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女孩和我约定,聊天的时候谁都不可以撒谎,谁撒谎谁就喝酒。可是当那瓶酒 被一口一口喝干的时候,我发觉我不但没有撒谎,也没有找到可以撒谎的理由。 毕竟我们对彼此的来历和姓名都一无所知。 一瓶酒见底,我们都有了醉意。 “起来———” 女孩摇晃着身体把我拉到镜子前。 镜子里有两张被电灯染得通红的脸。 “你看我俩长得象不象?” “我象你爸,你当然象我。” “我爸说我前面死过一个哥哥。” “真的?” “嗯。” “太巧了,我妈说我曾有个妹妹,可惜给了别人。” “真的,怎么送的人?” 我把记忆中所有能够调动的痛苦表情糊在脸上,喉咙里恰到好处地打着哽说: “那是在万恶的旧社会……” 女孩捶我一拳,大笑不止。 肯定是酒的缘故,女孩在大笑的最后突然啜泣起来。 “怎么了?” “我想我父亲……” “嗨,想想可以,千万别哭 。” “我父亲死了!” 我心里一震,酒醒三分。 “奶奶说,父亲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守在灵前,他的兄弟们只顾算计他的财产。” “你母亲呢?” “疯了,在精神病院。” 不用女孩细说,我已明白眼前又多了一个幸福家庭被不幸摧毁的实例。 “知道么,那些人分不到遗产就打我的主意,我怕的要命,就跑出来了。” “原来你是离家出走?” “嗯。”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不可怜,我至少有几百万的遗产。” “那你心里还不平衡?”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其实,我这个人有点热心肠,我可以暂时帮你的忙。” “帮我花钱?” “别臊我,我又不是你养的鸭子。” “你这嘴怎么这样?” “臭吧。我一直想把它培养成生化武器,解放台湾的时候用。” “那你还不快给中央军委写封推荐信?” “别急,我走了你怎么办?还没给你帮忙呢!” “帮什么?” “帮你重温一个有爹的梦。” 我想,这个女孩一定有很深的恋父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