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真他妈邪门了。 售票厅里买票的人很多。 排着长队的人们不负责任地随意把队形弯了几个弯儿,又胡乱团在一起,象一 根刚被泡软的粉条儿。 幸亏军人和记者单独有窗口。 没想到离开这个城市之前,它还给了我一样好处和方便。 我尾随在一位女上尉身后,从口袋里掏钱和记者证。 女上尉警惕地回头瞄了我一眼,我想用一个非常礼貌和正经的笑容告诉她,我 是一个老实人,但是她却皱着眉,眼神里有明显的鄙夷。 从小时候起,我最惧怕和憎恨别人瞧不起我的那种眼神。长大以后,我把这种 惧怕和憎恨转嫁到女孩子身上,每每看到她们那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揍性就咬碎 钢牙。 我至今也弄不明白她们到底有什么好牛的? 再牛不还是一个让男人干的女人? 有本事去黑影里劫个壮汉把他奸了,哪怕我替你放哨呢? 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除了想引起男人注意,还有啥? 他奶奶的,你高傲也行,干吗灭别人呢? 我这辈子是不行了忙不过来,等我退了休,我专门训练一批不良少年,修理那 些不可一世的女人,了却我年少时的一桩心愿。 我阴险地想着这个若干年后的计划,顺便迎着女上尉鄙夷的目光,射出两梭复 仇的子弹。 女上尉在惊诧中避开目光。 这时,我看清了女上尉脸上月朗星稀般的雀屎,右耳边还有一道半寸长的疮疤。 嗨!这世道真黑,连这种还没长成的女人都瞧不起我,难怪现在男人都患性功 能障碍。 说真的,就他妈你那模样,让我白干我都没有成就感。 我恶狠狠地想着,直到买好票往外走心里都愤愤不平,甚至连璇璇走到我的跟 前都浑然不觉。 璇璇看了看我拿在手里的车票,气喘咻咻地说:“西门,为什么突然要走?” “我觉得没意思了。”我说。 “那……至少也应该跟我们说一声。”璇璇说。 “我只想一走了之。”我说。 “你想过别人的感受吗?苏楠姐会怎么想?”璇璇盯着我的眼睛。 “有些伤口只有自己慢慢愈合才会好,我走是为了疗伤。”我说。 “别人的伤口怎么办?你太自私了。”璇璇说。 “我自私?我来N市半年却让我伤心一辈子!”我有些激动。 “还有改变的余地吗?”璇璇的声音柔下来。 我沉吟片刻,摇摇头。 璇璇的眼睛从我的视线中离开,扭头看着乱糟糟的人流,轻声说:“西门,我 好遗憾!” 我理解她的心情,但实在又无话可说,只好嚅嚅地说:“璇璇,对不起,也许 命里注定咱们没有缘份。” 璇璇回过头来,一字一顿地说:“你错了,你以为我遗憾吗?我是为你。” 我说:“我有什么好遗憾的?” 璇璇说:“原来你在无意中失去朋友,现在却故意失去爱你的人。”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捶了一下,刚要说什么,突然闭口无言。 我看到了苏楠。 苏楠从出租车里下来跑向候车室。 一定是璇璇给她打了电话。 璇璇朝她挥了挥手,苏楠的眼睛盯在我的眼睛上。 “拿来——”苏楠站在我的面前把手摊开。 “什么?”我明知故问。 “废话。”苏楠说。 “你要废话干吗?”我装疯卖傻。