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 外面有点冷。可是室内应该是热烈的,至少,高朋满座,空调又尽力卖弄着无 穷无尽的热量。房间里既有圆台面上酒杯相撞的清脆,又有卡拉OK随心所欲的嘈杂, 烟雾中的人群被用来证明 ——-这是一个聚会。 聚会的人当然存在着某种特定的联系,他们的共通之处是在于若干年前曾在同 一个班级就读过。当初的一点纷争似乎早已烟消云散,现今的境遇多少会带来几分 感慨。而她们的存在则是用来证明他们的成就。也许,不必自己论及成功与否,看 他们身边的女人就足矣了。 房间太小、太闷,他想出去呼吸一下不被污染的空气,却又习惯性地从口袋里 摸出一支烟。“三五牌”,正好,不至于那么浓烈。他轻易,但并不潇洒地打开打 火机。火苗有些晃动,他想起了高中时代点燃的第一支烟,那是为了与如今在座的 学友们共同尝试青涩的成熟,一份孩提的纯真就这样被无情地破坏了。如今再想追 逝旧日光阴的片断却发现那些已往往被长大成人的世故所替代。 他突然发现房间的浑浊不堪是由于聚会的人,一杯一杯的拼酒和冠冕堂皇的客 套使他感到厌倦。周围的一切似乎热闹非凡,但热闹不属于他,他无法真正融入其 中。众人皆醉,他也未必清醒。当初也许样样都及不上他的同窗而今却各自显示了 实力 ——-用股海搏杀的巨款,用在公司发挥才干的高薪,用身旁粉妆扑面、仪态 万千的女人。人一聚,俞发能把财富的多寡作为衡量是否成功的标志,愈发能以他 的平凡和失落来衬托周围一圈的缤纷。 冷酒下肚,他对一切喧哗视而不见。他并未觉得座上诸位学友创造出多少被世 人认可的价值,他甚至想用“庸俗”来形容无聊的空气,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 除了人群中的寂寞与郁郁寡欢。 他不该来的,因为他终于发觉参加聚会的目的只是为了等待散会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