扯下了一粒金色的扣子,扣子跌落在地上,那个金色的梦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